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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古代架空)——归远少爷

时间:2020-12-24 09:15:51  作者:归远少爷
  各有利益牵绊罢了。
  故此不少朝臣合力,弹劾西平王滞留永安,居功自持,言行放肆,藐视天恩,狼子野心。
  总之,此人为佞臣,实在当诛。
  狡兔死走狗烹,历来如此,本以为楚皇会顺意对西平王发难,谁料楚皇将折子通通带上早朝,逐一应对,却也不过一句话——朕准的。
  再有多言者,便被御史台追查不休,接连贬黜数位朝臣后,他们总算是歇了心思,不敢再招惹西平王。
  甚至不少曾以为淮王同西平王做戏者,此刻匪夷所思——这两人当真是一对?
  手握实权,稳稳当当立于高处时,便足以蔑视天下人。
  譬如先前贪图享乐醉生梦死的先皇,不也是安安稳稳地在龙椅上享受了一辈子。
  楚策登基不过一月,梅庚收到陆执北的信,恭贺之余便是惴惴忧心。
  梅庚思忖着,提笔回了一封信,提及先前与陆大小姐和离的赵贤,前几日因花柳病病逝。
  新君改国号绥和,与前世接下的烂摊子不同,如今的大楚已非昨日可比。
  绥和一年春,天降灾,水祸起。
  前世那场水患,竟提前数年,汹汹而至。
  瞧见奏折时,梅庚与楚策同时沉默。
  这些年因疏通水患挖掘分支,但到底需要时日,并未完全竣工,来势汹汹的水患吞没城镇村庄,终是未能躲过前世劫数,甚至这水患还提前了几年。
  朝堂上下再次紧绷不已,也无人在乎西平王与陛下那些风月事,忙于赈灾事宜。
  风月楼,沁着茶香的风雅之地,连丝竹之音似也染了新茶淡香。
  “林书俞跑了。”柳长诀神色微冷,“我的人没拦下他,看其路线,应是要去北地。”
  “北地?”梅庚细细思量。“忠王的封地?此人不除必定要兴风作浪,绝不能留。”
  林书俞绝不是个安分的主,他如此果断地弃了楚洛,必然是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我知。”柳长诀抿了抿唇,“淮水水患不可小觑,又来得太巧,我担心洛阴教会借此做文章。”
  是太巧,新君刚刚登基,便出了这场天灾。
  梅庚忆起,当年也是因那场水患,天下人指摘上位者无能昏庸,方才引得天神降下天罚。
  思及此,梅庚袖内的双手蓦地攥拢,面色紧绷而冷峻,“不是还有个替罪羊吗。”
  柳长诀一怔,“什么?”
  梅庚眼里尽是阴鸷冷色,缓缓道:“楚恒之。”
  若论昏庸无道,这位做下的事天下有目共睹,可不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北地战事
  梅庚等来的是陆执北的密信,快马加鞭送到了永安。
  前生陆执北死于北方部族叛乱,好巧不巧,今生又赶上了北地兵变。
  “北地有变。”梅庚眸色深沉,拢指紧攥成拳,骨节泛白,沉声道:“忠王世子楚畑夺权,林书俞又逃往北地。”
  二者之间必有牵连。
  甚至……
  楚策将他的猜想说出了口:“或许楚畑就是备用的楚洛。”
  一旦北地兵变,尚在北地的陆执北便凶险万分。
  梅庚思忖片刻,反倒平静下来,“他既要我们放心,应是有了应对之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难为林书俞用心良苦,我猜不久北地便要反了。”
  楚策便极淡地笑了笑:“且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手段。”
  他澄澈的眼里落了细碎的光,看得人心痒,梅庚自然而然地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掌心抚着微凉的帝袍,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别再一个人做主。”
  楚策知道他说的是前生那场算计。
  沉默持续了片刻,年轻温和的新君轻描淡写地道:“我们不会再被逼到那种地步的。”
  “是,不会的。”梅庚呢喃了句,忽而满怀柔情地亲了亲他的发,“待天下平定,我回来娶你。”
  “好。”
  他说回来,便是要走了。
  梅庚甚至没能等到天亮,连夜带着秦皈出了城,漫天散乱的星,快马疾驰。
  梅庚与秦皈不过二人,轻装上阵,连夜赶往北方,在此之前,他调兵的亲笔信也传回了西北。
  楚畑造反的消息是半月后传入永安的,忠王世子称楚皇弑父杀兄谋夺皇位,登基后血洗忠臣,昏庸残暴,不配为君,如今降下天罚,水祸四起,皆因昏君之故。
  嘴长在人身上,那夜宫中发生的事本就无从探寻真相,但楚策多年来在坊间声望极佳,登基后除的也都是恶名昭昭的贪官污吏,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甚至无需刻意推波助澜,百姓便已然将天罚的矛头指向北地。
  有了这个引子,北地联合夷族起兵,一路向南,于辽北之野同驻守的辽北军动了手。
  短兵相接,梅庚与楚策担心不已的陆大公子混得风生水起,楚畑将之视为心腹,谁料辽北之野陆执北倒戈相向,杀了楚畑一个措手不及。
  北地叛乱战事胶着,又有夷族相助,辽北军不似西北军骁勇善战,半月之内,已有败势。
  辽北嫘州,楚军营地。
  帐中,数位将领围着沙盘,一身戎装的陆执北早已褪去满身江湖侠气,面色微沉:“嫘州易攻难守,若不转守为攻,便是必输之局。”
  主帅童钏已然年过不惑,却魁梧壮硕,虎背熊腰,满面匪相。
  众人闻声皆瞧向童钏,陆执北暗暗咬牙,却听得童钏笑了笑:“陆小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如今北地军势头正盛,我等避其锋芒,待其力竭再行反击也不迟。”
  陆执北强忍怒意,“童将军,若我等严守不攻……”
  “陆小将军!”童钏骤然低喝一声,已然带了不悦神色,“辽北军本将还做得了主,军令如山,切莫多言。”
  陆执北气得哆嗦。
  这童钏整日避战,分明是怯了北夷与楚畑,如此下去根本撑不过七日。
  “报——”
  帐外探子高声道:“童将军,有人自称西平王,携陛下亲笔,要入营地。”
  童钏一怔,当即沉下脸道:“赶出去!西平王如今分明在永安城,怎会到嫘州来?”
  帐外静默一瞬,旋即传来探子颇为为难地应声:“可……可他还带了十万大军。”
  童钏脸色刹那僵冷得可怕,咬牙切齿地道:“……请进来。”
  “是!”
  身着墨色华贵长袍的男子撩开帐帘,一双锐利星眸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气势凌人,负手冷笑:“本王奉皇命,协同辽北军平定逆贼,却是不知辽北军何故龟缩不出?”
  童钏笑意微僵,还未开口,陆执北便十分解气地接过话,将童钏先前所言重复了一遍:“童将军方才说,北地军与夷族气势正盛,欲待其力竭再行出兵。”
  两人彼此交换个视线,梅庚默契地明白了陆执北的意思,淡而疏冷地微挑眉梢,噙笑反问:“辽北之野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大军困于城内难以施展,童将军是想等着人家破了城门再殊死一搏?”
  童钏这下笑不出来,满额的冷汗,赔笑道:“怎会如此,可这辽北军由末将统领,王爷若觉着末将此举不妥,大可带西北军迎战。”
  有一瞬间,梅庚觉着童钏以为他是个傻的。
  他带西北军迎战?好让辽北军坐享渔翁之利?
  哪来的好事能砸他童钏狗头上?
  “辽北军由你统领?”梅庚敛了笑音,眉宇间戾气翻涌,如缓缓出鞘的利剑,寒芒逼人。
  这毕竟是辽北,童钏手下二十万精兵,见着西平王虽有所畏惧,却很快恢复常态,心道我的地盘哪由得旁人做主?
  故此便匪气横生地笑了笑:“那是自然,辽北军本就是末将……呃——你…!”
  话未尽,冷芒掠过,灼亮银刃迅疾如电,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如注,喷溅上沙盘染出大片血腥。
  童钏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般盯着那维持着甩刀而出手势的西平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满目的怨毒不甘。
  任谁也未料到,西平王竟会直接下杀手,杀了辽北主将。
  然而那刚刚夺了人命的凶手满面和善,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慵声笑道:“那现在,辽北军是本王的了。”
  军帐中死一般的寂然。
  众人望着死不瞑目的童钏,一时间脊背发寒。
  这西平王果真如传闻中般矜骄不羁,狂妄自傲,竟在阵前杀了统领辽北军的童钏!
  但陆执北与众人不同,他唯一一次见过梅庚在战场时的模样,便是梅庚重伤昏迷之际,也是头回瞧见如此张狂狠戾的梅将军,一时目瞪口呆。
  ——这也太爽。
  见无人应声,梅庚笑意不变,扬声吩咐道:“来人,将童将军的尸首悬于城门,龟缩避战者,皆如此人。”
  随行而至的西北军便进来将尸身拖出去,动作干脆利落且冷漠。
  帐中将领见西平王如此不留情面的狠辣,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齐声应了句是,生怕下一个挂城门上的便是自己。
  待帐中人退下时,陆执北才上前一拳怼在了西平王肩头,笑道:“你怎么来了?西北和永安怎么办?”
  西平王敛下眼,掸了掸肩上墨色长袍,不以为意道:“永安有柳长诀和虞易,齐修和葛楚镇守西北,如今还是你这边要紧,我带了两千精兵先行赶来,秦皈率大军后至,辽北状况如何了?”
  陆执北笑意淡去,叹了口气:“势均力敌吧,我到北地后便知楚畑野心勃勃,假意归顺,挑拨他夺权造反,替他暗中行事,可他始终隐忍不发,直至前些日子府中来了个幕僚,见了面竟是林书俞,他对我有疑,但碍于楚畑并未多言,谁知辽北之野我反戈相向时,方才知道他们又勾搭上了北夷。”
  “林书俞早便防着你呢。”梅庚瞥了眼染血的沙盘,眼底冰冷,“正好,北方各部也该教训教训。”
  北方四月芳菲始,辽北战线却是腥风血雨。
  西平王阵前斩杀主将童钏,三日后率军迎战,阵前斩杀敌将三人,枪尖扫过处尸横遍野,军心振奋,大败北地军。
  北地军退守元城,楚畑气得踹翻了武器架,满地刀剑交错,映他暴怒到扭曲狰狞的脸色,“混账!此战若败,我们全都要死在北地!”
  他猛地瞧向云淡风轻的林书俞,怒极斥道:“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林书俞略微眯起眼,手里捏着精巧瓷盏,淡淡道:“急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败了一场而已。”
  “你说得轻松!”楚畑愤懑之下掩饰着惶恐。
  西平王之威名他早有耳闻,本以为有能力一战,谁料想陆执北竟临阵叛变,北夷那群废物也节节败退。
  自古以来逆贼若不荣登高位,便是死无全尸,他已隐隐后悔,夺了北地便是,为何还要觊觎永安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林书俞忍下不耐,将瓷盏随意搁置案上,缓缓勾起个森冷诡谲的笑。
  “去城中捉五百平民,男女老幼不计,以什么名义随意,明日带去阵前。”
  楚畑一怔,“你要做什么?!”
  林书俞笑得兴味盎然,“自然是打一场胜仗,殿下应知凡事都有代价,不过是几个平民百姓罢了,为您而死,当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若是惹了民怨?”楚畑犹豫着蹙起眉。
  林书俞斜目瞥过去,“胜者为王败者寇,他日.你得天下,千古骂名自有梅庚与楚策去背,怕什么?”
  楚畑不曾应声。
  林书俞又道:“若是败了,便是万劫不复,殿下可要想好,是要自己的命和江山,还是要旁人活。”
  楚畑猛地一震,眼里涌现出决绝,终是咬牙道:“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雨腥风
  暮云低合,荒丘四起,战鼓声声似惊雷乍起。
  嫘州城外大军奔袭而来,铁蹄骑兵前却是连滚带爬仓皇逃命的元城百姓,他们仿佛是被逗弄的玩意儿,又或是待宰的猪羊。
  “救命!啊啊啊——”
  跑在最末的男人顷刻间落入马蹄之下,血肉横飞,生生被踩踏至死,挫骨扬灰。
  眼看大军将至,梅庚早率军严阵以待,一身银甲的年轻将军高坐赤红宝马,冷冷盯着城下地狱般的惨像,他身侧的陆执北目眦欲裂,“他们疯了不成?”
  “还真了解我。”梅庚满眸讥讽,当年西夏也曾用百姓威胁他,与这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面色微凛,“秦皈,你我各率两千精兵自侧翼将百姓隔出。”
  “其他人,勿伤百姓,剿灭反贼!”
  梅庚在战场上便是一柄利剑,卷携风沙可斩天地之势,他率先带军绕开百姓迎战,硬是用自己与西北军为百姓挡住刀光剑影,长枪带起寒星点点,将北夷骑兵直挑下马,刺穿胸腹,又满面冷峻地回眸瞧向被吓傻的男人,声线磁冷:“别愣着,想报仇就拿起武器,想保命就立刻离开。”
  西平王骁勇人尽皆知,但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陆执北余光瞥见大军呈合拢之势似要围剿梅庚,谁料北地军中又有数百百姓被推出来,两军交战一时因到处逃窜的百姓而乱作一团。
  梅庚面色微沉,楚畑竟是要利用这些百姓将援军隔开,目的是围杀他,遥遥望见与北夷将领并肩的楚畑,梅庚一枪将北夷兵喉咙戳个血窟窿,嗤笑朗声:“卖国通敌,草菅人命,还有脸称自己是正义之师?”
  楚畑见得胜有望,已然摆出胜者姿态,遥遥吼道:“西平王,多说无益,日后我必以你项上首级祭奠今日有功百姓。”
  这话当真是不要脸,梅庚顿时匪夷所思。
  楚氏的血脉似乎出了些问题,这些年见过姓楚的,除了一个死活不愿与皇室扯上关系的柳长诀,便只剩下小策是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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