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下朝之后时不时会抽查一下他的储备知识,要是没答上来……那他就得亲赵立一下。
“这是惩罚。”太子赵立如是说道。
好吧。
赵立先会挑一些简单的问,中间就问一些祁寒没学过的内容,到最后又回到简单的题上,这样易、难、易的夹击式拷问,祁寒总是输得一塌糊涂。
赵立压下心中的喜悦,严肃地说:“错了五处,一共五下。”
这点算数祁寒还是算得明白的,他就是不好意思。
因为答题的缘故,两人是坐在一起的,祁寒红着脸在书案下轻扯赵立的衣袖,哀求地说,“太子,奴才知道的,等到了晚上我再兑现可以吗?”
其实都行,不过赵立故意装得很勉为其难,“那本太子就答应你吧。”
他的仁慈换来祁寒一句,“谢谢太子。”
好像他给了祁寒什么大恩大德似的。
终于等到晚上,夏春照例给两人留了盏方便起夜的烛火,赵立等啊等,等得眼皮都虚浮着合上了,才感觉到有灼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贴上自己的脸。
一下又一下。
赵立睁开眼就瞧见祁寒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在自己的脸上啄。
赵立忍住笑偏了下脸,还差两下。
祁寒因为扑了个空睁开眼,就听见赵立满是戏谑地说道:“你是啄木鸟成精吗?就算你是,本太子也不是树干啊。”
祁寒当即闹了个红脸,他还维持着趴在赵立身上的姿势,就这样尴尬地僵住了。
赵立觉得这人太傻了,他伸出手摸到祁寒的后脑勺,施了力将他压向自己,把祁寒的惊呼吞入口中,教了他什么叫‘亲一下’。
上次赵立明明说过不这样对他了,祁寒不明白太子怎么出尔反尔。
等他喘不过气了,赵立才松了口放过他,这还不算完,赵立说,“还差最后一下。”
祁寒听了差点儿连呼吸都不会了。
被赵立“欺负”了几回之后,祁寒学习就更用功了,赵立发现考不到他的时候,就又出一些固定资料之外的问题,比如很早之前的历史和民间传闻,祁寒知道他这是违了规却无可奈何,每回都只得被赵立压着亲。
起初祁寒还惊讶过赵立的学识未免太广了些,直到赵立带他去了宫里的藏书阁,他看着好几层楼的书,想着自己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完。
藏书阁里什么书都有,也不免祁寒答不上来赵立的问题。
赵立要是下午也得处理公事就会带着祁寒去藏书阁,他办公,祁寒在一旁安静看书。
祁寒那时在藏书阁看的多是关于植物的书,上面有很多苏氏没跟他说过的内容,他觉得有趣,往往一看下来就忘却了时间。
夜色黑了,两人匆匆往昭阳殿赶,用过膳之后就要休息了,祁寒从未觉得日子如此充实过,赵立待他太好了,跟祁政远形容的完全不同。
祁寒不是无知孩童,简单的好坏他还拎得清。祁政远却拿他当小孩儿糊弄,一次又一次的试图从自己这得到赵立的消息,想找出赵立的把柄。
而祁钰永远是祁寒妥协的出口。
可赵立实在无任何把柄,非要说也只有爱逗弄自己这一条,这点小事怎么能作为太子的把柄呢,祁政远又不傻。
他绞尽脑汁给赵立编了许多缺点,什么暴戾又好色、很喜欢美人之类的。
天知道赵立连姑娘的脸都懒得瞧。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祁政远会信就好。
祁寒说完没过几日,祁政远就遣人给赵立送了一位美人来,说是西域风情万种的美人。
赶巧,赵立那日正好在昭阳殿,祁政远送人来,赵立连昭阳殿的门槛都没让那美人进。
那美人儿略施粉黛,不比京城里的姑娘,一众的柳叶吊稍眉,她的眉较为浓密,眼睛深邃,加上西域特有的服饰,半张脸隐与面纱之下,若隐若现的红唇和笔挺的鼻梁,一颦一笑间的确配得上风情万种这个词。
“祁子声!你盯着看什么!”
祁寒的视线打探被赵立打断,平白无故还挨了一顿吼。
他还没委屈上,赵立倒是满脸怒意,祁寒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说,“我没看。”假的。
明明眼珠子都要贴人家身上去了,他说他没看?赵立现在才明白这人根本不是傻,而是装疯卖傻。
他对祁政远派来的人说,“帮我谢过左丞相的好意,但是本太子的侍寝实在太多,朝廷公事又繁忙,本太子确实兼顾不过来。”
说完直接让下人关了昭阳殿的门,闭门谢客。
祁寒在心里腹诽:哪有侍寝众多,皇上送的一个还被赵立当成了宫女差使。
他还来不及深思太多,赵立便让他跟着进了书房,因为到了往日的抽查学习成果的时刻。
赵立今日一点儿都没心慈手软,十问,全都是祁寒不知道的,他一个都没答对。
晚上祁寒被赵立压着亲呀亲,没个尽头,半个时辰过去,祁寒唇都麻木了,还欠五下的债。
赵立则是一脸餍足地任祁寒趴在自己身上喘气,然后说道:“本太子准许你明日再还。”
结果到了明日,他极其谨慎地回答还是错了两题,于是他就一直这样欠着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注1】
待祁寒中举之时,他已欠了赵立数不清的亲亲债。
ps:【注1】出自明代文人钱福的《明日歌》
第三十七章
祁寒将满十七时,如期参加了科举考试,赵立为此还放过了他一晚,没让他还债。
临考前他十分紧张,连吃饭都心不在焉,两人一起出了昭阳殿,本该和平时一样与他兵分两路的赵立却跟他走了同一个方向。
“太子要出宫吗?”
赵立没出宫,而是和他一道上了马车,随意地回了句,“本太子送你到考场。”
祁寒没懂,“太子今日不上早朝吗?”
赵立斜睨他一眼,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
“……”
祁寒知道他是为自己撑场子,虽然话说得不太好听,不过祁寒还是很高兴的。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考完了赵立还在殿外等他,祁寒受宠若惊地快速跑过去,喘着气说话,“太子,您一直在这等我吗?”
这日烈头大,晒得人发晕,赵立竟站在太太阳底下等了他这么久。
赵立没回答,只是上了轿吩咐马夫,“回去吧。”
祁寒坐他身旁,看他脸色不太好,想着他莫不是中暑了,便伸出一只手去探赵立的额头,很烫。
“太子,你是不是犯恶心啊?”
“一点。”
“定是中暑了。”祁寒肯定道。“回昭阳殿请御医来好吗?”
“嗯。”
祁寒很无措,毕竟赵立是因为自己才中得暑,他想不明白,这烈日灼灼赵立非要受这份罪等自己干嘛?
而赵立本就是打算要等他的,撑场子这事要有头有尾才是。
只不过昨晚祁寒大概因为第二日要考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得极不安稳,把自己的被褥裹去大半,于是他就着了凉。
今日再一晒,才中了暑。
何况他想试试,那冰天雪地里,祁寒倒下去前是不是也这般难受还想着要等他。
赵立不怎么生病,这次也只是心头难受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祁寒不这么认为,当着夏春的面把赵立按回床上躺着了。
“张御医说了,你得多休息。”
夏春很有眼力见儿的出去了。
赵立作势要起身,祁寒使出杀手锏,“云峥。”
他唤完赵立的名,还扑上去主动献吻,就是动作太急了,嘴皮磕上了赵立的牙齿,他吃痛地退开。
赵立觉得这人挺好笑的,“干嘛呢你这是?”
“太子殿下不是喜欢做这种事吗?”祁寒含糊地说道。
“呵,”赵立听了这话直接气笑了,“什么叫我喜欢?那我喜欢什么你都要做吗?”
赵立就是逗他,哪知道祁寒正了正神色,十分认真地说:“可以,只要太子你高兴。”
赵立一下呆住了,不知道该回什么好,这人说傻也不傻啊?那怎么就不明白自己那点小心思呢?
他没在挣扎顺势躺了下去,脑袋晕沉地牵出一缕清明来,用来琢磨他和祁寒那点子事儿,可这越琢磨就越琢磨不明白。
然后夏春就端着药进来了。
赵立不怕苦,他囫囵两口就喝了,祁寒从怀里掏出一个赵立很眼熟的木盒,挑了块儿杏干递到赵立嘴边,说道:“太子,散散苦味。”
祁寒养胃的药停了半年多了,只不过那杏干倒是没少给他。
赵立想不到他还跟宝贝儿似的把那杏干揣在身上,真有这么喜欢?
他微微支起身子,就着祁寒的手吃掉那块杏干,在祁寒收手前轻轻拉了下,祁寒便趴在他身上了。
“太子……唔……”祁寒的疑问还未说出口,赵立就堵住了他的嘴。
酸甜的杏干被赵立用舌头推挤,合着两人的紧密将杏干渡给了祁寒。
目的达成,赵立就松开了祁寒,一本正经地道:“本太子不爱吃甜的。”
嗯?太子你无事吧?
祁寒咬着一块杏干,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就这样尴尬地含在嘴里没答话。
祁寒中举的消息最先知道的是赵立跟周世平,他们一起回的昭阳殿,周世平见了他便说:“子声,恭贺你啊。”
“啊?”祁寒没听懂。
赵立把翰林院的特有的通行证给他,“诺,拿去。”然后满脸欣慰地说:“没想到小陪读还真挺能耐。”
祁寒不可置信地将那玉佩攥在手里,重了怕捏碎,轻了又觉不真实,他欲言又止地望着赵立,赵立拍拍他的肩肯定道:“是真的,子声,你很优秀。”
周世平也乐道:“颁发仪式得后天,这通行证还是太子特意向皇上给你讨来的。”
“谢谢太子!谢谢先生!”
祁寒有些热泪盈眶,最初来昭阳殿时他哪敢想会有今日,赵立给他书读,让他参加科举考试,他知道这是在丞相府都不会有的待遇。
赵立待他太好了,所以祁政远再找上他的时候,他的态度已经从无谓到有些反感了。
但是祁钰还在丞相府……
祁寒授誉仪式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了皇上赵永,赵永很慈怀地夸他年少有为,又想到他的身份,让祁政远出了列,“祁爱卿,朕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的儿子吧?”
祁政远声音宏大,“回皇上,的确是微臣之子。”
祁寒还是头一回听见祁政远对外宣称他是自己的父亲。
可祁寒又怎会不知,祁政远这是等同于向文武百官乃至皇上的宣布,他跟太子赵立是站在一边的。
要说如今朝中最得势的是谁?自然非赵立莫属。
才过十七,胜任太子不到一年时间,就拿下了边疆和西州两地。在朝廷上更是常常为皇上分忧解难,要勇有勇,要谋有谋,挑不出任何毛病。
祁政远若是在赵立不知情的前提下表明态度,让众人误会他是赵立的人,以表自己的忠心,便可排除了会陷害赵立的首要嫌疑。
这委实太阴险了。
祁寒成了翰林院的一名学士,但因着周世平的关系,他知道的又比其他人多一些。
祁政远想知道哪些人是站在哪一边的,让祁寒拟份名单给他。
祁寒为此查了下跟赵立对立的另一边是谁,但他万万没想到是另一边会是……废了位的大皇子赵世。
而且据奏折来看,为他求情的也不在少数,这是打算推翻赵立再复出?
赵立知情吗?知道这些两面三刀的臣子都有谁吗?
他藏下满腹疑问,真假参半的拟了份名单交给祁政远。
第三十八章
祁寒十七到十九那两年间,他一直在翰林院踏实地……当祁政远的线人。
那两年过得特别快,像是眨眼间。
或许是祁政远一直没搞出什么大动作来,大皇子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倒是听说皇后每日都在替赵世求情。
皇上听着却没给答复,日子久了,就不再召皇后侍寝了。
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祁寒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忙着应付祁政远都来不及。
而赵立就更忙了,皇上有意要栽培他,什么事都让他做,他忙起来的时候,祁寒总是在夜里才能见上他一面,到了第二日祁寒刚醒赵立早就走了。
起初祁寒是要等着赵立回昭阳殿之后一起就寝的,有好几回赵立回来的晚了,祁寒跟夏春都困得不行,匆匆等他沐浴完,一沾上床祁寒就睡着了。
所以赵立就下了命令,让祁寒该哪时休息就休息,不必再等他。
祁寒不听,就偏要等,结果回回都差点站着睡着了,他就老实听话了。
赵立把人搂着,睡前会习惯性的在他唇上亲一亲,他们彼此好像都适应了这种亲密,倒是不会不自在。
他现在越发的忙,每日除了要跟皇上商讨朝事,还得看每个地方奏上来的问题,贪官污吏,百姓的安全温饱,这些都要有他的参与。
处理事情也还好,主要是碰上拥护赵世的官员,问题就会变得棘手些。
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他常去到每个当地,去几日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那时祁寒总会黏他一些。
因此他出门在外,不管再忙,总记得给祁寒带点什么当地的零嘴儿,还有戏耍的物件给祁寒,祁寒收到会特别高兴,到了晚上就会乖乖的主动任他亲。
两人除了亲吻从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维护这层纸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而捅破只需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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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党已无耐心,他们想尽快做出什么来,那时的朝廷如翻了天,一半的官员开始不服赵立,联合上奏,这种不服是没有缘由的,只是为了不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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