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明没有用纸,拇指拭干净了青年唇边的奶渍,“大明星还记得我?”
“还记得上回有没做完的事。”祁奕歪歪脑袋,明明说的话很放荡,但眼眸里纯粹得天真却也不显违和,更兼之魅魔独有的吸引力,宛如磁石一般紧紧抓住傅崇明的视线。
傅崇明亲亲他的嘴角,“那小朋友想什么时候继续?”
祁奕迫不及待:“明天晚上?”
“有空,”傅崇明笑问,“那现在有没有甜头?”
青年故作懵懂:“什么甜头?”
从傅崇明角度,他从眼前青年那双嵌石般的瞳孔看见自己的倒影,心跳越来越来快,几乎媲美野马脱缰,他正按捺不住,正想低下头再吻一吻青年的嘴角,余光却注意到宋深有要睁眼的举动。傅崇明只得遗憾地略微松开青年,他倾下身,又倒了两人满上酒,“来,继续喝!”
宋深醉酒不上脸,只额角青筋跳得难受,他摆了摆手,“不,不能喝了。”
傅崇明强行碰了碰杯:“哎,没事一会儿叫个代驾怕什么?咱好久没约了,还不给面子?”
宋深想起祁奕,他攒这个局的目的就是托傅崇明帮忙,于是揉揉额角,勉强端起酒杯,“给你面子。”由于头脑浑浑噩噩,宋深一句话分几段说:“……那我……就把祁奕托付给你了。”
祁奕嘬了一口牛奶,玻璃杯挡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傅崇明看到了,冲青年挤挤眼,唇却挂着和煦的微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一股感天动地的浩然正气:“交给我,你放心,一定好好照顾他。”
宋深点点头,他虚着眼找到傅崇明的位置,手撑着桌面,挨过去压低声音,“还有……老傅,你,多看着他点。”
这话傅崇明也听不懂了:“什么?看着?”
“交……男朋友方面。”
宋深这话一出,傅崇明立即悟了,“我懂,你放心,好兄弟都记在心里。”
“好兄弟。”宋深说。
说完,一口闷完杯中酒,伏在桌上不醒人事。
傅崇明酒量比起宋深也只好上一些,站起来也有略微摇晃,但头脑还清楚着,他打了个电话约了个代驾,然后对祁奕说:“一会儿先送你回去,老宋扔酒店就行。”
祁奕对这些不上心,只对傅崇明张开手臂,眨眨眼:“抱抱。”
傅崇明揉揉鼻梁骨,倾身把人搂住,“知道今天办不了你,故意撩我是吧?”
—
等祁奕回到家已经接近八点,客厅里灯光敞亮打在磨镜一般的地面上,墙边靠着一副拐杖,房间气氛有些沉闷,席振彦和简名坐在一起,对面沙发上,骆宁沉着脸抱着臂看着石英钟,没有人说话。
祁奕推门而入,三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骆宁:“这么晚?又去哪鬼混去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立刻觉得自己有些酸刻。
当看见对面两人一个倒水,一个削苹果,他觉得心里更酸了,随之升起的还有浓浓的危机感,他四处望了望,事都被抢先了,他再想做什么似乎都插不进去手。
祁奕接过席振彦削的苹果咬了一口,坐在沙发上,问:“你怎么来了?”
“他们能来,我不能来吗?”骆宁实在是心里酸涩,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在看见青年咀嚼苹果的速度放缓后,他心里一慌,忙道:“我来是想说……这两天想明白了。”
祁奕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骆宁不是自己想明白的,是冯欢点醒了他,如果再纠结下去,别说小三,小四小五都要冒出来了。结果他今天来一看,除了席振彦,果然又多了个小四!
再加上祁奕回来得晚,骆宁不由浮想联翩,心情控制不住也无可厚非。
但男人嘛,苦啊酸啊肯定得自个儿往肚子里咽。
骆宁深吸一口气,又长长舒出来,说道:“奕奕,我不想放弃你,也不想改变现在的关系,虽然你现在身边人很多,我有自信以后让你只看得见我,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
话有些文艺,搁骆宁是造不出来的,这全是他从网上临时抱佛脚找到的最贴近他心声的话。
简名表面平静地坐在一旁,内心冷笑:“天真啊……果然,年少轻狂啊……”
席振彦把苹果咬得嘎嘣响,气得想糊骆宁一脸,大声问他:“你哪来的自信?谁给你的自信?梁xx吗?”
骆宁不知道两人的心理活动,他还主动点了席振彦的名,挑衅简单粗暴:“等我脚好了,来一场男人间的教量?敢不敢?”
席振彦完全没带怕的,“随时恭候。”
骆宁把想说的都说出了口,内心稍微畅快一点,但他嘴上还想出点气,“至少老子算先来的,应该当得上正牌男友吧?三就是三,不会变,知道不?”
祁奕慢吞吞嚼着苹果,装傻装得很自然。
席振彦眉头跳了跳,但他到底老实厚道,还是忍了下去,看他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不忍心拆穿。
简名就没那么顾虑了,骆宁是正的,席振彦算三,自己算什么?小四?
他直言不讳地开口:“骆同学,严格来说,你才是三,不,四号。”
“…………?”
晴天霹雳,电闪雷鸣,山河倒灌,心间拔凉。
没有生僻字,简简单单几个汉字,平时闭着眼都认识,但骆宁忽然觉得……组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骆宁惊呆了。
简名说:“我和老席跟奕奕在一起比你久多了。”说着,他扫了一眼在沙发上啃苹果,看起来很乖的青年:“是吧?奕奕。”
——您的奕奕已掉线,请尝试重新链接。
祁奕持续装傻。
骆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三……
不,连三都谈不上,还是个小四。
骆宁动作和脸僵在那里,心肌梗塞,连喘气都忘了,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如果骆宁知道实际自己连四号都排不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去世。
这时,祁奕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嗡得一响,他拿起来一看,卫处发来一条简讯:明早十点来局里一趟。
铃声唤回了骆宁的生理反应,由于许久没有吸气,他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但理智还没有回来,人仍然看起来木木愣愣的,席振彦碰碰他的胳膊,“喂。”
骆宁一动不动。
席振彦推推他,“喂!”
骆宁还是没有反应。
简名摇摇头,“坏了,打击过了。”听起来状似担忧的话,但相反的是,简名表情写满微妙的感慨,这种打击,他是过来人也经历过,每当看见有人相同的遭遇,他就有种心酸又快乐的分担感。
祁奕还在啃苹果,含在腮帮鼓鼓囊囊地说,“时间不早了,找个空房间,把人带过去吧。”
席振彦一把将人轻轻松松松扛起来,“也对,睡一觉就好了。”
没什么事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觉。
骆宁被扔在软席上,死尸一般瘫着,死鱼眼瞪着天花板,一瞪就瞪了一整晚,他什么都想了又觉得什么都没想,终于在翌日七点多钟,外间席振彦已经开始晨练的时候,才支撑不住酸涨着眼,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简名做好早餐,去叫祁奕,三人坐在桌前吃完饭,由席振彦开车送祁奕去刑事侦查局。
原本简名是想一起送的,但他临时接到电话,季楚那边被一名狂热私生饭纠缠住了,简名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而祁奕这边,没想到车刚开出小区,就碰上小邹来接人,说是换了地点。席振彦也不认识路,祁奕只能换乘小邹的车。
车还是那辆标致的黑越野,席振彦在车窗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说:“有事打电话。”
祁奕点点头,等车子发动,他问,“怎么临时改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宋深:操着又当爹妈又当男朋友的心骆宁:我居然不是三不是三不是三不是三……
今天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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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石化
小邹不知该怎么说, 叹了一声,“哎,具体怎么个状况, 等到地方您就知道了。”
上午九点钟的晨光将高楼大厦镀上一层金边,青年坐在后座上,偏头望着外面闪过的行人, 小邹透过内后视镜往后投去一眼, 莫名地觉得这一刻青年和卫处的神情重合起来。
恰在这时,一道铃声在封闭的空间响起来,小邹提醒说:“祁先生,电话。”
祁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手机是由洛森他们加密过的, 不可能有卖楼的推销的打进来, 那么号码就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 祁奕想他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指尖移到红键上,铃声顿止。
没过两秒, 电话又打了过来。
反复三四次, 对方发来一条短信, 祁奕点开,是一段语音。
耳机里一阵叮呤咣啷像是重物摔砸的声音过后,传来女人沙哑又沉重的嗓音, “祁奕, 我身体里的长石头了, 你得救救我!”
祁奕指尖微动,把短信删了。
第二条又发了过来:“我到医美把垫胸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为什么石头还在长!”
萧潇一出道就绑上了金主一直顺风顺水, 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心里恐惧却也不愿放低姿态,话到甚至带上了质问的意味。
为什么?当然是晚了啊。
祁奕又把这条短信删了。
萧潇那天并没有把祁奕的话当一回事,但隔天就发现自己皮肤开始分泌一种颗粒物质。
起初还很不起眼,萧潇还以为是皮屑,到后面颗粒越分泌越大,摸起来硬硬得像石子一样,不止四肢在分泌,连头皮也在分泌,她抖着手去摸头顶,头发混着石砾掉下来,一抓一大把。
她才慌了,想起祁奕的话,匆匆忙忙去医美,医生把垫胸取出来,萧潇才睡了个好觉,但早上醒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胸部居然开始硬化,她不顾护士的阻拦把纱布拆下来,对着镜子一照,顿时遍体生寒。
她胸部那片皮肤颜色已经接近死灰,几块甚至发黑,隆起密密麻麻的凸起,就像鲸身上蔓布的藤壶,恶心得让人不忍卒看,一旁护士都惊呆了。萧潇几乎是颤抖着用手碰了碰,却没有任何触感,就像手放在冰冷无温的石头上一样。
那些密集的石砾,她轻轻抠了两下,顿时传来不容忽视的疼痛。
但萧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女艺人,身材有多重要?
她不敢想象自己这事被曝光后,她的事业会遭受多么大的打击!还有她的金主,虽然两人关系稳定,但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萧潇开始翻自己的化妆包。
小护士看她拿出镊子和小刀也慌了,连忙劝阻,“萧女士,做个微创就能修复的……”
“我不相信你们!”萧潇近乎尖厉的喊道,突如其来的爆发把小护士也震慑到了,站在一边讷讷不敢说话。
萧潇强忍着剧通从石籽和皮肤相连的地方用酒精消过毒的小刀削去,虽然擦破了几块皮,但总比先前密密麻麻的石子砌在胸部上看得舒服。
但没过五分钟,她的胸口开始浮肿,皮肤由白转灰,破皮的地方开始溃烂,黑色的石砾从烂疮里淌出来,伴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恶臭味,萧潇和小护士手忙脚乱拼命用棉棒沾着酒精擦拭,但脓液和石砾却越淌越多,她想大叫尖叫,却猛然惊恐得发现脸也完全做不出任何表情,腿也开始僵化,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带倒了凳子。
等她被人扶起来的时候,头一低,又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内侧、大腿外侧也开始冒出无数鼓包,密密麻麻像肿瘤排布在皮肤上。
对镜一照,她的四肢膨胀了三四倍,彻底走形。
眼泪夺眶而出,脸部却没有丝毫感觉。
萧潇的心态终于如同雪花一般崩塌了。
这才有了电话和短信。
“你能看出来是什么病,肯定有办法治好,不就是想要钱吗!你说个数!”
“一千万?”
“三千万?”
“五千万?”
“或者我最近在拍一部国际名导的大制作,给你个角色?”
语音里萧潇分贝上扬,声音越发尖厉,祁奕摘下耳机,就连小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看了眼后视镜,青年仍然平静镇定地坐在后座,看不出任何激动的情绪,小邹不由在心里概叹一声,五千万?大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钱摆在面前,还能这么淡定,祁奕也才刚成年吧,这心态真是没得说。
祁奕百度了一下,把萧潇拉进黑名单,车里这才安静了。
那头萧潇看见短信发送被拒收,下一秒,她猛地把手机砸在出去,但一转脸从四分五裂的镜子里看见自己肿胀的身体,她吓得腿一软,又瘫倒下来。
祁奕收起耳机线,正巧小邹说:“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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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奕跟随小邹通过安全检查后走进一栋灰厦,里面墙壁都采取单向透明的材质,在转过三道弯后进入一间科技化的实验室,除了一排排监控器,还安放了不少尖端仪器,其中左端仪器上显示着佟辞乐的尸检分析表,右端放影机则在荧幕上投射着一张出土干尸的全位数据图,当科研人员发现两人进来时立即关掉了这台仪器。
而中央正投影着人体骨骼和脑部透析,仪器前一名戴口罩的大白褂正就分析结果,向身边穿黑制服体格健壮的男人解说着什么。
“那个人就是调察局的总领队长钱虎,”小邹站在祁奕身边压低声音,“他也是赵老先生一手扶持起来的,最狠戾的一根矛,手下直属有近千人,全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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