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急了,指着藏弓说:“你别瞎掺和,我今天还就把话撂这儿了,不赔钱就见官,叫官家给我评理去。我是孑然一身没压力,王老板却要靠这铺子养活一家老小,他敢吗?”
“王老板,跟她去,脚正不怕鞋歪,官家能替你做主。”
“就是,她这碰瓷碰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可不能惯着这种歪风邪气!”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怂恿起来,二宝趁机把藏弓拉到后头,悄悄问道:“你干嘛要帮王记说话啊?叫他们狗咬狗不是挺好的么。”
藏弓笑出声,捏了一把二宝挺翘可爱的小鼻子,悄声说:“光吠有什么意思,要咬就得撕开皮肉咬。”
二宝了然。
但是,到底怎么才算撕开皮肉?
难道,火头军给杨老太喂药了,让她发病去咬王记?
啊呀,“能量弹”又有曝光机会啦!
不由分说,二宝一溜烟跑回铺子里,抓了几颗药丸来,坐等这个曝光机会。
火头军却拨开众人到了前排,问道:“王老板说句话,杨老太到底跟你索赔多少钱?”
王老板耷眉丧眼的,答道:“五十两。”
嗬!五十两!狮子大开口啊!众人都震惊了,这个数目的确够一家四口人开支半年的了。
都以为王老板不会给这个钱,谁知王老板后槽牙咯吱一声响,说道:“行,我赔你的钱,但是赔完这笔就两清了,你不能再来找二回头,立字据为证!”
杨老太答应了,笑逐颜开地等着他掏钱,却听人群后头冒出一个声音来:“五十两哪够,打发要饭的呢。”
杨老太问:“谁在说话?”
后头挤进来一个人,二宝不认识,藏弓却认识,正是经他授意的豹旗九号。
豹旗九号说:“我家有个亲戚,之前孩子生病,卖药的学术不精给他推荐错了,结果把孩子吃出了一身的红疹子。大夫说了,看着没大问题,其实伤在内腑,再晚去半个时辰孩子就没命了。你们猜猜,那卖药的最后赔了多少?”
杨老太两眼放精光,“多少?”
豹旗九号说:“一千两!”
一众哗然,人群里尽是抽气声。
藏弓故意唱反调:“杨老太只是头皮发炎,赔五十两都多了。”
杨老太却像是受到了启发,反驳道:“这只是目前的症状,谁知道过几天会是什么样。况且就因为这个,我都没法抱孙子了,万一传染给孙子,姓王的给一千两也不够赔!”
王记老板都已经把钱袋摸出来了,听了这话又给塞了回去,说道:“你还想坐地起价不成?”
杨老太说:“不是坐地起价,而是拿我该拿的数目。你这是祸害了两个人,我儿媳那份也得算,就赔个五百两吧。”
“你穷疯了吧,五百两够买你老太婆两条命,做什么白日梦呢!”王记的脸色黑如锅底,干脆捂紧了钱袋,掀开门帘进屋去了。
杨老太被他甩了脸子,不由想起了昨夜被新儿媳甩脸的糟心事。明明是她的亲孙子,她却连抱都不能抱一下,还被撵出了产房。她儿子只是替她说了两句话,那疯娘们儿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抓得她儿子一脸血绺子,她心疼儿子,也只好躲出来图个安生了。
想到这里实在气不过,加上豹旗九号一直从旁撺掇,杨老太便对着王记的大门喊道:“姓王的!我数到十,你不出来解决问题,我就把你干过的龌龊事都给捅出来!”
门帘唰地被撇开,王记怒气冲冲地道:“老太婆!你可给我想清楚了,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杨老太说:“怎么的,怕了?”
王记说:“我怕你?老太婆别不识抬举,五十两都是赏你的,你要是铁了心犯糊涂,自己也摘不干净!”
杨老太似乎真怯了,嘴唇子动了动没吭声。藏弓便在这时向豹旗九号使了个眼色,豹旗九号说道:“吓唬谁呢,老人家得有六十多了吧,咱现在的律法规定是六十岁往上不追责,真有大错也就说教几句算了,何况还没错。”
杨老太一听,可不是么,自己做的事都是王记指使的,她充其量就是老而无知被人利用了,算不上犯罪。
老太太有了倚仗,于是趾高气昂地道:“姓王的,这可是你逼我的!大家听好了,我儿媳之所以头皮发炎,都是因为姓王的给了我一笔钱,叫我把一包药粉撒在她头皮上,跟手术没有半个子儿的关系啊!这人,这人他就是个黑心烂肺的,他想扳倒全人杂货铺,就把我们娘俩给利用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有点晚啦,来个小肥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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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救命(倒V结束)
杨老太的一席话可叫众人狠狠吃了一惊, 谁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王记的事。
据杨老太自己交代,她儿媳做手术的当天她就想来找二宝后账的,但王记把她拦过去了,告诫她这么找没用, 必须得让手术出点问题, 二宝才能心服口服地赔钱。
王记给了她一包药粉, 说那药粉会使毛囊发炎,叫她拿去给儿媳妇使。她一开始不同意, 觉得使了药以后还得花钱治,但王记付了她几两银子, 还承诺后续的治疗由药铺全包, 她一时鬼迷心窍,又太想把做手术的钱要回来, 这才上了贼船。
王记气急败坏, 骂道:“死老太婆!无凭无据你诬赖好人!”
杨老太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别挨了天打雷劈才知道认罪!”
王记怔然后退一步, 扶住门框。他四下看了一周, 看到门旁有个小板凳, 真想一板凳楔上这老太婆的脑门。但围观者众,一双双眼睛都像审视犯人似地盯着他, 他没那个勇气。
有人看不过去,故意酸道:“杨老太可真是好运气啊, 能遇上王老板这样的热心肠。我看你不单是想拿回手术费, 还想借这机会撵走你儿媳吧。”
杨老太反驳,众人便都跟着一起指责她,她一张嘴说不过几十张, 只好坐在地上生闷气,气不过时就把话题引向王记,撺掇二宝去找王记算账。
二宝懵懵的,巴巴望着藏弓,说道:“怎么会这样?王老板为什么一门心思想搞死我?”
藏弓静默无语。
这个字怎么那么刺激人?
老匹夫再敢搞一个试试,不把他浑身打成粉末性骨折我这暴君的名头算是白顶了。
然而火头军的戏还没演完,便把二宝搂到怀里,拍拍后背,摸摸那张可怜的小脸,“哎,王老板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哎。”
长长两声叹,饱藏着各种说不出口的辛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雷公路过都忍不住来几下晴天霹雳。
豹旗九号趁机道:“真没想到王老板会干出这种事来,合着人家好心好意帮你说话,到头来是坑了自己。都是街坊邻居,你可太让人失望了。”
铁匠也说:“什么街坊邻居,王老板坑起人来六亲不认的。之前诬告二宝兄弟偷盗官窖的事就是他怂恿的,我现在后悔死了。”
“什么?那件事也跟他有关啊,天!我记得二宝兄弟都没跟你计较,还照常去你家打手术刀的。”
“嗯呢,二宝兄弟不光心眼儿好,还特别明事理,当时就跟我说开了。得亏我听了二宝兄弟的话,没再上王老板的当。”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开始同情二宝,看王记的眼神更添了一层鄙夷。
王记被盯得恼火,猛然炸出一句:“都别他娘的母爱泛滥了,说我坑他,说我怂恿,证据呢?”
杨老太说:“还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
王记骂道:“死老太婆,你算个屁的证据,你是东西吗?”
杨老太不明白证据须得是物品,还以为王记骂她不是东西,这就撩开嗓子跟他吵了起来,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
正在不可开交之时,王老板突然嗷一嗓子叫出声,被烫了脚似地跳起,然后把地上一团黑糊东西踢了出去。
“王老板,那不是你的狗么,怎么连你都咬啊!”
“瞧瞧,小模样还挺凶狠的,王老板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连自己的狗都看不下去了。”
“哎不对,这狗嘴里吐白沫了!”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退避三舍,只有藏弓迈步向前,打算把那条小黑狗抓起来。可还没等他下手,豹旗九号就率先薅住了狗脖颈,掐着背毛把狗拎了起来。
——他可不能叫自家主君冒险,否则回去以后还不得被承铭主帅剥一层皮。
二宝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别碰它的嘴,可能是吃着毒药了!大家都离远点儿,我来检查。”
铁匠也看出了猫腻,提醒道:“二宝兄弟小心啊,这好像跟你家四眼儿那晚的状况一样,不认得人了。”
王记老板也慌了,顾不上脚脖子被咬得血次呼啦的,急忙摘干净自己:“我的狗天天在外面跑,肯定是有人投毒啊!”
铁匠却说:“先别把责任往外推,这才辰时,你家小狗刚从窝里出来,我都没见它跑出去。”
杨老太也说:“我亲眼看见的,这狗就是刚出门,还伸懒腰呢!出来的时候嘴里嘎吱嘎吱嚼什么东西,八成就是你自己店里的东西!”
王记这回是真兜不住了,火气噌噌往外涌,大骂老太婆过河拆桥陷害他。众人多半存着凑热闹的心思,当然也有正义感强的,就带头涌进了王记的铺子,作势要搜出可疑物品。
王记本以为那毒药藏得够深,谁知挤进铺子里一看,狗东西不知怎么把他那一小包毒药给扒出来了,一粒一粒像染红的瓜子仁儿,就明晃晃地铺散在地上呢。
气氛如同釜底焖火,温度终于达到了临界值,轰地一下着起来了。王记被人押着肩膀推了出来,面对着自己要求的证据,受千夫所指,无从抵赖。
铁匠说:“我可真是见识了,自己弄毒药害别人的狗,最终还到了自己的狗头上,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个汉子说:“那天晚上我也在陪孩子逛街呢,孩子差点被二宝兄弟的狗咬了,我当时心急还说了二宝兄弟几句,现在想来,真是对不住了。”
铁匠说:“这也不怪你,谁不是宁肯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愿意让孩子擦破点皮。好在二宝兄弟医术高明,当场施活好了四眼儿,要不然正着了某人的道,人和狗都出事。”
一想到那晚如果场面失控,自己孩子挨上狗的毒牙会有怎样的后果,汉子就按捺不住火气,上手就给了王记一拳,说道:“什么狗屁街坊邻居,大家别轻易放过他,报官去,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么一来,有几个街坊果真结伴跑去找巡逻兵了,剩下的人不是讨伐王记的恶劣行径,就是称赞二宝的医术。
二宝被夸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圣光笼罩了,便默默拿出一粒“能量弹”,自言自语道:“这时候该我上场了,伸出援手,英雄救狗。”
藏弓却嗤笑一声,抢了他的药丸,高高抛起又仰头接住。白里透粉的药丸被他衔在齿间,舌尖还故意挑弄了一下,“小老板,你不说我是属狗的么,救我一命吧。”
二宝捂住脸,莫名觉得哪儿都烫。
……火头军是不是有病?
火头军没病,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他叫手下潜入老杨家,趁杨老太太睡觉的时候把那种药粉也撒在了她的头皮上。之后又趁夜潜进王记药铺,找到了藏在隐秘角落的毒药,证实了王记曾给四眼儿投过毒。
他知道杨老太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硬触官家的霉头,再来找二宝要赔偿,但讹钱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再加上手握王记的把柄,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刚才的混乱中,豹旗七号从窗户翻进了王记药铺,把那包毒药扒拉出来,伪装成了小黑狗的杰作。让这包毒药成了压垮王记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直到此刻,王记仍然死咬着不承认教唆杨老太诬陷二宝的事,更矢口否认毒药是他的。他非说有人陷害他,自以为这样别人就拿他没办法了。
杨老太恨不能戳着他的鼻子骂:“还嘴硬呢,我可是知道你的伎俩的!你有发炎的药就有消炎的药,有这种毒药肯定也早准备好了解药,赶快拿出来吧!”
王记吼道:“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谁都知道你对你媳妇干过的那些坏事,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一码归一码,王老板你做个人吧。那可是你自己的狗,好歹一条命,真不救吗?”
“就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抵赖。”
“好歹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积德懂不懂?”
……
所有人都在要求王记救狗,俨然已经认定了毒药出自他手。王记崩溃了,忽然挣脱了押着他肩膀的人,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他怎么也没料到,精心安排的一切会毁在一个老太婆的手上。不,他早该料到,老太婆贪得无厌,事情迟早要败在她手。
此时小黑狗已经不再发狂了,但白沫越吐越多,渐渐变得很虚弱。王记抬头看着他的狗,内心的挣扎表露无遗。
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就算认罪了,衙门来抓他他就再没法辩驳。不救的话狗会死,就算不信积阴德那一套,狗也是他养了好几年的狗。
小黑狗却像是知道主人在伤心似的,拖着沉重的小身板儿朝他走了过来,刚走到脚边就躺倒了,继而浑身抽搐。
王记终于扛不住了,冲进铺子里又冲出来,掰开狗嘴灌了一碗淡黄色的药水。
之后小黑狗停止了抽搐,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虽然还是虚弱,但看得出来已经没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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