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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一杀(古代架空)——闻笛

时间:2020-12-04 09:33:27  作者:闻笛
  “我怎么不敢。枫公子也不必推脱了,我知道比起我来,你更中意那种男人,不然何必将他从小养在身边,机会难得,不如提前享用一番如何?”
  薛玉冠只是笑,笑得轻描淡写,仿佛在用神情像柳红枫昭告,多么禽兽不如的事他都做得出。
  柳红枫只感到深深的疲惫,他被绑在幽暗的房间里,毫无尊严可言,身体的痛苦变本加厉,使他恨不得将这人碾碎成灰,碎尸万段。
  侠义信善,不过只是名门世家用来装点脸面的脂粉罢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侠士,他的时间早已停留在十载之前,在棺材中看到那具干瘪腐烂的尸体的时刻,从那之后,他就变作一只木偶,一具被复仇的念头所驱使的行尸走肉。他的心中早已没有温暖,只有深深的仇恨。
  他只想要变成真正的野兽大杀四方,想将每一个道貌岸然的罪人统统斩落在剑下,一个也不留。
  为此,哪怕道义崩解,江湖大乱,哪怕人间化作地狱,尸涂遍野,万劫不复,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
  柳红枫再一次笑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在如此情形下,他居然仍能笑得出声。
  他凝着薛玉冠,道:“你以为拿到契书,把它烧得一干二净,就能保住你自己么?想得倒美,我早知道你当年干下的勾当,你的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就不怕被冤鬼索魂么?”
  薛玉冠也冷冷地瞪着他,问:“你知道多少?”
  柳红枫道:“我知道那十盏棺材正是血衣帮准备的,你掳来十个娼妓,装入棺材,运往瀛洲岛,与你同来的还有侯郎中,你们一同前往段家宅邸,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做出畜生不如的行径,我不知你们做了什么,但段启昌多半是雇佣你们来救自家少爷的命,他命你们签下契书,守口如瓶,所以这些年来,血衣帮才敢四处为非作歹,逍遥法外,有恃无恐。是因为你们握住了段家不堪的秘密,行恶的把柄。段家忌惮你们,才不对你们出手。”
  笑意从薛玉冠的脸上褪去,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看来我决不能放你活着。”
  柳红枫再次冷笑出声:“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自保吗?你未免将段启昌想得太善良了,如今我是段家少爷的至交之友,倘若我死了,段家势必会大肆调查,只要发现秘密泄露,第一个便会灭你的口。你呢?你急于湮灭证据,将所有部下都带来瀛洲岛,段启昌若是出手?你还像十年前一样留有后着么?”
  薛玉冠的神色愈发僵硬。
  柳红枫接着道:“倘若这里是神州大陆,你或许还有处可逃,但瀛洲岛已成孤岛,四处都是天极门的势力,他们不论做了怎样的事,都可以瞒天过海,偏偏你还得罪了武林人,将自己利于不义之地,段氏缴清血衣帮更是易如反掌,真正走投无路的是你,不论我的死活,这一局你都已经输了!”
  一番话毕,薛玉冠没了方才的从容。他再一次扼住柳红枫的脖子,动作里带着些威胁的意思,道:“只要你与我联手,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你只要回到那段家少爷身边。继续将他唬住,不要露出破绽……”
  没等他的话说完,柳红枫便笑了,从嘶哑的喉咙深处挤出的笑声,听上去格外阴森,格外凶狠。
  “薛帮主,你以为你将我绑在这里,我便会怕你,可惜的是我并不惜命,你杀我又何妨,我不仁不义,你杀我身边的人又何妨,我已经是个死人,只不过在我上刀山下油锅之前,我要拉上你们这些魔鬼给我陪葬!”
  薛玉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柳红枫干咳了几声,咳出一口淤血,浓郁的腥味在他的口中化开,他却露出陶醉的神情,仿佛刚刚品尝的不是自己的血水,而是醇香的美酒。
  “你当年掳走的娼妓之中,有一名姓柳的娘子。”
  薛玉冠哑然,他早已不记得那些娼妓的名姓,她们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女人,与猪狗无异,何须他费心铭记。
  柳红枫冷冷道:“想必你已不记得,可惜,被你踩在脚下的无名之辈,终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像是为了让这恼人的语声就此停住,薛玉冠再一次甩起手,往柳红枫的脸上狠狠扇去。
  柳红枫承下这一掌,半边脸已经变了形。可他的目光透过湿淋淋的发丝,仍旧不躲不避地追着薛玉冠,仿佛在瞧着一个十足的傻子。
  薛玉冠终究无法忍受这道目光,拂袖转身,朝向三琴师道:“你们三个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审,给我问出契书的去向!倘若问不出,便陪他一起死吧!”
  这是薛玉冠今日说过的所有话语中最有分量的一句。因为那三人神色骤然一凛,眼底顿时便腾起阵阵杀意。
  他们怎么甘心做柳红枫的陪葬。
  今日武林大会拉开帷幕之前,他们本来在薛玉冠面前夸下海口,要将柳红枫打伤制伏,交给帮主邀功,却不想柳红枫的武艺精进至此,在擂台上势如破竹,即便三人协力,也全然不是对手。
  他们丢尽了颜面,功劳叫黑衣的女人抢走,自己则被打得体无完肤,他们恨不得将柳红枫千刀万剐,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柳红枫看到他们的眼睛,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薛玉冠或许会被他的言语所震慑,但这三人不会,他们的眼中只有仇恨。
  他们憎恨他,正如他憎恨血衣帮。双方怀抱同样的仇恨,就像照着同一面镜子,可惜的是,他是输家,对面是赢家。
  三个人如虎狼一般扑向他。
  柳红枫闭上眼睛。
  他想,这才是江湖的本来面目,没有盛名装点,没有侠义粉饰,更没有高山流水,琴瑟和鸣。情义永远脆弱,仇恨却是永远无法消解的,经年累月,代代累积,终有一天将化作燎原的烈火,在疯狂中蔓延,不计后果,不论代价,只管宣泄,焚尽天地,最后连自己也付之一炬,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焦土。
  他也不过是其中可悲的一团火苗罢了。
  朱羽的嘴上还带着豁裂的伤口,是他用玉冠塞口所造就的,同样的疼痛终于回到他的身上,朱羽抓着他的头发,不断将他的脸颊和额头撞向床柱。陈旧的木料发出凶狠的干响,捆缚他的绳索在拉扯中绷紧,他听到自己的关节传来咯咯的响动,手腕几乎要被撕裂。
  田宫的脸上还涂着伤药,丑陋的剑痕也是拜他所赐,粗长的藤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脸上、身上,留下难以愈合的粗粝伤口。他在剧痛中一次次发出悲吟,田宫一边甩着鞭子,一边狂笑。
  阮角伤得最重,手筋被挑断,不能够动手,便用脚狠狠地践踏他的赤足,踏裂他的指甲,踩断他的趾骨,像是蹂躏着一块烂泥一般。他的脚面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脚背几乎被粘稠的血泊所覆盖,他明明赤着脚,却像是穿了两只红色的鞋子,踩在红色的泥沼中。
  他已无法想象自己此刻的伤势,偏偏在蛊毒的驱送下,他的身体像是被火焰撩烧,在濒死的痛楚中仍旧渴望着被进犯,渴望着窒息般的快意,最后一件亵衣从腰间滑落,使他变得一丝不挂,伤痕中淌出的血聚拢在下腹,和其余的液体融在一处。
  何等屈辱,何等放荡,又何等落魄的模样。
  可是,他只是以笑作答,不管对方如何拷打,如何逼问,他只是勾起嘴角,他的嘴唇尽头已经开裂,血痕向着两鬓绵延,却使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猖狂。
  他不怕屈辱,不怕痛苦,他要嘲笑愚蠢的敌人,嘲笑堕落的江湖,就连不仁的天地,冷漠的神祗,他都要一并嘲笑一番。
  倘若天地一定要他灭亡,他便化身真正的野兽,宁死也要发出咆哮。
  *
  赤怜的马车驶近段府前门外的坡道,尚有一段距离,便被两名侍卫拦了下来。
  她被迫勒马,上前迎接,其中一个侍卫迎上前来,道:“前方乃是天极门清修重地,麻烦绕个路吧。”
  赤怜举目远眺,前方正是段府宽敞的宅院,视野一片开阔,就连风都比山下更清冽一些。但这山上的清风,显然不是给山下人能享用的,山上与山下,名门与市井,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天堑。
  她低下头道:“我并非路过,而是特意前来天极门拜会。”
  侍卫定睛打量她,像是被她一身黑衣面纱所惑,眼中露出疑色:“你要拜会何人?”
  “贵派掌门。”
  侍卫像是听了一句可笑的话,微微耸动肩膀,答道:“掌门日理万机,暂时没有闲心会客,你有什么事,不如告诉我,我来代为传达吧。”
  赤怜摇头道:“不可,事关重大,我须得亲自见他,亲自告知与他。”
  侍卫眯起眼睛看着金娥背后的花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毫不掩饰鄙夷之色:“我们掌门行事磊落,从不行寻花问柳之事,更不认识你们这一路人,请回吧。”
  赤怜仍旧站在原地,道:“请让我过去,我非得见到掌门不可。”
  侍卫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刚要开口,却被身边的同伴拍肩制止。后者走上前去,饶有介事道:“你是来找生意的吧,掌门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没空理你,我倒是闲得无聊,可以陪你快活快活。”
  赤怜皱眉,盖在面纱下的神色骤然一冷。
  那人并未察觉赤怜的不悦,他的目光粘在车盖上,像是等不及查看里面的情形:“哎呀,你这人怎么如此死板,掌门大人高攀不起,你不会做别的生意吗?放心,我这人很守信用,只要长得好看,我绝不会亏待你……”
  他说着伸手去掀车帘,脸上的淫笑甚是露骨。
  赤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哎呦呦。”那人疼得弯腰躬背,口中嘶嘶地吸着凉气,“你这个人,不想做生意就算了,干嘛动手啊。”
  赤怜狠狠甩开他的手,眼神比方才更冷峻。
  另一个侍卫看出她的手法非同小可,当即将同伴挡开,道:“你既然不做生意,就快走吧,若是执意要找天极门的麻烦,我们可不客气了。”
  赤怜笑了一声,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因而显得分外冰冷。她恨透了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在他们眼里,女人只是货品,是玩物,没有性情,更没有尊严,只有昂贵与卑微的差异。正是因为他们,金娥才一直遭人冷眼,过得那样辛酸,她恨不得当场割断这两人的喉咙,叫他们永远说不出下三滥的话来。
  她回身看了一眼,目光触到紧闭的车帘,在一瞬间由暴戾变得柔和,像是穿透厚重的布料,看清了金娥安详的睡颜似的。她压下心中不快,耐心道:“二位误会了,我没有开玩笑,事关段少爷的安危,有人在暗中害他,要他的命,倘若耽搁了大事,想必二位也负担不起吧?”
  听到少爷的名讳,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这……”
  一个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你们不要再为难这位客人了。”
  来人是个文质彬彬、面容端秀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气质温厚斯文,和两个佩刀的侍卫共处一地,颇有格格不入之感。然而,两个侍卫见了他,却纷纷低下头,向道旁退让。
  那人在赤怜面前停下,拱手行礼道:“在下南宫忧。”
  赤怜也客气回礼道:“久仰平南世子殿下。”
  南宫忧点点头,道:“既然你识得我,那就好说了,方才两位小友多有得罪,我替他们赔个礼,请随我来吧,我带你入府。”
  两个侍卫面色惶恐,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赤怜却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转身拾起缰绳,牵着马首调转方向,跟随南宫忧而去。
  直到两个侍卫被甩开一截,她才将面纱取下,道:“在下姓赤名怜,殿下亲自出门相迎,倍感荣幸,但事关重大,我非得见到掌门本人不可。”
  南宫忧瞧见她的面容,微微露出惊色:“什么事如此严重?”
  赤怜却缄口不言。
  南宫忧立刻会了意,点头道:“我明白了,掌门就在府内,我会叫他亲自来见你。只是天极门人多眼杂,这般华贵的马车出入,难免引人瞩目,只能委屈姑娘随我走偏门了。”
  任谁也能看出,赤怜背后的马车非但不华贵,反倒透着低廉艳俗之气,难登大雅之堂。但南宫忧措辞委婉,给足了对方面子。就连赤怜也收敛神色中的锐器,颔首谢道:“无妨,有劳世子安排了。”
  “敢问车中所乘是……”
  “是我的朋友金娥,她近日有些昏沉易疲,此刻还在睡着,我正想带她看一看郎中。”
  “府上刚好有位郎中,才为少主瞧过病,我让他也为金娥姑娘瞧一瞧吧。”
  “感激不尽。”
  两人一车,绕向后山的小径,赤怜这才看到,在院墙尽头还有一处不起眼偏门,好似寻常人家的柴扉似的。偏门通向一处偏院,院中空无一饰,只有一棵古树矗立在院墙角落。厅堂也极朴素,进门便见一扇屏风挡在眼前,将屋内的大部分空间遮蔽在视野之外,堂上没有仆佣伺候,世子亲自备了茶,为赤怜斟上,而后才动身去找段启昌。
  赤怜独留屋中,无心喝茶,只端坐了片刻,便起身来到屏风外,看到马车还停在院门口,好端端地没有半点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她一定要金娥停留在视野之内,才能安下心来,只要稍稍远离片刻,她便慌乱难以自持。她想,世间的情爱大都如此,两人之间仿佛长出一条无形的线,细小而孱弱,经不起半点撕扯,就连眼前这狭窄的院子都成了痛苦的源头。
  她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她一定要与金娥长相厮守,不让任何阻碍横亘于两人之间。她们要找一处安宁的地方避世隐居,白头偕老,从此再不分离。
  与金娥阔别的两年间,她不曾生出如此迫切的渴望,重逢不过一朝一夕,思慕却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人的渴望便是如此蛮横,一旦得到,便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一盏茶的功夫,段启昌便来了,他与南宫忧先后迈过门槛,在身后仔细合拢房门,也将马车阻隔在赤怜的视线之外。
  赤怜起身相迎,尚未来得及作声,段启昌便率先开口道:“你若是为十年前的旧情来见我,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旧情?”赤怜一怔,“先生莫不是误会了,我登门来访并不是为了无聊的琐事,更不是来榨取钱财的。”
  南宫忧也转向段启昌,道:“赤怜姑娘这般年轻,十年前恐怕还是个孩童,掌门是认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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