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y棉花球:软软的针织衫太好看啦!是不是因为要放假了没什么学生了,钟老师穿着都放松了,呜呜呜好年轻啊!
爱好吃瓜酱:这大长腿!我决定一开学就去这个沙发get同款照片!
不次药药:竟然错过了男神!我做错了什么啊上天要这么惩罚我!
薄荷味的冬天:钟老师怎么会去南馆?他们系的专业资料也不在这边呀。
一颗橘子糖:等等!图五钟老师旁边那个低着头看书的男生,是不是苏泉?
……
我才不注孤生:说起来苏泉跟钟老师关系好像不错,上次跨年晚会,还是钟老师推荐他来当主持人……
宁静的小飞镖:校草君不愧也是大帅逼一枚,坐在钟老师边上捧了本土土的教材人还虚了居然也很好看。
Zy今天发自拍了吗:花痴就好好花痴,不要专业歧视好吗!
不怂不怂:行了,知道了,长得好看的人才有资格一起玩,都退下吧。
……
传说中“一起玩”的两位刚回到钟樾家门口。
苏泉很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然而蛮不讲理的钟樾声称“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并且不由分说地展示了一个瞬间移动的小法术,将人从宛阳大学掳了回来。
“所以你快把我的东西还我,别耽误我明天期末……”苏泉正要推门,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从身后覆住了他的眼睛。
钟樾轻声道:“本来想等过几天空了再好好跟你说……但我有点等不及了。”
苏泉心中一动,仿佛人在云端一脚踏空,又发现脚下踩着的其实是棉花。温温软软的念头层出不穷地从脑子里冒出来,又不合时宜地自己吓唬自己:莫非钟樾欠了几百年的赌债终于要到期了迫不得已要知会自己?
也不见钟樾另一手在普普通通的家庭防盗上做了个什么手势,那门倏忽地消失了。后面景象一清,竟是一片云山雾罩。钟樾牵着苏泉向当中一迈,身后钢筋水泥的现代城市落入深不见底的幻影,黑夜里幽暗的森林显出漫长的轮廓。
苏泉眨眨眼,感到一股令他心底酸涩的熟悉。以他现在不值一提的修为,很难看清周遭的景象,只闻见空气中洋溢着一股奇妙的清香。钟樾牵着他不断地朝前走,步伐极慢,落足没有丁点声音,
有细长的叶片温柔地拂过他的面颊,如有实感。苏泉抬手去触碰,那叶片柔顺地卷住了他的指尖,然后化作一点点星光似的微尘。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时空折叠或是传送的法门,而是一个极其高妙的幻境。
苏泉盯着那叶片散作的光点,目送它们顺风落入树林之中,那光亮竟然并不消弭,反而在前方不远处重新升起来,甚至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这是……”
钟樾拉着他,轻声道:“小心。”
苏泉往他身边靠了靠,只见前方横亘一道幽谷,数不清的光点正源源不断地从幽谷之下、看不见的深处溢出来,渐渐地染成了一条暖黄色的光带,像女仙的披帛似的,映出了重叠纠缠不休的山峦。
渺渺三千六百里,有十二峰弥天。
萤火的光飘飘然落满了山谷,一闪一闪比梦境更温柔。
苏泉的手伸出到一半,又迟疑地缩回来:“你带我看这个……”
“上次在汝原山,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听你说起过一次,我以为你还有些怀念……”
“我……”
他的确怀念,但造这样一个巨大的幻境,就算是钟樾,也极耗灵力心血。
“阿樾。”苏泉想朝他笑一下,嘴角提到一半,莫名有些想哭。
其实他当年也并没有在万木谷生活很长时间,但那段岁月莫名地十分深刻鲜明,像一刀一凿刻进了石窟的雕像,注入了佛性,微笑端华,永不衰败。
如今再见到一个仿若当年万木谷的幻境,直如堕入又甜蜜又苦涩的深渊。
原来仙界的斗转星移,也会这样决绝不留情。
苏泉想说,他想在这里坐下,静静地看一会儿梦里都见不到的景象。但他也不会看太久,他不舍得给钟樾增加太大的负担。
可他刚转过头,就见钟樾左膝点地,一声不吭地跪了下去。
他的表情严肃而郑重,抬起头看向苏泉的时候,眼里盛满了暖黄的光点,但他又不是女子那样波光流转的情意绵绵,而是坚定的、温暖的,像是要宣誓一桩真理。
浩瀚神迹杳然于晦暗凉夜,男人的视线一瞬间穿过几百年走马灯似的幻景。他的脸上身上已经完全褪去了初遇时候的少年气,沉稳、挺拔、可靠,长久的静默在滚滚红尘之中,又始终不曾泯灭心尖一粒星火。
钟樾:“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无论是多么令人无法自拔的幻景,都远远地化成了无足轻重的雾气,苏泉隐约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一下,他低低地答应了一声,钟樾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当初和你之间没有一个正式的仪式,没有拉着你天地为证承诺过永志不改。”钟樾把一串东西套上了他的手腕,“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虽然有点晚了,但你愿不愿意跟我……”
他顿了顿,好像一下子忘记了该如何表达。
少年时什么都不懂,在白水河边遇到对方,谁也想不到会是什么样的缘分。漂亮的妖精少年听过人界太多风流韵事的传说,以为倾心一时,转身也不过是一瞬,哪知落到这人手里,刻骨铭心到此种地步,即便是重修了一回人身,都不曾剜去那段记忆。
苏泉看了看手腕上的东西,是一串摩尼珠。
这珠串光滑细腻,带着钟樾的体温,香气宁静而馥郁,与他记忆之中似有不同。苏泉捻起一颗在手指间动了动,有些不可置信:“这不会还是当年那一串吧?”
“是。”
从当日苏泉让人以此为凭,给钟樾报信开始,这东西就一直留在钟樾手中。
“终于物归原主了。”钟樾道,“你还没答应呢。”
苏泉叹了口气,拽着他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我答应你,你想要什么仪式?我们可以去拜天上三皇,拜六道轮回,拜山水之祖、天地之涯,总之除了和尚,什么都行。”
钟樾静静地望着他。
苏泉凑到他嘴边亲了一下:“还是说你染上了人类的习性,准备去民政局花点钱搞两本红色的小本子顺便发个微博?这好像有点难……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不符合政策?不然你自己变两本出来,凑合着用应该也行。”
钟樾摊开手掌,向着深谷的方向一张一握,只见一片萤火轻飘飘地扑了来,在他手心凝聚成一团,被他捏了个小法术一指,温顺乖巧地落在苏泉指间,环绕着无名指勾勒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圆环。
“说到人类习性,我觉得还应当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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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泉曾经有一天不太走心地听他的室友戴杨同学废话过几句,说是陪女朋友看偶像剧,正好看到了盛大的求婚环节:“大广场!热气球!一堆粉红粉红的布置!好几百人围观着!那男的啪一下就跪那儿了,这跟逼婚有什么区别,谁敢不答应!”
但追求盛大浪漫的仪式感几乎成为了人类社会的习俗,人们将丰沛的期许寄托在一刹那,仿佛定格在某一时刻的花好月圆能为未来漫长得望不到头的岁月凝聚无限真挚的祝福。
苏泉低头看着指间“人类的习俗”,正要说话,钟樾忽然低头,飞快地在他手指上吻了一下。
那个吻轻而短暂,连温度都没怎么感受到,可苏泉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
“你这个……”
他想说你这又不是什么真的钻戒,可神君法力幻化出来的萤火难道不应当比人间城市都能买到的矿石更值钱吗?
林间暖黄的光点逐渐沉寂,一眼望去只有一片层层叠叠的、交错的树影。然而头顶上的星辉渐次明晰起来,如川如瀑,流淌在夜色之下。乾昧山壮阔辽远的轮廓与天空似是倒影,丘壑峰峦,远弥天际。
“……你是不是法力多得用不完啊。”
“什么?”
苏泉小声说:“我记得以前,山谷深处有一个湖。”
钟樾一顿,旋即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苏泉脸一红:“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钟樾十分无辜:“我没有。”
苏泉一甩手:“我肯定记岔了,走吧快回去吧,我还要复习准备期末考!”
良辰美景,什么期末考啊……能不能有点妖精的样子!
钟樾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觉得我不能输给期末考。”钟樾极度温柔、认真地看住他的眼睛,“幻境里的东西不能长久,以后我再送你一片湖泊,让你任何时候都能去水里,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好不好?”
苏泉想,其实他早就拥有了那片湖泊。
☆、两世 1
隔日天朗气清,实在不是个适合考试的日子。宛大理工科从来有着难于上青天的优良传统,大家凄凄惨惨戚戚地在考场重逢,只见个个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形容枯槁,还抢着临死前最后的时间抱着翻到卷边的专业课本不肯撒手,画面如同抱住了洪水里的浮木。
苏校草很少享受到这种无人注目的待遇,内心大是轻松,一边看着走廊上和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同学们,一边扭头用窗玻璃当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看来熬夜和熬夜之间,差别还是很大的。
苏泉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拍了拍前面戴杨的背:“兄弟,能及格不?”
“生死存亡,难说。”戴杨转身看了他一眼,“你中彩票了?这么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艳遇……”
“嘘!”苏泉比了个手势,“别瞎说。检验真兄弟的时刻到来了,你也知道我跟这门课八字不太合,请慷慨地伸出援手,改天请你吃饭!”
戴杨“咦”了一声,指了指他手腕:“这是啥?你不是一向厌烦这些珠啊串的,说带着麻烦么。”
苏泉不太自在地转了转手腕:“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病急乱投医!怕挂科随手拿个东西祈求转运的!行了吧!闭嘴!”
戴杨耸耸肩,转回身:“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恼羞成怒的……”
这家伙眼睛也太尖了,这么不明显也能被看到。但自己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定情信物没见过?
苏泉欲盖弥彰地拉了拉袖子,一抬头,正看见监考老师从前门走了进来。
苏泉正在拧矿泉水瓶盖的手凝固了:……
钟樾嘴角噙着一丝惯常的浅笑,手里捏着一只牛皮纸档案袋。他今天穿了件偏正式的长大衣,甚至打着一条褐色的暗纹领带,他一出现,考场里山雨欲来的架势突然就少了大半,起码女生们纷纷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果然宛大这种打乱监考学科的设计还是不错的,偶尔能掉落点意外之喜。
“考试时间开始。”钟樾道,“祝同学们本学期最后一科顺利。”
他是个很不错的监考老师,没有在整个班里到处溜达、偶尔还盯着某个人下笔答题的恶习,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讲台上,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尽职地扮演一件精致英俊的装饰品。
整个空间里只听得见落笔的“沙沙”声,苏泉写了一半,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腰背的酸疼劲儿就止不住地往上泛,终于忍无可忍地小幅度伸了个懒腰。他悄悄抬起头,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冲讲台上那位抛个媚眼,谁知正对上钟樾的眼神。
那男人的视线毫不遮掩地笔直望着他,神情里却隐隐带了些凝重,让苏泉本想调个情的心思一下子散了。
苏泉左右看了看,用口型无声问道:“怎么了?”
钟樾移开视线,与此同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仿佛贴在苏泉耳边响起来:“别担心。”
就是这样他才担心!
苏泉咬牙切齿地喝了口水,继续埋头答题。
宛大硬件条件优越,冬天的室内开了空调,后排有两扇窗开了一条缝,让空气保持流通。外面原本是万里无云的天气,阳光明媚得让人忘了季节,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暗了下来,天空之上流云涌动,那一丝窗缝中隐隐听得寒风呼啸。
凉意一下子蛇蝎般从外面钻了进来,掀起几个座位不凑巧的人的试卷,顿时一阵“哗哗”乱响。钟樾走过去关上了窗,又将教室里的日光灯打开,上午十点的天色顿时变得如黄昏一般了。
或许是要下雪了。
苏泉看着最后一道大题,脑子里一片空白,将笔杆叼在嘴里望了钟樾一眼。只见他正死死盯着窗外,在旁人都感觉不出的时候,苏泉敏锐地发现了他无声的戒备。
仿佛有一双手将黑色的幕布一重又一重地蒙在了整座城市的上空,朔风如泣如诉,带起地面干燥的扬沙,尖锐的呼啸声中像有很多东西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混凝土外墙。
就算不往怪力乱神的方面想,这天气变化也实在太反常了些,一时间大家纷纷往外看去——宛阳纵横交错的建筑好似片刻间就消融在了萧瑟北风中,更遥远的天际线上,青灰色的风裹挟着密密麻麻的雪片,好似一只匍匐着的上古巨兽。
苏泉眯起眼睛,忽然感觉到血脉之中有什么震荡了一下。
忽然“嘭——”的一声,所有窗玻璃在一瞬间爆裂开来,千万细碎的玻璃渣骤雨似的袭来,而同一刹那,钟樾身形一动,已经稳稳挡在了苏泉前方。
那一刻的巨响雷霆似的爆裂在耳畔,根本不只是区区几块窗玻璃在强风下被席卷带来的,就好像天空都藏在黑云之后一同炸裂成了无数块。尘沙漫漫中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引线被点燃,绵延的震荡和巨响不断延续,绝不是□□凡胎所能承受。
钟樾抬手从虚空中一扯,竟不知道从何处拔出了他的太青剑!
钟神君这把剑称得上是神器了,以他的灵力和地位,附会的传说就更多了,什么曾沉于南冥百年,妖鬼不敢兴风作浪。但实际上有能力的神仙们在凡界遇到点什么事,轻易是不会正儿八经地祭出武器的,钟樾此刻如临大敌,整个人都绷紧了,倒让他身后的苏泉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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