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苏泉有点后悔方才拿贝壳扇子去砸了个和尚,早知道就先留着,此时还能用来挡脸。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钟樾已经朝他走了过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还认识你。”
  “那不一定。”苏泉一脸正气,“你也有可能认错人,今天我已经被很多人认错过了,我不是苏泉。”
  钟樾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吧。”苏泉道,“如果一会儿有人跟你说,我前阵子把别人揍了,你不要相信。”
  钟樾点头:“作为回报,麻烦你告诉我正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位女仙是谁?”
  苏泉看了一眼,一阵头晕:“其实我不认得她,但那不就是瑶姬么?和你簿册上的画像一模一样,连头发上的簪子都没变,所以你看了半夜的花名册究竟有些什么用?”
  瑶姬的头发,是用一支乌黑的簪子挽起的,簪尾雕刻着祥云和灵芝,颜色不算鲜亮,但很好辨认。
  距离开筵还有段时间,大部分来客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在四下里说话,寒暄两句也就认得了。
  但是瑶姬的开场白委婉中带了点振聋发聩,让苏泉脚下一晃,差点摔倒。
  她说:“苏公子,听闻你前阵子刚刚经历了大战,若是受了什么伤,可以来找我调养一二。小女子没什么旁的能耐,只在岐黄一道上略有些研究。”
  苏泉有点庆幸自己刚刚提醒了钟樾,但这个话实在不好回,只能哑巴吃黄连,微笑点头了事。
  钟樾很沉稳地和瑶姬寒暄了两句,这位女仙好似并无意和他们多言,很快便转身去了别处。
  钟樾沉默了一下,转头问苏泉:“先前你说你把谁揍了?”
  苏泉:“……”
  他拉着钟樾往僻静些的地方走:“别想这个了,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吧。听说今日有个什么厉害的小神仙要来。”
  “什么小神仙?”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妖精,都很不靠谱。”
  高大的贝叶棕后面转出来一个和尚,手中托着两片写着银色经文的棕榈叶,显然是来引他们入席的,但他应该是听见了二人方才的对话,立即面露喜色道:“二位没听说吗?”
  又是方才那优波离。
  但看他应该是不计较被自己砸中脑袋的事了,苏泉决定暂时把自己对和尚的恐惧放在一边,和他聊聊天:“听说什么?”
  优波离压低了声音:“三界多年以来,只有幽冥掌‘死’,却无人掌‘生’。听闻这位神君少时潜心修炼,如今能使万物回春。” 
  苏泉瞪大了眼睛:“花仙子?”
  优波离:“……”
  钟樾:“……”
  优波离摆手:“可不是这么说的。百花仙子多从花中所化,只因大多容貌昳丽,这才称一句‘仙子’,实则为妖为精。但这位神君可是正经乾昧山里修行……”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住了口。
  同样美貌的妖精苏泉唇边挂着冷冷的笑:“你接着说。”
  优波离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呈上两枚棕榈叶:“让我引二位入座吧。”
  无忧花开得最茂密的地方,从地下不断地涌起一股又一股雾气,看起来蓬松而柔软;花园的尽头是四座高耸入云的佛塔,塔顶的云气流动着,露出更高处湛蓝的天。
  筵席就摆在佛塔之后,菩提和娑罗树洒下大片的荫凉,两人一席的规制,矮桌上摆着几样小点,七返糕、九炼香、莲花酢、云珍羹,精致小巧得只够塞牙缝。
  苏泉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年就不来了。”
  根本就不好吃,还平白被人八卦了个底朝天!
  钟樾看了看那些糕点,没什么表情,只朝席上坐了,问道:“每年都是如此?”
  “也不是。”苏泉觉得很沧桑,“一年不如一年……我记得曾经一回有过一个什么天香醪,喝了两壶就能晕上三天,梦中可见此生之所愿,那真是……”
  “你梦见什么了?”
  “要你管!”苏泉脸色变了一下,有一些难以查知的不好意思,“吃啊,就算难吃,反正也不要钱,和尚的东西,不要客气。”
  这话好像也把他自己给说服了,但是这种味道寡淡的东西吃起来真的没什么意思,南冥春筵的主要目的似乎也不是吃,而是让三界的各路神妖们见见面,搞不好还能拉些红线,结些姻缘,十分积德。
  然而钟樾吃东西的样子就很好看,完全不像苏泉这样把不乐意全写在脸上。他那种仙气飘飘的样子莫名地就和这种华而不实的点心配极了。
  苏泉暗道一声“佩服”,如此难吃的东西都能吃得平静优雅,神仙果然不是一无是处的!
  苏泉完全不理会周遭那些“久违”“久仰”的交谈,用余光悄悄观察了钟樾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们神仙,平时是不是就只能吃这些?”
  “我们平时也不把东西做得如此复杂。”钟樾道,“但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好似对我们神仙有点意见。”
  典籍里说,在很多很多年前,据说早到了什么开天辟地之初,神妖两族有过几场规模惊人的战争,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双方都渐渐地将敌意和仇视收了起来,虽然还是互相有点别扭,但起码面子上都过得去,不会再有事没事就抄家伙上战场了。
  对于这些记载,从前苏泉一直是觉得很神奇的。不是由于这个双方修好的过程,而是惊叹于当年神妖两族内部的团结。毕竟都能一起上战场,那是多么深厚的情谊啊!可看看现在,就算都是水里的东西,他们鱼精和隔壁蚌精,从来不觉得是同族啊!
  估计有头发的神仙和没头发的神仙,交情也十分有限。
  不过事到如今,苏泉在自己成为了流言中心之后,立即有点怀疑传说中上古的神妖战场是否也只是一点小打小闹……
  苏泉撇嘴:“我还觉得你看不起我们妖精呢!算了……不说这个了,不如我们来观察一下四周,猜猜那个传说中的厉害小神君是哪个,你看对面那儿,我觉得……”
  钟樾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的猜测,从容道:“我啊。”
  苏泉半块莲花酢掉在桌上,没听清般“啊?”了一声:“了不得,和尚的东西吃了还会产生幻觉!”
  钟樾瞥他一眼,扬手在面前的茶盅上做了一个手势。
  苏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盯着那瓷盅里潋滟的茶汤瞧,可什么也没发生。水色依旧倒映着他们头顶上的树荫,风过处叶片摇曳着。苏泉正以为钟樾耍他好玩,忽然发现其中一点倒影越来越大,他下意识抬头,就见一朵小巧的花朵从上方盈然飘落,正正落进了那茶盅里。青玉一样的花瓣绽开在水面,如一朵睡莲。
  苏泉一怔,旋即意识到这是娑罗花。
  七叶窟的娑罗树仰真佛之魂,若是一朝开花,其香闻百里。如若之前树上就有花,他不可能没有发现。
  更重要的是,这树可不是荀亦双那种说开花就开花的性子,它们极其金贵,等闲不会给面子,几百年才吝啬地寥寥开几朵,让信众们瞻仰朝拜一次。
  钟樾的修为,竟然能令娑罗吐蕊,这绝对是件骇人听闻的事。
  但苏泉作为一条鱼,自诩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定不能被这种事吓到,张口结舌了半天,硬着头皮夸奖道:“你比我见过所有的花仙子都厉害!”
  乾昧山三千六百里,当中修行仙者亦分三六九等。但神仙因着寿数长,因此一般相差着几千岁的,倒很少论资排辈。至于有些年纪着实大,就算顶着张年轻的脸,后辈们也不好不尊敬。但除了创世之神们,剩下的多以灵力强者为尊。
  所以钟樾有此能耐,地位高也就是理所应当了。
  苏泉喝着茶,心里默默想着事,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又悄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发现钟樾手上仍然绑着在苏城医馆里包扎上的纱布。
  经咒鬼火的伤不可小觑,但也是要分人的。钟樾既掌“生”,没理由到了现在伤还未好,除非他格外娇嫩。
  苏泉眼珠一转:“等筵席结束,你手上的伤可还要去换一次药?”
  钟樾摇头。
  这是已经好了的意思?那又为什么还缠着纱布,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苏泉暗自揣测了片刻,没再多问。
  四座佛塔上的铜铃悠然而响,数名比丘走到人前,齐齐行了礼,当中一人越众而前,合掌道:“方才忽闻娑罗青蕊芬芳,此乃我修佛人之大事,还请诸恕我等照顾不周,须即刻返回七叶窟。”
  那人的面容安宁瘦削,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眼,那神情顿时阴郁起来。
  苏泉心里一跳,猝然想起,这不仅是方才来喊优波离去取赤明香的人,还是在结焰塔底深潭中浮出的那僧人!
  他的掌心拢着一串一百零八颗的乌木佛珠,与幽暗的深水中那串扭曲的骷髅相互重合。
  钟樾忽然从座上站起,身影带起一阵青色的风,站在那僧人面前:“伽延尊者,我有一事相询。”
  
 
  ☆、春筵 3
 
  佛陀不现世已数千载,七叶窟地位最高的比丘乃是迦叶尊者。但迦叶其人沉心佛法,修为高则高矣,却是一心不理俗务,主事的便是这位伽延。
  便如此时,即便迦叶尊者位次更前,来说这一番话的也只会是伽延。
  钟樾出现得突然,伽延尊者显然正要离开,被这么一拦,面上也毫无不豫之色:“仙友请说。”
  “前日苏城内有人在水下强行超度了上千恶鬼,尊者可知悉此事?”
  钟樾的语调极其平和,但并非所有人都欣赏得来这种若无其事的腔调。在场并没有谁认得他,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伽延尚未回答,倒有一只豹精先喊了起来:“你小子是谁?空口无凭的话可不作数,若说是你亲眼所见,我第一个不信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凡是因有煞气未消而堕入鬼道的,皆可称为恶鬼,其生前凶煞有多寡之分,死后怨气亦有强弱之别。但无一例外的是执念极强,不肯入轮回。所谓强行超度,乃是用灵力镇压,使得这些怨煞残魂粉碎,消弭于三界之中。
  即便有经咒加持,恶鬼在被碾碎之前,也必然会爆发出积累的怨气,何况当时潭水之中满是铁笼,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这些了无神识,却戾气冲天的东西?
  钟樾一怔。
  当时他只感觉到潭水很凉,但哪怕在后来的漩涡之中,也完全没有受到恶鬼怨煞的侵袭。此时一想,断然也觉得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有人做了什么……
  苏泉见他回头,端起那杯漂浮着娑罗花的茶,敬酒似的示意了一下,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朝他轻佻地笑起来。
  钟樾被那笑容弄得一晃神,只听伽延道:“小僧未曾听闻。不知仙友从何得知此事?”
  钟樾默默将手上的纱布拆开,露出手背上交错的伤痕。新生的皮肉通红一片,还烙着经文焦黑的印迹。
  旁人还未怎样,僧众们都吸了口凉气。
  “这是《甘露陀罗尼咒》!”优波离脱口而出,“怎么会有旁人能够使用七叶窟的经咒?”
  “别急。”伽延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若是有人在施《甘露陀罗尼咒》,的确可能超度恶鬼。但照你所言,上千恶鬼同时出现,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且那种情况之下,你是如何做到全身而退的?”
  钟樾的为难只在一刹那,他下一句就想说:“我在潭底看见了你。”但苏泉忽然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这有何难?”
  他将茶杯随手一抛,转眼海底的巨浪从脚下掀起,炸雷般轰然作响!
  他们周围的佛塔、菩提、娑罗,皆是千星镜映出的幻景,在滔天的海浪之中瞬间化为乌有。
  筵席之外的结界,融汇了到场神妖们的灵力,固然并不作防卫之用,但在举手之间坍塌,还是令人瞠目。
  但就在海水溅落到诸神妖身上之前,苏泉一拂手,那来自南冥深处的浪涛静止在空中,然后随着幻象一同化为了水雾,很快便散去了。
  钟樾眼底的愕然一闪而逝,望着他的目光分明在说:你既有这个本事,当初装什么天真?
  苏泉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没装吗?
  在他们的足下,海水漫过了玉阶,事先谁也没想到今年居然有这样的热闹可看,一时间各显神通,在开阔的海面上以各种方法浮在了空中,云雾缭绕不说,各色坐骑纷纷出现。大家震惊之下,暂时都摈弃了门户之见,交头接耳得好不热闹,就连坐骑们一个两个的都嚎叫呼鸣起来。
  因为这是南冥。
  这片三界之中最深的海水自有其灵气。与在人界召云布雨不同,除了数千年前遨游太虚的真龙之外,再无人能与其血脉相连。
  能唤动南冥的人,终于又出现了。
  迦叶尊者在僧众足下化出一片莲花,伽延道:“苏公子修为竟已至此,是我们失敬了。”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微微不自然,但很快掩饰了下去。
  苏泉耸肩。伽延居然也认得他,真是和尚不可貌相。
  钟樾便道:“伽延尊者所言极对,我也怀疑苏城的恶鬼是有人故意聚集,通过强行超度以达到某种目的。”
  他的话语清高又自矜,并不自称一句“小仙”。周围看戏的神妖们又好奇起来,觉得这个年轻神仙很是奇怪,搞不好是见世面太少,不大懂得规矩。
  伽延淡淡扫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正要开口,身边的迦叶尊者终于越众而出,说了第一句话:“结焰塔底的恶鬼,乃是多年前佛陀命我以《甘露陀罗尼咒》镇压下的。”
  “什么?!”
  惊讶的私语声骤然变响,半空两只坐骑面面相觑,那灵鹿差点把鹿角插到旁边狮子的眼睛里。
  “这位仙友,”迦叶尊者向钟樾道,“请允许小僧为你治疗手上的经咒之伤。”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