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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呼吸(近代现代)——酒桃

时间:2020-11-15 15:27:19  作者:酒桃
  “诶!陈放!”同时身后传来大嗓门的男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悠长的走廊间荡开,每一句回声都在彰显着这人并不很高的素质。
  是徐谨,路识卿并不想理会他,但还是看在他叫了陈放的面子上回了头。
  紧接着他便看到很令他揪心又费解的一幕。
  陈放并没有对徐谨的叫喊作出回应,而只是混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单薄的身体随着肌肉紧张收缩而轻轻发抖,看向不远处的眼睛显然没能聚焦,迷蒙呆滞中溢出显而易见的惊惧慌张。
  “陈放?”路识卿轻轻拍他的肩膀,换来的是陈放回过神来也丝毫没有减少的恐惧,苍白的指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半绞着路识卿白大褂的一边,下意识不住颤抖着。
  “你怎么了?”路识卿低头找他的眼睛,发现他的视线向旁边偏离一瞬,随即碰触荆棘尖刺一般收回来,手松开路识卿的白大褂,稍后退了几步,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徐谨。
  “啧,看路啊。”徐谨虚虚扶了下陈放,被陈放不着痕迹地躲开。
  “没事,你先忙吧,我走了。”陈放对路识卿勉强扯出一个并不能称作是笑的笑容,又转身对徐谨说:“走吧,快走,陪我取药。”
  那紧迫急切的语气,不像取药,反倒像逃命。
  路识卿没来得及拉住匆匆逃离现场的陈放,便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很近的位置站定。
  他回头,发现方才和他通话的那位西装革履的、他的舅舅正站在他身后,视线却向不远处飘忽,晦暗幽深的,像是无形的幽灵一直往前飘着。
  好像在追杀某个企图逃离的背影。
 
 
第79章 一团乱麻
  陈放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先是取药的时候给错了单据,再是拍摄前换错了服装,中途休息时把水洒在了衣服上,正式拍摄的时候迟迟不能进入状态,拖累了整组的进度,本来下午便能完成的工作,硬是给拖到了晚上。
  徐谨埋怨他几句,他像往常似的不吭声,徐谨问他为什么状态不好,他也只说没事。
  徐谨再没多问,因为陈放总是这样,他都习惯了,懒得再做无用功。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出陈放状态不对,只有他自己还非要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对陈放而言,“没事”好像一句封口令,说出口后,好像所有的感受,无论是否尖锐痛苦,都统统被吞咽下去,不管被消化或只是堆积在心里,都不可能再吐露出来。
  被徐谨送到楼下,陈放没什么精神地走进单元门,走廊里的灯没亮,电梯也不再运作,好像是停电了。
  应急灯微不足道的光对于面前的漆黑是杯水车薪,陈放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站在门口犹豫一阵子,转身走上了步行楼梯。
  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走步行楼梯,卫生自然也没人打理,扶手上落了一层灰尘。但陈放顾不得手会不会蹭脏,他扶着栏杆向上,越来越快,一刻不停地,即便腿脚酸了使不上力也不敢停下。
  或许是脚步踏在楼梯上的回音过于清晰,衬得走廊里黑暗的空气越发浓稠,诡异地缠着人的身体和呼吸,像是要把人卷进去一样窒息沉闷。
  陈放的心脏在胸膛里很紧张地跳。
  在黑屋子里被关过太久,阴影挥之不去,从那之后他开始怕黑。
  脚步的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一圈圈荡开,接连不断,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走得再快也甩不掉,像无形的幽灵缠在他身上。
  脚下不小心踩空,陈放踉跄一下,神志跟着身体脱离控制似的突然恍惚起来。
  这是哪里,好黑,好想逃走。
  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吗……
  他以为自己逃得出去的,以为自己能再次抓到光,身后的幽灵穷追不舍,又试图把他逼进黑暗。
  怎么会。
  他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救救我。
  腺体突然很痛,像被什么尖锐凶器刺伤似的,陈放抓着后颈的手指甲深陷进皮肤里,试图用另一种疼痛压制伴随而来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几楼,走廊里突然灯光大亮。他不敢适应黑暗,但骤然亮起的灯光也很刺眼,陈放皱了皱眉头,伸手在眼前虚虚挡着,呆站在原地的同时,杂乱的脚步回声安静下来,仿佛世界改头换面,方才的场景像梦境一样令人恍然。
  指甲的尖端有隐隐约约的血痕,伴随后颈处轻微的刺痛,好像是刚刚被指甲划破了。
  陈放有些筋疲力尽地笑了笑,好像感到庆幸。
  看了眼住户门口的门牌号,他轻叹一声,抹了抹手掌的灰尘,低头向下走了两层,回到他和路识卿的房子所在的楼层。
  或许是方才肌肉紧张,浑身上下后知后觉地泛酸,陈放没什么精神地沉着脑袋,慢吞吞地挪着腿脚向前走,却听见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短促又尖利的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上。
  陈放下意识抬了抬头,没等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脸,首先进入视线里的是白色丝绸的长裙摆,浮在锋利的高跟鞋上方,像善良优雅地掩藏起利刃的棉。
  路识卿很晚才从医院离开,筋疲力尽。
  他今天不光要忙于应对那些连话也说不清的小孩子,还要帮忙照应那位不太熟的舅舅。
  说来奇怪,那位舅舅说自己对omega的标记总是没有效力,怀疑自己的腺体出了问题。可做过的每项检查都表明他并没有alpha的特有性征,也没有信息素存在的迹象,他分明是一位beta,对着omega腺体咬上一口不光没有标记效力,人没出事都该庆幸。
  告知检查结果时,他反驳的状态近乎疯癫,在腺体科门口闹了很大阵仗,连路识卿也拦不住。值班的医生从医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怪人很多,对于眼前这位看起来斯文实则疯魔的闹事患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也没有迁怒路识卿,只是怀疑他有第二性别认知障碍,需要的是心理干预,所以好言好语地同他约定了下次复查的时间,缓兵之计,到时请精神科的医生来协同治疗。
  一团乱麻。
  下班后路识卿回到更衣室,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换下白大褂前特意将口袋里的小装饰拿出来,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想着把小玩意带给陈放,顺便从他那里讨一个亲吻做慰藉。
  驱车回到小区时,天已经黑下来,他停好车子,看到停车场边告示栏上贴着的停电通知,皱了皱眉,转眼看到楼房窗口零零落落的灯光,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他知道陈放似乎有些怕黑,虽然以前陈放没这么胆小,但路识卿只看着陈放身上的伤,便不敢轻易想象他四年里过得最坏的底线在哪里,又究竟能让人变成什么样。
  他记得自己和陈放住着地下室那几天里,有一次想要关掉小夜灯,刚按掉开关便听到陈放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别关掉,太黑。等到他重新打开夜灯,才看见陈放朦朦的眼睛,好像在短短的一瞬黑暗里结了层很厚的冰霜。
  整理新家时,他特意买了盏夜灯放在床头,充电可续航的,只为了以防万一,能在黑暗里帮陈放驱散一些周围的寒冷和恐惧。
  无论人变成什么样,是他的,他都认。
  陈放很能忍,很少会提到过去受过的疼,路识卿只能像海里的鲨鱼一样,从陈放每一处大大小小的改变里,像是循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觅食一样,找到把自己藏起来的陈放。
  不是为了吃掉他,只想把他保护起来,不要再流血了。
  走到门口,屋子里灯开着,猫眼儿里透出微弱的亮光,路识卿知道陈放回了家。他坏心眼地敲门,想要像被伴侣迎接的丈夫一样,一开门便能把等待自己归家的人抱个满怀。
  连续三声的叩门有些急不可耐地响了两组。
  路识卿以为陈放大概在做别的事情,做晚餐或是整理房间,所以没有听到,刚自己在门锁上按了指纹,门解锁的瞬间,猫眼儿跟着黑了一下,拉开门便看到陈放。
  路识卿心情大好地想要把陈放往自己怀里搂,却被陈放抵着肩膀,用一种不算大、但能让他感觉到明显不对劲的力气推开。
  “怎么了?”路识卿皱眉问道,陈放一直低着头,让他看不清表情。
  陈放没说话,把挡住路识卿视线的身体默默向一旁让了让。
  “这么晚才下班啊。”孟香寒坐在沙发正中,冷冷地看着他道。
  路识卿愣了一瞬,很快地上前两步,下意识把陈放挡在身后,张了张口,有些不太熟练地叫了声:“……妈。”
  “新租的房子条件不怎么样,竟然还停电。”孟香寒冰冷的眼神似乎穿透路识卿的身体,把陈放冻得僵硬,再用刻薄的言辞进行宰割:“甚至还把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摆在家里碍眼。原来这就是我儿子的眼光,一点都没变。”
 
 
第80章 您把我当做什么
  空气凝滞在沉默中,随着困难的呼吸缓慢流动。
  对于母亲的突然到访,路识卿感到意外,却又不十分意外。毕竟他还在花母亲的钱,银行卡上的每一笔账目流水,查到去向都非常容易。
  想到这个,他突然冒出一个看起来很冲动的想法,以后不要继续花母亲的钱了,像个蛀虫,从小到大都遭人嫌弃的那种。
  此时此刻,面对母亲冰冷的神情,路识卿仿佛回到了那个短暂欢愉过的新年,他们快乐热烈如烟火般绚烂轰鸣过,又很快坠落回地面,被母亲堂而皇之地扫除干净,只留给他们冬季寒冷的残骸。
  “妈,你不要再这样说陈放了。”路识卿顿了顿,很认真地开口:“他是我的omega,我的恋人,是我很珍惜的人,他也不破烂,不要用钱衡量我们的感情。”
  “是,感情多无价啊……那是我说错了?”孟香寒轻笑一声,很是不屑道:“他这样的出身,即便是个omega,在黑市也标不上价,竟然还敢攀着你不放……他这种贪得无厌的穷人,骗你这样的蠢alpha整天拿情情爱爱说事,哄着你才肯做这种赔本买卖。你年轻不懂事,可妈妈是过来人……”
  “所以您插手了我们的事……”路识卿打断道,逐渐显露的事实让他的瞳孔变得晦暗,“是调查过他,还是瞒着我找过他?”
  “什么叫插手?”孟香寒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神情语气依旧努力维持着高傲冷静,“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利对你未来的伴侣提意见做选择,免得你学了你爸,被omega勾着走歪路……”
  孟香寒的言中之意无异于默认,路识卿的气息变得很深很沉,像是发怒,又压抑,陈放站在他身后,能感觉到他的身型轮廓微微颤抖。
  路识卿转过身,目光落在陈放身上,似乎想要调转方向,从他身上求证另一半不完整的答案。
  陈放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睫毛低垂着,盖住了有些泛红又慌张的眼睛。
  吞进身体的委屈很难被消化,只是长久堆积在身体里,日复一日地积累,迫使他拖负着这些重量苟延残喘。
  他也想要有人分担一些重量。
  但如果路识卿也会因此受伤忍疼,那他宁愿不要。
  无声的僵持让陈放有些难以面对,然而只持续了片刻,路识卿突然把陈放拽着衣襟的手拉起来,用了很轻的力气握住,轻而易举地牵引着他向前迈出需要很大勇气才能迈出的脚步。
  “你上床躺一会儿,别管外面的事情。害怕的话可以不睡着,等着我。”路识卿把陈放带到卧室门口,从半掩着的房门空档小声叮嘱道:“不会有事的。”
  陈放抬眼匆匆看了眼路识卿,房门的间隙便被严丝合缝地关上。
  转身看见依旧神情冷酷不肯让步的母亲,路识卿有些疲惫地叹出口气,走到了孟香寒面前站定。
  他诚然是想要一个答案的,只是不是从陈放身上,不是要再次剖开他的血肉伤口,让两个人一起将过去的疼痛感同身受一遍。
  “那么您告诉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路识卿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他的腺体为什么坏了,他的手上为什么有疤,还有那个伤害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找的?”
  “你在说什么啊?你以为妈妈是这样的人是吗?还是那个omega这样告诉你的?”孟香寒的手有些颤抖,直指向卧室门后被路识卿藏起来的陈放,冷哼一声,“他倒是很有手腕,一面哄着你,一面挑拨我们母子间的关系!”
  “他什么都没说。您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我没有那么卑鄙。”面对儿子冰冷的言语,孟香寒底气尽失,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是人上人的alpha,他一个妓/女生的omega配不上,他配不上你,你明白吗?我只是想给他个警告,让他别做白日梦,学会识时务。你就不能念着妈妈的好,非要学你那个为了omega抛弃了咱们母子的爸是吗?”
  “我没有跟任何人学,哪怕跟您算不上相依为命,我也不站我爸的队。可是我没有错,陈放也没有错,没有配不配得上这一说,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喜欢就能让你自甘堕落,顶着beta的身份留在那个破烂的小地方?”孟香寒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起伏,“你是alpha,你知道吗?你以后要很有作为才对得起你的身份!多少人都等着看你掉下来!你让他们看咱们家的笑话吗?”
  “alpha……”路识卿咬紧后牙,像是被戳到痛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您以为我很稀罕alpha的身份吗?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身份骄傲过或得到过什么,恰恰相反,我因为是一个嗅觉失灵的alpha受到过不计其数的恶意和中伤,我想把自己藏起来,我甚至为此失去过很在意的东西,这些您又知道吗?”
  “那是因为你得到的还不够多,才会在乎一个那样出身的omega!”孟香寒的眼神又锐利几分,其中分明满含报复恨意,“alpha生来就注定要争夺好的资源,到时你不仅仅会得到更多,连失去的都会求着你回来!你爸也会求着我们……他一定会后悔抛弃了我们,后悔跟一个没本事的omega跑了!”
  路识卿冷眼看着平日倨傲孤高的母亲第一次面露这样的神色,只觉得自诩清高的人原来一直自欺欺人得可笑,“所以您把我当做什么?一张证明您过得很好的成绩单,还是报复别人满足虚荣的工具?”
  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撕破,露出掩藏起来的丑陋私欲。孟香寒嘴角抽动一下,讪讪地说:“你是我儿子,我还能把你当什么……我们才是一家人,不应该一条心吗?为什么非要偏向一个外人?你忘了你曾经为他消沉、吐血住院的时候多难过吗?是妈妈找人照顾你的,你为什么不能念着妈妈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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