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长清抵挡着,怕刘萤儿被伤着:“你躲远点。”刘萤儿听了,赶紧往后跑了几步,她知晓自己如今能做的便是不拖累她。明月也捡起地上的刀,抖着手守在刘萤儿边上。
郎长清武艺高强,黑衣人仗着人多也难以将其快速击倒,便有人想钻空子直接杀了刘萤儿去,这些人来意十分明显。郎长清自然不会叫他们得逞,只是出门并未带上自己得心应手的兵器,又是孤军奋战,便显得有些吃力。
郎长清知晓这般拖下去,刘萤儿迟早要出事,咬咬牙,改守为攻,不到一会儿,身上便添了两道伤,换来的,便是黑衣人倒下了一大半。
郎长清一鼓作气,双手执刀,将刀舞得虎虎生威,那些黑衣人竟是向后退了一步,郎长清冲上前去,双刀砍去,又是两人倒下。刘萤儿蹲在墙角被护得好好的,她目不转睛盯着郎长清,一颗心吊着,却是连叫喊都喊不出来。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肃王世子带着侍卫们赶来,看到院子里满地躺着的尸体与独自站着的郎长清,竟是一时呆愣。
刘萤儿站起身立马跑到郎长清边上将人扶住,慌慌张张地看着她上上下下,郎长清没有着黑衣,纵是在夜里,她也看得出她受了伤:“你快进屋,快进屋。”说着,拉着郎长清就要进屋。郎长清哪里肯:“我这都是小伤,我回去上点药就行了。”说着,又对着刘芃说道,“想必王府还要清查此事,我一个外人在此实在不便,劳烦世子派两个人送我回去。”
刘芃还未开口,刘萤儿已经和明月两个拉着人往屋里去了:“他们查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说完,冲着王兄毫不客气地喊着:“还不快去叫大夫!”
郎长清知晓,刘萤儿定是不会放自己回去的了,只好退让一步:“不必如此,郡主不如派人去将军府将长白叫来吧。”
刘萤儿颇为不满,瞪着她:“你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血还流着呢,你那弟弟又不是大夫,叫来做什么?”
郎长清听了,站定脚步,不肯再动,她若不是没了气力,此刻定是要回将军府的,哪里会留在这里受人摆布,刘萤儿看她如此,连忙哄道:“我让人去叫,你快听话些。”
刘萤儿将郎长清扶到床上,明月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正要上前伺候,刘萤儿叫住了她:“你先下去吧,去外面盯着,若是郎长白来了直接带过来。”
明月领命退下,将门带上。郎长清才松一口气,却见刘萤儿上前要替她脱衣。郎长清赶紧躲了躲:“不必不必,待长白来了再说。”
刘萤儿不管不顾,手上动作不停:“你都这样了,不肯叫大夫就算了,总要让我看看什么样了吧。”郎长清嘴唇已经泛白,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哪儿还有力气闪躲挣扎,只轻声反抗着:“郡主,郡主,这不好。”颇为后悔,方才就是死也要爬回将军府去的。
刘萤儿没有管她,将她衣裳扒了个干净,愣住了。郎长清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脚边的被子:“冷。”可惜,刘萤儿根本没有注意,犹自沉浸在震惊中,又似是不信,伸手在她用裹胸布裹紧了的胸前摸了一下:“你,你先前要同我说的大事,便是这个?”
她哪里还明白不过来,难怪她不肯叫大夫,也难怪要叫郎长白过来,也幸好自己方才将明月支了出去,不然她这身份哪里瞒得住。刘萤儿气恼得不行:“郎长白呢?”
“他是男子。”郎长清老老实实回答着。刘萤儿冷笑一声,也难怪郎长白要在外头替郎长清闹个风流的名头,这身份之事若是暴露,她郎家一家老小都别想逃了去。
正在这时,郎长白过来了,老远便听见他喊着:“二哥!”
刘萤儿反应快,立马拿起方才扒下来的衣裳,扔在郎长清的身上,算是勉勉强强遮挡住了。郎长白推门进来,见里头毫无声响,顿感不妙,让人在外守着,只自己进去,绕过屏风,瞧见自家姐姐如此,手往胸口伸去,他纵是再不济,当下杀了郡主也是易如反掌。
郎长清最了解弟弟,见他神情与动作便将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赶紧开口制止:“长白。”长白抬头,见姐姐冲自己摇了摇头,气愤地将手收回,捏紧了拳头:“劳烦郡主让一让。”他当然明白,他若是当下一时气愤将人杀了,他这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他是□□正大光明进来的,如何也躲不过去。他二姐事到如今,还是不肯伤着自己。
刘萤儿却走过去,将郎长白挡了个严严实实:“你懂不懂男女大防?”她原本对郎长清身上的伤着急得很,可方才撞破了身份,她又恼得很,若不是郎长清此刻已是有伤在身,她定是要上前打她几巴掌的。如今,便叫她多流点血,多疼一会儿!她才不心疼!
郎长白伸手就要推开刘萤儿,刘萤儿不躲不闪,高昂着头,理直气壮的:“如今你们姐弟二人的性命都在我手上,你得听我的!”
郎长白瞪着她,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我郎长白无用,需二姐如此牺牲为郎家,但若有人欺辱二姐,我郎长白便是拼了所有,也不会叫他好过!”
郎长清叹了口气:“长白,你就听她的吧。”她若是不拦着,这两人怕是要打起来,她自是也清楚,刘萤儿不会将她的身份之事张扬出去,不然现下哪儿会同他们在这里啰嗦。
郎长白极不乐意:“姐!纵是你喜欢她,也不能这般由着她!”郎长清皱起眉,慌张地瞥了一眼刘萤儿:“你瞎说什么呢。”
刘萤儿听了,心里喜滋滋的,只是面上不显,依旧是一副受了欺瞒的模样:“怎么?你还不服?”
郎长白还要辩驳,郎长清忍不住了:“让雪儿过来吧。”
郎长白听了转身就要去叫人,又被刘萤儿拦住:“等等!雪儿是谁?”她一听这便是个姑娘家,怎能不问个明白。
“自是大夫了。”郎长白答完便要走,刘萤儿不肯:“是男是女?”郎长白看着刘萤儿,像是在看个傻子:“自是女子,你问这么多作何?”
“我王府岂是能让不明之人来来去去的,盘问清楚本就应该。这雪儿,也知晓郎长清的身份?”刘萤儿颇觉不快,怎么谁都知晓郎长清的身份。
郎长白还真信了刘萤儿说的理由:“雪儿是二哥在东棕救下的女子,她硬要跟着我们,二哥身边也需要有个女子照料,我们便带着她了,她跟随我们多年,是可信之人。”
郎长白越解释,刘萤儿却是越不高兴。郎长清没忍住插了一句:“您二位聊够了吗?我身上虽不是什么重伤,也经不起这般拖沓。”
这下没刘萤儿拦着,长白很快便将在门口候着的雪儿叫了进来。雪儿显然也是被里头的场景吓了一跳,看着一旁盯着自己的郡主,又看了看将军身上随意盖着的衣裳,不知该不该掀开。长白倒是很识相地走到门外,替她们拦着人了。
郎长清闭上了眼:“快一些,我撑不住了。”
雪儿赶紧将衣裳掀开,替郎长清治起伤来。郎长清已然睡了过去,刘萤儿便插着手站在一旁盯着雪儿,见伤口上了药止住了血,也放心下来。又见雪儿伸手去拉郎长清的裹胸布,她一皱眉,咳了一声:“你做什么?”
雪儿手一抖,收了回来:“回郡主,民女只是想让将军舒服些。”
刘萤儿面不改色地盯着雪儿:“不必了,你将药留下,可以走了,想必你们将军只放心你亲手熬的药,快去熬药吧。”雪儿听了,还真就留下药走了。刘萤儿替郎长清盖上被子,便叫明月将热水端出去换了。
明月要替郎长清擦拭,刘萤儿不准。明月走后,刘萤儿拿起帕子给郎长清擦了擦脸和手,便坐在一旁守着。
第8章
郎长清醒了,只有刘萤儿坐在身旁,她看着刘萤儿的疲态,有些心疼:“雪儿呢?”刘萤儿见她醒来就问雪儿,心中不快:“怎么?我还能吃了她?醒来就找人,可惜啊,人家嫌你麻烦,扔下药就走了。”
郎长清没放心上,只看着刘萤儿:“那劳烦郡主给我倒杯水,我渴。”刘萤儿哪里照顾过人,听她说渴了才知道要去倒水,动作倒是挺快的,水倒回来,郎长清也才坐起身来,正努力拉扯着被子,她也是没想到,一觉睡醒了,身上竟然还是光的,也不算是光的,包扎的布也是遮住了不少的肉。
刘萤儿走过去坐下:“拉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郎长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终究觉得有些不适,她虽然女扮男装多年,可也不曾光着膀子与人交谈,若不是裹胸布还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起来的:“郡主能替我寻一身衣裳吗?”
“穿了待会儿还得脱,多麻烦。”刘萤儿根本没有要给她找衣服的打算,郎长清将水喝下,递回给她:“我感觉我好多了,我就回家慢慢养伤了,多谢郡主照料。”
“养好伤之前,你别想走出这个门。”刘萤儿将杯子放下,转身去门外,吩咐明月去那些吃的来。
吩咐完,刘萤儿坐了回来:“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是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郎长清本就不觉得她会说出去,听她这般说,只是笑了笑。刘萤儿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模样,颇不乐意:“但是你若是惹着我了,我一生气,那我可就管不住自己了。”
郎长清将被子扯好,终于将自己盖严实了,侧过头看着刘萤儿:“那我可得小心些了。”刘萤儿点点头:“那是自然,你这么大的把柄在我手上,以后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郎长清没有说话,刘萤儿以为她不肯答应,连忙补充了两句:“当然,我是不会插手军中之事,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只要小事都听我的就行。”
郎长清点了点头应下,刘萤儿这才心满意足,听到门口明月的声音,才起身去端过饭菜和药。郎长清吃着饭菜,刘萤儿问着话:“你这样,雪儿来之前,你都是怎么看大夫的?”
郎长清十分认真地吃着,若不是有伤口,此刻早就端着碗大快朵颐了,她边吃边回话:“我不看大夫,若是一些外伤,便自己上药。若是风寒,那便辛苦长白站在城墙吹一夜的风,第二日便可以替我把脉了,若是淋雨着了凉,长白便去洗个冷水澡,若是中毒,长白也跟着服毒,好在我也不怎么生病中毒。”
刘萤儿听了,也忍不住感叹:“看来郎长白也不是毫无用处。”
郎长清笑了一下:“雪儿是孤女,家人都死在了东棕人的刀下,自己也差点就没了,被我救了以后,说什么都要跟着,也是个倔脾气,赶也赶不走,不让她跟着她就自己偷偷跟,后来索性就让她跟着了,让她跟着大夫学医,替我看病,倒是不用再苦了长白。”
刘萤儿听她提起雪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筷:“受伤了还吃这么多,吃点意思意思就行了,快喝药吧。”
郎长清倒是乖乖端起药,一口喝尽,苦着个脸,吐出舌头:“好苦啊。”惹得刘萤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两颗蜜饯,喂到她的嘴里:“你好歹是个将军,竟然还怕苦。”
“这个真的很苦嘛。”郎长清委屈巴巴的,并不服气,刘萤儿伸手去扯她的被子:“我给你换药。”郎长清哪里好意思,拉着被子不松手:“这种脏活就不劳郡主了,郡主还是叫雪儿过来吧。”
刘萤儿毫不客气地“啪”的一声拍在郎长清的手背上:“刚定下的小事都听我的,这轮得到你做主吗?”郎长清只好任由她将被子扯下。
“快躺下,你这样我怎么换药。”刘萤儿倒是将东西都备好了,拿着剪子准备将缠在郎长清身上的纱布都剪了。
郎长清躺好,刘萤儿蹲在一旁认真剪着,她说的时候豪气万丈,到了跟前却有些紧张,她从未做过这个活,也怕将人弄疼了。刘萤儿小心翼翼将布拆了,学着先前雪儿的模样,先用帕子在伤口边上擦了擦。刘萤儿力度掌握不好,郎长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硬是忍着没叫出声。
只是这抽气声也叫刘萤儿听了去:“怎么?太疼了?人雪儿姑娘弄的时候还流着血呢,也没见你疼。”郎长清着实无语,她当时都晕过去了,哪里还能疼出声来,但她此刻只顾得上咬牙忍痛。
没一会儿,伤口又慢慢流出血来,刘萤儿慌了起来,郎长清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本就是如此的,你上了药,拿布压着就不流血了。”刘萤儿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让雪儿过来,听她这么一说,也稍稍放心了些,把药撒在伤口上,又拿纱布将伤口包住。
她只是看过雪儿包过,饶是她聪明,还真能记住包好了,虽说模样有些丑。刘萤儿有些不满,郎长清倒是没放心上:“没想到郡主心灵手巧,连这个也会。雪儿当时还学了好久呢。”
刘萤儿得意地昂起头来:“那是自然。你这人揣着这么大的秘密,心倒是挺大,拿着秘密到处说,也不怕人给你捅娄子。”她还记得,郎长清这人打算再过两日,便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再者,雪儿也知晓,这人怎么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
郎长清只以为她在说雪儿的事,摇了摇头:“雪儿是无意间知晓的,并不是我告诉她的。我在军中来了□□,那次也是多亏了雪儿的帮忙。这么大的事,我哪里会到处乱说,到如今也就只有你们三人知晓。”
刘萤儿听了,知晓自己与雪儿在郎长清心中还是不同,自是愉悦:“也亏你呆在军中也能瞒下来。”
“起初有四叔护着,后来自己成了将领,谁会怀疑我的身份。若不是长白从小便不是这块料,他也不愿我这般的。”郎长清知晓,长白这人虽不着调,但最是心疼家人。
刘萤儿点点头,若不是此次事发,叫她也不会去怀疑郎长清是个女子。郎长清看着她,笑着:“郡主,还有两日之约便只能等我伤好以后了。”
刘萤儿却撇了撇嘴:“那两日便不作数了。”
“为何?”郎长清瞪大了眼,虽说秘密已经戳破,但那两日之约怎么就不能继续了?刘萤儿不去看她,哼了一声:“不为何,小事我说了算。”
郎长清十分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待晚一些,郎长清总算穿上了衣服,因着肃王亲自过来探看,刘萤儿也不好再拦着了。肃王自是表达了一番谢意,又见两人感情如此要好,心中窃喜,也不把她当外人来看:“此次多亏了贤侄,这些人就是冲着端和来的,我那院的杀手都没有这里的多,若不是贤侄,端和怕是凶多吉少了。”
5/1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