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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一杀(古代架空)——闻笛

时间:2020-12-04 09:33:27  作者:闻笛
  “你试探我?”他睁开眼,难掩脸上的失落。
  安广厦的声线冷静而无情:“不错,我要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寻死。”
  “试探总有出错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不杀不想活的人,不然也太便宜了你。”
  “有道理。”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若能死在你的手里,实在太便宜了我。”
  他的喉咙里充满苦涩的味道。
  *
  安广厦虽然撤去了枪,却没有收敛眼中的锋芒,仍旧凝着柳红枫,不给后者半点逃避的机会。
  他说:“被宋云归下毒的五十个囚徒,已经有三十六人殒命,如今还有十四个活着。”
  柳红枫难掩惊讶:“原来你不只调查了我,你竟将每个人都查到了?”
  安广厦点头道:“要查出死囚的身份并不难,昨日武林人都在议论东风堂天极门并派的大事,但只有一群人的心思在别处,便是身中剧毒的囚徒,比起天极门的前程,他们显然更关心自己的命,而经过昨天你与段长涯的较量,所有人都知道莫邪剑在你的手里。”
  柳红枫哑然:“所以他们像螳螂捕蝉似的盯着我,而你就是螳螂背后的黄雀。”
  安广厦道:“这么说也不对,螳螂总不至于忌惮蝉的本事,不敢对蝉下手。而我也不是捕食的黄雀,我想救他们的命。”
  柳红枫皱眉:“你该不会忘了解药只有一份。”
  “那只是宋云归的一面之词,他既然能找来毒药,便一定知道解药的来源。”
  柳红枫迎上安广厦的视线,沉默了半晌,道:“太晚了,宋云归的诡计已经得逞,就算你拎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他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戴面具的人,更不会说出解药的来源。”
  安广厦却先一步拎起了柳红枫的脖子:“你明知道宋云归诡计多端,居心不良,却还帮助他驱逐铸剑庄,吞并天极门,你的所作所为,无异于亲手饲喂饿狼,虽然你的大仇得报,可武林却落入饿狼口中,你犯的错实在不浅!”
  柳红枫苦笑道:“骂得好,我的确是错了。”
  他颓丧的口吻令安广厦皱起眉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愠色:“你敢认错,却不敢弥补错误吗?当初在擂台上出手救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懦弱无能的模样!”
  安广厦说话时一直盯着柳红枫的眼睛,仿佛在等待那双浅淡的眸底流露出愤怒与不甘,但柳红枫只是低下头,避开了对方灼灼的视线,重新蜷回黑暗中。
  每个人都将他视作真正的侠客,等待他站出来伸张正义。可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卑劣又自私,为复仇枉顾大局,将半壁武林都赔了进去,如今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他的性命所剩无几,自身难保,哪来的本事搭救旁人。
  一片晦暗中,他用沉闷的声音道:“你高估我了,看来西岭寨的少当家也不是很会识人啊。”
  “你说什么——”安广厦的声线因愤怒而颤抖。
  柳红枫以为安广厦的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但他等了半晌,对方只是缓缓放开他的衣领,退开半步,兀自闭上眼睛,用深呼吸来平息胸中的怒火。
  两人在黑暗中僵持着,一齐留在充斥着海腥味的木屋中。
  进出木屋的门扉并未上锁,但柳红枫并没有挪动脚步。
  是他自己关闭了生命中的门,他已经太疲累,只想就此停下,停在黑暗中,从此抛却所有。
  但他没想到,第三个人从外侧将门推开。
  来人脚步急切,一道刺眼的阳光撞进屋内,将黑暗冲得七零八落。
  安广厦先是一惊,本能地摆出迎敌的架势,瞧清来人的脸,才放下手中的长枪,诧道:“木姑娘,怎么了?”
  木雪慌张将门掩上,花了片刻功夫平复呼吸,才道:“我发现这些天里,可能有人离开过瀛洲岛?”
  “什么?”安广厦也露出惊色。
  木雪道:“我翻越过雀背坞中的书册,船夫留下的工匠图里,记录过一种特殊的绳舟,停放地点便是清光涯下的山洞。我方才带人在山洞中翻找,却没有找到绳舟的踪影,只是发现了一片不太自然的空地,地面上还留着一处狭长的凹陷,看上去像是绳舟的舟底,此外还有一条拖拽的痕迹。”
  安广厦盯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停放在山洞里的绳舟被人拖走了?”
  木雪点头:“没错,而且拖拽的痕迹是朝向海面的方向,很可能有人乘它出海了。”
  安广厦面露疑色:“前些天海上风浪大作,稍不留神便会送命,寻常人不会冒险出海吧。”
  “我也是如此认为,除非情形紧迫,被逼无奈,非得铤而走险。”
  “莫非你已有头绪?”
  木雪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将视线转向柳红枫,上下打量着后者。
  安广厦见状,道:“我方才与枫公子谈过了,他也会出手帮忙,你放心讲吧。”
  柳红枫一怔:“我可没说要帮忙……”话到一半,便被安广厦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木雪接着道:“宋堂主在瀛洲岛上有一位红颜知己,这些天似乎不见了踪影。我去询问过堂主,他只要我不必追究细枝末节。如今想来,那姑娘是怀着身孕的,而武林大会开幕前一天夜里,不是有恶徒残杀妇孺么?”
  “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出海的人是她?”
  “有这种可能。”“山”“与”“三”“夕”。
  安广厦沉吟道:“倘若那晚有人平安逃走,临安府衙应当早就听说岛上的状况,应该设法派人来查。”
  木雪道:“或许她并没有报案,而是私下躲了起来。”
  柳红枫在一旁插话道:“往好了猜是这样,若是往坏了猜,也许她途中遭遇了不测。”
  木雪板着脸,瞪了柳红枫一眼,而后道:“这附近没有别的岛屿,就算船不幸沉在暴风中,也该有尸身或是木料碎片飘上海岸,这些天宋堂主一直派人在海边巡视,应该早就看到了。”
  安广厦的口吻一沉,道:“木姑娘,你不要出海了。”
  木雪立刻摇头道:“不成,这些天我在堂主面前的表现多少有些反常,我怕他会起疑心的。既然他亲自指派了我,无论如何,我一定得去。”
  柳红枫打断她的话,问道:“宋云归指派你出海?”
  “没错,他命我带领工匠造船,造好之后,便亲自去临安府衙送信?”
  “送的是盖了段氏私印的那封信?”
  “正是。”
  “信里的内容你可有看过?”
  “我早就拆开来看过,只是一封普通的求援信,记录了瀛洲岛上这些天来的种种变故,并恳请官府增派人手和船只,将困在岛上的武林人带回内地,信里的内容句句属实,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笔迹也是宋堂主本人所留。”
  柳红枫脑海中灵光骤现:“那封信能否再给我看一看?”
  木雪挑起眉毛:“可以倒是可以,你当心些,不要留下痕迹。”
  说罢,便从怀中取出至关重要的信笺,递给对方。
  柳红枫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抖开纸面,仔细端详,在目光触及信末时,眉头突然皱起,摇头道:“果然有些问题。”
  木雪不解:“我明明反复看过许多次,哪里有问题?”
  柳红枫道:“有问题的并非信里的内容,而是信末的印!”
  *
  柳红枫指着篆字的一角,道:“这个印是假的?”
  “假的?”木雪与安广厦两人都露出惊色。
  三人将信笺凑到门缝处,借着户外的狭光,仔细端详纸面上的印记。
  时下的官印大都以阳文为主,刻痕简洁齐整,体面大气,这一枚大约因着是私印的缘故,采取了阴文的制式,镂空处才是字面本身,大片的朱色将细白的字迹围在中央,整体显得有些笨重。
  印泥的墨色还是新鲜的,着色之处能看出深浅些许不均。过渡也很自然,木雪皱眉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何说这印是假的?”
  柳红枫指着左下角朱色接近边缘处,一个淡白色的镂点:“这里。”
  仔细辨认,本该被印泥铺满的地方有一条狭短的豁口,比米粒还要小,乍看像是天然的瑕疵,因为靠近边缘,并不引人注目。
  柳红枫又取出两只信封,道:“你们再看看这上面的印。”
  木雪接过,不禁挑起眉毛,柳红枫呈出的信笺,正是十年前段启昌与侯郎中、血衣帮订契时的契书,被当做证物,在江湖人面前呈过一次。
  也有段启昌的私印,在靠近左下角的地方,也能辨出类似的豁口,但两封信上的豁口,从形状和角度都与前一封有所不同。颜色的过渡更复杂,比米粒还小的空间内,甚至能看出深浅差异,反映在印台上的形状,便是高低起伏的坡度,大约像是一座微型的山谷。
  安广厦道:“这处瑕疵其实并非瑕疵,而是有意留来鉴别真伪的痕迹吧。”
  柳红枫点头道:“正是如此,侯郎中对我说过段氏家印中的秘密,段启昌在制印时请了最好的工匠,用极其精巧的手法,在狭小的空间中雕出丰富的起伏,就是为了防止旁人贸然仿制。木姑娘那封信上的印没有精细的痕迹。所以,绝不是原本的真印。”
  安广厦皱起眉头:“难道是宋云归仿制了一枚假印?”
  木雪却摇头道:“应该不会,这印今日一早才由枫公子送来东风堂,我拿到后当即送到宋堂主书房,亲眼看他在信上盖印,而后将信笺交给我。”
  柳红枫紧跟着道:“我也是一早去段家取来的。”
  “是段长涯亲手交给你的?”
  “不是,我并未见到段长涯本人。他为父亲守夜整晚,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安广厦沉吟道:“难道是段公子昨晚仿制的?莫非他察觉出宋云归有所企图,不愿将段家的私印交出,于是便连夜仿制了一枚,因为时间有限,来不及仿制出精细的‘瑕疵’,这才留下了破绽。”
  木雪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宋堂主用过后便将印收起来了,大约还没有察觉到个中蹊跷。”
  安广厦道:“但若宋堂主有所察觉,段长涯的处境恐怕就危险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径直落进柳红枫心里,在死水中激起一片波澜。
  柳红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道:“会不会是平南世子所为?或许他想要帮助段长涯,所以才自作主张,仿制了这枚印。”
  不料木雪却叹了一声,道:“平南世子未必就站在段家一面。”
  柳红枫露出诧色:“怎讲?”
  木雪答道:“我从两天前便暗中观察堂主的行踪,紧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不止一次与平南世子私下见面,就算是议事,两人未免也走得太近了。”
  柳红枫脸色一沉,脑海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两天之前,试图放火将他烧死在竹院山洞的,便是平南世子南宫忧,那时他以为南宫忧遵从了段启昌的指示,才来杀人灭口。但那晚过后,段启昌却死在自家府中。武林人都相信,段启昌是因为作恶多端,阴谋暴露,出于愧疚才选择自毙而亡,但若仔细追究,第一个供出如此说辞的人,也是南宫忧。
  南宫忧身体孱弱,不通武艺,又是皇亲国戚出身,与江湖人泾渭分明,所以就连天极门弟子也深信他的话,谁也没有生疑。
  倘若他与宋云归沆瀣勾连,除掉段启昌,吞并天极门,那么能够威胁他们地位的,便只剩下一个人。
  段长涯。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竟如一声惊雷将柳红枫唤醒。
  这时,雀背坞外忽地传来东风堂弟子的喊声:“木师姐,铆钉找到了么?”
  三个人同时愣住,安广厦按着柳红枫的肩膀,一起在黑暗中蹲下,躲在一只倾倒的箱柜背后。几乎与此同时,来人推开门扉,探进一只脑袋。
  木雪抱起面前的箱子,道:“找到了!”接着便跟随那人一同出了门。
  安广厦和柳红枫蹲在黑暗中等待,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木雪才返回雀背坞。
  她回来时,脸上的忧色更加重了几分:“船就要造好了,再过大约一个时辰,待到潮水退却,便能出发了。”
  宋云归究竟有何企图尚未可知,但木雪领命出海送信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一个时辰过后,岸边众目睽睽,她便再没有退路了。
  安广厦皱眉道:“你一定要亲自去么?”
  木雪点头道:“不错。”
  “倘若信上的印是假印,很可能惹来更多麻烦。”
  “既然如此,我便更不能牵连别人了,究竟是福是祸,我要亲自探明。”
  木雪显然心意已决,一张清丽秀气的脸庞上,露出严肃凝重的神色。乍看颇为不协,但不协之中所透出的,却是她的骄傲与决心。
  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真相的勇气。木雪并无显赫出身,亦无血海深仇,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凭借多年的辛劳疾苦才爬上东风堂首席弟子的位置,然而,却不得不与恩师为敌。
  安广厦凝着她的眼睛,道:“我同与你一起去。”
  “什么?”木雪大为诧异,很快摇头道,“不成,会被瞧见的。”
  安广厦道:“待你出海之后,便往东侧偏航,借助清光涯的阻隔,短暂避开众人的视野,而后你将锚抛出,我从崖底潜游过去,抓着锚上船,你准备一块毡布,把我盖在下面。”
  木雪难掩脸上的惊色:“就算是退潮时分,海浪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没关系,我水性很好。从前我常常与冯广生和晏千帆在冰冷的湖里闭气,为了练习内功,一闭就是个把时辰。”
  安广厦的话中透出几分酸楚,但很快便被他脸上坚毅的神色抹去了。他的意志就像他的身形一样结实,不论是死亡的威胁还是背叛的痛苦,都不能使他弯腰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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