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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泪(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1-01-03 09:06:03  作者:书自清
  穗儿努力咽下泪意,继续道:
  “我娘亲早早就病死了,死于肺病。记忆中她总是在咳嗽,经常咳出血来。她说是早年间落下的毛病,治不好了,我猜那应当就是在宫中大火里落下的病。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带我出宫,甚至为此牺牲一辈子的幸福乃至于生命。如果我搞不明白这一点,她们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她们想要你自由快乐,在宫中是没有自由快乐的。她们甚至不想让你知道你来自宫中,只想你能在民间生活。”孟旷道。虽说如此,但也依旧不能解释她们拼死送穗儿出宫的原因。一定还有更明确更迫切的目的,她们才会这么做。
  “也许我该回去问一问太后……她一定是知道的。”穗儿凝着眸子望着那火光,却忽然低头苦笑道,“这可真是讽刺……她们千方百计送我出来,我却又想回去了。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至少……我不能放过童谷丰,他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穗儿面庞逐渐冷硬,一双原本柔媚的琥珀眸中此时却显出罕见的寒芒。
  孟旷望着她在晦明闪烁的火光中的侧脸,一时心中有无数念头百转千回。她本推测穗儿知晓她自己的身世,太后那个“吉祥鸟”的故事应当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了,可如今看穗儿这个反应,她应当确实并不知晓。如果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世,那么她又到底还隐瞒了什么事呢?是她出宫的真实目的吗?还是她对张居正藏宝图的解读并不是那么简单?
  清虚右手掐玉清诀,低声诵念《太上救苦经》超度。穗儿背过此经文,也随着他一起念。孟旷向窑窟口三鞠躬,望着棺材在火光中逐渐化为灰烬,在心中为老姑姑祈福,愿她得入西天极乐,再不用入轮回苦海。她打心眼里感激老姑姑,若不是她大无畏的牺牲,孟旷与穗儿恐怕此生再也不得相见。
  等骨灰烧出来还需要时间,孟旷留清虚陪着穗儿,自己则先去处理那两个被她打晕了的净乐堂管事。他二人还没苏醒过来,孟旷解开了绑着他们的绳子,消除了自己打的那个锦衣卫特殊绳结,然后把他二人拖入了远处存放柴火煤炭的库房,将他们双手双脚分别用普通绳结再次绑住,但把他们靠在一起,让他们能彼此帮助解开绳结,随即用锁链将库房门锁了起来。如此,这两人便不至于大冷天在外被冻死,等白日有人来了,也能解救于他们。
  做完这些后,她又攀上了前堂的屋顶,蹲在高处望风。孟旷不敢排除今夜还会有别人也来到此处的可能性,首先就要防备郭大友。因为郭大友在宫中已然调查出老姑姑得罪童谷丰的事实,他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个老宫人的下场,来净乐堂寻老姑姑也是有可能的。何况孟旷到现在还不能排除郭大友暗中监视自家的可能性,如果他一直在监视着自己家,那么今夜他们偷偷出来,或许他已然知晓了。虽然孟旷今夜出门时一再小心查看四周是否有眼线盯着,万记茶肆也始终不曾给出存在其他眼线的反馈,但眼下形势复杂,今早出现的曹光和卖鱼翁让她有了很不好的感觉,她现在是一万个不放心。万记茶肆也不是专业受训的特务,清虚师兄弟三人也是分-身乏术,他们现在的监控能力并不能对付受过专业训练的锦衣卫特务,有的时候很难辨别出乔装之后的眼线。
  清寒的夜里,净乐堂四周一片死寂,天边的月光被层云笼罩,四野里缺乏光源,显出一片混沌黢黑。尽管孟旷的夜视能力很强,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侦查,也十分困难。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强大的听力,今夜的风力不弱,但不至影响听觉。远处不时传来密林树叶被风拂动后的沙沙声响,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犬吠,是从东南方传来的,那里是一片流民的棚户区,有不少野狗也在那里流窜。
  忽的,她似乎听到了某种杂音。她仔细辨认,那是在东北方向,很近,是什么东西摩擦的声响,再仔细分辨,像是皮靴蹬在墙面上的声音。
  不好!有人来了。
  孟旷当即一个筋斗翻身跃下屋檐,往后院窑窟口的清虚和穗儿冲去。彼时,老姑姑的骨灰已经烧出,清虚和穗儿找到了一个空的骨灰坛,正在收集骨灰。孟旷冲到他们身侧,低声急切道:
  “快!藏起来!”
  说罢推着他们就往之前她曾躲藏过的窑窟与外墙之间的夹缝中钻去,穗儿吓得差点打翻手里的骨灰坛,幸亏她已经把骨灰全部收集完了,忙不迭地把骨灰坛的盖子封上。三人挤入夹缝中,清虚最先进去,因而在最里侧。孟旷最后进去,在最外侧。穗儿被他们夹在中间,紧张地抱着骨灰坛,忘却了呼吸。
  孟旷紧紧贴着身后窑窟的墙壁,一点一点向外探看。等了许久,她终于看见一个黑衣身影出现在了前堂通往后院的甬道口。这黑衣身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估计是先入了前堂查看。眼下他缓步而来,脚步声十分轻微,可以看出他受过特殊训练。借着微弱的火把光芒,孟旷勉强辨认出他的体型,看上去十分高大,应当是个男性。
  他十分老练,扫视过整个后院,确认没有任何陷阱埋伏之后,才谨慎地踏入院内。由于方才孟旷三人藏起来太急,那方才焚烧老姑姑骨灰的窑窟口铁门还开着,内里透出微弱的星火,边上还停放着他们推棺材用的二轮车以及清虚与穗儿搜集骨灰用的工具。焚烧的气味浓郁地残留在空气中,证明这里方才还有人在。那高大的黑衣身影缓缓向这里靠近,孟旷判断此人发现他们躲在这夹缝之中应当只是时间问题。
  孟旷悄然抬手,向最里侧的清虚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往夹缝里侧退。清虚当即行动,这夹缝非常狭窄,只够一个人侧身而行。穗儿跟着清虚一起往里侧退,她怀中还抱着骨灰坛,要非常小心不让坛边刮擦到墙壁。二人退到靠近出口处,就不敢再动了。因为出口处堆放了一堆杂物,挡住了大半条路,若是想要不出声地退出去,实在是做不到。
  孟旷一直注意着二人的行动,见此情况,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暂时别动,她则依旧留在夹缝口观察那黑衣人的行动。那黑衣人在窑窟附近仔细查看了一番,他没有点任何照明物,唯一借助的光源的就是一旁的火把。查看了大约几息时间,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向夹缝的另一侧迈去,然后缓缓消失在了孟旷的视野之内。孟旷因为身处夹缝之内,视线死角非常大,如若想要看到另一头的景象,她必须探出身去。但孟旷没有这么做。她紧紧贴着墙壁,右手探到腰包,缓缓取出了一包石灰粉,捏在指间。
  他知道那黑衣人已经发现这个夹缝内的异样了,此时他正贴着拐角垂面的窑窟墙壁,与自己形成了夹角之势。
  箭在弦上,间不容发,紧张的博弈感令人近乎窒息。
  孟旷伸出三根手指,让里侧的清虚和穗儿能看清。然后她开始倒数,三、二、一!跑!清虚当即撞开了夹缝出口的障碍物,发出了无法掩盖的声响,他带着穗儿头也不回地往前冲。穗儿不敢出声,更不敢擅自行动,跌跌撞撞地跟着跑。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完全无法知晓孟旷的情况,只能听到后方倏然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呼声,以及拳脚击打皮肉的声响。她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想到晴姐姐有可能会受伤乃至身亡,她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在清虚撞开障碍物的下一刻,那黑衣男子果真按捺不住地探身而出。他很有经验,防备心重,以手挡面,侧身而入,以挡夹缝里的人给自己抛撒暗器毒粉。但他低估了孟旷的身手,孟旷一掌弹开她挡在面前的手掌,下一刻手中石灰粉包被她用指力捏开,药粉以她锻炼多年的暗器手法洒出,直直飞入那黑衣人眼中。那黑衣人当即痛呼出声,下意识以手捂眼,身躯空门大露,孟旷趁机一脚踢在那黑衣人腹部,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她自己则跟着抢步上前,身子从夹缝中急窜而出,一击右重拳打在那踉跄后退的黑衣人左耳附近,打得他头狠狠一歪,终于摔趴在地。孟旷再乘胜追击,跪压在那人身上,双膝禁锢他身躯,双拳连续短距冲拳,向下击打那黑衣人头部,每一拳力道都不轻,打得那黑衣人根本无力还手,只能抱头防御。但是这黑衣人体格非常健壮,筋骨结实,孟旷感觉自己每一拳打出去都像是打在了铁块上,自己的重拳对他居然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她不愿继续纠缠,在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的情况下,她也不想无故拔刀杀人。干脆一脚狠狠踩向那黑衣人的头部,试图将他击晕过去。却不防被那黑衣人奋力一闪躲开了这一脚,并抬肘锁住了她的脚踝。紧接着他猛然起身,一声怒吼将孟旷掀翻过去。孟旷身处半空,使出一招凌空踢斗,一拧身,未被锁住的左足尖踢向那黑衣人太阳穴,黑衣人不得不松开锁住她的手肘来挡,孟旷腰腹用力,身躯蜷缩,一个旋身空翻稳稳落地。
  那黑衣人虽然发狠躲开了孟旷试图击晕他的踩击,但方才孟旷对他头部的连续击打不是没有起作用。此时他猛然起身,一阵天旋地转,又一下摔趴在地,眼前发黑,一时站不起身来。孟旷见状,当即返身飞奔向身后的院墙,并以极其灵敏的身手瞬间越过院墙翻了出去。
  她不能再和这个黑衣人斗了,斗得越多身份越容易暴露,既然已经拖住他一时半刻,那就赶紧跑。穗儿和清虚应当从正北方向的后门逃出去了,孟旷向北面急奔,去追他们。四周夜色弥弥,朔风骤起,丛林枝叶呼啦作响。孟旷在夜色中奔跑,寒风轻易透过面罩割在她脸庞上,生疼。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矫健的身手和灵敏的耳目使她能够在坑洼不平、满是障碍的树林中如履平地。耳畔除却自己短促的喘息声和风声,还有脚步声传来。她辨识方向,很快便发现了墨夜中在前方匆忙奔走的清虚和穗儿。她出声打了个呼哨:
  “喂,这边!去马车上!”
  前方清虚和穗儿见追上来的是她,大松一口气,忙跟着她调转方向往马车那里跑去。三人来不及言语,一路急奔,迅速赶回马车,清虚和穗儿上了车厢,孟旷解开栓绳,跳上车辕,将马车往贫民区赶去。
  “什么情况?”清虚在车上大喘着气问。
  “我把他打晕了,他暂时缓不过劲来。”孟旷道。
  “咱们这是去哪儿?”穗儿问。
  “去前面的棚户区,找个隐蔽处藏一下。”孟旷飞快答道。
  “那人会不会追着车辙痕迹找到我们?”
  “出了林子我就上车道去绕一圈,碾过几道车辙他就没办法辨识了,不必担心。”孟旷早已想到应对之法。
  “那到底是什么人?”穗儿问。
  “不知道……我没能摘下他面罩,但听他声音不是郭大友,看他身手也不像是锦衣卫,他使的是摔跤功夫,感觉身手有点像鞑子。”
 
 
第48章 甲方(一)
  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午夜三更过。这片倚着京城西北城墙墙垣聚居的村落本是官营的农庄,如今却成了流民的汇聚地。官府在村落农宅的间隙中搭建起大量简陋的棚户以收留流民,而这里原本的居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环境,不少已然迁走。留下居住的大多都是官府专门派来安抚流民的官吏以及家属。
  孟旷架着马车在外面的道路上绕了一大圈,最后专门走了一条被冻得极为坚实的硬路,缓缓驶进这片棚户区。她寻了一个破败无人的院落,将马车赶了进去,然后与清虚一起,寻了稻草铺盖在马车顶上,以作掩饰。清虚给马喂了水和草料,放下车撑撑住马车,解了辕轭让马休息。
  做完这些后,孟旷和清虚这才钻入车厢。穗儿在车厢内,用火折子点了蜡烛,外头罩了个竹编纸糊的罩子挡风。她正借着昏黄的光线擦拭骨灰坛,见孟旷和清虚进来,她的视线立刻投向了孟旷。
  彼时孟旷已经拉下面上的黑色面罩,双颊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在烛光下亮晶晶的,摄人心魂。她眸光关切地望着穗儿,一进来就询问穗儿:
  “如何?方才没有受伤罢。”
  穗儿抿唇,摇了摇头。然后道:“你才是,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根本没伤到我。”孟旷道。
  清虚插话进来问:“今晚在这里过夜,会不会有问题?”
  孟旷回道:“我方才观察了一下这四周,除了几个流民的棚户在这附近之外无他。这个破院子里没有人住,位置也比较隐蔽,算是最佳的地点了。如若当真被那人找到,咱们再逃不迟。那人应当不是我的对手,看上去虽然受过训练,但身手有限。”
  清虚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净乐堂是什么热闹的地方?居然除了我们,大半夜的还会有人去那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那人应当也是去找老姑姑的,不会有其他的目的。”穗儿道,“我推测不是方铭的人,就是另外一拨势力的人。”
  “怎么说?”孟旷看向她。
  穗儿道:“你们还记得两日前灵济堂被流民围堵的事吗?那天还出了一件事,咱们家十字街西头卖豆腐的孙老三家,他家的男娃那天莫名其妙被人引到了跑马道边,还被推到了跑马道上,惊了一个军官的马,被马蹄铁弄伤了,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手臂还骨折了。是小暧给那男娃医治的,她说那孩子手臂上有明显的手指印,是被手劲很大的人捏的。”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清虚点头,孟旷脑子里却在回味方才穗儿说的“咱们家”三个字。
  “我当时就一直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个人的目的会不会是利用这个小孩受伤需要急救的情况,来解灵济堂的围。跑马道那一带,就只有灵济堂一家医馆,要急救肯定第一时间跑灵济堂。再加上小孩就是在兵马司眼皮子底下受的伤,兵马司应当也会送孩子去灵济堂,这样一来恰好就能让兵马司发现灵济堂被流民围堵的情况。”穗儿分析道。
  孟旷和清虚闻言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信服的神色。清虚有些惊骇,道:
  “若果真如此,那这个人也太过心狠手辣了罢,居然利用一个无辜的孩子做这种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这个人应当与方铭不是一路人。但他也一直在监视灵济堂,或许……是那夜追拿我的人背后的主使者,他们不知道怎么查到了我在灵济堂,但一直不敢明着行动。那日此人利用男童解灵济堂的围,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我想不明白……”穗儿担忧地说道。
  孟旷却突然道:“这个我可以回答你,抓你的人是武骧卫西营王祎千户手底下的人。他们背后的人是郑贵妃的娘家人。他们不知从哪听闻了你的事,而且知晓了你什么时候会偷出宫去,算准了时机想要拿下你,以逼问出张居正藏宝所在。郑家这些年侵吞军饷,事情就要掩盖不住了,所以联合了武骧卫西营的千户王祎,想要找到宝藏填补这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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