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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1-01-01 18:54:33  作者:顺颂商祺
  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开始打鼓,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会想我还是恨我?会骂我还是抱抱我?
  可他的眼睛太亮了,瘦成那个样子,眼神却依旧很温柔。
  “施老师,您好......”我近乎忐忑地伸出手,“我叫方岷——方正的方,施岷的岷。”
  你愿意......重新认识我吗?
  心跳不听使唤,震得我胸腔都在痛。
  施老师先是愣了一下,好像也很慌乱,定了定神后,又突然扯了下嘴角。
  那种笑容很复杂,是他每每遇见我时会露出的神色,但这次似乎更苦涩。
  烟花的光衬得他更加好看。我的词汇量太匮乏了,如果一定要换一个形容词,我会用“明艳”——不适合描写一个病人,但适用于施老师。
  “对不起,我......”
  “方岷。”他摇摇头说,“你先让我看完它。”
  我这才反应过来,比起看我,施老师更愿意看烟花。
  可是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呢?我咕哝了一句。
  “是啊。”施老师竟然听到了,“我也想问,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呢,值得看到半夜。”
  我想起那次看完烟火展回去,施岷颓丧又瘦削的样子,突然觉得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跟被放在地上踩过,又拿鞋底碾了几下。
  我不停地道歉,说我是混蛋,又问他有没有看到我寄的信。
  施老师就用他惯用的淡然眼神看我,让我别说话,好好看风景。
 
 
第44章 
  这场烟花秀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一个光点都消失了好久,施老师才动了动,看样子准备回家。我就跟在后头,尽管他一直在皱眉。
  “方岷,你别跟着我。”他说。
  “可是......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说话间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个橘子味的晚上,也是始于我的死皮赖脸。
  “没这个必要了——你回印尼,或者回宁城,都可以。”
  他走得很干脆,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毕竟,你的选择有那么多。”
  我觉得他把我的心跳一起带走了。
  柳镇的冬天真的好冷。贝雷帽不顶用,我仍旧头皮发麻。风衣也没用,浑身从脚趾到指尖都是冰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要去哪,就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柳中。
  原来中学门口有个小卖部的,现在变成了两个石狮子。
  那棵会“长”出字的树就是在小卖部买的,当时满心想着被骗也很快乐,现在我倒真的很想被骗一骗,可我上哪再找那么蠢的商家。
  石狮子瞪着我,嘴巴张得老大,像在嘲笑一个傻x。
  你就是傻x。我骂道。
  说着我就转身去了施岷家,他不让我进门,我就不进。
  施岷关了灯,屋里一点人气儿都没,唯独门口那棵树有点意思。
  树,我种的,字,我刻的。
  只不过时间太久,字有点模糊了,而且天越来越冷,我看树有点要被冻死的意思,索性买了桶油漆,准备刷到树干上。
  给树穿完衣服,离天亮还有好久,我靠在树旁的石头上往屋里看,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回到那个很美的晚上。
  那晚,施老师跟我有一个橘子味的吻。
  我不知道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也许就像施岷说的,我永远在做无用功。
  想着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没有电视剧里飞雪或者雷阵雨做烘托,毕竟外派时什么艰苦条件没受过,这儿除了冷一点,其他都很好。更别提屋里住着我的施老师。
  睡着的感觉是不错,我还能梦一梦我俩没吵过架的样子。但醒来就不好受了,腰腿脖子哪哪都酸,手脚冰的像铁。
  我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以这么诡异的姿势睡着的。
  更尴尬的是,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被施岷撞了个正着。
  “你这种做法真的很幼稚。”他压着火,很生气的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弹起来,骨头长期僵着,被我突然的动作拉得咯嘣响。
  “不干什么......就怕树冷了,给它穿件衣服......”
  “你——”施岷气得呼吸很重,“进屋来!”
  屋里果然暖和很多。
  我坐在窗边,反倒不自在起来。施老师扔给我厚毯子,把一杯热水放在桌上就走了。不过房间太小,他就算走到墙边我也能看到他。
  “施岷——”我喊他,“我没有使苦肉计的意思,也没有要缠着你——我就是希望,能跟你好好道歉,如果可以的话,照顾你、看你好起来——”
  “不需要。”他好像在翻译什么稿子,手中一摞纸翻得哗啦作响,“你有你的生活。”
  我告诉他:“印尼的项目,已经搁一段落了。”
  但他仍是淡淡的,只叫我把热水喝了。
  我现在确信,寄来的那些包裹和解释的信,他根本就没拆开,就堆在院子里。
  没关系,我慢慢亲口说给他听。
  花了一个小时,身上才慢慢回暖。可我觉得头好重,手也很烫。
  大概我脸红得不正常,施老师也发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很明显是发烧,我怕自己会传染他,披上外套就准备走。
  他拦住我,使了点力气把我按回椅子上,说:“坐着别动,吃退烧药。”
  柜子里的药好多,我不觉得头晕难受,只觉得心疼,他怎么能一天吃那么多药呢。
  我没敢让他动作太多,自己爬起来倒了水吃了药就准备走。结果施岷叹了口气说,别折腾了,烧退了再说。
  我觉得自己很罪恶,但着实为这句话开心了一下下。
  施岷是关心我的。
  觉我不敢多睡,我想多看看他。
  但是眼皮又重得很,我就靠着床板,断断续续跟他讲以前的事。
  关于郑九。
  关于外派。
  关于施叔叔,关于林阿姨。
  关于我莫名其妙的醋意和自卑。
  想到哪说到哪,一边说一边道歉,说到最后大概已经语无伦次了。
  但是施老师很有耐心,没有打断我,就坐在那,静静听完了。
  口干舌燥的时候,我问他,讨厌我吗。
  施老师只是冷着一张脸,眼睛里没有悲喜。
  他说:“向前看吧,你我都是。”
  但他还是会仔细替我掖好被子,只不过手指很小心地,不会碰到我。
  烧退了以后我满身是汗。
  当然不能让施老师来照顾我,所以我自己穿戴整齐,就着粘腻腻的衣服站了起来。
  施老师看到后似乎又生气了,叫我躺回去。
  “施老师,我不能那么混蛋。”我苦笑说,“用苦肉计叫你可怜我,这不合适。我只要我能每天看到你好好的就成——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在旁边帮衬着,绝对不烦你。”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才妥协似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近期......不了吧。”我说。
  “随你。”他说,“但是你现在烧退了,可以出去了。”
  我知道他现在不想见我,我也知道,我俩的问题绝不是几句“误会”就能解释清的。
  我想,我需要跟他聊一聊,用最心平气和的语气,没有讨好没有自卑没有想东想西的心思,像八年前那个晚上一样,仅仅以一个爱他的、一腔热血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施岷没有留我,而我又不想去招待所住,于是给李元打了电话,想找他要租的房间的钥匙。
  我本来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但怕施岷看到我,只好离施岷的屋子远了点。
  李元下了课才来,天都黑了。
  这是我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他。之前我有点抗拒再和这里的人接触,因此同学聚会从来没参加过。李元算是唯一还有联系的老同学。
  他看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好,但语气还算礼貌,“瘦了啊方岷,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吃香喝辣呢。”
  我摇摇头,努力调整好心情,强笑着跟他打趣道:“没有的事,风里来雨里去罢了。”
  “不能吧?施老师老跟我说,你搁外头可潇洒了。”李元皱起眉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许多不明的情绪。
  “施老师......对我可能有点误会......”
  虽然也不全是误会。但如今看来,我还要再和他掰扯一阵子。
  作者有话说:
  掰扯就掰扯!让我们康康小方啥时候能追上(๑•̀ㅂ•́)و
 
 
第45章 
  李元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我,问:“是吗?那......你跟施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不该你管的不用管。”我说。
  他嗤笑了一声,“这会儿又不用我管了?不用我管的话,谁给施老师送东西啊。”
  我摇摇头,“谢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以后应该不需要,我来就好。”
  “你不走了?”他狐疑地看着我,“你不是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吗?”
  “我......我不知道。”我说,“我打算先请个年假,照顾照顾施岷。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不到啊,你还有这么怂的时候。”
  我没有理他,因为我看到,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施岷的窗户。
  李元就自己说着,也不管我有没有回应,“施老师看完烟花秀回来,好像心情好了不少。”
  “刚来柳镇那会儿,他可真是瘦成杆了——要不是你说他生病,我都不敢认。我们劝他,去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住。校长不是听你的建议找了个大平房吗?他就不去,非得说树要浇水——那树活了好几年了,也没见不浇水就死啊。
  我听到这句时突然回神,自己都没发现,眼泪是突然涌出来的。
  李元被吓了一跳,连连说:“你哭什么啊,施老师现在不是没啥事儿吗?他天天按时吃药、定期检查,我都看着呢。”
  “谢谢你。”我重申了一遍,“以后,我来就行。”
  “你来?那以后你不在这儿怎么办?”
  “我会和施岷商量办法。”
  “你俩不是分手了吗?他还愿意跟你走?”
  “我......慢慢来吧。”
  李元没接话,埋头摆弄着手机,过了一会儿才把屏幕呈给我看——他转回了我给他的钱。
  “喏,还你了。都是为了施岷好,没必要搞得跟雇佣关系似的。”他说。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特别,但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李元高中时很敬重施岷,所以,他知道我俩在一起之后,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即便施岷不在柳中任教了,李元也一直很敬重地叫“施老师”。
  “施岷”这个称呼,在我们班,曾是我一个人的专属。
  我尽力压住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朝他笑了笑,“那不行的,一码事归一码事。”
  李元没搭理这句话,说他还要回去备课,就先走了。我就开始收拾这间屋子。
  屋子很小,但比在印尼出外地时住得好一点,至少有不间断的热水。
  除了窗台,其他地方都蒙了薄薄一层灰。我费了点时间才打扫干净。
  床又小又硬,就跟我第一次去施岷家睡得那个硬板床一样——不过他现在好像换掉了更软更大的,大概是怕硌着身上疼。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那些手术留下的疤是在自己身上割的,且这辈子都没法愈合。
  窗前竟然成了我每天待的最久的地方,因为这里的视角最好。施岷就好像知道我在,故意要让我看一样,总爱在他的窗边活动。
  只不过,他的一举一动都像钝刀子,挨着心脏表面,一点一点磨下心脏表层的血肉,再剜里头的东西。
  ——他会写着写着,在一阵闹铃响后就去拿药,坐回窗台前,晃晃药瓶,倒出一堆药丸。
  要吃那么多的药,得多苦啊。
  这时候我就会去敲门,问他家里有没有糖。
  “想吃感冒药,但是太苦了。”我说。
  他给我找出来后,我就把甜水给他,“我喝不了这么多,倒了浪费,你拿着就药吧。”
  “不用这样,我早就习惯了。”施岷说,“而且,这样会破坏药效。”
  我再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什么也帮不上,尽会添乱。
  “你这三天两头就往我家跑,是觉得我很闲吗?”他竟然跟我开玩笑。
  此时的施岷说话虽然带刺,但是比以往都生动鲜活,就好像愿意打开自己的蚌,珍珠和光芒就藏在里面。
  我只好替他倒好热水,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施岷突然说,算了,来都来了,谈谈吧。
  我很害怕,我怕他一张口就要赶我走,只能板直身体坐正。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谈起。”施岷想了好一会,大概是想等我先开口,看我像木头一样坐在那,终于还是自己先说,“你寄来的包裹,我刚刚看完了。”
  我立刻绷直了身体,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就跟个傻子一样,支支吾吾地说:“我写那些没有替自己开脱的意思......我只是怕你......我.......”
  施岷笑了笑:“嗯,你发烧时说过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很多。”
  他永远有让我平复情绪的魔力,尽管说出来的话够我心悸个许多回,可我依旧爱听他不急不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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