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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者游戏(近代现代)——白马弓箭

时间:2021-01-02 10:18:50  作者:白马弓箭
  苏南打开了一个笔记本,并在其上记录道:也许这世上存在着一个对永生者而言最为特殊的“人”,尝过他的精气后,永生者再也不想吸食其他人的精气(?)长期(五年以上时间)吸食此人
  精气可以让永生者逐渐抑制或克服他的渴气症状(?)。
  笔尖与纸页接触,发出“沙沙”的轻响声,苏南埋头认真地记录着。这本笔记里记有他最近完相关文献书籍后,对永生者这一群体生成的新的认知与想法,但因为《口渴》故事中的“他”最后并未成功,苏南只能在这些结论后面打上个问号。
  永生者的生命理论上是无穷尽的,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遇见,但也许只有极个别的永生者才会拥有这样的幸运——遇见自己的命定之人。其他人或早或晚,或对面不识,或一生未见,都错过了。所以至今并未有人提到过这一理论。
  苏南缓缓沉思道:“也许只有尝过命定之人的精气,永生者才能感知到对方是否就是自己的特定之人。
  可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二者能够相遇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陈墨点了点头,此刻的他仍旧无法确定苏南是否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但无论是或不是,他都只会选择吸食苏南的精气。
  “我们继续往下看吧。”苏南也坐近了些,开始同陈墨一道看这本无皮书,昨天他也只看了上面的那个故事。
  让我再来给大家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胧》。
  很久很久以前,在古地球上存在着一个名为胧的种族。胧人昼伏夜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传说中他们是月神的后裔,是集天地精华而生,误入人间的精怪。他们皆善良而美好,常于月夜下舞蹈歌唱。
  他们普遍体态娇小,眉目秀丽,雌雄难断,以月夜草木精华为食。据说他们的血为甘露,泪是良药,曾有濒死之人偶遇胧人,胧人喂其微量血液后,重伤者不药而愈。无人知晓胧人的具体居所,有人说他们栖息于溪水湖畔,有人说他们藏匿于山谷之间。
  但当你夜晚辗转无法入眠之时,不妨试着推开窗,或有渺渺歌声借着月色传来,也许那正是胧人在歌唱。
  胧人的寿命普遍很长,但具体能活多少岁月却是无人知晓。关于胧人的秘辛极多,而其中最令人艳羡的便是传闻胧族历代继位族长一生之中拥有一次对月祈愿的机会,胧人称之为“月祈”。
  族长需沐浴净身,穿戴齐整之后于一个月圆之夜,选一处濒水临山之境,虔心对月许愿。风闻其愿无论如何荒唐不羁,都将被实现。但许愿之后的族长不消几日便会迅速委顿衰败直至死亡,在此期间族长需完成与下一代族长的交接仪式。传言中胧人族长交接仪式同月祈仪式一般繁复。
  【要这族长许愿永生不死呢?也能实现?
  万一那族长许下的愿望是统治全人类呢?这也太荒谬了吧?我可不信。
  不是说了吗?胧人天性善良美好,他们不会去许那种愿望的。
  Ls好天真。
  这个故事倒比那个《口渴》好看一些...】
  果见那寥寥无几的评论大都说着不信。
  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发生在胧族第五十七任族长掌族期间。胧族族规虽禁止胧人与人类接触,但总有怀着旺盛好奇心的胧人会借着月色观察着迷路的旅人,观察着这个同他们样貌相似的种族。
  胧人心善不存任何恶念,所以当他们遇见受伤或陷入悲伤情绪的人类,总会忍不住设法帮助,也许他们会隔着老远为悲伤的人们歌唱,也许他们会将自己的鲜血喂给那些陷入昏迷的伤患。因而到了此代,即便已极力避世,胧人却依然被世人所知晓,就如同掀了一半的面纱,引得人类既好奇又向往。
  胧人本身欢乐无忧却极易被自然界中万物所感染,他们或难过或高兴流下的泪水,蔫了的花骨朵会重新绽放,衰败的枯枝则抽芽新生。然万物皆有其法,也许正是因为胧人的力量过于强大,胧
  族种群的数量却是极少。整个种族最为兴盛时期也不过三百余人。
  胧人无论男女虽皆能育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生育能力却是越来越差,直至此代仅出现了一名新生儿。
 
 
第134章 永生者游戏(四十八)
  但胧人并不打算与其他种族结合,亦不在意愈加衰败的生育能力。他们将一切得失都当作是月神的恩赐,无论何时他们皆怀着感恩之心。
  朔是族长的女儿,今年已经83岁了,但看着面相却仍若芙蕖。由于胧人避世,甚少与外界接触,所以即便降世已近百年,她依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此刻,她赤裸着双脚正于月下舞蹈,脚踝处的银铃清脆作响,她身高仅一米五左右,但体态轻盈,垂于腰腹的莹白发丝更是随着夜风摆动,身姿婀娜,翩若惊鸿。她正跳得起劲,耳边却听闻西山树林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胧人向来耳清目明。
  “朔姐姐,你又要偷溜出去找人类玩了?”一个小男孩模样的胧人抓住了朔月白色半透明的衣炔。
  “嘘。”朔连忙朝小男孩嘘了一声。
  “可是族长爷爷已经说过了,我们不能跟人类接触的,你上回也是在那片林子听一个人类讲故事,结果回来不是被族长爷爷狠批了一顿,你忘了?再这样下去族长爷爷可能要关你禁闭喔。”
  胧人每天都需沐浴至少五个小时的月光,若是少于五小时,轻则浑身乏力,神色委顿,重则四肢僵硬,无法动弹且高烧不退,而这症状唯有重回月下方能缓解。胧族最大的惩戒便是禁闭之刑,即将族人关在月光无法透进的地方。
  禁闭时间的长短由族人所犯错误的轻重决定,但胧族历史上最为严厉的惩戒也只是将其族人关至神思昏迷,以儆效尤。再残忍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不说,爹不就不知道吗?”朔看了看其他族人并未注意到此处,便俯身轻快道:“小望,等我回来继续给你讲故事哈,就讲之前还没讲完的那个雪落长安,那天那人类给我讲了好多有趣的故事。”
  “恩恩。朔姐姐你可得早去早回啊。”小望便站在原地看着朔轻快的身影迅疾地消失于丛林之间。
  【......该不会要一去不复返了吧?
  我想我已经看到了结局。
  又是个be?作者是来报复社会的吗?】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等朔疾步来到密林之中时,便看到一位重伤倒地的男人。男人也算剑眉星目,身材高大,但胸腹处却有着一大摊血迹,伤口正不断向外淌着血,导致他面色苍白,满额是汗。男人开口方要说话,却又从嘴中涌出了一口鲜血,朔急得连忙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未有片刻犹疑,朔即刻咬破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如玉肌肤绽开朱红,血逶迤而下,朔跪于地面,右手施力将男人半拖起身,而后将左手腕伸至男人的唇边,男人却犹疑地看着她并未张口。
  “我——我是胧人,我的血可以治你的伤,相信我,快张嘴喝点,这样你的伤才会有救。”朔一眼扫过便知这男人伤情严重,若是再拖沓下去,即便胧人之血亦无法将其救回。凡事皆有所限,胧人之血也并不能起死回生。
  男人闻言怔愣了片刻终于还是张嘴,于对方腕间吸允了起来。朔只觉手腕麻痒难当,耳垂在月华的照射下泛起淡淡的红晕。
  一个小时后男人的伤口已逐步愈合,一个半小时后男人便已能站立。待男人立起之时,朔方才察觉到此人竟是如此之高,她惊讶地吐了吐舌,说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就快点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今日多谢小公子仗义相救,不知小公子是否方便将住所告之于我,他日我必将登门感谢。”男人忙开口说道。
  “小公子?”朔歪了歪头,而后指着自己一身的月白裙炔道:“我是个姑娘,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一愣,确有听闻胧人雌雄难辨,这月色朦胧,自己竟是一时难以辨明,故而愧疚道:“
  是在下眼拙,唐突了姑娘。”
  “罢了,罢了,我走啦。”朔连忙摆手道,若是被她爹知道她又擅自同人类接触,指不定会如何惩罚她,何况胧族居所乃是禁地,族人不得将之告诉于他人。胧人降世之时便已许下三誓,这是其中之一,若违誓言,必将七窍流血而亡。此刻正是黎明时分,夜色最浓,朔也不再耽搁,挥了挥手便快速地消失在了那片密林之中。
  男人伫立其后深深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盈盈月色之下,真若林间精怪。
  朔原本以为这只是她漫长生命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她也只是顺手救治了个人类而已,却没想到两个月后,正于月下吐纳的她再次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气息,依旧是在上次的那个西山密林之中。
  “你怎么又来了啊?迷路了吗?”朔最终仍是按捺不住好奇再次出现在了男人的面前。
  “上次回去后一直忙着处理身边的事,所以直到今日才有时间前来寻你。”男人看上去神色疲惫,穿着一身玄色铠甲劲装,脸部又比上回多了几道伤痕。
  “你来找我做什么啊?”朔好奇地问道,她长着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男人说罢便将一堆东西举到了朔的面前。
  朔探头看着,却基本都不认识。他们一族远离人族,很少有机会见识到人间的物品。
  “角梳、红头绳、镂花玉簪、胭脂、红珊瑚耳环......”男人挨个同她介绍道,朔极是好奇,一双眼睛亮堂堂地,不住追问着男人这些物件的用法。
  男人挑了件红珊瑚耳环放在朔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本是佩戴于耳垂处的饰物,可惜你未有耳洞,否则便可将此物挂于耳垂处。”
  朔本就肤白胜雪,在这一点红意的映衬之下更添几分丽色。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男人紧接着便将其他物什一一简练地介绍了一遍。
  朔听得津津有味,一双眼睛睁得极大,还很是配合地点着头。她好似偏爱一把装饰性的小木剑,只有巴掌大小,是男人购买首饰时商家给他的赠品。
  朔将小木剑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后道:“谢谢你啊,你选的东西都好有趣,都是我第一次见的,我很开心,礼物我就都收下啦。你以后也不要再来啦,我们族里有规矩的,可不能随便跟人类接触。下回你若是再来,我也绝不会来见你的。”朔说完这话后便慢悠悠地转身离开,边走还边跳着舞,显得心情很是不错。
  男人这次再次目送对方离开,原以为上回仅是失血过多而产生的错觉,这次意识清明的他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依旧觉得对方当真是个月下精灵。想来胧人确有异处,仅是相处片刻,他便觉得周身顺畅,原本一直以来积累的沉郁疲乏都连带着消退了不少。
  之后的一年内,男人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六次,朔都未曾现身,于是男人便干脆一人独坐于林间,有时会带上些好酒好肉,席地而坐自斟自酌。
  直到隔年开春,月色给整个山谷都铺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色彩。男人又一次来到了西山的那片密林之中,而这回,朔终于又再次出现了。
  男人的脸色看着愈发不好,眼底青紫一片,身上亦是伤痕累累,新伤旧伤堆叠。
  “你为什么每次来都不开心呢?”朔朝男人问道。
  男人注意到她耳垂处已佩戴上了之前自己送给她的那副红珊瑚耳环,便说道:“你戴着很好看。”
  朔开心地笑了:“大家也都这么说。你送我的东西我有些拿去分给我族人了,他们都很喜欢很开心,他们说谢谢你。”
  男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包裹严实的糖葫芦串。
  朔好奇地盯着这一串红彤彤的圆形物品,讶异问道:“这是什么?”
  “糖葫芦,吃的,甜。”男人答道。
  咽了咽口水,朔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族人不能食物。”除月光、草木精华外,胧人不能吸收任何其他物什,否则轻则呕吐,重则腹泻,昏迷。
  男人一愣显然没料到,犹豫片刻问道:“要不要尝尝味道?就试一口?”
  朔也不答话,一双桃花眼深情地注视着那串糖葫芦,好似前世恋人一般。男人试探性地将糖葫芦往前一递,朔果然身体前倾,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甜?”朔眯了下眼,又探头舔了一口,这回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了些,还是男人果断将糖葫芦抽了回来。
  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遗憾道:“肚子有些发涨。酸酸甜甜的。好吃。”
  男人点了点头,顺带把糖葫芦给吃了,朔只能直溜溜地盯着他看。之后男人又递给了朔一些传本杂书,多是民间轶事。
  朔一边翻看着,一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出血了,便随意地往男人脸上一抹,于是,男人脸上那道狰狞的大伤疤也逐渐开始蜕皮。
  男人一愣,朔却没有追问男人受伤的缘由,只是自顾自地翻看着手中的话本。
  之后的时光里,男人偶尔会再次出现,一般三、四次中朔亦会出现一次。一来二去,朔便把男人当作了熟人相待,胧族中人虽有察觉但他们本性良善,本就对人类无多大戒心,因而随着日子推移也逐渐默许了二人的来往。
  男人仍旧会时不时带一些小玩意儿给朔,后来他发现比起女性饰物,朔更中意一些中性化或偏男性的物什,对民间工艺和机甲模型尤其偏爱。每次将其带给对方时,朔那双桃花眼总是亮晶晶的,有时男人也会顺便买一些东西让朔分给她的族人。
  “你一个小女生怎么尽喜欢这些东西?”有一次男人忍不住问道。
  “小?我哪里小啦?”朔气鼓鼓地反问男人:“你都可以叫我声爷爷了!”
  退一万步讲,也该是叫奶奶吧?男人只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并未纠正她的称谓错误,顺带又揉了揉她的满头银丝。他高出朔许多,每次想揉她的头可当真方便。朔一跃而起直接给了男人一剂轻拳,男人根本躲闪不及,便立在原地也不做抵抗。
  这也是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男人才发现的——胧人果真是人间精怪,虽不知他们的攻击力如何,但其身姿却是异常轻巧,可用迅捷若风来形容。朔若是想走,转瞬之息便可立即失去踪迹。
  凭白挨了一剂不轻不重的拳头,男人也不恼,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两个糖人。其中一个糖人吹成了惟妙惟肖的兔子形状,另一个糖人捏出的形态竟是同朔有五、六分相似。
  这下可把朔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来,叫声哥听听,叫声哥我就把这两糖人都给你。”男人偶尔会故意逗朔,让她叫自己哥哥,这次又是拿着糖人在朔的面前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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