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可悲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离开。
“奕奕,我不会放弃……”骆宁说完这句话,柱着拐杖转过身,一瘸一拐上了门口停着的网约车,“市立医院。”
倒不是他呆在医院,骆宁巴不得赖在祁奕小窝里,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是豁出脸皮也要留下来,但房子里还有俩健全的在面前献殷勤,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干着,骆宁心自认还没坚强到那个地步。
他决定专心养脚,看书丰富自我,然后再把奕奕抢回来。
自己选的大宝贝,跪着都要舔下去!
错的不是奕奕,是他不够优秀!
等网约车尾部消失在街角,祁奕握着矿泉水瓶站起身,勾起唇角轻轻呵一声。
他拧开瓶盖,边喝边往小区里走,路过岗亭,一名警卫叫住他:“祁,祁先生您等等。”
年轻警卫跑进值班室,把一张密封信封交给祁奕:“您的信。”
信封厚实裱装精美,祁奕接过来,刚想拆开看看,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祁奕!”
傅教授等不到傍晚,提早来了,他穿着一套得体奢华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走近了还能闻到极清淡的银涧山泉香味。
祁奕笑吟吟问候了一声,“教授,好巧。”
“好巧。”傅崇明微微一笑,的确是巧,他一来就碰上了祁奕。
傅教授在外举止一向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甚至经过岗亭时向年轻警卫含笑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A座走,傅崇明问他:“手上拿着什么?”
祁奕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手工定制的香槟色邀请函,扑面而来一股淡雅的迷迭香。
“公司八周年庆典。”
傅崇明仔细看了两眼邀请涵,“就在后天。出席这种场合,必须着正装,需不需要现在我陪你去挑两件?”
祁奕指纹刷开门锁,说:“不用,有现成的。”
八周年庆典这事,简名早就和祁奕通过气,生怕他再来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人不翼而飞。祁奕也的确对庆典很有兴趣,立刻保证绝对不会离家出走。
确认祁奕出席后,陆厉行昨天就让洛森把早就制定好的礼服放在祁奕衣柜里,从头到脚手工定制的一套,连鞋袜指环都包囊在内。
所以并不用额外去买。
一进门,站在玄关,傅崇明放眼望去,渐变的灯光柔和温馨地照射在厅内,地板铺着两层马兰白驼地毯,显得软和舒适,毛绒绒沙发套上堆了十几只玩偶,桌上放着一只杯垫,托着猫爪图案的马克杯,杯里盛着牛奶。
傅崇明立即回忆起在洲际酒店包厢里,青年唇边蓄着奶圈,白皙的双手棒着玻璃,懵里懵懂得抬头向他望过来。
可爱死了!
景象重合,他的心脏一时间悸动得厉害。
祁奕是能躺不坐的人,他飞扑到沙发上滚了两圈,趴在扶手上指了个方向:“冰柜里有牛奶和咖啡,酒柜里有红酒,家里就这三样,要喝自己拿。”
傅崇明逡巡一圈,端起桌上的马克杯,“我喝这个就行。”
祁奕托着腮看着傅崇明一口一口抿着杯里的牛奶,仿佛品着什么高档酒水,问了一句:“好喝吗?”
傅崇明说:“好喝。”
其实他并不喜欢纯牛奶,寡淡无味,他没事喜欢小酌一杯烈酒,那种刺激的感觉更适合他的感官。他的舌头和猫舌头相反,天生感知比较不敏感,所以他更偏向于有滋味的烈酒,吃东西也喜欢川味,油、辣比较重的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抿着马克杯里毫无味道的纯牛奶,却觉得滋味比烈酒更醇厚。
喝完了一杯牛奶,傅崇明颇有些不舍地放下杯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房间在哪里?我能参加一下吗?”
“跟我来。”
祁奕刚从沙发上爬起来,左手就被牵住了,傅崇明指尖搔了一下青年的掌心,面上却一派正经:“哪里?”
祁奕把人带到卧室,比起整洁干净的玄关客厅,卧室里要凌乱得多,三米高的玩偶熊堆了四个,驼色地毯上、核桃木书桌上、到处都趴着毛绒玩具,几乎无处落脚,傅崇明忽然想起网友们对青年的称呼,别说,“甜甜”“大宝贝”还真是挺精辟的。
粉丝们还真是能透过表相看到本质啊。
其实这些玩偶都是这两天才添置的,起源于祁奕在开网约车的司机大叔的后座上揉捏的那只抱枕,祁奕表面不显,心里……一直惦记着没忘。
回来就买了一堆。
桌面上除了小老虎玩偶,就是超大曲屏电脑,前面摆着一张电竞椅,傅崇明捏捏祁奕的手指,笑眯眯地问:“喜欢打游戏?”
祁奕倒在床上“哼唧”一声。
“哼什么?”傅崇明问:“能坐吗?”
“随便。”
傅崇明掸掸衣摆,在床缘坐下,把祁奕从床子里剥开,“中午饭吃过没?饿不饿?家里有没有菜?我弄给你吃?”
“吃了。”祁奕说谎眼也不眨,又补充一句:“但还是饿。”
“是吗?”傅崇明斯文地扶了下眼镜,吐出来的话却和斯文搭不上边,“是不是想我喂饱你?”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祁奕被按在了猫咪玩偶的尾巴上,傅崇明俯身,唇擦过他的额际,耳尖,“说,是不是?”
腰被大手紧紧扣着,猫咪绒绒的毛扫在鼻头,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脸侧和颈窝,祁奕痒得下意识弓起背,恰好方便了傅崇明。
疼痛,颤抖,酥麻,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被啃咬的地方蔓延开来,皮带的金属扣撞在椅脚,发出当一声脆响,祁奕清醒了一瞬,又陷入狂烈的失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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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成韵
翌日, 傅崇明一早有课,很早就离开去学校。
祁奕蒙着被子睡到中午,简名打开门, 见到的就是窗外正午阳光透过纱帘朦朦胧胧洒在青年发梢上,侧颜安静伏在枕头上, 粉嫩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梦呓着什么,左腿一蹬把一只毛绒狮子蹬了下床。
简名摇头笑了笑,随手把玩偶收到柜架上,准确找到被窝下屁股的位置拍了拍,“起床。”
祁奕闭着眼,反倒往被窝里缩了缩, 蜷成一只白胖团子,不予理睬。
简名把从客厅找到的手机从团子头部塞进去, “有你的电话。”
刚巧铃声又适时响起来,宛如一道惊雷在祁奕耳边炸响, 卷成一只白球的被团跳了跳, 从里面冒出一颗浅灰、毛茸茸,发丝凌乱的脑袋, 手机也被顶了出来。
赖床是不分种族的,祁奕趴在被窝里揉眼睛,懒洋洋说道:“名名帮我接一下。”
简名摇摇头, 本想斥责一两句懒成这样太不像样, 但听着青年又软又甜的嗓音叫他名字, 还是忍不住帮他接通了,心想着他是真拿祁奕没什么办法。
“喂,您好。”
两秒后, 简名把手机放到祁奕耳边,“自己接,人家不和我聊。”
祁奕脑袋自然而然枕在简名腿上,揉着眼睛听那头小邹说话。
原来是通知他去灰厦。
祁奕披着衣服从床上趴起来,简名帮他把牙膏挤好,问:“要出门?去哪?我送你去。”
简名忙完季楚的事,一天一宿没睡,眼底青黑肉眼可见。“不,不用,”祁奕叼着牙刷,含含糊糊说:“一会有人来接。”
简名说:“那也行,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没时间了,”祁奕打开手机瞄了眼时间,单手扣上衬衫,“我先走了。”
简名帮他压正衣领,“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嗯。”
—
从A座走到东门,正好一刻钟,漆黑光亮的越野停在街角,祁奕拉开后座,卫澜钧正襟坐在皮椅上,黑沉深邃的眼神凝然望过来,随手将膝头放着一份文件扔过来。
也好在祁奕肢体协调,右手带上车门,左手稳稳接住文件,抖开一看,里面是灰厦里被监禁的那二十几名石化病人的背景履历经历,从居住地到人际关系事无俱细。
小邹往后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微妙,卫局似乎对青年容忍度很高,祁奕闹出微博照片的事也没有追究的打算,原先只觉得两人是好搭挡,现在却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更近似于朋友。
祁奕不知道小邹在想什么,他翻着文件,看得很仔细。
小邹发动引擎,踩下踏板,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吐槽说:“这些病人家里不是贫困就是负债几百万,都是收了赵冀北的钱自愿把他们卖过去当小白鼠的,赵家不是他妈的好东西,这些人家里头也没个好人。”
祁奕却留意到一行小字,“居住周边土质松软,有少数红色硬石。”他放下文件,指骨轻轻敲了颤膝骨,视线调转到窗外。
他想他找到症结了。
绯晶果然正在各地悄悄蔓延。
青年神色难得正经起来,小邹心头无端压了沉甸甸的重担,似乎不祥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上空,他也不再说话,车一路安静地驶入灰厦地下车库。
—
仍然是现代化电子眼布控的监牢外,祁奕一行三人刚到不久,王虎、王漪和一众黑制服簇拥着两名青年缓缓而来。
走在右侧的穿嘻哈套头衫的青年,他脸瘦长,面色很白,白到能数清颈侧的青色血管,眼窝却很深,投下深陷的阴影,气质介于阴郁和外向之间的矛盾,但因为满脸春风所以看上去并不吓人。
而左侧青年身量矮小,还不到王虎的肩膀,束着长发,男生女相,身披阴阳道褂,手里还掐着个松木罗盘。
小邹主动上前:“请问您是……”
“以门第十代弟子,成韵。”矮小青年声音年轻略带倨傲,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小邹,目光扫到祁奕时顿了顿,最后落在卫澜钧身上猛地一亮。
他捅捅瘦白青年,“赵冀北,他是谁?”
赵冀北看出他有意思,玩味地笑了笑,“成仙长,这位是我们刑侦局卫局长。”
“局长?”成韵脸一下皱成了包子,他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你愿意随我回以门吗?局长没什么意思,我可以助你长生。”说到最后,他得意洋洋地从腰间朱红锦囊里掏出几颗丹粒,摊在手心,“这几粒下去,百病必除。”
话一出口,所有人脸色变了,视线汇集在白嫩掌心上滚来滚去的深褐色药丹上。
王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很是响亮。
成韵见状更得意了,“怎么样?”
但他显摆了半天,卫澜钧眼角都未分他一个。
小邹蹙起眉说:“仙长,不然我们还是先解决石化病人的事情吧。”
“急什么?差那么一刻两刻?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成韵轻描淡色地摆摆手。
小邹站在牢室外看着那些绝望空洞的人,听见对方一口一个““不足一提的小事”“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心里恼火,张口高声问道:“如果你解决不了呢?”
成韵冷笑,说“不可能!”
“别管可不可能,你还是先给自己增个高吧!”祁奕咂咂嘴,补了一句。
成韵被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也有些恼了,说:“我看你们根本不是诚心来求我救人的!”
赵冀北使了个眼色,王虎一众人忙点头哈腰,说了一番吹捧恭维的话。
成韵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赵冀北悠然开口:“是啊,仙长您别他们计较,您是不出世的得道高人,和他们就不是一个格局的人,和某些红了之后,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不一样。”说最后一句时,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祁奕,张狂地笑了笑。
祁奕并不生气,从兜里掏出出门前简名塞的一盒酸奶开始吸,“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成韵刚好看一点的脸又拉了下来。
“以门是玄门界开山之祖,”王虎冷笑,“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是被那些无脑粉丝捧得失了智。别以为自己饶幸走红了,就能指点江山了,你和人家玄门里真正的天之骄子差得远呢!眼界格局放宽一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不知道?”
成韵撇撇嘴:“卫局长肯跟我走吗?跟我走,我就救他们,不然我就不……”
话还没说完,敦厚和蔼的声音从通道那头传过来,赵老先生柱着拐杖慢慢走来,“好热闹啊……”
老人一到,赵冀北轻佻张狂的脸瞬间一正,王虎等人立即收声,并拢手指,贴着裤缝,站得笔直不敢多言。
“父亲。”
“老先生。”
赵冀北偷眼瞥着,见赵老先生第一眼视线落在角落里喝酸奶的青年身上,额头悄无声息鼓起青筋。
赵老先生注意到成韵拉长的脸,说:“欢迎成仙长,仙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成韵正要回答。
赵老先生微笑起来:“合生生前一直坚持玄门应当心怀众生,仁济天下,我这才让犬子请仙长来,只是下手人都是榆木脑袋,如有怠慢,还请仙长多多海涵。”
合生就是赵老的故友,也是以门门主,这么一座山压过来,成韵指尖一颤,勉强笑道:“心怀众生,仁济天下,也是立身之本,应该做的。”
赵老先生颔首,“事不疑迟,那便开始吧。”
赵冀北命令:“把门打开。”
王漪上前扫瞄虹膜,打开监门,众人正要走进去,祁奕往里看了一眼,视线转向成韵:“你最好别妄揽这件事,后果连我都不能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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