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融广场B座23层露天阳台。
咖啡的香气在这处缭绕,角落处的桌前,每一个人都穿戴贵重且气质非凡,但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叶晓檬抱着手臂撇嘴,最先控诉:“我先来,起初是779公馆,本来挺好,结果余灿中途去做足疗不管我们了。”
雷曾点头:“不准确,那足疗店不是普通的足疗店,虽然有误会,但我找到了关键点。”
苏小诗抬起头看着余灿:“自从那个小路警官去了市局,十次有十一次余灿中途撤退,鸽我们,千丝万缕联系中,都要夹带一个路正则!”
余灿看着瞪着自己、跟说群口相声一般的几个人,扯着嘴角:“你们想多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比如说好来接我,一起去吃饭,然后……”祁然抱着手臂。
“这真的是有原因的,”余灿笑了,“你们都很闲吗?不是忙着开会出差吗?”
忙于应酬,对这些全然不知情的方达眨了眨眼:“都忙完了。”
“……”余灿抿了抿唇。
“没看出来特意出来开大会吗?”苏小诗笑着拢了拢头发,“我们心里的创伤,和小少爷所受的落寞,你这个学心理的,应该明白。”
说着苏小诗抬手掩住嘴:“你该庆幸,江饰没来,不然就是批·斗会了。”
余灿瞬间站起来:“走吧,几位要去哪里吃?反正闲着没事儿,一起打个麻将什么的,不会耽误各位总的时间吧?”
叶晓檬赶紧摇头,拉着一边的方达:“年休了年休了,快走快走,我早饭都没吃。”
方达拍她脑袋:“这才几月份你就休年假?”
餐厅都订好了,就在楼下的翠居轩,中餐馆,几个人在余灿到之前菜都点好了,刚才义正严辞的话语都是过场。
余灿和祁然走在最后面,他用肩膀撞了撞祁然:“你们家咖啡店老板忙什么呢?来吃个饭能耽误他手磨咖啡吗?”
“这话你别让他听见了,不然你没清净的,”祁然笑了笑,“原先本来说要聘个经理什么的,现在上瘾了,闲下来就去店里,还努力研究新品。”
余灿挑眉。
“不过今天的确有点事,”祁然扭头看他,“最近爷爷身体不太好了,打算找个不噪又比较方便的地方养老,我和我爸琢磨,弄个海滨度假酒店什么的,瞅到一块地,那边有个海湾,我们盯上了。”
余灿不懂这些,但是作为一个祁氏名下哪儿哪儿都要参几股的甩手股东,了解这些事情也有必要。
“那里有人吗?”余灿问,“会不会不值当?”
“我爸去考察的时候,说的是风景不错的,有一些拍纪录片的人经常去,旅游的人不多,但是多是因为交通不便,等开发了,人应该就多了。”
余灿点了点头:“行吧,你懂这些,我负责砸钱就好了。”
“哎,你这样,很容易倾家荡产的。”祁然无奈地笑。
余灿耸了一下肩膀:“怕什么?投资的钱和我身上零花钱是分开的,实在不行,我这个甩手股东在你赔钱的时候接下烂摊子。”
“接来干什么?”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真赔钱了,你接下来外科缝合吗?”
“你这……”余灿没忍住笑。
“不过有一点麻烦,”祁然正色了一下,这几年祁然和不少老麻雀纠缠,刚上大学时候的温润都变成了精明,“那片地其实有前景,但有点奇怪,就是没人去投,江饰昨晚上和我爸商量,今早就又去考察了,我估计要么是批地难,要么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万一有纠纷,还要另算。”说着祁然推开了门。
余灿一点也不担心:“随便,我相信你。”
祁然还没来得及数落他心大,余灿就被雷曾按到椅子上:“这里,坐这里,这是买单位,离门近,我们都把自己招呼好了,你还要吃什么,自己点啊。”
余灿笑了笑,低了低头,在前菜上来的时候还点了一个汤。
他们不常聚在一起,零零散散,但每次都玩得尽兴。
“先说好,余灿,”叶晓檬站起来,“今天你打麻将,必须要放水,放多少你心里自己掂量啊,你手气跟去庙上拜过一样。”
余灿无奈:“那我不打不就行了?”
“不行,”雷曾都不乐意了,“就指着你把今晚上的晚饭也开了,我给你说,今晚上你也别想走!”
“不走不走,你少喝点,喝大了我再放多少水,八筒八万分不清,你照样输钱。”余灿说着看了祁然一眼。
对于雷曾饭桌上不离酒这点,每个人都习惯了,特别是有方达,方达每次会和他组队喝。
于是下午,余灿看着脸颊通红的雷曾,痛定思痛,直接把脑子给丢弃,在方达鼾声如雷的环境里,也在祁然看傻子一样的视线里,胡乱出牌。
最后雷曾突然良心发现,看着余灿手里稀烂的现状:“我觉得放水是好的,但是总觉得我的智商被碾压了。”
“你还有智商?”祁然在一边帮余灿抱膀子,忍不住吐槽。
最后还是余灿输了钱还付了帐,散伙的时候,江饰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江……江哥?”雷曾大着舌头,“江哥这身打扮,是去收了保护费吗?”
收保护费都是小事,江饰在祁然身边没闻到酒味才展开一个笑颜:“刚去活动了筋骨,行了吧,各找各妈吧。”
显然是没打算送他们了。
祁然说要看看余灿新家,江饰系好安全带看他:“说吧,搬去哪里了?”
他刚要张嘴,就收到了路正则的消息。
【路正则】:今晚上你来吗?夏师父给我传了个案子,说有东西要问问你。
余灿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出了路正则家的地址。
“哪儿?”江饰看了看地图,声音快要劈叉了,“你买房花了多少钱?”
余灿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五,五百万吧。”
“你没被骗吧?”江饰划拉了一下手机,“你小子平时不是机灵着吗?这个房子六十平不到,十几年的小屋了,物业还差,你花五百万?你是被谁灌了药吗?”
余灿才反应过来,笑着呼了口气:“不是我的房子。”
“那谁这么缺心眼?住这种地方?”江饰已经发动车了,“也没听说你身边的朋友谁这么脑子不清醒啊?”
余灿:“……”
余灿的缺心眼朋友路正则此时在家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余灿手里有钥匙,但他还是敲了门,路正则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低声:“不是给你钥匙了吗?还敲门。”
余灿笑了笑,看见了桌子上的卷宗:“没发现私底下你是这么随便的人。”
“请注意你的用词,”路正则看他心情不错,把毛巾扔桌上,“你可以说我随和随意,但是不能说我随便,那是作风问题。”
余灿耸了耸肩,打开卷宗:“你没在夏叔面前声色俱厉地指出我怎么能看卷宗吧?”
余灿记得,路正则当时第一次看见余灿看卷宗,那整个人跟炮点着了似的。
“虽然但是,”路正则起身倒水,“夏师父说你能看。”
余灿知道,这段针尖对麦芒的关系终于缓和了。
8月28日,被埋葬在郊区荒草之地的男生的法医鉴定出了最终结果,死于窒息,但身上有瘀伤,当时已经出现尸斑,场面混乱,一时分不清楚。
绑匪在逃。
“找了一夜,那里前段时间也下了雨,但是找到个脚印。”路正则掏出手机。
“大概42码的鞋,”路正则将手机放在他面前,“身高至少175cm。”
“看样子他挺魁梧,”余灿轻磕了一下嘴唇,“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不能算是发现,孩子身上没有指纹和血迹,甚至没有一点能查的,但是他……被埋进土里的时候,什么都没穿。”
“什么都没穿?”余灿的冷汗几乎是瞬间下来的。
“嗯,”路正则是看着夏江把男孩子的照片给拿出去的,说只给余灿看案件经过就行了,问起来也口头描述,路正则心有疑惑,但还是尽量描述,“就是衣服裤子,什么都没穿……你怎么了?”
余灿的脸一点一点地白了下来,鬓角滑出两颗冷汗。
“……没事,”余灿放下卷宗,用力抹了一把脸,“所以夏叔想让我推测凶手?”
“不是,”路正则摇头,“是又有男生失踪了。”
余灿的肩头更加大力地颤抖了一下。
“……夏叔叔说,你能分析这个绑匪的心理,”路正则觉得余灿的状态已经很差了,实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绑匪的心思太诡异了。”
余灿的眼瞳涣散了一下,下巴下的一滴冷汗落在茶几上。
“绑匪要钱,但是一直没有去交易地点拿钱,会在说出赎金交易时间之前把孩子杀了,”路正则说着叹了口气,“十分变态。”
是啊,十分变态。
余灿飞快地调整呼吸,手指上的汗渍洇的纸张发润,舔了舔嘴唇,死盯着手上已经死亡的小男孩的资料,但是眼前发花:“……你说一下失踪男生的信息。”
路正则“唔”了一下,在手机上翻看着回答:“程鹏,17岁,附中高二学生,和沉迷网游游戏,在昨晚上翻墙出学校后失踪,黑网吧监控是个摆设……”
“他生日是多久?”余灿的声音在颤抖。
“这个生日没什么特别的,”路正则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1月23日,除了日份和你手里这个……刘明凯所读的学校一样,两小孩不在一个班级,平时也没交际,刘明凯甚至是一个三好学生。”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
“没恩没怨的,”路正则拧眉,“夏师父说,绑匪的行为很可疑,偏偏盯上了这两个小男孩?”
余灿猛地拿起手边的水灌进肚子里。
“我给你说个线索,”余灿闭了闭眼,眼尾泛红,“我的生日,是4月23日,我以前读的高中,是附中。”
路正则攥着杯子的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半杯水直接洒到了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左搂一下小少爷,右拥一下江保镖~感谢在2020-09-01 13:28:32~2020-09-02 13:5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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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作案
余灿曾经听到过一个故事。
有个快递员住在只有十五平方米的天台,他每天安安生生送快递,回家之后有个爱好,喜欢拿着望远镜,如皇帝望着朝臣一般挨着多年高楼窥视。
哪家在其乐融融地吃饭、哪家小两口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在争吵、以及不知道是哪个年级的学生正埋头做着作业、打电话、看电视、笑着闹着,哭着。
都是他麻木生活中的调剂品。
有时候能看见几次躯体纠缠,自己会勾着嘴角笑骂一句,然后自己来一发。
若无人知道,各自忙着各自的,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但这双窥视的恶魔之眼一旦出现在被窥视之人的视线里,那就不一样了。
若要是窥视之人再有攻击性·行为,事情就更加会往不可收拾的地方发展。
余灿觉得自己的心绪开始不可收拾了。
门铃声响起,路正则自己都没发现,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你这里有点难找,”岳荣福没进屋,“我没给你拿其他的药,我不给你加量换药,只给你拿了阿普唑仑,要是今晚上睡不着觉,明天来医院,我白班。”
余灿点头,他忙着回家,也没有多停留,甚至没看见坐在屋子里的路正则。
余灿坐回沙发,路正则才在这两件案件那令人惊骇的联系里一激灵。
“你这沙发,漏电啊?”余灿把药揣兜里,迎上路正则的目光。
“你……”路正则就着空杯子喝了口空气,“夏师父……知道你……”
“我好多了。”余灿揉了揉额前有点濡湿的碎发。
“这个案子也不一定和我有关,明天我跟你去局里和夏叔聊聊,”余灿终于恢复了平静,“现在那个绑匪没有要赎金吧?”
路正则摇头:“夏叔说,如果这是同一个绑匪,要赎金应该会在五天后。”
余灿慢慢往后靠,刚才紧绷的脊骨压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有点放松了,索性把头也好在椅背上。
“在搜了吗?”余灿问。
“在,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他跑了,都通知各个地方注意了。”路正则看着余灿抱着杯子,手指轻轻地敲着杯壁。
“应该不会有多远。”余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附中,以及那个荒郊野岭……”
“……这两处地点,荒郊野岭八百里开外都没有屋子,也排出嫌疑人是刨坑的土拨鼠,两起案件时差不到一个月,还要有这些花样,他没有离开过H市。”夏江看着白板,上面的脉络已经初具模型了。
路正则看着夏江的脸,夏江搓了搓手,眼睛上已经有了一层黑眼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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