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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近代现代)——春日负暄

时间:2020-11-22 10:06:22  作者:春日负暄
  闻逝川把烟夹在手指间,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笑着看他:“你好看,演电影正合适。”
  回到家,付行云把卡插回手机里,又把社交软件一个个下回来,消息“叮叮咚咚”,手机振得拿都拿不住。消息太多了,不论真心假意,来问候他的人都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得多。他看了一圈,他的工作室也发了些声明,上了他的账号,以他的名义郑重道歉。但这回打人的事儿是真的,没法说人家造谣,声明只是不痛不痒。
  陈忻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地要追究法律责任,只是阴阳怪气地发了好些图文,编造些和付行云的恩恩怨怨,彻底把付行云打造成欺压后辈职场霸凌的坏前辈。陈忻发的那个图本意是拍自己脸上的伤口,说是伤口,但只是红肿了一点,估计过两天就消了,但评论也是一边倒的多。之前付行云拍的那个古装电视剧开播了,他的主角戏份被剪了好多,好些观众喊着要抵制他。
  付行云手上的代言有好几个都来要求解约,说付行云形象不好,拉低品牌路人缘。
  和一路往谷底滑的付行云不一样,闻逝川倒是声名鹊起。
  他上的那期电影杂志已经出来了,好几个新生代导演里,他不是实绩最好的,也不是最年轻的,但他无疑是最好看的。好些平时根本不看文艺片的女粉丝都在哄买杂志,拍图上传社交软件,圈了一堆粉,有些电影院甚至重新给《人生海海》排片。
  看脸的人吹他的脸,热爱电影的人赞他的电影,一时间倒是很热闹。
  付行云翻出那个访谈里属于闻逝川的那段,问了些《人生海海》幕后的故事,问了他下一部片的打算,都是常规问题,但闻逝川都答得很好,言之有物,很容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这期新生代导演专题的名字叫:玉在石中,钗待时飞。*
  付行云心情复杂。
  旧情人光芒初绽,而他自己逐渐暗淡。他本该愤愤不平,但其中又夹杂着一点嫉妒,一点欣慰。就如那个标题,闻逝川是石中之玉,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的。他从前就知道,甚至会对闻逝川产生嫉妒,因为他虽然拥有才华却不自恃才华。
  付行云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刷,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太阳出来了,晨光熹微。
  刷着刷着,付行云看到有不少人把闻逝川以前拍的一些作品片段发出来,他以前的作品很多,有长有短,只是都不如现在的成熟,其中有一个两分钟的片段,截取自他送给付行云的生日礼物——那部以付行云日常生活影像为主要内容的片子,叫《宠儿》。
  截取的那个片段正好是付行云在沙滩上喝醉了酒,歪歪扭扭地走,在沙滩上留下了蛇形的脚印。他可能刚哭过,鼻子红通通的,眼里有水光,亮晶晶的。他对着潮起潮落的大海,大喊:“滚啊——”
  喊了两句之后,自己又被自己逗笑了,回过头来看着镜头,弯着眼睛笑。拿摄像机的人也笑了,低沉的笑声响起,又因为视频的结束戛然而止。
  付行云很紧张,本来以为这样子的片段是算出丑,而且他最近风评正差,认出他来的人估计都会骂。点开评论后,里头的内容却出乎付行云所料。
  “这是谁?长得真好看啊,怎么前几天热搜上的那个打人的那么像?”
  “这就是付行云吧,怎么这么可爱。”
  “他们俩认识?次元壁破了。”
  “不是我刻薄,这两分钟的灵气比付行云所有电视剧加起来都多。”
  “嗑到了,嗑到了!”
  评论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付行云半懂不懂地往下翻,见到了一条让他出离愤怒的评论:“付行云现在不长这样了吧?我看有点像陈忻,有灵气多了。”
  付行云冷笑一声。
  一天到晚灵气灵气,网友人均修仙吗。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进衣帽间去,把灯全部开了,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样子。最近太颓废了,皮肤质量肉眼可见下降了,眼睛也有点肿,头发乱糟糟的没了型,衣服也皱巴巴的,从头到脚写满了“过气”两个字。
  付行云更气了,掏出手机,直接转发了那个视频片段,配字:满满都是回忆呀(害羞笑脸)。
  一下子涌出好多评论转发,除了那些还在继续骂他的,绝大多数人都在感叹次元壁破了。
  这下付行云满意了,把手机一放,又大字型地躺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心里细细地盘算了一下,电视剧开播,估计也不会找他去做宣发了,电影角色换人了,代言掉了好几个,加上他之前因为资源质量下降,都没怎么接新的活,这下是彻底没有通告了。
  付行云长叹一声,决定这段时间对外就说是“沉淀自我”。
  接下来连着两个月,付行云每日在社交平台上维持“岁月静好”生活表象,天天发些美食图,阅读图,发点心灵鸡汤,渐渐地,总算评论底下骂他的人变少了,光速推进的娱乐圈飞快地把他甩在身后。
  付行云天天问小江,今天有新通告吗?
  通告不是没有,付行云好歹红过,再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没有通告,但现在这个境地,找上他的,要么就是站台带货,要么就是电视剧,电影是没有了,电视剧也是一些付行云完全看不上的低成本低质量作品。
  付行云原本还耐心满满,但一天天的,他又开始烦躁起来,偶尔会想,他的职业生涯说不定也就这样了。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有个综艺邀约找上来了。
  付行云向来不太爱接综艺的,他总觉得现在流行的这些综艺他都玩不来,总害怕自己人设破灭,怕镜头不好看,怕这怕那,这次他本来想拒绝的,但小江很激动,说这个机会很难得,让他必须要看看。
  这是个网综,叫《左右之间》,是一位很出名的老牌综艺节目主持人策划的。
  《左右之间》是个访谈类节目,每一期时间不长,也就十几分钟。每一期会请两位嘉宾,两位嘉宾都是不同领域的成名者,八竿子打不着但他们就是认识,会让观众高呼“次元壁破了”的那种,然后就看他们的谈话能否碰撞出火花。
  节目本来不温不火,但刚播出的一期,请了一位娱乐圈顶流女明星和一位奥运会冠军运动员,她们俩本来是中学同学,也是多年好友,但年少时期不同的选择让她们现在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一期节目,流量有了,深度也有了,一下子成了大家的讨论热点,这个节目也火了。
  付行云看着觉得还行,问小江:“他们请谁和我搭档?”
  小江兴致勃勃地说:“是你的熟人啊云哥,就那个闻导,闻逝川。”
  作者有话说:
  *玉在匣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红楼梦里的,我改了一下。
 
 
第12章 旧梦
  付行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多尴尬啊。而且他和闻逝川有什么好碰撞的,声名鹊起和日落西山的碰撞吗?在小江的再三劝说下,付行云最后松口了,他说:“好吧,等我想几天,先别回复。”
  放下手机,付行云想了又想,去网上找了这个网综往前几期翻,播放数据都很不错,特别是女明星和奥运冠军这一期,网友从多个角度去讨论这一期的内容,短短十几分钟的聊天,被网友们讨论了个底朝天。
  付行云不由得又犹豫了,过了两天,他打电话给小江,说想答应。
  小江叹气:“哥,我这几天都在打听呢,好像说闻导那头不想接,说是最近在忙着拍一个什么片子,空不出时间。”
  付行云皱眉:“那换个人和我搭档?”
  小江为难地说道:“我探了下口风,好像节目组那头没有这个意思说是如果不接的话,就先等等看,先拍后面约好了的”
  “先等等看”也就是“没戏”的委婉说法罢了。
  刚接到邀约的时候付行云还想着回绝,现在换成他乐意了别人拒绝,这个感受就不一样了。付行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通告,错过了这个这么好的机会,他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以正面的姿态进入大众视野。
  付行云想了想,说道:“你帮我要一下闻逝川的联系方式。”
  小江下意识问道:“哥,你们俩不是认识吗?”
  付行云:“”
  小江:“好的,我马上去要。”
  小江做事还是很利索的,很快就把闻逝川的联系方式发到了付行云手机上。付行云一看,这串数字格外熟悉,这么几年来闻逝川居然都没换过手机号,这个号付行云到现在还能背,倒着都能背。
  付行云抓着手机在家里转了好几圈,给自己不停地做心理建设,牙一咬心一横把电话拨出去,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那头有些嘈杂,听声儿像是公交车上,有报站的声音。
  付行云清了清嗓子,拿着架子,礼貌地说道:“喂,你好,请问是”
  “嘟嘟嘟嘟嘟——”电话挂掉了。
  付行云:“”
  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分钟,站起来踹了沙发一脚,把脚趾给踹疼了,单脚跳着,“嘶嘶”吸气,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脚翘到靠背上,气冲冲地再拨过去。
  手机一接通就是公交报站声:“沿江西路站到了,请”
  报站声渐渐远去,闻逝川下了车,说道:“喂,哪位?”
  付行云像是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翻身坐正,说:“是我,付行云。”
  “嗯。”
  就这么一个字,多的没有了,付行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他听到手机那头有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付行云抠着沙发缝,硬着头皮说道:“最近是不是有个网综找你,叫《左右之间》。”
  闻逝川回答道:“是吧。”
  付行云觉得这天简直没法聊了,他干脆一口气把话全说了,省得说话说得像便秘似的。
  “挺好的一个网综,如果你最近没什么事的话就接一下,一期才十几分钟,很省事的。”
  那头的闻逝川一点犹豫和停顿都没有,直接说道:“我再看看吧,有事,先不说了。”
  话音未落,电话又一下挂掉了,付行云看着手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半天回不过神来,像是一脚踩空了似的,心里空落落的。
  是呀,就算他们以前再怎么好,那也是以前了,他们都分道扬镳了整整六年,分别的时间比待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分开的时候还吵得那么厉害,难道他还心存侥幸,希望能在闻逝川那里得到什么特别的待遇吗?
  “帮助落魄旧情人”这个戏码里面的“落魄旧情人”变成了他自己。
  付行云也就失落了一小会儿,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态。他想起自己刚刚来a市的时候,到处找拍戏的机会,还要打不同的零工,那时候的脸皮无比厚,被拒绝一次又一次也能不当一回事,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付行云想明白了,心里把闻逝川当成了一个要攻克的难关,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到了第二天,他又给闻逝川打电话,这次电话没有拨通。付行云直接开车到了沿江西路的公交站,车就停在江边,车里广播开好音乐,眼睛盯着公交站。
  反正也没别的事情,车里空调开得低低的,车窗是防窥的,付行云也没什么顾忌,脱了鞋子,脚架到方向盘上,翻出好久以前放在车里的零食,边吃边等。公交车过了一辆又一辆,都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付行云也不气馁,等待的间隙还去打了一次闻逝川的电话,没接通。等啊等,等得付行云都有些困了,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忽然,对面的公车站有车到站了,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无袖白t恤牛仔裤的高大男人。
  付行云一下子就睡意全消,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子,关车门前还急急忙忙地把掉到车座底下的墨镜捡起来带上,车也顾不上锁了,车门一关,趁着绿灯冲到对面去。
  闻逝川走得不快,付行云一下就追上了他,叫住他:“闻逝川——”
  闻逝川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俩人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四目相对,俩人都个高腿长,特别是付行云,还戴着能遮半张脸的大墨镜,过路的人都要看他们。闻逝川手上拎着个塑料袋,看上去有点缺觉,满脸写着困。
  他回头示意了一下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说:“屋里说吧。”
  付行云跟在他身后上了楼,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只能拾级而上。即使是大白天,楼道里也有点昏暗,斑驳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他们默默无言,一路上到了五楼,闻逝川掏出钥匙来开了门。
  “不用换鞋了,随便坐。”
  付行云有些紧张地走进去,不大的两居室,绿色的老式地砖,墙刷成浅灰色,家里有种久不通风的气味。闻逝川把空调打开,将布艺沙发上堆着的几件衣服抓起来,往房间里一扔,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原来他拎的是外卖。
  闻逝川低头扒了两口又停住,好像才发现付行云站这儿似的,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说道:“坐。我先吃,拍一个东西,熬了几天了,有点饿。”
  付行云在沙发上坐下来,就这么看着闻逝川吃东西。他一走进来,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闻逝川的味道给裹住了,这个味道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味道,也不是香水也不是烟草,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味道,闻逝川的味道既像不动的山又像汹涌的海。
  见闻逝川快吃完了,付行云说道:“我那天在电话里跟你讲的,那个网综,也邀请了我我最近的情况,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挺缺这个机会的。节目组那边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果你不接,我这边也”
  说着说着,付行云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比想象中要难堪许多,求任何一个人都比求闻逝川要容易得多得多。
  幸好,闻逝川没有奚落他,也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他只是说道:“好的,我看看。”
  付行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有点无地自容,只好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他顺着闻逝川指的位置,进了洗手间。小小的洗手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也没真想上,就靠在门后,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摁了冲水,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出去准备告辞了。谁知道闻逝川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付行云走过去看他,茶几上的外卖盒都还没盖上,他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眼下面的黑眼圈有点重,眉头微微皱着,肉眼可见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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