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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像几度春(玄幻灵异)——长河任舟行

时间:2020-12-27 09:41:56  作者:长河任舟行
  是他一身经脉被废,濒死间折澜偷偷带着他逃了出去,也是折澜见他这满身伤痕,哭得比他还厉害些。
  是折澜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救命丹药胡乱往他口中塞,在东境密林的雨夜抱着他不住发抖,仍要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溯回……”
  “我只能做到这了,不要怪我……溯回……”
  堂堂正道宗门的天骄之子,带他偷跑到魔修的属地来需要多大勇气?
  “如果……我此去,还能活下去,我一定去找你……”也是折澜,为玄天宗不再寻他踪迹,带他偷逃后又只身归宗。
  这般温柔的人,究竟做错了什么,十数年一轮回,终是因同一件事被逼到了绝路上去。
  爱他,竟是这世上最大的过错么?
  “你们连给折澜殉葬都不配。”颜淮声调渐冷,漫天磅礴大雨落下仍难洗刷这血迹。
  他环着宁清踉跄跪地,用力地把怀中人又抱紧了几分,喃喃自语道:“你说你怕冷……怎的不知失了你我也会冷……折澜……”
  宁清魂灯骤灭不过一瞬,天地磅礴雨至亦是此刻,景容一僵,很想告诉自己,这灯是被风吹灭了,又或雨打灭了,可风来在灯歇之后,他也再清楚不过,这魂灯非旁力能灭。
  “折澜……”景容一颤,扬手间剑出直掠东南魔宫而去。
  他记得的,他分明记得,今儿是折澜的良辰吉日,为什么魂灯会寂灭于此?
  以颜淮的能力,分明是护得住折澜的,究竟是哪一瞬出了差错?这灾祸夺走了他师妹,连他师弟也不放过……
  他曾以为诸事都会变好的……只要都由他来一力承担,可现在,师父没了,徒弟没了,师妹没了,师弟也没了?
  下一个走的会是谁?是他?是无剑?亦或无端?
  这一身素缟,自去年春初披上,就不曾褪下。
 
  ☆、第 157 章
 
  “折澜说他冷,我得去陪他。”夜幕渐深,颜淮抱着宁清痴痴不动,他摸了摸宁清腕上珠串,那颗白玉仍在。
  原来宁清从未想过伤他,倒是他自以为是,还想往那凡微匕首上碰。
  “颜溯回,你在说什么鬼话。”宴止极少这般叫颜淮全名,可颜淮这样抱着一具尸体痴痴不动的模样,他确实慌了。
  “我得去陪他,主上。”颜淮拈着那白玉珠子,眨眼间真正能伤他的法器匕首现,“我欠了他太多时间,得去早些,才能赴约说好的来世。”
  “你疯了不成?!这轮回六道残缺!你和他哪来的来世?!你就是想也得先把九霄天破了跟我重塑六道再说!”宴止有些头疼,他是不知道,颜淮这人也会脑子发昏,让魔宫血溅数里也就罢了,现在还想以身殉之?!
  “可,若遇一人,忍你容你,纵你爱你,无惧千万艰难只愿向你,失了他,又该如何过活?”
  “……没有这种人!”
  “有,我的折澜,你的师尊。”颜淮低低叹了口气,不甚在意宴止错愕眼神。
  “你可知你云浮川重病时,容榭问我他可否分魂与共,亦是他愿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你安好。”颜淮抿了抿唇,“你又可知,你失智七日有余时,你唯一信赖之人,是容榭而非我。”
  “主上,你与容榭相处不过几载,或许你自己都未觉你对他是何情愫,可旁人看得清的,从他能让你放下心防时,你就该知道,他于你而言,与旁人是不同的。”
  宴止说不出话,他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点,他原以为世人于他无甚差异,可不自觉时总想起景容,梦里是他,现实是他,从来都只有他。
  “你问我九霄天大计为何,我唯有一言告之,绕开容榭,莫要到你们二人横剑相向时你才发觉,你根本舍不得伤他。”颜淮闭了闭眼,终是把他全谋中绕开玄天宗一环的理由说了出来。
  绕开玄天宗,不止是因为景容强横,更是为了宴止,不要到那一天时才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我不信。”宴止一退,颇有些不自信地抗诘着颜淮的话。
  “诸事于你,在你肯把容榭送你的玉佩挂在身上时,就有分晓了。”
  颜淮理了理宁清鬓发,轻道:“若有缘再见,应是九霄天外,我仍愿为主上随从,也愿主上诸事顺遂。”
  “现在,我该去陪折澜了。”
  宴止想,他还是太纵容颜淮了。
  这黄土一抔,刻颜宁二人名姓,佳偶一双,偏死在了他们最好的年纪,是天意弄人,是天地不容,从未问一句入局者是否甘愿。
  颜淮的话也应验得太快,是一柄飞剑掠过,景容一袭白衣如旧清贵,他的声调也过分冷了些:“你把折澜还我,宴止。”
  他们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再见,死的都是二人挚友,这心痛难承,又有旧友重逢。
  宴止连句戏谑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轻叹了句:“是他甘愿,我如何偿你,你不如问问,那劳什子南思远,为何要把这乱局更搅乱些。”
  “南思远……”景容有些迟疑,他在极北域时就告诫过南思远,不要对宁清妄做他事,终是……
  “还有,有人告诉我,我舍不得伤你。”宴止顿了顿,抬眼看向景容道:“那你呢,容榭,你会记得,你答应过绝不伤我吗。”
  景容一怔,复看地上碑文时,愈发低了视线,他说:“我答应的,从来都是凌云一人,而不是你宴止。”
  所以,被偏爱着的,从来都是莫凌云,而不是他宴止啊。
  宴止似觉好笑般嗤笑了一声,又恢复了懒散口气道:“别再紧盯着我东境不放了,容榭,你得不得什么的。”
  “我从未想要得到过什么。”景容收了剑,“我此来为我师弟,你我仇怨,他日再结。”
  他不想在宁清坟前争执甚至大打出手,宁清生前就喜静,心脏本来也不太好,如今到了地下,想来他也不会喜欢过分喧哗。
  “我也永失我友颜淮了。”宴止在景容不远处蹲下,“若不沾这嗔痴爱恨,他现在或许还好好的。”
  宁清又何尝不是。
  “从这儿来说,我有些羡慕你们无情道了,容榭。”宴止看了眼景容,“无情无心就是好,好像什么事你们都不会痛。”
  若强做不在意,便可无心,那倒也是好事。
  景容闭了闭眼,借火光燃了纸,碑上宁折澜三字笔走游龙,想来是宴止匆急刻下的;一侧相随颜淮二字,更让景容一愣,原是他从来低估了这二人相随之心。
  他本想带折澜回宗的,如今看来,与颜淮相伴才是折澜最想要的吧。
  黄泉路遥,有人相伴相随,也算幸事。
  景容待那一方黄纸燃尽时起了身,身后传来宴止一句:“你怕冷吗?容榭。”
  “本座不知寒暖。”
  是啊,他结婴数十载,又怎会畏惧寒暑夏冬。
  宴止自嘲一笑,他留人多言几句的伎俩着实低劣,或许也是清楚这是他和景容最后一次和平共处,明知伎俩拙劣仍想试一试。
  眼看景容背影渐远,好似轮回千百次前曾见过,他从来这般,至高至孤,从来形单影只,也从不回望,赠他一个眼神。
  “容榭,我……”宴止一顿,不觉低了视线。
  可景容只停顿片刻,如宴止所觉般不曾回顾他一眼。
  宴止抿了抿唇,直至此时才发现,一个我字已是多余,余下剩的什么话都不必再多说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景容不想听。
  或许那年峰上云雾绕,凌霄松翠间,他满心算计防备重重时,恰是景容最真挚,这一心柔和皆予他。
  景容有些倦了,他难言这疲痛,于世人而言,道君似乎生来就不该也不会有倦痛,可这短短不过二载的光阴,早让他尝尽人间百味。
  从他一意孤行痴信莫凌云起就是个错,这错因越滚越大,推着人仓促前行,推着他亲近之人一个个入局。
  这天下大乱不够,那人还要破了锁妖塔封印,景容心憔之下又有腹背受敌,他这恍然回顾时,早是人离散。
  ————
  魔君登位日,魔族君后双双崩殂,好不容易聚到一处去的魔族分崩离析,这对人族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喜讯,同样也是灾祸。
  失了主心骨的魔族癫狂报复南北两境之民,又有妖族埋伏背袭在后,修界苦不堪言。
  夏末,长川书院院长之女长川微月御妖战死,长川泽防线后撤千里有余。
  长川微月,景容是有些印象的,听闻她去年才和药王谷少谷主段长空定了亲,今夕竟成阴阳相隔。
  “厉小师妹也没了。”秦无剑眼中红血丝密布,也不知几宿没合眼了,他沉默许久才轻叹了句:“我答应过师尊会护好厉小师妹的。”
  冶业城城防一战,厉氏一族死守防线,只剩厉遥这唯一血脉。
  如今厉遥也没了,无异于宣布厉氏一族族灭。
  景容极轻叹了口气,噩耗听多了好像也就麻木不仁了,颜淮死后,刚联合的魔修与魔族又闹了起来,倒也用不着防固东境战场了。
  “师兄,若有法子,还是尽早将锁妖塔封印了吧。”秦无剑吸了吸鼻子,他从来都是感性的人,身为南防袖首,见惯了生死别离不代表见得,这锁妖塔不重封,南北两境又要用多少人的命来填。
  “若有可能,我也想。”景容望了眼手中凌霄剑,可惜他至今对重封锁妖塔毫无头绪,唯一有可能知晓法子的李之凤对此闭口不言。
  “我倒无惧死生,就是怕更多无辜之人命丧于此。”秦无剑眼眶发红,“我这南境防线,可不能再退一寸了,寸土寸生,我如何能让百姓直面妖魔去。”
 
  ☆、第 158 章
 
  “我欲救世人,不计代价。”
  “何谓代价,玄天宗自毁万年基业算不算,我自毁剑心算不算,又或,这千年祸乱,战势再起。”李之凤抚着伴他千年的老剑,淡道:“若是甘愿,怎样都不算代价,若是这尘世仓促推行,纵是孤注一掷,也算不得一个愿字。”
  “今下还有何愿与不愿可言。”景容视线一低,“我为玄天宗宗主,护佑天下人是我之责。”
  这衣襟白素,旁人又如何看得出,他早是血染满怀,再难承故人离兮。
  “师兄。”林无端眉宇间添了几分疲意,拱手拜他时仍是端正,“此责为我修界共承,若有可解之法,无端也愿尽己所能。”
  “……就是有可解的法子,也只能你师兄一个人去。”李之凤望了林无端一眼,这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他看得出,若生得早些,定能得道门真传。
  “为何只能师兄一人?”
  “那便我一人。”
  若他一人可解尘世祸患,左右不过一条性命,有何可畏。
  “……罢了,时至今日,哪还有旁的出路可言。”李之凤自嘲一笑,拱手拜道:“道君且听,我人界虽只为始神划分一方小界域,却有他域无法比拟的神域残留,九霄天为其一,这其二,正镇压在锁妖塔下,其名为天域,听闻为神侍所铸就的神留之地,其内存何未可知,但依我师兄的推断,那便是玄天宗的退路所在。”
  “此外,道君需知,我族,我宗从未踏足天域,依前人所卜之卦,需得化神之上才能探寻天域入口迷阵,更莫要提踏足其中。”李之凤说着,深深看了眼景容,“我不与道君言说,正因道君境界不足以涉足于内,可今下,再无他路可行,也只能如此了。”
  “……无妨。”景容一顿,终是轻叹了口气道:“无论前路如何,皆是本座应承。”
  是他错信,让锁妖塔失了定塔神物,如今重封锁妖塔之法就在眼前,哪还需要抉择。
  今下的锁妖塔并不好进,失了封印的塔中妖魔盘踞,方圆十里可见遮天瘴气,林无端颂着经文,剑破重瘴又御妖魔。
  是景容提剑一斩,混沌之中天光乍泄,他自垂眸,无甚多余情绪,淡金流光环绕着这一人一剑,可破天地重瘴。
  “师兄……”林无端打手诀的动作一顿,他素知景容灵力强横,却不知强横至此。
  “无端。”景容没回头,极轻开了口,这静谧天地之下,他的一字一句格外清楚:“我此去,若无归时,玄天宗宗主之位就由你来承,此外。”
  景容一顿,语调极淡:“替我在后山立座碑,刻文徽二字即可,无论我归来与否,不必立我牌匾,不必留我名姓,此生若尘,皆然如此。”
  “师兄……!”林无端呼吸一窒,景容这话分明存了死志,他偏也,毫无办法。
  林无端闭了眼,朝着景容背影重重一拜,扬声道:“师兄定可安顺归来!我永为清越峰弟子!宗主拥簇!”
  景容没再答他,只身孤影向那重瘴遮掩下的锁妖塔而去。
  行经路上的妖魔拦不住景容的路,封印碎后锁妖塔稳居万年的门也带了分陈旧,景容伸手推开那沉重大门,一阵灰尘伴着瘴气袭来,不及他身侧流光时四散。
  天域入口何在,景容不知。
  但他想,入口离玄天石原在之地应是不远的,毕竟都是上古遗留之物,总要相通些。
  盘踞于此的妖魔在嘶嚎咆哮,许是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族敢闯进来,还是孤身一人。
  眼见他一袭素白,离鞘的剑握于手中,又有华光护体随行,是这天地间再难寻的清贵无双之人。
  “容……容榭……”有妖魔不自觉喃喃出了这个名字,他们不曾见过始神容榭是何模样,但他们都是听着古神传记成长过来的,这世上若当真有神,应是这人这般模样的。
  可惜景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直接走下了重重台阶,更往他们都难进一步的锁妖塔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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