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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也加入骂人的行列，不过他没骂查楠，而是袁小玲，“她就是个贱货，贱货中的贱货。”
查楠吼叫：“有本事你骂我。妈的，傻逼。”她骂完后，呵呵直笑，好像脑袋被李亮踢糊涂了。
袁小玲眼泪如水龙头里的水，开到最大，哗啦啦地流，她扭动身子，用背撞墙，企图挣开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她给李亮磕头，磕了一个又一个，床上的枕头因为她磕头太过用力而蹦蹦跳跳。她嘶哑着嗓子说：“李亮，放了她，我保证不会离开你。”
查楠说：“小玲，不要求饶，他是个变态，没有感情。就他这点小力气，根本伤不到我。”
“你们俩选一个出来，陪我做热身运动，谁来？”李亮放过查楠，慢悠悠地坐回沙发上。他依旧俊郎不凡，神采奕奕。
“什么热身运动？”查楠舔一口嘴边的鼻血，“你放开我，我们来一场公平对决。”
李亮笑岔气，“小玲，你眼光真差，这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还真对得起她倒数第二名。”
袁小玲的头好像粘到了床上，她忽然抬起头，对查楠眨眨眼，噙在眼里的泪水铺面落下，她嘴角一弯，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得真诚、灿烂。查楠看在眼里，心中抽痛。那绝不是喜极而泣，而是绝望到了极点的人，留下的诀别。
“我来。”袁小玲躺了下去，眼睛闭紧，她没哭没闹，安静得不像是个被绑架的人，好像这间屋子本就是她的，那张床也是她的。她安然地躺在那里，似乎要睡着了。
“果然是有经验的女人，一点就通。”李亮笑着走过去，俯身亲吻袁小玲。他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爱不释手，从脸摸到脖子，慢慢地滑入她的衣领。
“你个死狗，拿开你的狗爪。”查楠趴在地上咬住菜刀柄，费了好大的劲站起来，一蹦一跳地来到床边，还没靠近床，李亮瞥了她一眼，一脚上去，正中查楠腹部，她倒蹦几步，脚下趔趄，重重地摔过去，头正好摔到沙发上。若是着地，说不定已头破血流。
李亮去解袁小玲的校服扣子，查楠闭上了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的菜刀落到大腿上，割破校服。李亮抢过刀，扔到矮床底下，他可不想查楠再次拿到刀，割掉手脚上的绳索。
被李亮抓住，查楠没有哭过，这次终于忍不住了。“热身运动”的意思，不是打架，是侮辱。当着她的面，侮辱她喜欢的人，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不能面对。
查楠呼天抢地，用头来回撞沙发，她走投无路，大叫：“强哥，帮我救救小玲……”
她还没有表白，是不是没有机会了？袁小玲刚才的笑容刻在她脑子里，回放无数遍，她头痛欲裂，从沙发上滚落下来，咆哮一声，大喊：“小玲，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袁小玲睁开眼，回应一句。
突然，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手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李亮一愣，但很快保持冷静，去抓她的手。
袁小玲眼疾手快，绕过他的手，一拳头朝李亮的脸捶过去，李亮躲开，不料她另一拳头也打了过来，李亮只躲过一拳头，另外的一拳头落到他脸上，然后，晕倒了。
查楠傻眼：“你……”
袁小玲解开脚下的绳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给查楠的手脚松绑。她手上有几道伤口，血液已经凝固，“我用碎碗割开了绳子。”
查楠凝视她：“不是，你拳头……”
能一拳头解决男人，在学生当中，恐怕只有张永强能做到，就连她也不可能一拳头把敌人打趴下，何况袁小玲弱质纤纤，她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从小力大无穷，怕其他人把我当怪物，一直隐藏着。”袁小玲低着头：“前几天与马牧之一同排练，天花板突然落下来，我为了推开他，情况之下，忘记收力，他就晕……晕过去了。”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查楠握起她的手，看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肉翻出，心里不是滋味。
以前帮张永强追求袁小玲，她从中作梗，把自己换成了班长，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如果当时没换人，那晕倒的人就是自己。
还好，阴差阳错，换得对。
“查楠真好。”袁小玲抱住查楠的腰，头靠上她的下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幸福感满满。
“是我真好，不是渣男真好。”查楠笑了笑，摸着她的乌黑长发，皱眉说：“你……你的手别太用力，我的腰快断了。”
“……”
李亮被警察抓捕，查楠从警方那得到消息，他因为看了宣芳提供的照片，一时冲动，做出违法的事情。他已成年，需要负法律责任，不得不从南陌退学，这个结果还算公正。
李亮所做的其它事情，查楠没向张永强说明。事情过去了，她不想再揭张永强的伤疤。再说李亮进了监狱，他也报仇无门。
课间，查楠跑到高三（1）班，不由分说，甩了宣芳一巴掌，“劳资说过，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宣芳摸着脸，感觉莫名其妙，同学们看向她，她恨得牙痒痒，站起身，准备打回去，但查楠已经走出了教室。她拍了一下桌子，气得脸色发白。不一会儿，查楠又跑了过来，在宣芳没有防备时，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快准狠，声音响亮，吸引隔壁班的学生看热闹。
查楠说：“这是代替小玲打的。若你再敢嚼舌根，下次直接把你打到地上叫我大爷。”
宣芳忍气吞声，等查楠走后，去找高三年级主任告状。年级主任一听又是17班的学生惹的祸，把宣芳推了出去，说这次事他无能为力。宣芳只好去找王副校长，还没进去，王副校长直接关门，不见她。
吃了闭门羹，她也不会放过查楠。
若是其它班级的学生当众打人，学校一定会给他通报批评，写检讨书，严重者还要请家长，甚至被劝退学。难怪同学告诫她不要与17班的学生起冲突，今天她总算开了眼界。
这个学校太不公平，如果校长在学校里该多好，她可以告到校长那儿去，她不信查楠真的无法无天了。
想到校长，广播室里正好传来一道关于校长的广播：“高三（1）班的宣芳同学与高三（17）班的查楠同学，请你们速到校长办公室。”
消息一出，南陌学子立马吵吵闹闹，展开有关校长的话题。开学之初南陌换了新校长，可这位校长从来没露面，校长办公室一直都是空荡荡的，还被学生当作了鬼屋，隔三差五地去瞅几眼。
宣芳先到了校长办公室。查楠进来后，看到校长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们。她冲宣芳皮笑肉不笑，再次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
宣芳捂住脸，跺了跺脚，咬唇说：“校长，查楠有恃无恐，当着您的面打……”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校长转了过来，吃着棒棒糖，笑眯眯地看着她。他正是高三（17）班的班主任——沈川。
查楠颤抖地指着他，惊叫出声：“沈老师。”
沈川说：“查楠，你先回去。”
宣芳说：“校长，您包庇查楠，她今天打了我三耳光。”
“看看这些。”沈川拿出许多照片，放到桌子上。宣芳走过去看了两眼，吓得缩起脖子，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有几张是她裁减袁小玲裙子的照片。
在去往厕所的路上，她找两个男生把袁小玲截住，与她谈话，吸引她的注意力。而她偷偷摸摸地转到袁小玲后面，蹲下身，用剪刀剪乱她的裙子。她们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动的手，为什么会被拍下照片？
还有几张照片是她动演舞室天花板的照片。
排练时，袁小玲站在表演的固定位置，宣芳原本想砸袁小玲，给她一个下马威，谁知马牧之走了过来，站到了袁小玲的位置。虽然砸错人，但她也拍到了想要的照片，再拿着这些照片挑拨离间。
没想到李亮是个大傻子，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袁小玲第二天没来上课，而李亮又请假，她知道李亮出手了，为此高兴了一天一夜。
“这世上不止你一人会拍照。”沈川又拿出一把照片。这些照片是宣芳给李亮的，也就是袁小玲压在马牧之身上的照片。这些照片被警察收了起来，而他刚好在警局里有熟人。
宣芳完全愣住，连抬头也没有勇气，她说：“您知道一切，为何不……不阻止我。”
沈川伸了个懒腰，“阻止？阻止你就不会干别的？我是校长，很忙的。”
他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在手里转来转去，他指着袁小玲压着马牧之的照片，淡淡地说：“你这张照片构图太丑了，顶上留这么多空白。”
再拿起另外一张照片，又说：“你看看这张，焦都没有对准，马牧之英俊的脸都糊成了粥。”
他在桌子上挑挑捡捡，翻到最先拿出来的照片，“你再看我拍的照片，是不是高大上。我告诉你，这可是几十万的相机拍出来的，你看看这吸睛的色彩搭配，这设计感十足的构图，哎呀！真专业。”
宣芳吓得腿软，带着哭腔说：“沈校长，我错了，查楠打我的事，我不追究。”
沈川舔了几口棒棒糖，忽然脸色遽变，沉声说：“南陌不适合你，你和你的父亲——杨老师去别校。”
宣芳吓哭了，哽咽着说：“爸爸没错，您不能开除他。”
沈川说：“杨老师不走也行，反正我不会开工资，就让他为爱发电吧！”
“……”
查楠退了出去，心里笑开了花。沈老师原来是校长，又是她的班主任，而他又那么护短，看来宣芳这状又告不成了。但是，沈老师为什么叫自己去办公室？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再打宣芳一耳光？
查楠自言自语：“哈哈哈，沈老师真给力。”
回到17班，查楠站在讲台上，大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第五栋喊出来：“你快说，别故作神秘。”
查楠说：“沈老师其实就是南陌的校长。”
“不会吧……”钱有才与第五栋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张永强说：“沈川好像只有27岁。”
程静动容，难怪王副校长说南陌校长是个了不起的人。才27岁就坐上了校长的位置。还说什么校长的指令，不准他换班级。不过，还好他阻止了自己，就像他说的：三思而后行，到时不要追悔莫及。
没想到沈川一语成谶，他看了眼第五栋，追悔莫及。
王若韩在蹲马步，心中一惊，差点没站稳，张永强过来扶住他的腰，顺便给他擦脸上的汗水，“若韩，累了就休息一会，听师傅的话。”
“我不累。”
张永强突然坐到地上，“我累！”
“我扶你去座位上坐。”
“好”
查楠搭上第五栋的背，两人一起翻白眼，他们特地训练过了，白眼翻得整齐，连眼睛大小都保持一致，旁边的钱有才看到后，也跟着一起翻白眼。
李有貌走过来说：“有才，你别学了，你看大哥。”
钱有才转头，发现大哥也在翻白眼，学得有模有样。
第五栋笑出了眼泪：“大哥好傻。”
袁小玲与查楠相视而笑，17班里一片欢声笑语。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沈川走进来，拿起他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今天必须背诵《长恨歌》，背不出来的，留校。”
换剧本之仇，不报对不起他的编剧梦想。
查楠过于激动，张嘴就说：“卧槽，完全不会啊！”
第五栋说：“+1”
张永强说：“+1”
钱有才说：“+1”
查楠突然说：“沈老师，校庆规定：拿到冠军的班级，可以满意他们班级任何一个愿望。我们还没说是什么愿望。”
第五栋说：“我的愿望是不用背书。”
张永强说：“+1”
钱有才说：“+1”
查楠说：“+1”
沈川说：“你们的愿望早就达成了。”
第五栋说：“有吗？”
沈川走上讲台，笑着说：“你们知道了我就是校长。”
“……”
第62章
校庆过去一个多星期，临近元旦。
天空中云层很厚，只有少许光芒探出，撒下难得的温暖。朔风砭骨，风中凝结可见的白色寒气。昔日热闹的南陌高中沉寂在一片肃杀之中，目所极之处，草木枯朽，学生缩脖子搓手，平日烂大街的问候寒暄也神奇般消失不见。
“我喜欢你很久了……”细听之下，一道微弱的女声响起，伴随寒风，断断续续吹来。
等了很久，躲在墙角的青梅没听到接下来的对话。他有点迫不及待。偷听墙角的事经历了许多，依旧阻挡不了他的好奇，甚至为当事人不紧不慢的作为而愠怒。
偷偷瞟一眼女生对面站立的男生，一片枯叶擦着男生的头发飘落，目光不由得粘上他的侧脸。那是一张完美的侧颜，剔透的皮肤因为寒冷的天气愈发清冷白皙，俊秀的鼻梁恰到好处地立在脸上，薄红色的唇微微张开，有如冬日里打霜的浆果，远远看去，掩映在层层颓靡的枝叶中，隐隐约约，色泽诱人。
此人不是高中公认的帅哥马牧之，又是谁？
马牧之从怀里取出一只纤细的笔，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他挥挥洒洒，迅速而流畅地写下一行字，再撕掉写字的那一页纸，交给面前的女生，笑着说：“等你解决这道数学题，再来找我。”
“真的？”女生忐忑不安，捧着手里的题目，一边瞅着数学题，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瞟他，把他全部的笑容收入眼底，再转化成心底的喜悦。
“如果解不出来，希望你离我越远越好。”马牧之收好纸笔，转身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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