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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穿越重生)——琉小歌

时间:2020-11-28 10:15:44  作者:琉小歌
  “有道理。而且,颜回尊每次来寺里,捐油捐物,从没说要给情空添什么。”
  “也从未见颜回尊说要见一见这个所谓的弟弟。”
  “只是……我看情空与颜回尊颇有几分相似,莫非真是亲兄弟?而我们这般百般为难情空,若被颜回尊知道了,会不会惹祸上身?”
  “被颜回尊知道了才好呢!你看颜回尊对情空不闻不问,甚至情空幼时几次大病差点不保,寺里报给颜回尊,颜回尊都置之不理,一个字都没回!显然是厌恶这挂名的弟弟极了。我们这是替颜回尊办事呢!”
  “若真是有血脉在,总有亲情,总不至于见死不救的!”
  “而已颜回尊是广结善缘,最是心善,连不相干的人他都乐善好施,却对情空不管不问,想是厌透了情空。”
  “我们给颜回尊办了事,颜回尊知道了,只要在住持面前提一提你我,往后的日子也就顺了。”
  “对了,听说颜回尊今日夜里就来寺里了。”
  “是吗!他一来肯定又会带许多灵资来了!他真是个大善人!寺里这些年的用度他们青凌峰出了不少!我要替他祈福。”
  “我也要替颜回尊祈福。”
  童殊双眉压得低低的,木着脸听那些人越走越远,陷入沉思。
  “惜暮。”耳边响起景决淡淡的声音。
  童殊立时回了神,望向景决,原想问景决是否听说过傅谨有个弟弟,转念一想景决今天二十四岁,知道的事情跟他差不多,也就不扰景决的神思,不作声了。
  景决却已有主意:“今日夜探甘苦寺。”
  此议正中下怀,童殊答:“好。”
  童殊抬步要走,余光瞥见景决微微戚眉,忍住了一个哈欠,面上隐隐有倦色。
  童殊望了眼日头,此时不过未时末,连晚食的时辰都还未到。
  景决作息严谨,除了昨日因回溯中断早早倦了,从未如此。
  童殊心念一转,心里有了数:回溯到越后面,睡的时间越长,醒的时间越短。昨日景决申时末睡的,今天又提前了一个时辰。
  如此推算,景决的回溯不出两日就要结束了。
  从一开始的一两岁,到一日四岁,一日五岁,明日起来会不会一日十岁?甚至更快?
  快得不可思议。
  童殊隐隐生起担忧,太快的回溯,导致元神在回溯中得不到充分的休整,醒来后元神不济又会反噬修为境界,境界一旦不稳,又再反噬元神……
  互为因果,稍有不慎便是后患无穷。
  他越想,越是后怕,不禁已是浑身冰凉,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
  他一向只当景决是一个生来命好,天资卓绝,身份尊贵,锦衣玉食名门贵公子,顺理成章认为这样的人自该一身顺遂,入了剑道、驯了臬司、晋了真人不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整个修真界提到景决,都是一脸艳羡,人人道景决好命好天赋,那语气好似同样的命运拿来自己也能得出景决那番成就似的。
  殊不知,景决生来便无选择,修行如履薄冰,臬司职责深重,他没有一日,没有一时,是可以任性的。
  身为臬司仙使甚至不该有喜好,不该有放纵,律规重于生命。
  这样的人生,若正是景决愿,求仁得仁,倒还好;若……并非景决所愿,便是极痛苦的了。
  他突然很想抱一抱景决,哪怕只是握一握景决的手。
  从前看话本时,看那些情侣情浓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也不忍分离的样子,他还笑那些人执迷不悟,看不破红尘。
  现在可好,轮到自己才知其中难过。
  而且,他比书上写的更惨,他是看得见,摸不着,说不得,说惨绝人寰也不为过;居然还要叫他时时刻刻扮演旁人,端着架子,连一个越线的眼神都不敢透露。
  再心狠的写书人也不至于如此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某歌求保命:后面会甜的,很甜,真的,我发誓!
  隔日更,下次周四下午3点更新。
  最近一直在精修前文,调整格式或是校正,改动较多的会在章节内容提要处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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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想你
  叹气归叹气, 他认命地跟在景决身后,不能做出格的动作, 克制地与景决一前一后回到客房。
  景决回到屋里, 只是坐在桌边,并不肯睡。他大约也发现了自己这种反常的作息规则,兀自与困意抗争。
  童殊猜想景决不安排好事情是不肯睡的,问过景决的意见后, 便唤了小二上来, 点了一盏热茶,借机问道:“明日甘苦寺有一年一度的讲经会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小二满面红光地道:“两位客官远道来此, 难道没听说吗, 明日的讲经会是史无前例的盛大。”
  童殊道:“有何特殊之处?”
  小二两眼放光:“明日讲经会上要传授一嗔大师的紫金钵,紫金钵啊,那可是一品上仙器!据说看一看也要沾上佛缘的!”
  童殊眸光微敛道:“紫金钵乃一嗔大师衣钵,衣钵传承非得亲传,一嗔大师已……圆寂, 如何传授紫金钵?”
  “论理是该亲传的。只是一嗔大师生前那紫金钵失踪,无法亲传。所幸最近找到,自然要隆重地将此传承下去。”
  童殊沉吟道:“继承衣钵, 便得是一嗔大师的意思, 可有一嗔大师禅令?”
  “自然是一嗔大师的意思, 否则紫金钵作为一嗔大师亲用仙器,又怎能随意传给旁人。”
  童殊再问:“一嗔大师何时圆寂的?”
  “十六年前。”
  这与景决此时回溯所知不符,景决目光里现出疑色来。
  童殊立刻岔开话题:“一嗔大师是意外圆寂的吗?”
  小二轻瞥了童殊一眼道:“以一嗔大师的修为, 怎么可能意外圆寂。听说是在禅房里安祥离世的。”
  童殊逼问:“既然是安详离世,又怎会没有时间交代后事?”
  “这……”小二被问住了。
  童殊以指叩桌,面色阴沉道:“也就是说,一嗔大师并未指定衣钵继承人,如此一来,明天的传授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小二手抖了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道:“客官慎言。您这样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怕是要引火上身的。明日既能做授钵礼,定是有一嗔大师禅令的。”
  童殊冷笑一声,不软不硬地道:“我看不一定。”
  “……”
  小二被童殊环环相套一通问,最后得了这么个骇人的结论,顿时哑口无言。他脸色涨红,眼光一闪想要分辨,大概碍于身份不好与客官争执,拿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
  他忍不住拿眼去瞧另一个客人,见景决面无表情地默声,显然是支持童殊意见的,当下忍住了话,又见景决颇有困意,转而道:“这位客官是乏了吧,那便快歇息吧。这会歇息,夜里正好起,能赶上夜里和香市呢。”
  童殊微愠地瞥了小二一眼,冷声道:“我们对香市没兴趣。”
  小二被童殊的目光割的一凛,讪讪地握了握拳,借口有事退下了。
  童殊意味深长地望着那小二离开的身影,唇边漫上冷意。
  他与小二对话的全程,景决撑着额头全听了。
  等小二的脚步声尽在廊道尽头,景决强行振作了精神,开门见山道:“明日人多难以成事,今夜去截紫金钵。”
  童殊不意外景决也要去截紫金钵。就算景决无悲无喜,却不是冷漠无情,该如何报恩、如何处事,臬司仙使比谁分得都清。
  童殊故作沉吟,其实心思已定,这件事情时机不对,不能让正处回溯最关键时的景决插手。他道:“今夜不去了。他们肯定将紫金钵藏得很深,甘苦寺千年古刹有多少机关暗格,以你我二人之人一夜是翻不完的。不如等明日紫金钵现世,我们再见机行事。”
  景决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认真思索了起来,童殊看景决抬眸望来正要摇头,他忙道:“就算今夜去,时辰也尚早。我连日来奔走,颇感劳累,不如我们稍作歇息休整,此处不远,夜里御剑去也不迟。”
  景决压着眉,木着脸思索着童殊所言。
  童殊就怕他思考,当下起身,唤了小二传水传食,他自己还主动替景决铺好床褥。
  这一通忙乱叫景决找不到机会与他说话。
  待热水上来,童殊只装作扶额喊累,道:“我今日也乏得很,我也先洗漱歇下,入夜了我们再议。”
  说着头也不回到了隔壁屋子。
  今日二十四岁的景决已经不愿意再与旁人同室而寝了。是以他们一来,便是要了两间房。
  童殊到了隔壁,却没有当真洗漱起来,而是心情低落呆坐在空荡荡的客房中,倾耳听着隔壁景决的动静,听那水声响起再渐止,听那脚步声音消尽在床榻旁边,他默然地数着时间,等着景决睡熟他就可以过去。
  一番料理后,隔壁静了下来。按平时景决入睡的时间算,童殊正想要起身,隔壁又有了动静。
  景决好像从床上坐起,呆呆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无声,末了叹了口气复又躺下。
  如是反复三次。
  然后,童殊便听到隔壁起身的动静,很快自己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惜暮,我们换个房睡罢。”
  打开门,童殊道:“怎么了?认床吗?在那边睡不着?”
  景决已是倦极,双眼发直,无奈地揉着额角:“许是。”
  童殊将他让进屋,景决呆呆地坐到这间屋子的床上。
  童殊看景决半晌不躺下,以为对方是介意他在,很有眼色地起身走到门边。
  “你去哪里?”景决叫住了他。
  “你睡觉不喜有人打扰,我去隔壁。”童殊说着就要开门。
  “等等。”景决再次叫住他。
  “怎么?”童殊侧过半脸去看景决,见景决再无话,只呆呆地望着虚空。他一时拿不准是该走,还是该留。
  “你先留在这里。”景决像是有些苦恼的下了决定,终于倒在床上。
  “也好。”童殊走向桌旁,瞟一眼景决,见景决仍是瞪着眼发呆。
  此时此景,他以景昭的身份该如何自处,童殊没有经验,他只好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捏在指间。他其实并不想喝,只是需要有个动作化解此时的尴尬。
  一杯茶水下肚,算着景决该睡着了,偷瞥一眼,正与景决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有些讪讪地回身,才转到一半,便听景决道:“我睡不着。”
  童殊小心地接话:“嗯?”
  景决的声音闷闷的:“可是又很困。”
  童殊劝道:“困便睡罢。”
  景决苦恼道:“我有放心不下的事情。”
  童殊喉间一动:“什么事?”
  景决闷声道:“不知……”
  放心不下,却又不知不放心何事。连景决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童殊更加猜不着,他只好试探道:“是与去甘苦寺有关吗?”
  景决声音有些飘忽:“是,又不是。”
  童殊奇道:“此言何意?”
  景决徐徐道:“此处只有你我,可我却觉得还有另一个人要去。”
  童殊掩饰着垂首,不敢面对景决的目光。他于不可见之处眸光一黯,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他知道,景决说的另一个人——是他。
  然而,二十四岁的景决是不记得有陆殊这个人的。也就是,此时与景决思绪抗争的,不是二十四岁的景决,是景决本体的神识。
  这话题要再谈下去,景决又要强行醒了。
  不能让景决再中断一次,童殊想,既然二十四岁的景决曾选择忘记他,那么那个年纪的陆殊便是不适合存在的。童殊谨慎地措辞劝道:“没有其他人要去了,只你我二人。”
  景决却笃定道:“还有一个人。”
  童殊不禁微滞,心中触动,情人近在眼前,却不能好言安抚,只得顺着景决的话,就事论事道:“好好好,依你所言还有一个人,那么你是对他有什么放心不下?”
  景决道:“我怕他自己走了,不等我。”
  童殊狠狠一滞,只觉被这句话砸得心尖直颤,他竭力稳声道:“不会的。”
  景决却定定道:“他会。”
  他的声音已经恹恹,没有半分力气,说着话便好似下一字要被吞在唇齿间,然而那紧戚的眉宇,以及笃定的判断,却叫他死撑着不肯睡。
  童殊怜意顿生,不由自主说道:“他会等你的,你放心吧。”
  景决却道:“我不信你。”
  童殊心中苦笑,他在景决潜意识里在这方向已经毫无信用可言了。
  而看着这般挂心不睡的景决,童殊心中更怜,也不管景决是否会抗拒他这个景昭突然的接近,他移步到床前,望向景决迷离的眼,轻声道:“景决,你快点睡吧,早点睡就能早点醒。”
  景决迷离道:“为何要早醒。”
  童殊放柔了声:“有一个人很想你,你早些睡便能早些醒。你每天都睡得早些,这样日子就过得快些。说不定很快他就能见到你了。”
  他说着这些话,悄然地靠近,景决朦胧惺忪地看他靠近,抬了抬手,却没有抵住他。
  景决眼里有明显的挣扎,好似脑海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喜欢他的亲近,一个抗拒他的接触。
  这已经足够,只要有这一点点的挣扎,童殊便有了可趁之机。
  一缕上邪灵力在指尖触到景决额角时悄无声息地灌入景决的灵台。
  他轻声地诵起了上邪心经。
  一遍,两遍,三遍,景决终于缓缓地闭上眼。
  人已入睡,而眉间的的褶皱却不肯放平,童殊心疼地伸手轻轻抚平那聚起的眉头,点指在眉点,落下一缕上邪灵力,再加持了安睡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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