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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古代架空)——湘池/jodl1945

时间:2020-11-26 11:26:11  作者:湘池/jodl1945
  董原拿巾子拭干琉璃盏外的水滴,给眼前两个晶莹的琉璃杯都倒上酸甜清凉的冰饮然后递给两个主上。
  元猗泽喝了半杯,发现董原还贴心地往杯中扔了两颗乌梅,饮下后神清气爽,腹中仿佛也好克化了许多。
  元頔捧着琉璃杯,看着杯中月影心想,此情此景该是畅快得意的,可我为什么会高兴不起来?
  他豪饮下杯中甜饮,暗自鼓劲:此时应是可遇不可求的,元頔你要沉定。
  元猗泽不管他身旁这小子百转千回的心思,他只觉得有月有风甚为惬意,是他平生难得的自在。
  在此月夜两个人并肩席地而坐。他们本是这世间缘分最深的人,却难免将离散、怨恨、遗忘,半生恍如一场大梦。
  几点流萤明灭,元頔起身跃起步入草丛间,屏息一扑掬住了一只被惊吓到黯淡的飞虫。
  元猗泽远远看着他,扬声道:“它合该生于天地间,在你掌中便再无光彩了。”
  元頔透过指缝打量了一眼,回身对他笑道:“果然不亮了。”
  元猗泽悠然地啜饮着乌梅浆,心道这也是个不曾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
  他们所见的美太单调了,皆华丽繁盛灼灼耀目,连爱也因此显得局促。
  元猗泽想,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放手的道理。
 
 
第25章 
  因崔后冥诞将至,元頔不得不自长春别苑动身。前头耽搁了数日,接下来的行程只得快马加鞭。元猗泽最终还是被元頔请了一道前往,二人同乘华盖。
  穆陵是元猗泽甫继位后不久便择定的长眠处,广袤的固鸿原上目前只能见到明德皇后陵的封土。待车队愈近,那处夯土便愈宏大。
  元猗泽见封土之上林木青青,想到十余年过去了,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眼神微动皆被元頔看在眼里,这种年华消逝的感慨元頔是无法深切体味的,这叫元頔不可自抑地有了些失落。
  车马粼粼风尘飞扬,向着事死如事生沟通阴阳两界的巍峨陵寝而去,冥冥之中叫人肃穆起来。
  杜恢记得崔后的冥诞正在这暮夏时节,听人报东宫赴陵祭奠,手里便不曾停下,应了声“知道了”便罢。待书写完毕他搁下笔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直棂窗的缝隙向外眺望,金明山主峰隐隐可见。杜恢思忖了片刻,命人收拾了一个锦匣,将自己方才誊抄好的册子和几本书一道放进去,然后绑到一头灰驴身上,自己也顺势翻上驴背,优哉游哉地出了府往金明山去。
  晖县虽属京畿,但在拱卫洛京的诸县中离皇城最远,中间还隔着一条洛水支流涵碧河,遂与都城联系最少,京中达官贵人也少有在此置业的。只是两年前忽有圣谕提晖县为上县,县衙典吏俱因此晋升。后来才知道这不是平白蒙的圣恩,盖因晖县栖了一只凤凰。
  杜恢一年多前调来任县教谕,如今正是小公主的老师。
  驴儿虽耷拉着耳朵生得一副不甚精神的模样,但是翻山越岭颇为矫健,何况金明山山势平缓,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半山腰有人把守的岗亭。
  兵士们认得杜教谕,查验了驴背上那个锦匣里的东西,随后恭敬地放行。
  待杜恢走后,兵士们忽然听见山中传出颇为悦耳的清脆笛声,有个面嫩的兵士道:“这一定是杜教谕吹的,真好听!”
  “听说他是个大才子,会这些也不奇怪。”另一个年长些的兵士走到一旁的山溪旁濯了濯手道,“幸亏咱们的公主还小,否则这般年轻清俊的郎君怎好同她朝夕相对的?”
  “噤声!”有人喝住他,“这是你能议论的?公主身旁有女官教导,侍女们近身不离。况且杜先生是殿下的授业师傅,你在这儿是憋坏了放什么闷屁呢!”
  那兵士被长官喝骂了,阴着脸小声驳道:“你就懂了?”
  害人挨了一顿骂的杜恢全然不觉。等到了无量山庄前,他收起翠笛,从布兜里掏出一枚豆饼犒赏驴子。吃饱了的驴子温驯地任他将自己牵在老树下,目送着主人进了气派的大门。
  午憩醒来后正在吃茶点的元净徽听报杜教谕来了,拿巾帕揩了揩手指笑道:“杜先生真会挑时候,瑶娘的千丝酥刚刚出锅。”
  一旁的尚仪女官冯珣给公主披戴好幂篱,元净徽撩起轻纱侧头对冯尚仪道:“杜先生既为尊师,我是不是可以撤了这幂篱?”
  冯珣微微摇头:“要戴。”
  她看着小公主的娇美容颜,心里暗自腹诽此前教导公主学问的文学士。若非此女自恃美貌,竟在陛下前来金明山看望殿下的时候失仪御前,怎么会惹得公主大发雷霆,不许内文学馆再派人来?如今倒好,找了个外男做老师。偏偏这外男……
  冯珣想到向弟弟打听的杜恢来历,一时蹙眉不已,暗暗将小公主包裹得严严实实,命人在会面的善为堂架好屏风。
  等布置妥当后冯珣伴元净徽一道往善为堂去,元净徽被幂篱遮挡看不真切,冯珣却能一眼看清被各处雕花漏窗的天光映射的身影,是个青衫玉带如琢如磨的君子。
  杜恢立于堂前,见公主一行前来,便屈身行了个礼。
  元净徽犹是稚声,缓缓道:“先生无须多礼,请坐。”
  杜恢早就发现了堂中摆着的屏风,饶有趣味地打量了公主身旁面容端肃的尚仪女官,随即落座,将带来的书册交给宫人递给公主。
  元净徽实有不惯,在冯珣的劝阻下依旧命人移开了屏风,一边请杜恢品尝茶点一边细细翻着先生写的经注。
  屋里只有簌簌的翻页声。杜恢品茶和进食极有风仪,一点磕碰和咀嚼的声音都听不见。原先冯珣便觉得这样的修养不该只在这小小晖县做个不入流的教谕,如今晓得了杜恢的来历便恍然大悟,更对杜恢起了戒心。
  待吃茶完毕,杜恢拭了嘴角和手,望向小公主道:“殿下若有不解处,尽可详询臣。”
  元净徽的声音不乏欣喜:“先生所注言简意赅,我还需细细详读再来请教,劳先生亲来了。”
  杜恢起身道:“不敢。”
  他虽垂着头,但仍能感觉到对面有道探究的目光始终附在他身上。杜恢抬眼,正对上冯珣,四目相对后冯珣别开眼。杜恢也只作不知,坐下来摩挲着茶几上莹润的冰瓷摆件听公主发话。
  元净徽早就察觉到每来此处杜恢都对这件粉青的细颈香炉十分流连,便说道:“先生若喜欢便送与你,算是学生的谢礼。”
  杜恢哑然失笑,又渐渐敛了笑意道:“臣不过是隐约记得哪里见过类似的器物……”
  父女俩的喜好十分相似,产自哥窑的冰瓷价值连城,在熙宁一朝因深得皇帝喜爱便仅作御贡,民间难得一见。
  元净徽听他这么说便回道:“这是从我父皇少府中拿的,他极爱冰瓷的器物,将一套极为罕见的粉青器尽数赐给了我。”
  杜恢点头:“此等珍品自然是大内御藏,臣眼拙,或是记错了也有的。”
  冯珣听了牙酸,这时元净徽更道:“不过父皇赐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杜先生若喜欢,我是真心实意想赠与你。昔日孔圣也收束脩,先生不必推辞。”
  杜恢忙起身推拒,直言此物太过贵重。元净徽却道:“先生性情洒脱,竟也计较这个?”
  杜恢暗想这位果然是千娇百宠的小公主,这般轻易便能将她父皇的珍藏送人了。帝王即便富有万方,但这美轮美奂的冰瓷是需要机缘才能得的,尤其是这稀有的粉青色,便是少府收藏也必是费了不少精力。这件香炉同其他几件梅瓶、酒器、茶具本是熙宁帝元猗泽用惯的御物,杜恢念及此处又起了犹豫。
  在这当口冯珣出言道:“若杜先生觉得这香炉太过珍贵,殿下不若换成新得的箸香?”
  元净徽想了想道:“正是。冯姑姑去吩咐吧。”
  冯珣冷不丁被元净徽点了名,暗道殿下总不会刻意将自己支走,便使了眼色给宫人们而后退下了。
  待冯姑姑一走,元净徽揭了幂篱递给一旁的侍女,起身对杜恢道:“杜先生莫怪。冯尚仪本就是父皇派来教导我礼仪的,自然讲究一些。”
  她身量还没长成,但元氏皇族有鲜卑血统,个子要较华夏族高大一些。元净徽十岁的年纪,已经快越过杜恢的胁下了。杜恢听她说话如此明快,便展颜道:“臣明白。”
  元净徽仰头继续道:“《太公家教》里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帝王家虽有不同,但既存了师徒名分,在宫中陛下和诸皇子皇孙敬太师少师,在这无量山庄明康自然也敬先生。之前的荀老先生亦然。先生不必太拘束君臣之礼,我也不过是个帝女,将来要出降到别人家里的。”
  宫中都说大公主元道徽长得最肖似父皇,但这小公主也颇似君颜,这个年纪已经能隐隐窥见将来风华绝代的模样了。
  杜恢细细打量她的脸庞,忽然沉声道:“陛下怕是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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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恢,字博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起来这位仁兄
 
 
第26章 
  元净徽想了想点点头:“大姐姐出降的时候父皇就很舍不得,亲自去了陆家。”
  新昌公主的婚事是昭朝多舛之际难得的喜事,元猗泽给了长女元道徽无限风光。元净徽那时候陪着病重的母亲,并没有亲眼见到十里红妆的场面,只记得清瘦的母妃隔着一道薄薄的帐幕低泣“我的兕儿还那么小”。
  归宁的长姐鲜妍更胜往昔,停驻宫中的时候特地来看望她的生母。元净徽记得自己被长姐抱在怀里一道坐在母亲榻前,不多时父皇也来了,站在病榻前温言安慰了几句。元净徽已经不记得父皇说了什么,只记得长姐的手很温暖。她也不记得母亲回了什么话,只觉得母亲目送父皇背影的眼神分外忧伤。
  杜恢见公主若有所思,正想出言带过,却见小公主笑了笑:“我还小呢。”
  杜恢点头,戏谑道:“无妨,这些话冯大人都没听见。”
  元净徽转身眼神掠向周遭的宫婢道:“冯姑姑是宫中老人,是父皇指给我的,我敬着她你们更得敬着。只是无论在无量山庄还是延仁殿,我才是你们的主上,可听明白了?”
  宫婢们自然连连称诺。元净徽回身时一个不经意的神情叫杜恢微怔——太像那个人了,高高在上尊贵冷淡,叫人远不得近不得进退失据。
  元净徽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另一侧,支颐望向他眼神顽皮:“杜先生可晓得我为什么属意你做我的老师?”
  杜恢眼帘垂下,注视着她另一只手的食指尖不断轻叩茶台的动作,不免有些失神,定了定心神回道:“臣愿闻其详。”
  元净徽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笑道:“因为先生不拿我当小孩子,却也不会只当我是公主殿下。”
  杜恢微微笑道:“因臣虚领了个师徒的名分。传道受业解惑,先生该教什么,学生该听什么,只是这个道理。”
  元净徽抚掌笑道:“正是此理。杜先生,我比之县学里那些生员如何?”她目光灼灼直视着杜恢,似乎定要听句实话。
  杜恢悠悠地拖长了音调:“这个嘛……”
  “如何?”元净徽很是感兴趣,凑近了些,却听杜恢正色道:“生员求取学问多为功名,教的学的不甚相同。但若仅论天资,殿下是一等的人才。”
  听了这个话元净徽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道:“从小父皇和太子哥哥就夸我聪明呢!”
  “从前在宫苑中只听他们哄我,我也不晓得我是真的聪明呢还是他们说好听的哄我。”元净徽凝视着眼前粉青的香炉,眼神忽然黯了黯,却又很快掠过这情绪,莞尔道,“杜先生可有面过圣?”
  杜恢不知她何来此问,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有。”
  元净徽倒来了兴致,问道:“可是殿试?”
  杜恢笑了笑:“并无此大才。只是族中蒙恩,随行谒见罢了。”
  元净徽知道他出身南阳杜氏亦是大族子弟,便没有多想,只道:“那该比殿试看得更仔细。我入民间才知道大家都以为我父皇生得……”她说着便十指大张挺着胸在自己腰间比划,“膀大肚圆十足魁梧……”说到这儿她憋不住大笑道,“我真该画一幅画送给父皇,就叫《圣君像》。”
  她排揎自己的父皇笑得乐不可支。杜恢见她笑盈盈无忧无虑的模样,忍不住想起那年春日长林苑里见到的宫装小女孩。她被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抱在怀里,大手小手一道指向场内。五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小女孩脱去了肉嘟嘟的稚气,却还是一副万千宠爱的娇态。
  杜恢轻啜了一口茶,待元净徽笑完了方道:“对黎民来说饱食暖衣即是福分,对于他们来说一个人能生得膀大肚圆那势必是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了。”
  元净徽敛了笑意听杜恢继续道:“圣人的模样虽不似民间想象,但也能看出圣人施政十余年积威累恩于黎庶的成效。殿下,这世上怕只有你能这般肆意了。”说着杜恢举起茶盏,“来,浮一大白,臣只当没有听到。”
  元净徽给自己斟了杯茶两人对饮完狡黠道:“杜先生为人师表,自当垂范后代,听到了便是听到了,天知神知子知我知。”
  杜恢神色不变,垂眸又饮了一口:“殿下涉猎庞杂,果真是什么书都看。只是《太公家教》这样的书莫说是某教的。”
  元净徽不悦道:“先生这倒是有些拘泥了,我父皇也是,看书十分挑拣,实该雅俗共赏才是。”
  杜恢不接话,元净徽只当他不敢议论圣人,却不知道他忆起往昔有些感慨罢了。
  正在这时冯珣匆匆赶来,猛一抬头见自家的小公主摘了幂篱正同杜恢坐在同一张榻上相谈甚欢,便将手里盛装箸香的紫檀盒子交给身旁的侍女,上前道:“殿下……”
  元净徽搁下茶盏发出轻微磕碰的声响,冯珣却晓得这是她不高兴了,但所谓忠言逆耳,怪就怪公主太小,有些事根本不能同她明说。
  杜恢在这僵持的时候下了榻,却步道:“叨扰殿下许久,臣告退。”
  元净徽也下了榻走到他身前道:“我也有些乏了,就不留先生了。待我读完了经注,明日再向先生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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