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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长安(古代架空)——盐盐yany

时间:2021-01-04 11:02:25  作者:盐盐yany
  “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后路可退,”苏岑冲人笑了笑,“坐下说吧,我站着有点累了。”
  两个人席地而坐,苏岑这牢房里甚至连点能垫一垫的稻草都没有。郑旸只觉着一股寒意沿着尾椎直上,却见苏岑毫不在意地大喇喇坐下之后还又靠在了那片青苔遍布的墙上。”
  郑旸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干嘛呢?”
  在郑旸印象里,即便条件再恶劣、前途再渺茫,这个人也总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所以不要看他现在落魄了,只要那副小脑瓜还在转就总能想出主意来,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想到该怎么为自己辩白,为自己搏一条生路了。
  只是没想到苏岑坦坦荡荡回道:“睡觉啊。”
  郑旸:“……”
  只见人靠着墙抻了抻筋骨,“我当真是好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了,没有那些烦心事,没有鸡鸣狗叫,也没有曲伶儿和阿福拌嘴,这里不分白天不分黑夜,我一觉能睡好久。”
  郑旸一脸的“怒其不争”溢于言表,到底是不忍心再数落他了,看着人手上脚上那些厚重的铁链子皱了皱眉:“这牢里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伙食呢?天天睡大觉我怎么看你好像还瘦了?”
  “我来了之后统共也没见着几个人,谁会过来为难我?”苏岑怏怏地打了个哈欠,“伙食……还不错吧,就是有些忘了什么味儿了。”
  郑旸皱眉,“什么叫忘了什么味儿了?”
  苏岑偏了偏头,看着郑旸道:“就是这里太靠里了,送饭的阿婆记性不好,隔三差五就忘了里面还有个人。赶的巧了我醒着能叫她一声,就是我最近嗜睡,能凑巧吃上的时候不多。”
  “他们这不是虐待囚犯嘛?!”郑旸一怒而起,“你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苏岑眼里几分迷茫,郑旸就知道这人定是又睡过去了。咬了咬牙,“我让人给你送饭过来。对,还有棉被,盖着那么块破布也得亏你能睡得着,你还缺什么?我差人一块给你送来。”
  看了看这穷徒四壁的牢房又不禁龇了龇牙,这破地方又有什么是不缺的。
  郑旸最后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看着办吧。”
  “算了吧,”苏岑抬了抬手,实在是懒得再站起来了,头往拦木上一靠,“反正也没有几天了,不必折腾了。”
  郑旸登时大怒,“什么叫没有几天了?!”
  苏岑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平静无波,显然早已经对自己的情形了然于心。
  “行了,过来吧,”苏岑拍了拍冰冷的地面,“过来陪我说说话。”
  郑旸拳头握紧又松开,重复了几次才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黑着一张脸,不肯再直视苏岑。
  “你怎么样,”苏岑看着郑旸道,“当日你站在我这边,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郑旸冷冷哼了一声,“谁敢为难我,母妃说了,谁敢动我一根头发她就上去跟人拼命,辈分摆在那儿呢,没人敢去触她的霉头。”
  “那就好。”苏岑轻轻一笑,“那张大人呢?他没事吧?”
  ”张大人划水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滑不溜秋跟泥鳅似的,谁跟抓住他?“郑旸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操心别人了,操心操心自己吧!”
  “嗯,”苏岑点点头,转而问道:“什么日子?”
  “……”郑旸一时气结,狠狠咬了咬牙,“你就操心这个?!”
  苏岑不由苦笑,“你总得让我知道日子,提前做做准备,我也怕的,万一到时候尿裤子了那也太难看了。”
  “你还知道害怕?你还知道害怕!”郑旸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知道害怕你能在大殿上说出那种话,你敢站出来把那几条大罪都揽下来,我看你不是害怕,你是嫌弃自己命长,不作没了不算完!”
  郑旸一口气把人数落完了才长舒了一口气,气消的差不多了才意识到苏岑那边一直没动静。偏头看过去,才见人仰靠在墙上,眼睛轻轻眯着,倒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于是他很没出息地又心疼了。现在说起当日的情形来他都觉得心惊胆跳,那苏岑下定决心要把这一切公之于众时内心得有多煎熬。
  “冬月初七,”郑旸小声说了个日子,良久后才又道:“东市门外,斩首示众。”
  苏岑竟然松了口气,“还好是斩首。”
  要是什么凌迟之类的极刑,那他还不如跟柳珵一样一头撞死在狱里。
  “你准备也别做的太足了啊,”郑旸急忙道,“小舅舅也还在努力,说不定事情到最后还会有转机呢。”
  听到有关李释,苏岑心里猛的又抽了抽,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来。过了好久那股子钻心的劲儿才过去,苏岑轻声问:“王爷他……还好吗?”
  郑旸抿了抿唇:“小舅舅日日宿在宫里,都已经半个月没回兴庆宫了。”
  苏岑忧心李释旧疾,如今天气转凉,刚好又是头疾发作的时候,李释在兴庆宫里尚还睡不安稳,在宫里能睡着吗?
  “最近朝政繁忙?”
  “还不是那摊子破事闹的,”郑旸叹了口气,“你这边尘嚣还没落下,那帮大臣们竟又嚷着要迎豫王后人还朝了。”
  苏岑眉头一凝,“李晟狼子野心,对皇位虎视眈眈,绝对不能让他回来。”
  “我知道,小舅舅也知道,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李晟是司马昭之心,可是不知道他怎么在短时间之内煽动了那么一大帮人帮他说话,这些天一上朝就没别的事,哗啦先跪上一地,都是嚷着要李晟复位的。打了第二天还会再冒出来一批,他们是流水的兵,小舅舅却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我眼看着小舅舅都憔悴了不少。”
  苏岑静静思索片刻,道:“李晟有自己的控人之术,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收服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这些人里应该多半不是臣服,而是被威胁或者胁迫了。你告诉王爷,跟这些大臣们耗不是办法,还是要把矛头对准李晟。李晟依托于暗门,而暗门在陆家庄遭到大创,现在其实很薄弱,找到突破口,一击击破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郑旸点点头,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你要是能在外面帮他就好了。”
  苏岑默默低头,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又何德何能还能再跟李释站在一块儿。
  知道又提起他的伤心事了,郑旸转了话头,“我来的时候见到崔皓了,他已经辞官离京了,还带走了柳相的牌位,说要带柳相去他家乡看看。”
  苏岑记得崔皓说过的那个襟三江而带五湖的地方,轻轻笑了笑,约么着柳相应该喜欢。
  “他还让我转告你,你不欠他了。”
  苏岑心里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轻轻笑了笑,看着那面满是青苔的墙却好似看见了青天白日。
  “其实这些天我也不是一直在睡,醒着的时候就想想以前的事。”苏岑轻声道,“其实我对这牢房一点也不陌生,这里高淼待过,萧远辰待过,柳相和崔皓都待过,他们有的出去了,也有的留在了这里,但我觉得我终究是已经尽力了,下去以后见到他们应该也能挺直腰杆了。”
  “等我死了,劳烦你把我的尸身找全,就地一把火烧了吧。骨灰就扬在长安城里,毕竟……这里是我最念念不忘的地方啊。”
 
 
第204章 化劫
  许是那日郑旸过来交代过了,送饭的阿婆倒是没再忘记过苏岑的饭,一天过来两趟,即便上一顿没吃也给换上新的。
  隔了几天又送来了新的棉被和火盆,甚至还夹杂着几本市面上新出的传奇话本以供他打发时间。
  苏岑知足的很,平日里一年到头极少有时间能这么待着,什么都不用操心,到点儿就有饭吃,多少人为了一顿温饱奔波在世,他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是不能多想,外面的事,外面的人,稍稍一动心思心里就针扎似的难受。
  每日阿婆送饭过来苏岑就在墙上划一道,直到某天一面墙忽然就划到了头。
  苏岑抬头问道:“今天什么日子了?”
  阿婆稍稍一愣,抬眼看了看里面的人,往日她过来这个人不是在百~万\小!说就是在睡觉,今日倒是难得开了口。她见过太多关在这里的死刑犯,日日以泪洗面者有之,逮着个人就说自己有冤者也有之,但这个人自打进来就不哭不闹,平和到一开始那段日子她都时常忘记他的存在。
  阿婆随口报了个日子,目光却没从人身上拿下来。
  即便蓬头垢面,但还是能从眉目间看出几分清朗隽秀,那双眼睛尤其漂亮,挡在蓬乱的头发后面却仍然不掩光芒,身形虽然消瘦但那副腰身却直如松柏,越看越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只见人端起饭碗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过的这么快?”
  阿婆随口问道:“什么这么快?”
  苏岑抬起头来冲人轻轻一笑,指了指墙上一道道划了去的横杠,“明天,是我行刑的日子。”
  阿婆被那个笑容晃了一下,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能笑着说出“明天是我行刑的日子”?看着也不像多罪大恶极的样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进了死牢?
  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出口了:“小伙子你犯什么事了?”
  苏岑咬着筷子认真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说了实话。”
  “说了实话就得死?”
  “因为这个实话没人敢说,说了也没人敢信,他们不敢信就说我的话是假的,好像我死了,白的就可以变成黑的了,过去的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切就皆大欢喜、天下太平了。
  阿婆疑惑:“既然没人信那你为什么还要说?”
  “因为……”那青年人轻轻垂下眼眸,“事实就是事实,真相不应该被谎言蒙尘,有些人不该不明不白死去,也有人不该苟且偷生活着。”
  阿婆听的云里雾里,最后还是决定问点听得懂的,“那小伙子,你成家了没啊?”
  “嗯。”苏岑一愣之后重重点头,眉目也明艳了几分,“虽然算不上明媒正娶,但也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了的,有了天地先人为证,我们应该也算是夫妻了吧。”
  “看你面善,那你妻子应该也是个贤良的人吧?”
  “他很好……很好……”苏岑咬着筷子点点头,再一眨眼,豆大的眼泪陡然砸落下来,砸在冰凉的碗沿上,掷地有声。
  阿婆知道自己这又是戳到人伤心事了,轻叹了口气,站起身道:“到底是断头饭,明日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苏岑想了想,道:“那劳烦您给我煮一碗阳春面吧。”
  阿婆一愣,死刑犯她见得多了,换着花样要各种山珍海味的都有,要面条的还是头一个,不禁提醒:“面条细软,泡在汤里带过来可就烂了。”
  却见人笃定地点点头,“没关系,我就要一碗阳春面。”
  只是这碗阳春面到底没吃上,离着行刑还有几个时辰,牢里突然来了两个衙差,先是将他手上脚上的镣铐都打开,随后牢门一敞,“走吧。”
  苏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衙差等的都不耐烦了,冲他吼道:“到底走不走啊?在这里还住上瘾来了?”
  苏岑只觉得喉咙干涩,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来,“去哪儿?”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谁管你。”
  两个衙差懒得再等他磨叽,任由牢门大敞着已经先走一步,边走边道:“真稀奇,进来这里的竟然还有活着出去的,真的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苏岑活动了活动手脚,负重感习惯了,一摘了去竟有几分不适应,好半晌才从牢里挪出来,再回头看过去,脱落在地的镣铐,那块坚硬寒冷的青石板,满墙的青苔,还有几分亦真亦假的不真实感。
  苏岑每一步都像走在云层里,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走到大牢门口,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阳光,突然被什么迎面一撞,险些一头仰倒下去。
  “苏哥哥,苏哥哥你可算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哭的泣不成声,苏岑稳了几稳才好不容易把身形立住,抱着怀里柔软纤细的身段,那些感觉才一一恢复过来。
  “伶儿……”苏岑在人背上轻轻拍了拍,几次试图睁眼,却还是被刺目的亮光逼了回去。他在黑暗里待久了,那双眼睛好像已经退化,适应不了外面的阳光了。
  “你先别睁眼了,”是郑旸的声音,“得慢慢来,别伤了自己。”
  苏岑点点头,把曲伶儿从怀里拉出来些许,问道:“还有谁?”
  “二少爷,还有我。”阿福急忙道。
  再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苏岑也就任由自己失落了一小会儿便及时刹住,转而摸索着上前几步,“郑旸?”
  郑旸急忙伸手接住,“我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岑看不见人脸上的神情,却听出了一声细微的叹息,郑旸转而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
  回到苏宅又过了半日苏岑的眼睛才算能在房里勉强睁开,看着阿福忙前忙后给他烧水洗澡又张罗饭菜,准备了满满一桌子他最爱的菜色。
  从鬼门关一下子回归到人间烟火,苏岑一遍遍确认之后才搞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里。
  曲伶儿则像只难得安静下来的小鹌鹑,就守在他身边不言不语,目光却一直没从他脸上扒下来。
  “怎么?”苏岑不自觉地摸摸脸,问道:“还没洗干净?”
  “不是,”曲伶儿急忙摇头,嘴巴一扁一行热泪又飞流直下,人往苏岑怀里一扑,“苏哥哥,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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