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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近代现代)——冬祺

时间:2021-01-08 10:26:30  作者:冬祺
  “你脑子有包啊!”姚岸飞快蹬了两脚,只想甩开这个神经病,也不管死活了,总比被他撞死好。
  谁知余沿追被他激起了斗志似的,加倍发狠地赶了上来。
  姚岸:“我……”
  艹你大爷四个字被前方的喇叭声掩盖了。
  下坡拐弯的时候是视线盲区,两人都没来得及发现货车。
  姚岸的脑门有些刺刺地疼。
  他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眼见着离货车越来越近,余沿追还红了眼地往前赶,姚岸骂了句最不堪入耳的脏话,车头往右,腾出脚,使劲踹向了余沿追。
  好在他脚够长。
  两人同时往地上栽去,一左一右,瘫倒在货车车灯前。
  司机摇下车窗,和着口水开始了路骂。
  姚岸已经痛得无暇与他对战,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麻了,有种残废了的错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屁孩那次是不是也摔得这么疼。
  然后他才想到找余沿追算账。
  货车驶开后,姚岸拖着左腿,拎起余沿追的领子就是一阵晃。
  余沿追摔倒时掉进了灌木丛,摔得没姚岸那么重,但看着狼狈,头上还粘着泥巴草屑。
  “你赢了。”余沿追被晃得眼前发黑,仍不忘说这么一句。
  姚岸呸了一嘴:“我他妈输了,输就输在没你丧心病狂!”
  夜里翻身的时候,一声闷哼贸然钻出。
  姚岸悄悄地倒吸凉气,把受伤的膝盖抬高一点,一面又往姚见颀的床上看去。
  小小一团被窝果然蠕动了些许。
  “吵到你啦?”姚岸悄声问。
  姚见颀是姚岸见过最浅眠的人,毛病也最多,光亮和梦话都会惊醒他,逼得姚岸把睡觉的态度都端正了不少。
  也不是没考虑是不是让他一个人睡会更好,只是姚岸总会想到姚见颀那晚在厕所的模样,觉得他分明是怕黑的,于是这个提议还未成型,便永久搁置了。
  姚见颀那边沉默了少顷,冒出三个字:“蚊子吵。”
  姚岸笑了,小屁孩还挺给人台阶的。
  他便也顺着他,伸长右脚,将地上的蚊香盘往姚见颀那头挪了挪:“睡吧,蚊子跑了。”
 
 
第23章 一瓣桂花
  晨光在姚见颀的眼皮上跳舞,好像又有人在作乐地拨弄他睫毛。
  姚见颀朦朦胧胧醒来了,意识却还未,恍惚以为自己仍在安定村的鸳鸯床上,眉前飘着白纱帐。
  手指一节节松开,里面有一瓣桂花,边缘已经泛黄了,露珠似的凝着几滴汗水。
  上回走的时候,姚岸塞进他掌心里,说:“十月开过了,给你留了一朵,明年早些来,一起看。”
  昨晚他瞧着瞧着便睡了,此时却有些后悔,攥坏了该怎么办。
  尽管知道迟早要坏了的。
  姚见颀掀开被子,把桂花放在靠窗的书桌上,通风,又摆了几粒樟脑丸压着。
  他住在洋楼的三层,像个小阁楼,屋顶斜仰着,一扇老虎窗横向天空,透过此可以俯瞰一片江雾濛瀜,静且空悬。
  看了没一会,敲门声便响起来,叮叮三下。
  然后是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
  于绾知道他会早起,也不赖床。
  姚见颀赤脚走到柜子前,脚趾泛白,由里至外将衣服套好,最后一层高领毛衣穿上的时候,他顿了顿,转到一旁的落地镜前,将领子扯下。
  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喉部。
  平直细窄,一点起伏也无。
  餐盘上摆着刷好果酱的吐司,煎蛋和腌火腿,和一杯甜牛奶,坐在他斜右侧的姚辛平却是一碗汤面拌辣椒酱,只有漂浮的煎蛋和他出自同一手笔。
  姚辛平是个会下厨的,灶火这档子事基本由他包揽,只是因为两人常在外忙碌,次数并不多。
  好在姚见颀上了学,吃个饭也不是什么难题。
  只是他的早餐,于绾是一定要替他准备的。
  回国也快半年了,她仍觉得姚见颀吃不惯那一口清汤热面,豆浆油条,她还记得姚见颀头回在姚奶奶家吃饭时,那持筷的笨拙。
  于绾并未想到,或是来不及想这么周到,他在学校该怎么办。
  果酱尽数入腹,煎蛋和火腿剩下两口,牛奶喝完半杯还是温的,看样子已经尽可能地消受这份体贴关照。
  但于绾总觉得,他只是连拒绝也懒得。
  “见颀,今天叔叔送你上学怎么样?”姚辛平喝完最后一口汤问道。
  姚见颀将低头作为点头,还未捡起书包,已被姚辛平先一步提了起来。
  汽车从江畔驶入城区,着同一款红白校服的学生缀散在街道各处,三五人群,欢声俏语。
  到学校的路程虽算不上近,却难得简单,一条路线每日重复两次,累积下来,早不知在心里默诵了几遍,姚见颀更愿意自己走,但姚辛平和于绾坚决不肯,担忧他的安全,现成的车辆,还有,一段可堪利用的抒情时光。
  如果算的话。
  “见颀,”姚辛平喊他道,“妈妈今天早上有点感冒头痛,你看出来了没有呀。”
  是拿他当小孩的语气,想要拉近距离,他与姚辛平的,还有他与于绾的。
  姚见颀稍稍回想,于绾早上的面色似乎确实不太好,话也少了点,似乎。
  姚辛平见他微蹙着眉,倒是十分欣慰地笑了笑,说:“下午回家再问问她?”
  嗯。
  过了几秒,姚见颀才发觉那字并没说出口,姚辛平依旧偏着耳朵等他。
  “好。”
  这回说出口了,听着却像叹气。
  “唉。”
  姚岸头回觉得,这日子太他妈难了。
  早自习一下课,就有个人影在教室门口晃悠个不停,姚岸定睛一察,霎时左膝盖都疼了疼。
  他把嘴里的巧克力咬碎吃尽了,舌头舔了舔门牙,不情不愿地踱到了门框边。
  “还有事吗,圆锥同学?”
  自上次对决后,俩人已经好一阵儿没见面,问就是没理由、没必要。
  余沿追停下来,看着姚岸,模样也没热情到哪儿去。
  “放心,我不是来和你争老大的。”他说。
  姚岸哼道:“谢谢哦。”
  余沿追咳了咳,双手伸进鼓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来,摊开。
  姚岸的眉毛动了动。
  五个沙包,左边俩,右边仨。
  余沿追:“上次说好的。”
  “行啊圆锥。”姚岸表情一变,也不客气,拎起一个就掂了掂,“合着你这么老些天就是闷起来干这个了?”
  “不全是我做的。”余沿追停了停,又说,“主要是我姐。”
  “你姐?谁啊?”姚岸随口一问,心思却根本没在上面,他把五个小沙包全捞在手里,捏了捏,挺软乎的,不漏沙,尺寸正好。
  余沿追盯了会儿沙包,又往教室里瞥了眼,稍微退了半步。
  “我姐你认识。”
  “嗯?”姚岸正将沙包一上一下地抛着。
  “你前桌,余舟遥。”
 
 
第24章 马尾高翘的女孩
  沙包从倏然顿停的指尖擦过,姚岸没能抓住。
  即将落地的那刻,他抬起脚背,似往日踮球那般灵巧地踢了上去,使它免于灰尘,重新回手中。
  “你是余舟遥她弟?”姚岸问。
  “怎么,不像啊。”余沿追直了直腰。
  “不像。”姚岸直接道,“你这么二,你姐……”
  “我姐怎么了?”余沿追高了音调。
  余舟遥其人啊,说起来也简单。
  在每个男生情窦未开人事不晓的年纪,总有那么一个坐姿笔直,马尾高翘的女孩。
  她在讲台上朗读优秀作文,上课前喊起立,在黑板写下批评加冒号,你捣乱作祟,被呵斥也好,只要让她口中出没你的名字,再攫取那道目光。
  因你想被她讨厌,更想被她喜欢。
  她是白衣飘飘年代里的那袭裙边,是最单纯的风情。
  “小追。”
  她的声音也像被雨滴打透了。
  姚岸望向来人。
  余舟遥渐渐走近,与姚岸对视,只匆匆一眼。
  “姐。”余沿追应了声,当下的神色终于有几分弟弟的模样。
  “快要上课了。”余舟遥不问他为什么来,只如此说。
  “……哦。”余沿追撇撇嘴,转身。
  “等等。”余舟遥往他怀里塞了把伞,“待会肯定要下雨。”
  余沿追张张嘴,瞧见余舟遥的表情,到底是不敢推辞,只好摆了摆手走了。
  门框处只剩姚岸和余舟遥。
  两个人一左一右对站着,衬着昏昏的天色,像两道剪影。
  “这个沙包,谢谢啊。”姚岸开口道。
  “不用。”余舟遥恬静地笑了笑。
  姚岸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除了前后传递试卷和作业,他们所说的话并不比别人要多,如果没有余沿追这码事,他们也未见得有这样一个说话情境。
  “你自己玩吗?”倒是余舟遥找着话题。
  “这个?”姚岸指了指沙包。
  余舟遥点点头。
  “我不玩。”姚岸笑了,笑容将起先那点局促散去了七八分,“给我弟,他皮嫩,扔石头老磕着。”
  “嗡嗡。”
  姚见颀的课桌肚子极有规则地震动了两下,铁皮上传来铃咚声响。
  换在平常,这点异响定能为全班所注意的,但这会儿,却被别的骚动掩饰了。
  午休时间,没有老师在场,最后一组,倒数第二排,一个男生倚着桌站了起来。
  他眼睛硕圆,面庞一如年龄的稚嫩,笑容乍一看也不过是吃吃的,没什么异样。
  唯一值得腹诽几句的,大抵是他总将食指含在口中,如未断奶的幼童。
  现在他将黏着口水的手指遥遥晃向靠窗的一列。
  “第一组,我喜欢曾璐瑶。”
  伴随着全班男生的起哄,被指名道姓的女生的脸顷转瞬红了起来,以及,不知从何发作的窘然。
  始作俑者浑然地跟着大家笑了,嘴角咧到一个过分的弧度,继续道:“第二组,我喜欢宋铱依。”
  同样的薄怒的红又显现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
  又都是好看的。
  这样的狂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班里有名智力障碍的同学,在这个一板一眼的学校,是多么值得善用的笑柄。
  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偷东西,当众脱裤子,上课打断老师的讲话……所有的冒犯,在一个浑噩的微笑中,任谁也找不到呵责的理由,谁也不敢找,不屑找。
  因为犯不着跟傻子计较。
  “喻先霖,第五组你喜欢谁啊!”有人对那站起的男生喊道。
  大家把他视作没有神智的吠犬,却对牵着它项圈的人视而不见。
  喻先霖的头歪在肩膀上:“第五组啊……”
  一连说了四个女生,在场哪怕是瞧着伏案疾书的,都免不了凝一缕神来听,既害怕自己是下一个笑柄,又好奇谁会是下一个笑柄。
  姚见颀充耳未闻,将手伸进桌肚,拿出小灵通,橘黄的屏幕上躺着一条短信提醒。
  左键、解锁,打开。
  “我最喜欢姚见颀。”
  喻先霖男生的声音落入每个人耳中。
  两秒。
  只静了两秒。
  下一刻,自教室边边角角涨起兴味的欢呼,远甚于此前任何一次热潮。
  全班的目光凝聚到了一人身上。
  就像他站在讲台上任由老师介绍名字的那天,先是那双琥珀色瞳仁,再是瘦白颈腕,躯干未免单薄了,却骨姿秀拔。
  那张脸明确写着拒绝,可不知怎的,让人生出捉弄和狎玩的愿望。
  偏偏是个男生。
  还冷淡得过头,不饶一丝一毫的触犯或亲近。
  故此,今日这场景,或多或少,也不言自明,都是大家久等了、乐见的。
  可姚见颀的脸却没如众人所愿的变红。
  不要说脸庞了,就是眼角、耳后,他任何一块皮肤所呈现的,仍旧是那种不近人情的白。
  就好像对这样的目光习以为常,以至于彻底免疫。
  少顷,热浪终于在沉默中凉为水,在失望的倒喝中蒸发,一个乐子没了,转而寻找下一个。
  姚见颀松开摁键,拇指下多了一道纵深的按痕。
  适才缭乱不息的屏幕这才安分停下。
  他终于将那条信息点开。
  “见见,下次什么时候来呀,哥想你啦!”
 
 
第25章 桃红却蔫巴的纸
  点开之前,姚见颀就知道短信是谁发的。
  在垃圾短信还未满天飞,隐私难得倒手转卖,人人心中都有几串牢记的数字的时候,知道他号码的人屈指可数。
  而会往这个号码上发信息,还不挑时候的人,也只有那一个。
  姚岸似乎把用这个称呼上瘾了,嘴里喊着虽觉瘆人,置换成了文字却不嫌肉麻,总要顶着那两个叠字,换着各种由头来骚扰姚见颀。
  “不来”
  姚见颀回了过去。
  “必须来!”
  这人,怎么发个短信也跟在你耳边吼似的。
  姚见颀凝霜的眉毛不经意地松了松。
  适才那条回复,或多或少挟带了点情绪的私货,只是话已经说出去,势必要一个台阶,而姚岸不仅仅把台阶砌到他脚边,还在阶旁嚷嚷着等他。
  由不得他不下。
  “啊啑!啊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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