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
所以这臭混蛋果然还是冒着危险来的。怎么不怕把自己给摔死!那家做旅游的老板也好可怜啊,接连两次试飞都遇上他,到底赔钱了没有的?真是,叫人操不完的心!
“以后不许这样。”小老板下命令。
“是,遵命。”臭伙计笑嘻嘻答应。
这殿内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就连烛台都被换成了油灯,二宝想找个东西割血都找不到。
他知道就算把手腕送到藏弓嘴边藏弓也不会咬的,便准备自己咬破叫他直接喝。
然而藏弓一早就在提防他来这套,见他一抬手就给按住了,摇头说不用,回去打坐运功一样能好。
“还有,我自首,我杀了家里的几只小母鸡……”藏弓委屈巴巴地说,“血我喝了,尸体放冰窖了,没浪费,能不能轻点骂?”
二宝心头一软,“不骂你,但是鸡血不顶用,你得喝我的。”
藏弓说:“舍不得。”
二宝动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藏弓就不再主动跟他要了,自己送上门他还拒绝。这人做事太随性,后果会怎样从来不考虑。但二宝知道,不考虑,是因为他真心想对自己好。
二宝也钻进了被窝里,兔子一样拱来拱去,躺稳妥了便直勾勾地望着藏弓,问道:“你能不能先把假面皮撕掉?”
藏弓扬眉,还是那副欠揍的神态,“怎么,嫌这张脸没我本人的好看?”
二宝说:“当然没有啦。”
藏弓很满意这个答案,便欣然撕下了假面皮,然后眼前一晃,二宝鼓着腮帮的小脸就凑了过来,抱着他的脖颈乱亲一气。
藏弓微微睁大眼,尝到了丝丝甜味才明白二宝不是为了亲他而亲他——小兔崽子把舌头咬出个豁口,正往他嘴里喂血呢。
悸动交织着感动,藏弓想推开又实在不舍得,加之欲望叫嚣,便拥着怀里的人猛烈索要起来。
“你在,考验我的定力。”藏弓粗粗喘着气,零星说上两句。二宝就不行了,除了喘气还是喘气,不然就头晕目眩要窒息。
良久之后终于嘬饱了,藏弓放开二宝,不敢看他水润润鲜嫩嫩的模样,怕自己又把持不住。
二宝则枕着他的手臂,表示自己最近吃得好喝得好,元气都已补回来了,叫他不要担心。
藏弓嗯声,低头嗅着二宝身上陌生的香气。
香气淡淡的,却冲走了药草和松子香,好在他嗅觉灵敏,能够从中分辨出专属于二宝的血液的甜。
喟叹一声,藏弓侧头又吻了下来。
不像之前那么激烈,这回吻得轻缓绵软,颇有种不骄不躁,打算天长地久细水长流的意味。
最后两人的舌尖都麻了,嘴唇也红肿,便不约而同撤开一寸距离,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藏弓说:“你也不单纯。”
二宝脸红了,“你胡说。”
藏弓在被窝里摸他,“证据就在我手里呢,还想狡辩?好个色令智昏的小老板,竟然对你伙计存着这种心思。”
二宝的脸更红了,“别动。”
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威慑力,又从耳根红到颈子,羞赧的泪花缩在眼眶里闪烁,叫谁能说不动就不动。
桃李覆春雪,红梅着绿萼。
这一点艳丽真是点缀得恰到好处。
藏弓的两只眼睛不够用,看了桃李就顾不上看春雪,看了红梅又顾不上看绿萼,心痒难耐,便又忍不住说流氓话:“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喝了酒忒大胆,硬逼你伙计帮你握着。”
“你,你别再胡说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被撩拨得情难自控,二宝不得不屈起双腿遮掩自己,扬言再折腾的话就揍他。
藏弓笑着说:“你欺负我打不过你?”
二宝说:“脉象这么乱,的确未必。”
说正事。
二宝泛起愁容,“百肢王没有要我献血的意思,我怀疑他准备寻找新的材料来炼药,你们盯紧些,别叫他有机会。”
藏弓却说:“未必是找新的材料,时间不足。”
二宝诧异:“怎么说?那可是谋反啊。”
宫宴当天,王城起码得有一整支中央军镇守,加上御林军、巡城军和停在城外的极目族随行军,二十万人打底。
想造反,不得先弄出几万名金刚不坏的士兵来?何况百肢王还答应了要给鳞甲王一万呢。
这些士兵在一个月之内必须服下消除副作用的解药,否则必死无疑,百肢王怎么舍得?
藏弓说:“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炼出没有副作用的药呢?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要六族互斗,天下大乱呢?”
二宝没明白,但稍稍一思索,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的确,这个百肢王其实是异妖,他何必去在乎百肢族士兵的性命?他要是存心报仇,六族人当然死得越多越好。
那么等到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军队,王位,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些东西还有什么重要的?
他可能,他只是,想要和容昔双宿双飞啊!!
二宝不敢把这猜测告诉藏弓。之前有意淡化这个话题,现在再说就显得心虚了,万一藏弓放心不下非带他回去,卧底的事不又黄了么。
见二宝犯愁,藏弓说:“难得相见,不提这些了,百肢王的事我会查清楚。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他欺负你没?”
二宝说:“没有,他对我很尊重,也不会勉强我做什么。唯一不妥的就是过分关注我了,害我没机会去打听炼药坊。”
藏弓说:“怎么个尊重法?”
二宝实诚,开始掰着手指数那些零碎,说完还点评:“他天天用罩袍遮住自己,你一定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其实一点都不老的!而且很有气度,也很有魅力,说话也温柔……”
藏弓磨着后槽牙,“还有呢?”
二宝说:“还有他天天给我讲睡前故事,有空就陪我出去玩,亲自给我做好吃的。‘山河同悲软政’你知道的吧,他现在都不带王妃上朝了,带我。哎,虽然这让我困扰,但万一能听到重要的消息呢。”
藏弓:“……”
山河同悲软政,什么狗屁的山河同悲软政!分明就是那冒名顶替的坏芯子唯恐被朝臣戳穿身份,拿王妃来做挡箭牌而已!
“王妃自打他十几岁时就跟在身边了,能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模样?这么些年过去,能一次都不同房?”藏弓哂笑一声,“怕不是天生就软,从来没碰过,便叫别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草料吧。山河同悲,软政,名不虚传啊。”
二宝没明白他的重点是什么,心里还想呢,这你可就冤枉他了,在你来之前他还压我来着,差点得逞。
但二宝还没来得及多说,殿门被打开了。他慌得潦倒,赶紧把藏弓蒙住,脚底蹬住藏弓的大腿,便把人往下踹了小半个身位。
仓皇检查一下,王榻够大,锦被也够宣软,应该能遮得住。
“容昔,还醒着么?”百肢王的声音轻轻的。
“嗯……”二宝哼了一声。哼完才觉不妥,睡着就算了,没睡的话他万一又要来说故事呢?
果然,脚步声朝王榻接近。
“是我吵醒你了么?”百肢王说,“来的时候拿了本书,走的时候却落下了,所以回来取。容昔,你要早点休息。”
床幔微微颤动,是二宝在动。
此时他面对着床幔,藏弓的面庞刚好处在他后腰处,呼吸温热,搔得他痒死了。
而他身上穿的又是薄薄一层素锦雪锻睡衣,藏弓的手搁在他小腹上缓缓摩挲,和直接贴着皮肉也没差别了,他受不住。
“嗯,要睡了。”二宝勉力答应着。这种仿若偷情的禁忌感让他声音发颤,呼吸都有些凌乱。
百肢王听出了不对劲之处,伸手就要去撩床幔,“容昔,你是哭了么?是不是想家了?”
二宝急道:“没有!我真要睡了!”
不急还好,他这一着急,百肢王的动作更快了,噌地一下撩开了床幔,正看见他满面潮红目泛水光的模样。
“容昔,你……”百肢王顿住。
“我,我刚才做噩梦了,吓出一身冷汗。”二宝说,“不过现在没事了,陛下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真没事?”百肢王探了下他的额头。
被窝里的藏弓从二宝忽然僵住的身体判断出了百肢王正在对他动手动脚,一生气就要出来。二宝隔着被褥慌忙压住,然后打了个喷嚏,粗糙地遮掩了被褥下的动静,说:“不好意思啊陛下,失礼了。”
“无事,别着凉。”百肢王替他把被褥往上拉了拉,又贴心地问,“可要再听一个故事?”
“不用不用!”二宝说,“我本来就没有听睡前故事的习惯,陛下真的不用这样客气。您慢走啊,我穿得少,就不起身送了。”
送客的话说完之后就石沉大海了,过了一会儿百肢王才暗自叹息,替他把床幔重新拉上,说道:“那你再要做噩梦的话就差人去叫我,我回来陪你。阿容,好梦。”
“等等!”二宝想起一事,说道,“那个,陛下能不能叫外面的御林军走远些?他们总在窗外晃,我睡不好。”
百肢王说:“他们是在保护你。”
二宝咬牙,“不用的,遇郎这里很安全。”
百肢王登时滞住,有些难以置信,“你方才,叫我什么?”
二宝说:“你不是不喜欢听我喊你陛下么,一声遇郎,能不能换御林军走远些?”
说话间再也压不住被褥里的人了,藏弓翻了出来,掳起袖子就要干。二宝疯狂扑抱住他的腰,眼神请求他不要功败垂成。
好在床幔已经合上了,百肢王的视线也穿不过屏风,不然他会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被自己心爱的人拦腰抱着,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能,当然,当然!”百肢王激动得厉害,当即喝令御林军退守天枢殿,不要打扰郎君休息。
他的情绪尽数体现在沉重的气息和微微发颤的声调上,但他显然知道不能急躁,便在之后又叮嘱了好几遍,夜里不要蹬被子,当心着凉,做噩梦一定要叫他之类的,听二宝回应了才依依不舍地去了书房。
殿门一关上,死鱼就诈尸了。
藏弓四肢并用钳住二宝,气急败坏地重复:“遇郎?遇郎?遇郎?你喊他遇郎?”
“冷静!冷静!”二宝咕咚吞咽,“我是为了支走御林军,不然天亮之前你都没法出去,被抓住怎么办?”
藏弓说:“你假公济私,我没要你帮,也不需要帮!你喊他遇郎,你喊他遇郎了!”
二宝:“……”哈哈惹事了。
炸了好一会儿,藏弓开始进入第二环节:伤春悲秋自怨自艾,没休没止地絮叨自己有多命苦以及二宝有负心。
“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喊他遇郎。”
“我差点死在半路上,你喊他遇郎。”
“他一口一个容昔还不够,末了还喊你阿容。谁是他阿容?要讲睡前故事就去他老婆坟头讲,别拿我的当替身!”
“道是来做卧底了,一颗心快要为你呕出来,谁知是被奉为上宾,还睡龙床!游山玩水,体贴入微,好个人人称颂的玉面郎君!”
“我呸!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一把年纪了还装嫩,老黄瓜刷绿漆,老黄牛薅嫩草,真他娘的恬不知耻!”
二宝听不下去了,哈哈干笑,“好啦好啦,真的只是权宜之计,你就当刚才那句是容昔喊的行不行?”
藏弓:“不行!你可别上当,这种年纪的人,把一身精血都糊在表皮上了,筋骨绝对是软的,下面那家伙能不能硬得起来还不一定呢!”
说着硬邦邦地蹭二宝,以彰显自己跟那画皮包装的软骨头不一样。
二宝没料到藏弓的反应这么大,想解释,藏弓却不给他机会了,说这地方太危险,一定要带他回家。二宝心想什么危险,怕是有人危机意识过剩,担心自己变成第二个杨生。
“你心里清楚,药的事不是儿戏,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你放心,他暂时不会伤害我,我的身上有容昔的影子。”
“你哪里有他的影子,什么狗屁的容昔,你就是我家二宝!乖二宝,听我的,当替身不会有好下场,跟我回家去!”
“哎呀你别冲动。我现在还没机会进入炼药坊,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做到。”
“不需要,这些事都交给我,扮成夜行者一样能刺探。”
“你现在的状况有多差还需要我提醒吗?再多晃两次,百肢王一定会察觉出你是冒牌货。他武功不弱,你别小瞧他!”
“你,你觉得他很棒?比我棒?”
“……”
这都哪儿跟哪儿。
二宝耐着性子劝,藏弓却总能拐到一个主题上:你在夸他,你又在夸他,你就是存心想夸他。
二宝没辙了,两手一摊:好吧,我不说了,但是你非逼着我跟你回家的话我就叫,让御林军来抓你。
于是九尺大汉差点当场飙泪。
“宝,之前不是要去衙门举报我么,别突然就变了啊。”藏弓无可奈何地说着,目光竟有些凄怆,“虎狼环伺,我没有一时一刻不提心吊胆,就怕你被人欺负。在南溪村如此,在昆仑大街如此,遑论在这地方。跟我回去,好不好?”
二宝心软了,捏捏他的大长辫子,抵着额头答:“我不回去。之前是我没想明白,将军,你在前方浴血奋战,你的亲人却在背后诛你的心,我没道理劝你放下仇恨。我已经决定了,既然这是你的死结,我就陪着你一起解开它。你尽管做,大不了,我在后头帮你救人。”
“你……傻二宝,你才是诛我的心。”藏弓不再逼他,只呢喃道,“我会失去你吗?你告诉我,我不会失去你。”
91/110 首页 上一页 89 90 91 92 93 9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