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庆启一脸若有所思,转头居高临下望着温舒辰问道:“皇后,你就不想自证清白一下?”
“清白不清白,那都是皇上说了算,妾说了又有何用?”温舒辰望了望殿中跪身的两位嬷嬷,又望了望交头接耳的朝臣,苦笑不已。
“朕!当然是要替皇后做主的!”庆启望着温舒辰淡然处之的模样,忍不住又伸手朝那如玉的面庞探去。可温舒辰侧目而望,她的目光深邃犀利,泛着拒人千里的凌冽寒芒,让庆启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又缩了回去。
庆启咬了咬牙,心有不甘,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何不敢冒犯眼前的女子,扭头指着殿中跪身的柳氏谩骂起来。
殿中众人不禁冷汗直流,垂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塞到食几底下。这位皇帝,喜怒无常,天知道这次又要有多少可怜人无辜被牵连。
庆启愤愤然坐回席间,本来想看看温舒辰慌乱羞恼的模样,却不知为何那人还是一副泰然稳坐的模样,只得继续问话与柳氏,“空口无凭!柳氏你可有证?”
“诶!诶!”柳氏忙点了点,便便身旁的小太监看了去。
那小太监忙跑到殿外招招手,见有一人被押了上来。那人踉踉跄跄,被武将推搡至殿前,还未站稳,被殿阶一绊,已是摔倒在了大殿之中。
殿堂两侧,无一不是好奇的目光相望。那人呜呜咽咽口不能言,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却仍是倔强,额头抵在地上,一连挣扎几次才跪了起来。
“皇…皇上,她就是那个与皇后磨镜的贱人!”柳氏指着被捆的人慌张而言。
那人又是呜呜咽咽的一阵哼,双腿用力一蹬,转眼把柳氏撞翻在地上。
那柳氏立马被吓得面如死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求救,看也不敢看那人,胡乱挥着手,就要往一边爬开。
庆启兴致勃勃望着殿里乱做一团的状况,又转回头去望温舒辰。却见温舒辰失神望着殿里那人,紧张的绷着身子,似是要冲到那人身旁的模样。
“这女的叫什么?”庆启指了指殿中的挣扎连连的少女。
“陛下,她就是稚离。”小太监应道。
“稚离?!”身旁的鲁妃站了起身,花容转眼间狰狞可怖,就要冲下龙阶而去。
“滚开!”庆启一时心急,怎能眼睁睁看着鲁妃坏了自己好事。
那鲁妃咕咚一声摔在一旁,泪眼婆娑望了望庆启,仍是含恨瞪着稚离。
庆启忙挥了挥手,那小太监点点头,将殿中被捆的少女扯了起来,去除了她口中的布子,那少女立马气喘吁吁,狼狈望向温舒辰。
“朕问你,你与皇后可有磨镜之实?”庆启倾身而望,看着看着,突然便龇牙笑了起来。“皇后倒也会挑,还是个标志的小美人儿。”
“舒辰!阿姐死了!”殿中,稚离突然吼了一声,被身后的武将又扯了住,狼狈不堪,身上满是尘土,正竭力挣扎着,望着温舒辰却是强忍着泪波不肯服输。
“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庆启大失所望,挥了挥手道:“掌嘴!”
眼看着稚离被太监扇着耳光,一下比一下更狠,温舒辰紧紧盯着那人,气的浑身发抖,可她却不敢开口,她怕只要自己开口,庆启会更加过分的针对稚离。
却不知,此时,庆启正是洋洋得意,望着温舒辰满目担忧,死死攥着拳头隐忍的模样,已是入了他的眼中。
殿中那人,此时已被打的满口鲜血,两颊被扇的红肿,却依旧倔强的瞪着温舒辰同样不肯服软。
“又是个嘴硬的贱人蹄子!”庆启冷笑一声,将太监喝停,“我说柳氏,人家不肯认罪,那换你去死如何?”
“皇上!皇上饶命!是真是假验身便知,奴婢冤枉啊!”柳氏拼命磕着头,将殿中的石板磕得梆梆作响。
“好!好主意!”那庆启正笑的猖狂,指了指验身嬷嬷,“你与她验身,就在这儿验,朕倒要看看能勾引了皇后的女子到底是何等姿□□人!”
殿中的官员神色各异,有的正也兴奋,奢靡的目光已是焦灼在稚离身上,等待着那女子颜面丢尽。有些人则是愁眉不展,暗自躲在角落里连连摇头,堂堂封后的庆典之上,竟然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直教人不可理喻。
“阿离,你说姐姐殁了?”温舒辰泪盈盈望着稚离,对庆启的挑衅置若罔闻。
“我定不会骗你,你知道的。”稚离竭力挣扎着,可有些话她不能当着庆启的面说,她答应了一人,不会出卖她。只得绝望的祈求与温舒辰:“舒辰不要再信他鬼话…”
“皇后,她在骗你,你不信朕?”庆启含情脉脉握了温舒君的手背,目光贪婪。
“他说谎!”稚离急急吼去!
“朕说谎?”庆启红了双眼,这普天之下,未有一人敢对他如此无礼,“穆文冲将朕的剑提来!朕非要割了她的舌头不成!”
“舒辰,你信我…”稚离泪眼愁眉望着温舒辰,她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温舒辰才会信自己,可语言苍白无力,温舒辰仍是未有动摇。
“你说温舒良死了,你可有证据?”庆启已是抽出了寒芒,正恶狠狠瞪着稚离。
阿离还是那个傻阿离,顾前不顾后,永远都是莽撞行事,也学不会去思考,温舒辰凄凉的想着。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间,温舒辰竟灿然而笑,在鸦雀无声的殿堂之中,笑的分外凄凉突兀。
温舒辰摇摇头,拭去眼角的泪花,已是伸手夺了庆启手中的宝剑盈盈起身。“你说阿姐殁了便是殁了?凭什么要我信你?”
温舒辰抬手扯去头顶凤冠,丢在一旁,及地的喜袍长长而拖,手执长剑,不疾不徐朝错愕的稚离走了过去。
“我是庆的皇后,阿离,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你偏要与我作对,毁我封后的大典,你可畅快?”温舒辰雍容华贵,那一双寒眸深邃,却是稚离从未见过的决绝凶狠。
“舒辰?”
“我与你说过的,再见到你时,便是你死期,为何不安生呆着?”温舒辰步步逼近,转眼之间,寒芒轻抖,如龙的剑势飞旋,那跪在地上看热闹的柳氏已是尸首异处。直到最后一秒,她都没看清皇后手中的动作。
面容狰狞的人头翻滚在红毯之上,被撕裂的脖颈鲜血直喷,溅在女眷前的幔帐之上,引得佳人们花容失色,尖叫乱窜。
“离开这里,舒辰,庆启他不配…”稚离敛着眉,卑微地祈求于她。
冷笑一声,离开这里?望着那仍旧天真的稚离,心中不禁绝望,这人吃人的皇宫,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温舒辰打断了稚离的低语,“你错了,阿离,我要的是后位,我要所有人都跪在我面前。”
话语刚落,温舒辰咬牙将稚离从地上扯了起来,压到了柱子之上,她像是变了一个人,狂暴悍戾,手中的剑稍有犹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狠心刺了下去。
身前的稚离瞪大了眼,万是预料不到,终有一天,舒辰会与她刀剑相向。忍痛低头望去,眼中的泪花模糊了视线,却见那柄剑已没入了自己的腹腔。
稚离疼极了,噙着泪花痛苦间颤抖不已,她想问问舒辰,问问她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自己,脑海中记忆飞速而过,她想不通,为何温舒辰与她走到了这步天地。“舒辰,我仍是你的棋子么…”
“阿离,你太天真了。”温舒辰含泪而语,却再不敢差池丝毫,松了剑柄,只能眼睁睁望着稚离滑脱,她的目光中恨意入骨切髓,转眼已经瘫倒在自己怀里。
这一幕,吓傻了殿中的所有人,望着鲜血横流的大殿,众人皆是惊诧不已。
“杀…杀人了…”鲁妃支支吾吾,抬手指着殿中身着喜袍的怪物道:“皇后杀人了!”
却听得庆启突然拍着手,笑得癫狂,“这才是朕的皇后!哈哈哈哈!这才配得上朕!”庆启望着眼前血腥的场面越发兴奋。
温舒辰扯着稚离前襟,将她丢在地上,目光苦涩,背对众人,将眼中的泪花强忍了下去。转回首,那张绝美的面庞只剩下满脸冰霜黯然,将喜袍扯了起来,蹭着手中黏腻的血渍。
“不愧是朕的皇后!”独有庆启一人哄堂大笑,指着那人道:“温舒辰,你和朕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一样恶心…
温舒辰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声音。不论庆启如何癫狂,温舒辰都置若罔闻,她的心死了,可比起看着稚离被众人羞辱而死,她只能这么做。
那人的面容上再不见一丝温度,温舒辰徐徐步上龙阶,捏了自己食几上的酒盏晃神。
“还有谁欲多嘴挑衅?”温舒辰怒目横扫,平静的语气,却是将殿内众人吓得跪了一地。
“还不快将那两人丢出去?”庆启骂骂咧咧道。
“不。”温舒辰捏着空空如也的酒盏走到了鲁妃面前。“直接丢去宫外喂野狗,谁也不准给她们收尸!”
“去去去!”庆启挥了挥手,忙去捧温舒辰的玉手摩挲。
“妹妹,我可是替你手刃了仇人,还不赏口酒吃?”温舒辰垂眸蔑视,举着酒盏顿于鲁妃面前。
那鲁妃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此时望着温舒辰那双杀意正浓的双眸,抖抖索索举了酒壶倾倒,碧翠的琼浆斟入盏中,洋洋洒洒,却也沥啦了满桌,温舒辰扬首一饮而尽,口中苦涩蔓延,她的任务已然完成。
这一次,鲁氏一族被连根拔起,朝中那些贪生怕死的朝臣,怕是要重新站队了。
温舒辰颓废坐在龙阶之上,目光痴痴望着两名太监将稚离一路朝殿外拖去,心已随着那人一起被拖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章节,作者君消失~
☆、厌恶抵抗
此时,殿中的那些大臣跪了许久,受不住了,痛苦擦了擦额间冷汗,正要抬头求饶,却惊慌之中唤了起来:“皇…皇上!皇后吐血了!”
在那老臣一声惊呼之中,殿中众人匆匆抬起头观望,可不?皇后静静坐在龙阶之前,目光虚无,一直望向殿外的蓝天,可那烈焰红唇正有黑血翻涌滑落,众人又是一阵嘈杂叫嚷。
庆启闻声,一脚踩着食几跃下,拉了温舒辰的肩膀前来查看,一拉之下,舒辰已翻身而倒,唯有那双眼,仍是死死盯着殿外不放。
“太医!医女!”庆启惶恐中将温舒辰抱在怀里,却只能望着她呕出更多的黑血。
未待多时,太医们已是赶到殿中,将温舒辰团团围在了中央。
当那医师切脉品查时,却见温舒辰额上沁出的冷汗越来越多,捂着小腹一阵阵地干呕。
“怎么回事!可是旧疾又复发了?”庆启忙声询问。
只见那名太医赶忙躬身施礼,若有所思捡起温舒辰身旁的酒盏嗅了嗅。大惊失色,又去与身旁的医师确认。
庆启脾气火爆,哪里等得?一把扯住太医的衣领吼道:“朕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如何不答?!”
“皇…皇上…”那太医慌张便拜,“皇后娘娘怕是中了毒…”
庆启正也诧异,望见太医手中端着的酒盏,骂道:“胡扯!皇后的酒朕也喝了,如何不见有事?”才是话音刚落,猛然想起刚刚温舒辰与鲁妃讨了酒吃,推开众人去取鲁妃桌上的酒壶。
众目之下,庆启揪了几回也拉不开酒壶盖子,穆文冲挤进人群之中,在庆启身旁跪了下来。
“陛下,请让臣来看看。”穆文冲接过那只壶,对着壶盖左拧右转了半天,那壶盖咔哒一声,松了开。
却见那壶,壶中有壶,穆文冲已捧于庆启面前,“陛下,此物名叫两心壶,臣当年有幸见识过一次,这壶能盛放两种玉浆,用壶之人,只要旋转壶盖,就能不着痕迹换掉壶中的玉浆。”
庆启往那壶中看去,见有一段小梗正插在酒汤之中。忙唤了医师来看。
那医师捏起小梗,见是一小段植物,顶端还带着两片新叶。“皇上!是雷公藤!”
“雷公藤?可还有救!”庆启急忙问道。
“有救有救!”说罢,太医已令医女将温舒辰带回寝宫稍待准备。“皇上,随后医女们将服侍皇后娘娘服下炭灰和碱水催吐,之后,吐干净了,再服上几方解毒散,过些时日便可大好!”
松下一口气,庆启猛然起身就去扯了鲁妃头发问罪。“说!贱人!哪来的毒药!”
“皇上!皇上!”鲁妃已是吓傻,连哭带喊抵住庆启手腕,挣扎了起来。“妾不知道,妾是被冤枉的啊!”
“贱人!你还敢嘴硬!”庆启恶狠狠将鲁妃的脑袋压在食几之上。
“妾真不知道!”那张狐媚的娇容因为惶恐而变得扭曲,哭天抢地被吓坏了的模样。
此时,穆文冲开口道:“皇上,前段时间,鲁妃曾与皇上抱怨过院子里蚊虫太多,侵扰安眠,那时内务司就送来一批雷公藤活株,说种在庭院里可驱蚊虫,却也千叮咛万嘱咐过雷公藤有毒不可擅自摘取。”
“你还狡辩!小贱人!朕上次已经可怜过你,饶你免受连诛之苦,如今倒助长了你猖狂邪气?”庆启骂骂咧咧,在腰间反复摸了两下,又去唤太监寻刀。
任是鲁妃如何求饶,庆启也再不肯给她机会苟活。于是,这一年,在庆启登基的第六个年头里,他迎娶了温舒辰作为第二任皇后,而权势通天的鲁氏,却在新后大婚的当天土崩瓦解,这位皇后被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连同着那一日在囍殿当中发生的血雨腥风,都成了民间正热的谣传。
大典之后,一连几日庆启无心朝政,反而是沉浸在美人香怀之中,任由朝堂乌烟瘴气,拉党营私。
“陛下…”此时有一人跪在屏风之后,等待着庆启。
庆启从榻上坐起身来,揉了揉阵阵痛楚的额头起身,踢开了身旁未着衣的少女,扯过单子裹了自己的身体,那名被踢的少女,沿着龙榻的木沿无声滑落,最终,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一双眼惊恐万分,面上的神情恐怖至极,脖颈处已是被绞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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