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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他情深似海(穿越重生)——野人渡

时间:2021-01-14 10:50:01  作者:野人渡
  骆玄策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营帐,就在宁祺心底遗憾想要强闯时,骆玄策的声音自里面传来:“愣着干什么,进来。”
  宁祺:“……是。”这男人,当真不解风情。
  尽管是临时搭建而起的地方,骆玄策的帐子也很干净,除了一张床,只有用木板拼成的桌案和椅子,实在简陋到了极致,骆玄策那样神仙般的人物,与这里格格不入。
  等将来事了了,非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一间富丽堂皇的宅子,将骆玄策养在里面,唔,似乎上辈子骆玄策和他隐居九年的地方就不错。就这么定了,宁祺心想。
  “……你为何盯着本王瞧?不是送饭吗?”骆玄策总觉得眼前有些瘦弱的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火,想不顾一切将他燃烧殆尽,那人让人心动。
  “哦,王爷恕罪,常听人说王爷生如九天仙姿,一时迷了小人的眼。”人说宁祺清冷多谋,但如今是宁五,心有归属的宁五。
  “是么?”
  “小人句句肺腑,绝无半分假话。”
  骆玄策挑眉,“吃了没有?”
  “没有。”许是被骆玄策美色所迷,宁祺迷迷糊糊就出卖了自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骆玄策已经将清粥和小菜各自分了些,递给他一碗。
  宁祺完全没料到这发展,瞪大了眼睛没去接,骆玄策像是等得不耐烦了,走过去拉着宁祺的手就放入了掌心,转身到案上喝起粥来。
  手心里的温热顺着血液一直流到心上,宁祺原本想还回去,但刚迈了一步又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就毫无负担喝起了粥。
  一碗清粥尽,骆玄策已经伏案沉思,案上是一方图纸,宁祺悄然绕到后方,见骆玄策毫无防备的后背,心里一阵生疼,“王爷,小人跟着母亲学了套缓解疲劳的手法,见王爷劳心劳神,委实不忍,不如您试试?”
  许是这少年的声音太过熟悉,骆玄策竟然不忍心拒绝,犹豫间就觉肩上一重,素白的手搭在肩上,找准穴位轻轻按压起来。
  倒确实有些舒服,骆玄策不自觉就晃了心神,暖玉楼那荒唐的一夜,他还未弄明白事情经过,就被皇帝宣了旨匆匆赶赴西城治水,这件事牵扯着诸多疑点,如今还没办法一一查证。
  宁祺会不会更讨厌他呢?
  原本就是站在两端的死对头,宁祺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有守护着的人,可都不是他。
  那日心之所至脱口而出的三媒六聘,骆玄策多希望是真的,真的有那一日,他付出多少代价都愿意吧。
  宁祺边按边撇嘴,这男人怎么会那么蠢,一个陌生人都敢随便让人近身,是不是他不在的时候还有其他人?这怀疑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宁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唾弃自己连自个儿的醋都能拎起灌下去,着实没别人了。
  “够了,出去。”
  正当宁祺自我抱怨完,就听男人低沉着嗓音命他出去。
  用完就踹,好你个骆玄策!
  不过想到之后的计划,宁祺顺从着收手,绕过桌案去拿碗。
  骆玄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却在即将收回视线时愣住了,少年因伸长手露出半截皓腕,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点缀其上,让人瞧着就心生旖旎。
  少年一声不吭收了碗,悄然退了出去,快到门口时,一张宣纸轻轻滑落,少年毫无所觉,头也不回的走去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骆玄策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放下笔踱步过去捡起那张纸。
  上面是疏通离江的纸图,哪里梳哪里通,哪里该挖山引水,哪里动工最合适。骆玄策震惊于上面过于熟悉的字迹,又惊叹于图纸的详细,目前来说,图纸上的方法,却是是最快最有效解决水患的方法。
  骆玄策若有所思,拿着图纸细细看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天已经黑透,骆玄策最终忍不住遣人去传那少年。
  不多时,那少年出现在他营帐,还未等他开口,就变戏法一般拿出两个烤得酥香的红薯,递给骆玄策。
  骆玄策接过却没吃,漫不经心问道:“可丢了东西?”
  “嗯,找了好些地方,一直找不到,料想是掉在王爷这里了。”废话,自己丢的东西,能不知道在哪吗?
  “你倒聪明,哪来的图纸?”
  “小人自己作的,让王爷见笑了。”他不知道骆玄策有没有一点可能认出他,毕竟他没特意改变字迹,他也是有私心的。
  宁五不愿默默做田螺姑娘。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骆玄策,不摆在明面上,以自家男人的迟钝看,十有八九会将他当做外人派来的杀手,说不定被暗中解决了。
  “你很懂这些?”
  “略懂罢了,不敢班门弄斧。”宁祺想着,文人可不就是这样谦虚的吗。
  沉默片刻,骆玄策才道:“有无兴趣加入本王治理水患?”
  “王爷觉得我可以?”
  骆玄策点头。
  “那好吧,我的安危就交给王爷了。”顺着杆子也爬得差不多了,宁祺觉得可以停下来了。
  “本王又非让你到离江边,你就待在这里,待本王回来说与你听。”
  宁祺小声嘀咕:“别人阻挡我靠近你就算了,怎么连你也阻挡我……”
  “嗯?”
  “草民是说,水患之事,还是要实地勘察之后才能得到更好解决方案,我是非去不可的。王爷若是不愿带我,我就自己前往。”宁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挑战玄王的底线,不自觉就拿出了上一世隐居后的相处模式,出了口才发觉不对,要改口显然来不及。
  “胆子很大,敢威胁本王,不怕本王将你扔离江里头?”
  扔你个大头鬼,你舍得才怪,宁祺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惶恐道:“王爷恕罪,只是一路过来,见诸多百姓无家可归,便想着做些事情。着实没有威胁王爷的意思。”
  骆玄策划过一抹兴味,“既如此,那便跟着本王吧,若真除了这离江水患,帮了百姓,本王定会为你讨赏赐。”
  赐婚可否?
  突然闪过脑海的念头让宁祺哭笑不得,自己有这么恨嫁?
  “多谢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吃了红薯早些歇息。”得了骆玄策的准许,宁祺退出了帐篷。
  山脚下的洪水声很嘈,带着奔涌千里的气势,就是这股气势,毫无征兆就降临在西城,有多少百姓遭受苦难尚不知数。
  希望早些过去。
 
  休战吧
 
  
  翌日,天将明,骆玄策遣人来寻宁祺。
  宁祺神色不振的应下,昨夜他不想与人同榻,便在木桌上将就了一宿,可智谋多端的宁五显然小看了木板的坚硬程度,算漏了夏日恶狠狠的蚊虫。
  一早起来,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脸上手上都是蚊虫犯罪的证据。
  不多时,宁祺顶着一张满是红包的脸出现在骆玄策面前,正在等待点兵的骆玄策看见少年的凄惨样,忍不住牵起一抹笑意。
  触及那抹笑意,宁祺嘀咕:……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王爷,听人说您寻我?”
  骆玄策放下手中册子,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扔给宁祺,“驱虫。”
  士兵集合完毕,宁祺粗略一扫,目测不下千人,整理完毕,一群人带着绳索木筏铁锹等工具浩浩荡荡准备下山。
  下山的路与宁祺来时相悖,往山后开辟出一条路,透过密林可窥见离江全景,原本一条玉带变成了浊黄色,掺杂着泥水愈发猖狂狰狞。流经平坦之处,毫不客气就拜访了过去,冲毁了百姓苦心浇种的庄稼。
  宁祺被勒令不许离玄王殿下五步远,宁祺在暗自喝了自己的瞎醋之后也就老老实实跟着了。
  雨天路滑,更何况是下坡之处,地上长满了青苔,要是运气好踩中一脚,势必能表演一下绝技凌波微步,眨眼出去几丈远。因着身上大件小件的工具,就算有轻功也派不上用场,只能老老实实贴着地面赶路。这些人都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一个赛一个的矫健,在林子里健步如飞,似乎这里才是他们的主场。
  相比之下,宁祺显得有些吃力。
  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生活在皇都里,远些的路都有马车代步,不曾像这般在林子里穿梭过。他瞧着骆玄策宽厚的背影,一时忘了脚下,直到一阵失重感袭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完了,宁祺想,注定要在骆玄策面前丢人了。
  下一瞬却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这夹着淡淡木香的气息历经两世,他早已深入骨髓,只稍稍感触便知是谁的怀抱。
  “看路。”骆玄策扶着他站定,扫了眼宁祺满是泥污和水迹的鞋,眉心一蹙,转头对部下道:“我先行一步,离江口等你们。”
  说罢,不待他们回应就欲往前走,几步之后又顿住,一言不发折返,在宁祺面前站定,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几眼。
  宁祺瞧着这人的举动,一脸莫名其妙还未来得及安放就被惊恐取代,眼前的男人在打量完他之后,猝不及防揽住他的腰,身体一重,脚离开了踏实的地面,带他在林间迅速穿梭。
  这是……认出他来了?
  “殿……殿下,小人惶恐。”宁祺缩着肩,看上去真真像极了石井草民面见天子的惶恐。
  “我瞧你胆子很大。”还不待宁祺摇头否认,骆玄策又自顾道:“到底哪个才是你呢?”
  宁祺没有接话,手指无意识抓紧了骆玄策的衣裳,心知这是被认出来了,又有些遗憾的想,小六的易容术什么时候这么菜了?自己也就在他面前用了真迹,这妖孽难道仅凭字迹就认出了他?
  听上去有些扯淡。
  “哪个都是我。”宁祺闷声道。
  骆玄策没有追问,随手捏了个诀烘干宁祺被泥水湿透的下摆和鞋子,道:“这里不适合你,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回。”
  骆玄策冷笑:“怎么?不就睡了一宿吗,值得宁公子不顾危险追到这里?来取我性命?”说到这里,骆玄策顿了顿,垂眸掩去眼底苦闷,自嘲道:“还是……宁公子睡出了感情?”
  “嗯。”
  宁祺轻描淡写的一声,生生让骆玄策脑海空白,直到冷风拂来,骆玄策才清醒过来,“宁公子说笑了,别是又想着什么法子让我吃亏吧。”
  “嗯。”
  是存着亏要让你吃呢,让你带个小拖油瓶,过一辈子。
  “宁公子有什么招就尽快使出来吧,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两个字被狠狠哽了回去,腰间一紧,被牢牢抱住,骆玄策一时气息不稳,险些从高处落下来,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怀里有个人,硬生生稳下来。
  “宁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还记得我们是死对头吗?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上,视彼此为仇敌吗?
  “嗯。”
  “骆向端让你来的?这是百姓灾事,宁公子何时连场合都分不清了?你们想斗,我可以奉陪,但这次不行。”骆玄策回归了往日的冷漠。
  “就这么希望和我打打杀杀?我还以为那晚殿下挂在口中的宁五,是我呢?原来不是啊,真是遗憾。”
  骆玄策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宁祺敛眸掩去其中的疼惜之意,这个男人,总说着违心的话,其实心里早已流了一地的血。
  “也没什么,有人喊了一晚上的宁五呢。”
  见骆玄策没说话,宁祺自顾自道:“殿下,你说,是谁在梦里也想着我呢?”
  骆玄策黑着脸:“不知羞!”
  宁祺却不以为意,微微侧头就如愿以偿瞧见了玄王殿下绯红的耳尖,“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总比憋在心里发霉来得好。”
  “骆玄策,你喜欢谁?”
  不是大骆皇朝三王爷,也不是镇北兵马大元帅,更不是百姓心目中的玄王殿下,他喊的是骆玄策,是眼前真实能拥在怀里的骆玄策,天地间只此一个的骆玄策。
  骆玄策沉默。
  不是不敢承认,是肖想许久的人近在眼前,反而像是美妙的梦境,生怕一个动作就惊扰了去。
  因为患得患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风声徐徐,雨后山谷有异常冷冽清新的香气,宁祺福至心灵,脱口道:“骆玄策,我们休战吧。”
  我们休战吧。
  这句话回荡在脑海,骆玄策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真的是宁祺所思所想,而不是什么前所未见的阴谋诡计吗?
  “你不愿意吗?”
  “好。”
  怎么会不愿意呢?他明明求之不得。
  不多时就抵达离江堤坝,落地之后,骆玄策急急推开宁祺,像是怀里放了个刚从火堆里掏出来的滚烫山芋。
  宁祺再次:“……”
  反正又不是看不出来这男人眼里的懊恼,苦恼的人也不是他。
  离江水势汹涌,平静湖面下是狰狞的恶鬼,哪里缺了个口子就跑出去作恶。
  堤坝上有许多人来回运沙袋,试图修复崩塌的大坝,但明显收效甚微,以人微小之力,还不足以对抗大自然突如其来的苦难。
  但他们不知疲倦不会退缩,也许他们知道,身后是自己的家园,有老婆孩子,有父有母,他们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驻扎于荒无人烟的北境,奋勇杀敌吗?
  离江洪水冲开了十几仗长的堤坝,洪水犹如饿极了的猛兽,逢人就展露獠牙。
  “愣着干什么,跟紧我。”
  宁祺连忙收回视线跟上了骆玄策,被带到一处临时搭建的棚子。木棚里支了一口大锅子,锅里的水冒着莹莹热气,雨天柴火带着湿气,燃烧得有些吃力。
  火堆边搭了一张简易木桌,宁祺被安置在离火堆最近的地方,不大一会就烤得全身暖烘烘。
  正当宁祺想开口时,一人抱着柴火回来,见了骆玄策,忙扔了柴火问了安。这人看上去不大,甚至比宁祺还要小一些,身上都是泥巴,想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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