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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算了,生什么气呢。
  苏泉一旦想开,认错态度立即十分良好:“是我太莽撞了。”
  钟樾不语,吝啬地瞥他一眼,却见他的神色诚挚又认真,藏在衣袖下的手待要去拉钟樾的衣袖,手指却又犹豫似的蜷了蜷。
  “下次不会了。”苏泉轻轻说道,“遇到打不过的,我一定不动手。”
  他都纡尊降贵地假设自己打不过赑屃了!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以他这种地位、这种修为的妖,这是多么大的牺牲!
  谁知钟樾看上去根本不领情,但他心思震动,全不是苏泉此刻所能知晓的了。
 
  ☆、行云 3
 
  苏泉拦在他面前,不让他再往前走:“钟樾!”
  “嗯。”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于无,钟樾又看向远处,手指却不大经意似的与他松松握住了,“我有点害怕你受伤。”
  “我知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苏泉握住他手指,“这可比什么浮夸的深海垂珠值钱多了,那种亮晶晶的华而不实的东西,有什么好。”
  钟樾迟疑道:“……可我为何听你此言,似乎很是羡慕?”
  “咳,没有,你听错了,怎么可能。”苏泉一扭头,发顶先散了下来。方才就被剑气挑断了半截的发带彻底作古,他也不太在意,“我们回去吧。”
  这并不是钟樾第一次见到苏泉披头散发的模样.。他平日里发髻就不是规规矩矩的模样,大多只是随意一束,鬓角落下的散发也由得它去,除了正式些的场合,连发冠都很少带,便是仗着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横行恣肆,很不地道。
  钟樾初遇苏泉之时,在白雾茫茫的河水中央,他便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彼时他尚具少年气,四目相对之中都无一点狎思。但前次他从万木谷的湖水中仰起脸来,满肩湿发半遮了肩膀和胸口,就必定是另一番情趣了。
  钟樾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半截发带,在食指上饶了两圈。仍是那条绣了白色暗纹的缎带,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的市集上随手买来的,绝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
  苏泉没在意,在前面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朝后伸手,钟樾便上去牵住了。
  其实他们这趟来潼镇,也就只能这样了。
  拿到纯渊剑就是铁证,至于那占卜之阵是否出自赑屃之手并不要紧,毕竟他就算是成日在家闲着没事占卜天机,也不好说是错事,顶多是无聊得天地罕见罢了。
  “把这把剑丢给小和尚,然后我们就功成身退吧。”一滴水落在脸上,苏泉抬头看看天,“是不是下雨了?”
  “你应该喜欢下雨天吧。”
  “这你都知道?”
  这未免太明显了吧!都不用猜的!钟樾同他放慢了脚步,春雨淋在身上疏疏落落的,带着点倦怠的绮思。
  “我们回万木谷就好,优波离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找上门来。”钟樾把话音又折了回去,“但我觉得赑屃与蒲牢的关系恐怕不大正常。”
  “不正常?有什么不正常的?”苏泉不以为意,“还不就是高门公子那一套,碍着所谓的亲情血缘,维持一点大家都过得去的面子,实际上相看两厌。一遇事,,若是简单便也罢了,帮一把算是留点情面下次也好讨回来;若是麻烦,那就赶紧踢出去最要紧,谁没了谁也不会活不了。总之没什么好多想的,难不成是我们俩这样的关系?”
  钟樾毕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早年更不会将凡间的戏本子当作修行的一部分,此刻听了苏泉这一大套闻所未闻的理论,一开始还觉得十分深奥,只静静听着,到了最后才“哦?”了一声,似乎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
  苏泉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立即顾左右而言他:“你记不记得当日甘霖谷中那布潼镇春雨的小仙杨枝?当时她不是同一个什么纨绔公子走了么,也不知如何了,但看现在这雨下得很是一般,可见贵公子不一定好,选情郎还是要……”
  “要什么?”
  苏泉一头撞进他怀里:“神君,你放过我吧,我编不下去了。”
  雨还在下,漫不经心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潮湿,他们也没介意,两人绕了远路,回到客栈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一楼没什么人,四角点了灯,掌柜的早就去休息了,店小二趴在桌边打盹儿。
  钟樾走过去叩了叩桌角,将那小二吓得几乎跳起来,苏泉在他身后看得好笑,也不知钟樾吩咐了些什么,便一溜烟地上楼去了。
  但次日晨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因为小二送来了一大堆各色缎带,整整齐齐地搁在托盘里头,十分谄媚地来邀功:“公子一看就知是博学多才的人,必定知道咱们潼镇养蚕抽丝,丝绸锦缎乃是天下一绝!公子您交代下来的,小的哪敢不上心?一大早就去镇上最好的织锦店里选了头一等的料子,除了天上织女的手艺,保证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在那儿滔滔不绝,半睡半醒的苏泉受不了了:“你还见过天上织女的手艺?”
  又打算贫嘴。钟樾将他塞回帐中,多给了小二几个银钱,打发他下去了。
  “什么一大早……”苏泉打个哈欠,“这东西难道赶早去了会更新鲜点不成?”
  “起床了。”钟樾道,“这个颜色很衬你,来试试。”
  “……啊?”苏泉回过神来。他正盯着钟樾站在晨光中拣选那些缎带,侧脸温柔得难以形容,他看得也入了神。
  “苏泉。”钟樾转过头来喊他的名字。
  “你别这样叫我。”苏泉捂住脸,“还有,什么这个颜色衬我,明明是配你的衣服!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钟樾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更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既然醒了,便按部就班开始做一天里该做的事。至于苏泉,都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兴之所至彻夜不睡,然后再睡上好几天也不是什么奇事。不过现下被钟樾弄起来,他基本也还算乖巧,没搞出什么离奇的幺蛾子。
  他们倒是不着急,但潼镇也没什么可久待的。小地方连走在路上也颇多注视的目光,钟樾虽不言,还是难免有细微的不自在。
  “我发现不但年轻姑娘爱看你,连上了点年纪的大婶都不例外呢。”苏泉发间系着那条钟樾选好的缎带,“啧啧”两声,“神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跟他比脸皮厚,钟樾甘拜下风。但他也不能轻易丢了气势,当下另辟蹊径,淡淡道:“人家之多不过四五十岁,以你的年纪,好意思称呼‘大婶’?”
  “话不能这么说。”苏泉巧舌如簧,“我叫人大婶,人家也觉得正常,照你的想法,倒是该喊‘小丫头’?那还不被报官当作疯子抓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成日在外面晃荡的时候,不必总将目光落在别人身上。”钟樾悄悄摸出底牌,削薄利落的一张,牌面一亮,瞬间终结这场辩论。
  被震慑了苏泉支吾两声,一双眼殷殷看住他,也不知是想将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还是烧起两团火苗。
  钟樾十分享受,露出一点不太像是清逸出尘的神仙该有的表情,如一个逮住了猎物的大魔头一般,将苏泉抓回自己的地盘去了。
  万木谷一切如旧,深山里缭绕着不动声色的仙气,阳光穿过丝丝缕缕的云雾,在山谷腹地形成一道淡金色的“瀑布”,随着风轻轻流动。
  苏泉在云头上一望见,顿时来了兴致,干脆落在了石屋顶上,大喇喇伸腿一做,冲着钟樾勾手指:“快来,这边果然漂亮。”
  他这个做派,也就是钟樾宠着他,若是跑到旁人的仙邸,什么都不干就上房顶,不被打出来才怪了。但苏泉绝非没有分寸感之辈,正因如此,他现在愈发无视礼法、随心所欲的模样,更叫钟樾心动又踏实。
  在神妖漫长的生命历程当中,他们认识彼此的时间算不上长,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只不过意外相逢——或者以现在的关系来看,应该叫做“红鸾星动”更恰当些。苏泉是个跟什么人都能聊上几句的人,但从来不过跨越无形的界线,对于别人,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和隐形的戒备,这本就是他所展现出来的性格的一部分。而其它所有不同于人前的纵情所欲,那些内敛、腼腆乃至于一点踯躅,都是独属于钟樾的部分。
  钟樾比他稍后几寸坐着,方便他没骨头一样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黄昏的奇景很快散去,最后一点阳光从遥远的地平线照过来,正好笼罩了石屋后面的那片山坡。
  苏泉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没看清,从被后人怀里站起来,走近了点仔细一瞧,惊讶道:“辣、辣椒苗?”
  几株细细的绿色小苗在新翻过的土地上伸出尚且羸弱的叶片,距离结出红艳艳的辣椒为固然时尚远,但也一片生机勃勃,甚至还有点可爱。
  钟樾也有点惊奇,加上一点不太确定的期待:“辣椒苗便是这般的?”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知道养你们这些神仙有什么用!”苏泉学着凡间那些爹娘说自家不成器孩子的话骂了一句,“别急,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可别因为太想早点摘来吃了就动用你那经天纬地的仙法拔苗助长啊。”
  钟樾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拉近吻了一下。
  苏泉:“……”
  这绝对是报复!
  他不甘示弱地亲回去,两人纠缠了几个来回,好容易停下,苏泉想想还是觉得奇怪:“那土地为何对你如此言听计从?”
  “他叫郑梧,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多年前有一次我顺手救过他。”
  发现没什么有意思的八卦,苏泉有点失望,但这才合理。毕竟三界上下并不是天天都有那么多惊心动魄。
  “我听说他们地仙大都脾气不错,性子也憨厚,是真是假?”
  “看人罢了。”钟樾道,“哪有这么一概而论的。”
  “也是,一般神仙里头也没有你这么伶牙俐齿的。”苏泉揶揄他。
  “是吗?”
  “不是吗?我们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苏泉笑眯眯地去揽他的脖子,凑到他嘴边,将碰未碰地盯住他看。钟樾多么沉得住气,一样同他对视,片刻后不知是谁晃了一下,两人终于蹭到一处,呼吸间瞬时打碎了方才凝固的温和,急不可耐地交换了一个焦躁的亲吻。舌尖沿着齿列滑进去,与对方勾留了一阵子,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
  眼底沾染的水汽好像夜雾,苏泉舔了舔嘴角:“的确十分灵巧不是吗。”
  钟樾脸上显出一种纵容的无可奈何,他总是在这样一些时候觉得自己拿苏泉毫无办法,如风过山岗,月落湖心,一切从容而静谧的幻景像迁徙数万里后遗忘了孤寂和疲惫的旅人,沿着心口的每一次跳动徐徐攀上血脉,横贯身体发肤的每一寸。
  苏泉小声道:“喂……”
  他忽然就有了一点醉醺醺的感觉,与喝了酒之后的感受不同,更多的身不由己和心甘情愿让他挪不开眼睛,甚至不曾感觉到最后一丝光线随着夕阳沉入大地,暗夜模糊了山峦的轮廓,繁盛的枝叶有轻轻的沙沙声,像和缓的浪涛漫上沙滩。
  钟樾的眼睛里倒映出星子一样的光点,苏泉下意识地去寻天上的银河,然而云翳盘旋着,连月色都几乎是暗淡的。
  但那些光点越来越明亮,整个万木谷里好像悬着无数盏小小的灯笼,温暖的色泽汇聚成闪烁起伏的海面,将这座石屋变成了水中的一艘船。所有的枝蔓都被照亮,深深浅浅的绿意氤氲出似乎精雕细琢的美感,那是银河都不可能拥有的。
  苏泉从钟樾怀里直起身子,抓着钟樾的手,用很轻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好像重一点,就怕惊破薄纱一样的景象。
  钟樾的嗓音亦低得只有身边的人能够听见:“一些亮晶晶的、华而不实的东西……”
  是萤火。
  这种渺小的生物应仙法之召而来,无声地沿着山势奔腾流淌。他们曾从云端俯瞰过凡间辉煌繁华的城市,万家灯火壮丽有余,却改不了与他们终究无关。而如今钟樾造就的这一座山谷,真正只属于他们。
  再没有旁的东西能够编织出如此近乎梦境的场面,那些橙色的、闪烁着的光亮仿佛变为了无形无质的温暖,掏空了心脏也装不下的情绪忽然就奢侈靡费、山呼海啸一般将他包围了。
  “这也太……”苏泉张了张嘴,再说不下去了。
  他好像窥得了钟樾真正想要对他说的话,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到、但如今已清清楚楚地摆在他面前的东西。
  “我看那些十分值钱的物件,你似乎也不太稀罕。”钟樾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手臂松松环过他的腰。
  “谁说我不稀罕?”苏泉低声笑道,“但都没有你这么值钱。嗯……不该说得这么市侩,应该是……都比不上你珍贵。”
  
 
  ☆、错迕 1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七叶窟在亘古之时,恰如其名,乃是僧侣苦修之所。最初的僧侣们着单衣,执斧钺,辟万顷山石,数代之后,佛窟绵延于乾昧山东麓。传说当日此地极旱,虽非尘沙飞卷,却是寸草不生。苦行僧们掘地打井,深入数十米,只得饮不过月余。其后佛陀亲至,取石中之心,于是甘泉自地底涌出,昼夜不歇。泉声泠泠,如佛堂仙乐,故名“妙乐泉”。
  至于再多年以后,七叶窟遍植菩提娑罗,佛法令妙乐泉中开出睡火莲,就是后话了。
  凛冬的七叶窟,雾气从水面上升腾起来,又凝结在高处的叶片边缘,望之一如精雕的纸花,白色的森林之中,风过便有纷纷碎雪。
  象牙白的台阶与银装素裹的佛家圣地浑然一体,拾级而上的小僧手里提着一只篮子,里面是简朴的餐食。他看上去年纪很小,但谨遵戒律,一步步走得不急不缓,直到那个雾气最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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