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觉得自己挺聪明,不是吗,卢平,”斯内普说,卢平把地图上的痕迹消去,放回口袋,“但你就像你的老朋友一样,我今天就在霍格莫德。他用了那个……那个东西……进来,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进来了。”
“西弗勒斯,你没有证据。”卢平站起身说,“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那就是我的。掠夺者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早就死了。”
“那是你想让我们相信的,”斯内普吼道,“我知道你在帮布莱克,我知道!”
卢平叹了口气,走出了门。
“晚安,鼻涕精。”他说。
***
是在那一学年的末尾,卢平坐在桌边,再一次拿出地图仔细端详,甚至起了烧掉它的念头。他再一次念出口令,扫视着有谁又跑出去玩了。他知道哈利和他的两个朋友去看巴克比克被处决了。
毫无疑问地,有四个小点散布在南瓜地边,死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应该也在那里。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和……
卢平几乎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又摇摇头,他揉揉眼睛,重新向地图上看去。
就在那儿。
彼得?佩德鲁。
而活点地图永远不会错。
卢平凑近了一点,他已经死去的朋友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彼得?”卢平自言自语道,还有谁可能和他们在一起呢?
卢平瞥了一眼离他们只有几英尺的“克鲁克山”。当然了,宠物可能和他们在一起!无法察觉的……
哈利的猫头鹰,不对。罗恩可能有什么宠物……
卢平大叫了一声,跳起来,望着那张地图出神。他还活着!彼得还活着!
但另一个点正穿过地图接近罗恩,那个点让他的心脏都揪紧了,是一个他希望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
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把地图塞进口袋里,冲出了门外。
***
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穿过冗长的隧道令他感到寒冷。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尖叫声穿透了棚屋的墙壁:“让我死,让我死!”
那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
当他走近一些时,才发现尖叫声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那几个孩子们。他冲向活板门,冲向他永远不会忘却的梦魇。尖叫棚屋。他跑上楼梯,听见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正试图安慰一个尖叫的孩子。是哈利,哈利还活着。
“我们在这儿!”赫敏尖叫着,“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救救我们!”
莱姆斯冲向走廊,猛地踢开了门。罗恩躺在床上,他的腿明显断了。赫敏充满恐惧地盯着正用魔杖指着别人喉咙的哈利。有那么一瞬间,那个人回头看向冲进房间的卢平,也就是那时,卢平认出了他。他空洞而迷惘的眼神,十二年的痛苦和折磨也不会让月亮脸认不出大脚板。
千万片记忆瞬间在他眼前飞掠而过,对鼻涕精实施完恶作剧后小天狼星大笑着的英俊脸庞,毕业舞会那天烦躁地揪着领口的那双手,在哈利出生后抱着他的臂弯。
掠夺者重聚了。
莱姆斯又一次活了过来。
“除你武器!”莱姆斯喊道,哈利的魔杖飞了出去。三个孩子瞬间陷入沉默,莱姆斯走向那个男人,魔杖指着他。这一幕美好到不真实。
“他在哪儿,小天狼星。”莱姆斯听到自己的声音逼问着躺在地上的人。小天狼星指了指罗恩,而莱姆斯看到一只老鼠正在他的手中挣扎。是真的。
“但是……”莱姆斯轻声说,“为什么现在才出现……除非……”
他想到了冥想盆,想到了弗兰克问的那个问题。
多聪明啊,小天狼星会成为保密人。小天狼星又和往常一样,成为了完美的计划中的一点瑕疵。
小天狼星总是针对彼得。
他们在特定的时间永远想不到莱姆斯。
都对上了。
“除非……是他……除非你们换了……不告诉我……”
小天狼星阴沉而诡异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莱姆斯就像从没见过他这个人一样。他点点头,两人拥抱在一起。又一次,月亮脸和大脚板携手对抗整个世界,他们又一次在一起了。
他们和搅进这团事端里的孩子们讲述了一切。他们告诉了三个人所有事,除了凤凰社。他们还太小,不该知道这些。哦,不是,莱姆斯还是告诉了哈利他父亲的事情,关于他父亲是如何帮助他度过每月一次的梦魇。
终于,他们哄骗孩子们把罗恩的那只老鼠交出来。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并肩站在那里,望着另一个掠夺者出现在房间里,是一个不再年轻,脸上布满伤疤的人。当初的男孩已经淡去,他们望着彼此,二十几岁的青年时期消弭无踪。
彼得颤抖着腿站起来,面临着两人的瞪视。两个人的心都因他而如死灰一般,两人都因他的背叛而背负着沉重的一切。他们要一起杀了他,为詹姆的死报仇。
也就是在那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詹姆的儿子怜悯彼得,站在了他们两人中间,告诉他们他应该被合法审判后送到阿兹卡班。
所以他们再一次走出隧道,来到外面的世界。也是在那时,卢平停下了,望着他少年时曾无数次凝视着的景象。身边是他的朋友们,彼得、小天狼星、詹姆和莉莉。
他微笑起来。
“莱——莱姆斯,”彼得尖叫着,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为了不让罗恩听见。罗恩就在他身边,“求——求你们了,我们一直是朋友。你知道我不——不会……害死……詹姆,如果我能选择……”
卢平没有搭腔。
“他——他……对我们不好,月亮脸,”彼得说,“你不记得詹姆了吗?你不记得他有多么高傲、多么自私了吗?”
卢平直直地望着前方。
“我能猜到你告诉我小哈利什么,不是吗,你让他相信詹姆是个好人。”
“他的好不知是你的多少倍。”卢平开口说道,怒视着彼得。
夜空中的云彩忽然散去,卢平停了下来,望着从乌云中慢慢显露出来的满月。他的眼睛睁大了,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黑夜的影子中传来一阵大笑,莱姆斯迅速回过头去,潜藏在黑夜中,嘲笑着他。
“你好啊,莱姆斯,”熟悉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中,他看见狼的影子出现在他眼前,沐浴着月光,“好久不见。”
“不……”他喘息着,在狼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之前。他的身体扭动着,开始抽搐。
他听见了孩子们的尖叫,和小天狼星的声音。
狼不会放开他,他在深渊中坠落。
“莱姆斯!”小天狼星对他大喊,试着让他不再继续下坠。小天狼星变成了一只黑狗,挡在哈利身前。
一只他记了很多年的黑狗。
但莱姆斯记不得了,他再也记不得了。莱姆斯死了,莱姆斯快要死了,他无计可施。
“我不会死,你这个愚蠢的家伙!”狼嘲笑着他,一寸一寸蚕食着他的四肢,“傻瓜!傻瓜!我会杀了你的朋友!我会杀了他!”
他看见了满月。
他死了。
狼再一次回归。
他失去了之后的 记忆,狼隐藏了这么多年,等待着莱姆斯疏忽而忘记喝下魔药的那一天。把自己迷失在无边的黑暗里,而狼把尖牙对准了他的朋友,对准了小天狼星。
他记得自己狠狠咬进大脚板的血肉里,几乎要杀了他,几乎要杀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朋友。莱姆斯尖叫着祈求怜悯,就像他还是个孩子时那样。而狼狂妄地大笑起来。
“我不会死!”狼向树林里跑去,一边欢快地唱着,“傻瓜!”
***
第二天早晨,他发现彼得已经逃掉了,小天狼星也是。他的朋友再一次离他而去。他有些头痛,还是走进了大礼堂吃早饭。当他在座位上坐下时,麦格教授看见了他,露出一个微笑。
“校长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把手放在他疲惫的胳膊上,“所有。”
莱姆斯转开视线,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天狼星一定告诉了邓布利多。终于,在二十二年之后,他们的秘密被发现了。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教授。”他就仿佛变成了以前的字句,那个小小的莱姆斯,那个前一天晚上完全不是自己的莱姆斯。
“教授,”麦格教授大笑起来,“我有好些年没听你这么叫过我了,”她握住他的手,说,“你明白那几个孩子为你冒了多大的风险,对吧?”
“是的,我知道。”卢平感到很愧疚。
“他们一定是最好的朋友,”她说,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最好的朋友,真的。”
莱姆斯望着他昔日的教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自从詹姆死后,这是第一次。
远处的桌上发出银器掉落的声响,斯内普站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米勒娃,他又一次含糊其辞逃过了惩罚!”他喊道,整个大礼堂都安静下来。学生们看着斯内普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方向,用手指指着卢平。
“我告诉过你有一天我会告诉他们!”斯内普叫道,用手抓着卢平的长袍,摇晃着他,“我告诉过你我总有一天会说出来!”
“西弗勒斯,请你坐下。”米勒娃说道,“你吓到孩子们了!”
“我不会坐下!”斯内普喊道,“你们永远让我闭嘴!威胁我!伤害我!诬陷我!这种垃圾总是逍遥法外!”
“斯内普教授刚才说了‘垃圾’这个词吗?”一个叫做李?乔丹的学生大笑起来。
“西弗勒斯,”卢平的语气非常平静,“告诉他们真相伤害不到我。”
“别这么糊弄我,狼人。”斯内普讥讽道,朝向整个大礼堂,大声说道,“同学们,你们喜爱的卢平教授除了狼人什么也不是!”
大礼堂里一片死寂,卢平看向那些信任着他,和他成为朋友的学生们。他们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莱姆斯没有颤抖,他挺直了胸膛站在那里,站在惊诧的学生面前,直到离开大礼堂。
他又一次离开了。
他又在木屋里住了一年,努力适应他新发现的真相。小天狼星是无辜的,彼得还活着,苟且偷生。哈利健康、快乐,活得很好。
他再见到小天狼星是一年之后,他的逃犯朋友出现在家门口的那天下着暴雨。
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莱姆斯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读书。他已经记不得到底是哪本书了,但他记得那是一本书,似乎讲了一个人和一个怪物的故事,那个人有多么像人,而怪物又有多么像怪物,那是本奇怪的书。
有人敲门,他放下书,走向门口。当他打开门时,他看到小天狼星站在那里,努力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的老朋友微笑着、筋疲力尽、全身湿透……
“啊,莱姆斯,你还……你还住在这里?”
然后他倒了下去。
当小天狼星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莱姆斯的床上,而莱姆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对老朋友笑了笑,有些艰难地抬起头。
“怎么回事?”小天狼星问。
莱姆斯耸耸肩:“我才要问你同样的问题,你看起来就像只落水狗。”
“好吧,”他说,挣扎着坐起来,“如果你十四年都没吃过一顿好饭,你看起来不会太好。”
莱姆斯微笑了一下,站起身向厨房走去:“好吧,那我们可以弥补一下。”
***
“尖头叉子永远不会死,月亮脸。”
莱姆斯无法集中精力吃晚饭了,他看向老朋友,点了点头:“没错,哈利告诉了我他的守护神,也是一只牡鹿。”
“就是是只奶牛我也不在乎!”小天狼星大笑着说,“我没说守护神的问题。”
小天狼星在等着莱姆斯发问,或是做些评价,但他什么也没说,所以小天狼星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的儿子不可思议地像他。”
“除了眼睛。”莱姆斯纠正道。
“是啊,眼睛,”小天狼星笑着说,“左边那只竟然不会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他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小天狼星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有时我会觉得那就是詹姆,回到我们身边了。”他低声说。“有时我甚至会忘记他叫哈利。”
“好吧,”莱姆斯有些烦躁地从杯子里喝了一口水,“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有时候我甚至不这么想。”
“哈利更安静些,他不像我们想念的那个人一样滔滔不绝。”
“但他也爱惹麻烦。”
“没错,”莱姆斯说,无法掩饰嘴角的笑意,“没错。”
小天狼星凝视着他,在吃下一口晚餐前,似乎怔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回事。”他问,莱姆斯望着他,期待着他的解释。
“什么意思?”
小天狼星耸了耸肩,动作和他在霍格沃茨时一模一样,“你变了,在那个晚上之后……发生了什么。”
莱姆斯和小天狼星从没有聊到过十二年间的生活,他们只告诉哈利美好的回忆,还有那一晚,但他们从没说过莱姆斯和小天狼星挣扎着生存的事情。
“很久以前了。”莱姆斯有些敷衍。
“好吧,那说出来就不会那么敏感,说吧。”小天狼星靠在椅子上说。
莱姆斯叹了口气,又吃了一块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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