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肉/体上的血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苍白的嘴唇泛上红润,艾德里安把手上的锁魂罐扭开,金色的魂灵贴近愈合完好的躯体,溶解,融合。
众人屏息。
黑夜如约而至,倦鸟归林,虫鸣四起。
绝命岛入夜沾露,冷凉。
什么都没发生,所有人都等在一旁心灰意冷,希洛里甚至已经蹲下/身做出了环抱的姿势。
在吸血鬼冰冷的指尖即将触到青年的臂膀之时,青年霎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涣散,在极深的黑暗中聚焦失败,干脆仍由入目一片漆黑。
他们清晰可闻地听见周纥在针落可闻的寂静中头一次完全示弱。
“停了吧,我想有个家。”
青年用臂膀挡住自己的眼睛,倦怠地笑:“太累了。”
说完,青年便沉沉昏睡过去,失去神力的他已经变成最普通的人类,体质不能支撑他在如此疲惫的状况下保持清醒。
这是他第一次向他的情人们提出请求,但他就是知道,往后他可以不用总是站在别人前面,他可以稍稍往后,好好休息了。
番外
卢卡斯(1)
前世 殿下黑历史手札
《关于卢卡斯殿下恋爱脑精准剖析研究报告》
报告人:周纥 字数:2281字
七〇五兽族入侵事变,中央大陆光明神殿紧急下令魔法学院,要求所有高阶魔法阵师临时组队上阵杀敌。
背景:十字骑士军团无人生还。光明神殿那群不拿狗眼看人的东西在后面甩治愈术也没有活下来一个人的极端不利局势。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搞肉/体暴力的兄弟死的干干净净,接下来要整学生上去送死。
不能派有牌面的知名法阵师上阵的原因摆在明面上就是,那群人是死撑大陆结界和虚荣的最后筹码,派出去了就要被人笑话“把家底都掏出来杀敌,中央大陆缺人缺到这个地步了。”
而选择高阶魔法师的原因又非常直白,怕被人嘲讽“就这种程度也敢拿出来遛。”
在这种危困的时候,我和确定恋爱关系有一段时间的卢卡斯殿下被派上前线。
卢卡斯作为高阶魔法师之首,淡漠地顶着高年级学长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上前领下荣誉权杖,转身当玩具一样扔给了我,末了附上一句“送你玩。”
我揶揄地回了一句“放下你的高贵。”掂着权杖丢到空中转了个圈再收到手中。
估计殿下本以为我要扔回给他,伸出的手尴尬地放在我面前。
我好笑地弯了弯眼角:“不还你。”
谁叫你昨晚骑在我身上玩的那么嗨。
卢卡斯抿了抿唇角,碍于情面,转过头不理会我,带头向神殿外走去,乌压压的魔法师们围堵在一起,我只能在人群的缝隙间瞧见他宁愿冒着战争被弄脏也不愿意扎起的浅金发,无奈地随着人流跟上去。
分配小队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站在人群的角落,惯例等他们拉帮结派,一个人拿着权杖往地上写字玩,没过一会儿,差不多所有人自动分成一圈圈的队伍,貌似只剩下我一个人突兀地站在队伍末。
卢卡斯一个字也不说,径直把我从队伍末拽出来,对着众人宣布:“我和他一队。”
……不是,你一领头送死的,总领全局孤狼一匹,冲锋陷阵的,没有组队这种国际惯例啊朋友,你这样我很难做人的。
我心平气和地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冲着他申请:“我申请自己一队。”
卢卡斯慢条斯理地拍掉我刚才玩泥巴干到袖口的泥灰:“你一个人算什么队伍?”
“我很强的,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我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爱恨情仇,在一篓子人如炬的眼神下重复道:“您身负重责,谨言慎行。”
这个官话还是打不顺溜,怎么说都感觉拧巴,我住了嘴,杵那儿当木头。
随您妈的便吧气死我了,回头被光明神殿罚你就自己哭吧,哄你这辈子都不会哄了,我的腰可太难受了。
安静地听我说完,卢卡斯状似领悟了般点点头,开口:“听明白了吗?他说要和我一队。”
……不用把一队特意加重音念的,真的不必,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对”。
就你那个炫耀劲儿,嗐,不提也罢,就差让我带一个胸牌写上“殿下所有物”。
以上是殿下恋爱脑第一表现——会做出一些与平时相悖的迷惑行为,突出表现为丧失理性,不讲道理。
中央大陆南部疆界。
风起云涌,血红月裂成七瓣,兽类嘶吼声响彻云霄,土地皲裂,往前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尸骸血海,盔甲溃烂,罗刹地狱在眼前。
獠牙强躯,凶残暴戾,良善良知在天边。
死人的情形我倒是常见,但是这股冲天的血腥气还真是少见地让人反胃。
“速战速决吧。”我皱了皱眉,本来还想陪卢卡斯多玩一会儿,省的他天天精力十足折腾我,但是这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卢卡斯挑眉,从身侧利落地拔出一把鎏金剑,娴熟地挽了个剑花。
……您的骄傲让我有点想跪。
身为一名高阶魔法阵师,在战场上使用武力是大忌。
因为不是玩笑,战场上动作多一秒都会造成伤亡,更何况天天研习阵法的体修菜鸡法阵师。
“卢卡斯。”我叹了口气。
“计时了啊我,你让我多待一秒我回去就绑了你。”我微笑着反手在我们背后设了个巨型结界,把其他所有人挡在身后,随后自己倚在结界上,点了一支烟。
零伤亡。这样就可以轻松做到。我太强了。
没有回头看结界后的人们是怎样惊诧的表情,我愉悦地看卢卡斯一个瞬移到敌军中央。
然后这个祖宗就开始兴风作浪。
床上多能忍,打架有多狠。
众所周知,我不行了卢卡斯还可以。你听听,多敬业一男的。
我流泪了。
勾腿,侧踢,甚至一字踢的控腿都给人绝佳的艺术视觉享受。
点剑、刺剑、压剑、反撩剑,……,您文艺汇报演出呢?
我轻笑一声,垂眸看快燃完的烟。
来的兽类虽然全是高阶,但是死的那一批十字骑士团显然还是办了正事的,还是造成一定打击的,可能换别的人带队杀完这一批兽类会有困难,但是坏就坏在,卢卡斯可能天生就是个充值玩家,啧你说他这个顶级配置十分钟之内杀不完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香烟燃完,我抬头看卢卡斯。
剑起剑落,庞大的身躯倒地,余震不止。
执剑的人举起剑看了看,然后干脆利落地丢了剑。
剑也挺不容易的这十分钟,说丢就丢,败家玩意儿。
我都可以想象卢卡斯不满地看着沾满血污的鎏金剑的样子。
“可以再快四十秒。”我面无表情地点评:“最后五十秒太作秀了,像是拍电影凑不够时间,导演为了拖进度条搞了个加长镜头。”
“哪天你要死,大概率死于过度表演。”
其实我很不悦,所以才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
战场上,刀剑无情,肉身弱小,掉以轻心只会尸骨无存。
他不清醒。
卢卡斯蹙眉,兽类各色的血液混杂着淋了他满身,明明很爱干净的他却并没在意,不解地盯着我,似乎有点不太明白我突然不高兴的来源。
“来抱一个。”我最终败下阵来,张开双手,决定立马拥抱言和,这种原因的生气见鬼去吧。
大不了我以后替他清扫盲区。
当他的理智。
替他清醒。
“恭喜殿下首捷归来。”
“我怎么赢的?学长后面没有在看我。”
嚯,后脑勺还长了眼睛?
我含笑着回答:“殿下美色误国。”
“你误我。”卢卡斯闷闷地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五步一回头,偷偷看我有没有在看他。
三剑一余光,瞧我在看他做哪个动作的时候嘴角上翘。
然后记下来,在接下的几分钟里不连续地插入这些姿势。
十分钟内完成任务,我真得承认。他简直是个奇迹。
殿下恋爱脑第二表现——表演欲/望旺盛。
殿下恋爱脑第三表现——注意力时刻集中在恋人身上。
以上。
(2) 《钢琴与猫》
正剧无关•前世•卢卡斯•周纥视角
bgm:You Are Truth -Anima
" I never had nobody touch me like I'm glass
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抚摸我,
仿佛那一触即破的玻璃
with a moon bird kiss
给予我那月鸟般的亲吻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回到我们曾拥有的世界吗?”
——《1965》Zella Day
卢卡斯像一只猫。
琴键黑白。瓷白悬腕垂下的宽长袖袍是月鸟羽毛吻过的黑。
青色的血管脉络在几近透明到脆弱的白肤色下显得尤为突出,衬得人像是易碎的玻璃,让人只想供在三尺圣坛之上。
嘘。安静。你听。
他在弹琴。
我端正地坐在他寝殿的象牙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神看似直打直地飘在他的身上,其实是直直地穿过他和钢琴,绕过落地窗和华美的帘子,落在爬满爬山虎的墙壁与建筑不远处莽莽榛榛的原野上。
风灌满原野的麦田,金黄色的涛声胜过情人的低语。
更何况,我的情人是我千方百计机关算计且势在必得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让我感到意外。
中央大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身份崇高的魔法师不许在他人面前演奏乐器。我一直想不通这个规定的道理在哪里,到头来只是妄加揣测,兴许中央大陆认为这是“哗众取宠”,因此身份越高的魔法师对于演奏乐器越是忌讳。
而首席魔法师在为我弹琴。
这并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至少对我来说,或许可以算作劳有所得。
卢卡斯一曲终了,用白帕擦拭干净自己的手,随后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和我平视。
“你没有在看我。”他下了断语。
“我没有破绽。”我并未辩解,莞尔。
“当我喜欢上学长之后,我拥有与学长相关的一切直觉。”卢卡斯的金发从耳后滑落,淡金色的眸子在金丝边镜框后被遮挡了绝代风华。
这个镜框是他知晓我戴着的是装饰作用的银丝边镜框后自己弄来的,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显然殿下也不打算隐瞒。
我看着却不顺眼,殿下的眼睛很美,为什么要被俗物遮掩。
我摘下殿下的镜框,低声劝他:“殿下以后不要戴这个东西。”
我将他的镜框随手搁在床头柜上,殿下却猝不及防将自己的双手从丝质手套的空隙处滑进来,握住我的双手。
整个人也像脱力一样耷拉在我的身上,脸靠在我的胸膛上,双臂又硬要环抱住我的腰,导致我被反扣双臂,弄成了一副不进不退的境地。
好一个殿下式撒娇。
“一口一个殿下。”卢卡斯闷声道:“让不让人活了。”
“宝贝儿?”我饶有趣味地换一个称呼。
“庸俗。”
“小甜心?”
“难听。”
“学弟?你都叫我学长了。”
“不要。”斩钉截铁的回答。
“卢卡斯。”我捏了捏他的手,有点担心我的手套的状况,倘若它这个时候裂开,想必会让殿下无地自容。我不希望他难堪。
“你还是喊我殿下吧。”卢卡斯隔着衬衫轻轻咬了我一口,估计是给气的不轻,抬头看我的眼神却仅有委屈。
啊殿下好可爱。
“听说殿下寝殿的床甚是软和。”我不用什么力就把卢卡斯圈住的双手打开,他压根没怎么使劲,我也是乐意配合表演罢了,这个时候便不必再演下去。
“你可以再试试。”殿下轻笑,一如最初答应和我在一起一般轻快。
殿下真的很开心。
《圣诞节》
正剧无关 •前世 •周纥视角
大雪纷飞,雪白层层叠叠掩盖低矮的房屋,落了烟囱满身的湿漉,万家灯火,没有人在街上走来走去。
魔法学院放假,周纥于是只得回到这个冷清寂寥的鬼地方。阴暗潮湿,住在里面久了会让人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鼠妇。
干脆不在屋子里待,站在屋子门口的阶梯上,门口顶上挂着年代久远的煤油灯,投影下些许昏黄的灯光。
庭院上摆放了一棵卢卡斯送来的巨型圣诞树,各种小玩具挂了满树,圣诞老人,拐杖糖,塞满巧克力的袜子,隔壁小孩羡慕的红了眼,逮着机会就来门口磨蹭,偷偷摘走一个两个,那树就跟要秃头了一样,秃的还不匀称,靠里的基本完好无损。
可惜卢卡斯也要回家,就他自己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过去他妈的圣诞。
周纥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口,手插着风衣口袋,看着大街远处,一个人影印在黑咕隆咚的背景上,由远及近缓慢而来。
操,怎么,神看我可怜,大圣诞的给我送温暖?
白金色宫殿式长袍拖曳于地,银色发丝束得一丝不苟,环抱祷告书。
神官大人。
去你妈的,过来干嘛,大过节的找存在感,找个人给跪跪玩?
周纥一言不发,也不打算跪,就直愣愣地盯着神官大人,就差把“你能把我怎样”的挑衅写在脸上。
神官大人结果在自己面前站定,祷告书一扔,双手一伸,命令到:“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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