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闻言,惊讶道:“失落两个纪的银月祭司传承?这,这可是大事啊!”
“何尝不是?”丑姑笑了笑,“极东、正坎、地元龙,你要找的灵脉,便在神庙之中。要想打开神庙,须取得银月号角,这号角在银月岭的乾元祭坛,闲杂人无法靠近,我也不行。”
“那怎么办?”梁安急问。
第66章 天师认脉
丑姑叹道:“我有办法打开神庙, 你我目的一致,就一起行动吧。”
梁安没多想,当即应承下来。
其时日已薄西,三人一路辗转, 多少有些疲惫。梁安打听客店所在, 稍稍走了一程,带着方泉和丑姑来到一家“同顺客店”。
三人进门, 立刻有小二过来迎接, 梁安道:“两间上房, 一东一西。”
“好叻, 两间上房, 一东一西……”小二唱了一喏。
方泉闻言, 嘀咕道:“为什么不要三间?”
梁安没好气道:“你当灵石是大风刮来的么?语冰前辈一间,你我一间。”
方泉心道不妙,却也不敢多言。
三人随意吃了一些, 丑姑抱琴去往东厢,梁安和方泉一起来到西厢。
“怎么,又不乐意了?”梁安见方泉一脸愁容。
“不, 不, 乐意,乐意……”
“乖乖, ”梁安拍拍他肩膀, 温柔笑道:“去叫小二打来热水,本少爷舟车劳顿, 几天没有沐浴了。”
方泉无奈,招呼小二,小二正忙, 他不敢耽搁,自己打水,一盆一盆将西厢房的木桶灌满。梁安见他忙上忙下,心中快活,笑道:“我家长工越来越勤劳了,回头有赏。”
方泉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木桶水满,梁安除了衣衫跳入桶中,惬意道:“阿泉,揉肩。”
“是,少爷。”方泉麻木跑到梁安身后,按住他肩膀揉起来。
梁安双目微合,过一会儿,忽道:“我想岚公子了!国师说岚公子与我一路同行,暗中相助,你说是真是假?吹那短笛岚公子真能听到么?”
方泉巴不得他扔了短笛,急忙道:“肯定是假!我们三人单独传送至此,你说那岚公子怎么跟来?”
梁安不服气:“国师说岚公子缩地成寸、一步万里,说不定早就到了呢?”
方泉微怔:“他哪有那么大的神通?我不信。”
“国师的话还能有假?岚公子是凤凰,不是你这个小小山鸡可以揣测的……”
这番话实在伤人,方泉听着委屈,再加上近日诸事不顺心,鼻子一酸,落下泪来。梁安回头一看,忙道:“好了,好了,别哭,难看死了。”
方泉犹自落泪,梁安便站起身,安慰道:“别哭,别哭,我们一起沐浴,我帮你擦身,好不?”
……
次日一早,方泉醒来,发现厢房只有自己一人,心中疑惑:“少爷呢?”穿好衣衫,正待出门寻找,便见梁安手持长鞭推门回来。
“少爷,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梁安收起长鞭,回道:“练功去了,这鸩尾鞭法须借东来之气养成,所以要早起修炼。”
“养成?鞭法为何还要养成?”
“说来话长……我自小便在林老监督下练习鸩尾鞭法,少时不解其意,那日经国师提醒,才幡然醒悟……”梁安说时,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邪笑,“这鞭法,本质为帝术征服,以东来之气温养,方可使出真正奥义,不然,与寻常鞭法并无差别。”
“什么奥义这么神秘?”方泉好奇。
“你要试试么?”梁安嘿嘿一笑,方泉急忙摆头,梁安道:“别问那么多,快点洗漱,准备出发了。”
二人整理一番,走出厢房,丑姑已在客堂等候。三人打了招呼,这时,小二走来,问丑姑道:“客官,你是要订马车么?”
丑姑道:“我有急事前往黑石山,可以订鹫巢飞辇么?”
小二摇摇头:“庚申夜将至,鹫巢禁空,只能订马车了。”
“那就订两辆马车。”
小二道:“要牧原车行还是子午车行?”不等丑姑回答,又自顾说道:“还是子午车行吧?子午车行隶属银月岭,这一带是银月岭地盘,近日有很多天妖前来抓捕兽师,走牧原车行不安全。”
丑姑点头同意,小二即刻离去安排。
梁安趁周围没人,问道:“前辈,这么急赶去黑石山,可是跟远古神庙或银月号角有关?”
丑姑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不必多问,跟我去便是。”
不一会儿,门外驶来两辆马车,梁安和方泉上一辆,丑姑上了另一辆。两辆马车启程向西,疾向黑石山驶去。
方泉坐在车里,胡思乱想:“去黑石山作甚?参加云顶大会?争夺帝流浆?这跟远古神庙有什么关系?”寻思半天无果,又想:“帝流浆,草木受其精气成妖,那日我在淮城山林炼化冰露,恰有一颗兰草发蒙解缚、觉醒成灵,这兰草若是汲取帝流浆,会如何?”
正想时,心头有笛声响起,抬眼一看,梁安拿起国师所制短笛,咝溜溜吹了起来。
“少爷,你又想岚公子了么?”方泉心中不悦。
梁安放下短笛,笑道:“我想通了,国师肯定骗我!岚公子怎么可能一路跟来?我就吹着玩玩。”
方泉无言以对,梁安闲着无事,捧起短笛继续吹奏。
马车疾行一天,近傍晚时分,忽然停下,却听前方车夫道:“走开,走开,我们不是天师!”
梁安和方泉探头张望,却见一群山野少年拦在马车跟前,领头一个少年十一二岁年纪,身形单薄,面色病白,恳请道:“天师,求求你帮我们认脉吧,我们有草药……”
后面一辆马车停下,丑姑声音传来:“前方何事?”
车夫道:“一群山野小孩,以为客官是天师,想请你认脉。”
丑姑走下车,看了看天色,对领头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为何拦路于此?”
那少年道:“我叫陆荣,家住奎山梅岭。阿诚大哥说了,车上有月辉标记的,都是银月岭天师。”话毕,指了指车厢上的月辉图案。
丑姑哑然失笑,子午车行隶属银月岭,有月辉图案正常不过。她看天色已晚,四周又是荒山野岭,问道:“认脉可以,你们有地方可以借住一晚么?”
“有,有!”唤作陆荣的领头少年大喜,“天师来我们岭,可住郑大户家,他家房子最好。”说罢,对另一个少年道:“是吧,郑戈?”
那唤作郑戈的少年道:“是,是!天师来了,我爹一定高兴坏了!”
丑姑莞尔,对梁安和方泉道:“你们随我上后车,前车让给这些小孩,请他们带路。”说罢,又对车夫交代一番,与梁、方二人返回后车厢里。
三人坐稳,马车启动。
方泉好奇问道:“前辈,什么是天师,什么是认脉?”梁安心中也有疑惑,安安静静望着丑姑。
“这要从妖域历史说起了……”丑姑沉吟少倾,娓娓道来。
远古时期,妖域遍生毒瘴,并无人烟。后来薄刀岭上迁来一批修士,他们祭起洪钟,只推阴阳二律:阳为黄钟,阴为大吕。山间鸟兽虫鱼,闻黄钟大吕,自省顿悟,渐修成妖。
后世称这批修士为乾元修士,他们教化群妖,因而有了原始妖族。
乾元修士驯养无数青蛟,青蛟擅吐冷火,可将毒瘴化为乌有。青蛟繁衍生息,去除毒瘴,也令许多倚毒而生的原始妖族失去生存地利,不得已迁至黑山沼泽。
黑山沼泽之外,仍有大量原始妖族。相对毒妖,它们更易教养和驯化。
再往后,毒瘴越来越少,妖域变成宜居之地,吸引了万千人族。人族带来诗书礼乐,与原始妖族结合,生下半妖;与半妖结合,生下弱妖。如此往复,几千年时间,除黑山沼泽外,再无原始妖族。
从远古到荒芜,再到太和,经过数万年演变,所谓妖族,几乎与人族无异,只是身上多了斑驳微杂的妖血而已。除此之外,还有鸟兽虫鱼自修成妖,这种妖族难成气候,若能化形,则称之为纯血妖族。
黑山沼泽的原始妖族也是纯血,但后世通常称之为黑山老妖,与现在纯血妖族意义完全不同。
丑姑简述历史,这才回到正题:“所谓认脉,就是辨认妖血,判断是否可以觉醒妖脉。妖脉有天妖脉、闲杂脉和潜脉三种。天妖脉觉醒,可变身天妖;闲杂脉觉醒,可变身鸟兽虫鱼等;潜脉就是无法觉醒、有待发掘的杂脉。至于天师,就是专为平民认脉之人。”
梁、方二人听了一阵唏嘘,方泉又问:“这些小孩为什么执着于认脉?”
“都是为了一份前途,”丑姑笑道:“若是天妖脉,可拜入八大妖尊座下,等于是平步青云;若是闲杂脉,可去银月岭做小妖,日后逆血妖魁,也可占山为王;若是潜脉,就只能甘于平凡,或去驭兽宗修炼驭兽之道。
“昨日说到半人和半妖,半人,就是潜脉,无法变身的妖族;半妖,就是天妖脉和闲杂脉,可以变身的妖族。
“银月岭是半妖,驭兽宗是半人,能否变身是两派的根本区别……”
三人说时,马车停了下来,却听车夫叫道:“客官,梅岭到了。”三人下车,又听那领头少年陆荣高声叫道:“天师来了,天师来了!”
不一会儿,便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我写作很慢,只有存稿充足、时间充足情况下才能好好写文,所以,我需要控制字数,以后每周更新五天,周二周三停更,其余五天每天下午六点更新,特殊情况多更,致歉,感谢陪伴到这里的朋友,谢谢 ^_^
第67章 梅岭七义
奎山梅岭算不上僻壤, 但绝对是穷乡。岭上十几户人家,都以采药为生,赚来的灵石,要孝敬山大王、水都尉, 还有管草药的木太守, 管灵植的土老爷。
这些所谓的大王、都尉、太守、老爷,无非就是山妖、水怪、草灵和地精。
苛捐杂税, 不一而足。
即便离霍山不过一日车程, 这些少年也不会进城寻找天师, 因为无法负担认脉费用。领头少年陆荣高声叫喊:“天师来了, 天师来了!”立刻就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看他们马车, 有月辉图案, 莫不是银月岭的人?”有人悄声议论。
丑姑闻言,笑而不语,梁安和方泉默默站她身后。这时, 一个富态男子走来,见着丑姑,拱手道:“梅岭地主郑贵, 见过大人。”
这郑贵便是郑大户, 此人与霍山木太守有些关系,是梅岭最富有之人。他见过世面, 一看马车, 就知来者并非天师,但从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判断, 不是天师,也非常人,于是见面自谦, 敬丑姑为“大人”。
丑姑识得他的心思,笑道:“我乃语冰散人,路过宝地,想借宿一晚。岭上少年若想验血认脉,尽管叫来,不收一分一厘。”
众人闻言大喜,各自叫唤子侄晚辈。郑贵心中一凛,不想真的遇到高人,躬身道:“散人这边请。”说罢,前方领路,带众人走一程,来到自家大院。这大院三进三出,算不上精致,倒也利落干净。
郑贵奉丑姑、梁安、方泉为上座,又命家丁照料马车,命婢女端来茶水伺候。
不一会儿,院中聚集全岭少年,院外也挤满了围观之人。
郑贵拉着两个少年上前,恭敬道:“这是长子郑帛,次子郑戈。我攒一辈子灵石,也付不起天师认脉费用,平白耽误了二子前程。散人大量,还请费心为二子验血认脉。”
丑姑点点头,目光扫向郑家兄弟,却见那郑帛十三四岁年纪,鼻梁秀挺,五岳丰满,心念道:“这荒山野岭,竟有如此材质,实在难得。”
她叫郑帛上前,取出金针刺破他右手食指,待他指尖渗出鲜血后,单手捏印,虚空指点,便见鲜血化雾,凝成一匹骏马腾空飞起。
众人一阵惊呼,郑贵更是露出紧张神色。
丑姑笑道:“恭喜,白驹天妖脉。”
“天妖脉,竟是天妖脉!”郑贵惊喜溢于言表,整个人红光满面,逢人便说:“天妖脉,我儿天妖脉!”众乡亲一边恭喜,一边羡慕,院中嘈嘈切切,热闹不凡。
丑姑叫来郑戈,依法施为,这次却验出一只孤狼。
丑姑道:“孤狼闲杂脉!比不上天妖,也算好脉了。”
有人恭喜,有人惋惜,郑贵却是心满意足。这时,一个憨人叫道:“一个是狼,一个是马,凭什么狼是闲杂脉,马是天妖脉?难道狼不如马么?”
“不得无礼!”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出来,对那憨人叱责一声,转头对丑姑道:“霍山魂塔杂役岑诚,见过前辈。”
丑姑不动声色,微微点头。
那憨人不服,叫道:“你不过是个杂役,懂什么?凭什么狼不如马?”
唤作岑诚的年轻人道:“所谓天妖脉,是指暗龙、冥凤、白驹、石鳌、雷狮、翼蛇、幻雉、心狐八脉。其它的,都是闲杂。天妖脉传承自十二祖兽,岂是闲杂鱼等可以比的?”
憨人哑口无言,岑诚又道:“银月岭八主峰、八妖尊,皆以天妖命名,可见天妖血脉之珍重。郑帛乃白驹天妖脉,再不济,是个‘千里太傅’,若是拜在白驹妖尊座下,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那郑戈呢?”憨人又问。
“郑戈是孤狼闲杂脉,可以谋个风少卿、山将军当当。他若有胆识,还可以上云霄峰,追随云霄妖尊项苍去。”
“那云霄妖尊有什么好的?”
“无知!”岑诚啐一口,骂道:“银月岭原有八主峰,项苍以闲杂脉独上云霄峰,逆血妖魁,晋升妖尊,斩杀龙潭首座,硬生生将云霄峰变为第九主峰,如此人物,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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