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俞白忙不迭地点头。
”我刚到联合国工作的第一年,有一次的国际会议在伦敦举行,期间刚好遇上工人罢工示威。那天我还是按照往常的出行时间,坐地铁出门,谁知道地铁停了,赶紧换打车,可想而知,路上堵的要命。
“那后来怎样了?”俞白光听就紧张不已。
“那天真的迟到了。我赶到的时候,同传箱只有一个中文译员。会议已经开始了,一般高强度的会议,我们都是三个人轮着上,20分钟一换。”
覃远语态平静地接着说,“还好当时已经到的是一名经验老道的译员,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连续译了四十多分钟了。我也来不及内疚或者想其他事情,赶紧接着上。一会另一名译员也到了。”
“后来呢。”
“后来虽然幸好没出大的差错,因为这件事,后来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去一个地方之前都会先详细看看当地的地图,确定不同的出行路线,提前几天关注一下当地新闻。如果是工作的话,就提前一天到会议中心附近住,避免在路上花时间。”
“后来还和那位前辈成为了朋友,不过那是又一年之后的事情了。”覃远笑着说道。
俞白完全能想象到覃远工作的时候那份神情专注,认真又专业的样子,一定是很帅的。同时也很佩服覃远,当然这是从中学以来就对覃远的看法自带光环,因为光是他对工作始终如一的态度,自己由衷地很钦佩。
“你一直都很厉害。”俞白看着覃远的眼眸生动清亮带着星星似的光芒。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点其实你也一样的,你知不知道自己也很厉害?”覃远笑着说,不知道眼前这么一个聪慧的人哪里来这么多盲目。
俞白听覃远这么说,重重叹了一口气,“啊,我哪里有?”
“你的日语、英语就很好,书看的比我多得多,我这几年都没好好看书。更不要说你还会配音,还会唱歌。”覃远认真说到,“还会写小说,重要的是还长得很好看。”
俞白听到覃远一一点出他现在做的事情,脸就感觉越来越热了,还想解释一二,其实自己看书也只是爱好,做喜欢的事情感觉还是不难坚持的。但是最后覃说他好看,俞白无意识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脸一下就红到脖子去了。这是第一次覃远评价他的长相。
俞白多少都知道,自己大概是长得还可以。因为在学校读书期间,虽然他外面冷漠,内心也冷峭,但时不时也会有一些困扰他的追求者,让他不得清净。还有一次因为他受一个女生喜欢而招她的爱慕者故意孤立,继而给他制造各种麻烦障碍,这一点俞白很无辜了,他和那女生根本不熟。再或者出门的时候,虽然自己习惯了也尽量忽略了,也还是能感到别人偷偷打量的目光,更甚者还有偷拍的。
其实,覃远说的只是大实话,尤其是俞白卸下身上防御性的冷漠,笑吟吟看着你说话的时候,明眸盈泽,眉目含情,用漂亮二字形容不为过。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自己更喜欢覃远这种俊朗,下颚线清晰坚毅的长相。
俞白因此更偏向于不露脸的幕后工作类型,也和自己的经历有关系,和人之间的关系,他一向把握不好那个度。在一眼能看清别人的真心或者假意虚情以后,该怎么给他们分配自己的真心、礼貌或者敷衍,俞白觉得这才是最累人的工作。
但是“好看”二字从覃远嘴里说出来,俞白觉得就有了完全不同于任何人的意味。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挺好的。
“那我要回夸你吗?”俞白抿着嘴笑说到。
“嗯嗯,当然要了。”覃远居然挑眉,示意俞白赶紧夸他。
“真的?”
“真的。”
“咳咳.....“看着覃远还一脸不带掩饰的期待,看着自己,只能,”“好吧好吧,不是逢人苦誉君,远君乃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质直而好义,真乃谦谦君子也。”
“真有这么好?”
“有有有,还吃不吃?”
“吃饱了。”
“我也饱了。”
“留着点肚子晚点吃饺子。”
“那是肯定要的,这些剩下的都放冰箱吧,其他的用厨房垃圾袋装好。”
俞白说三言两语说到,两人暂且结束了这个营业互夸的幼稚游戏,起身一起动手收拾桌子。
“我来洗碗。”俞白把碟子和碗都端到水槽,覃远把桌子擦干净,两人默契地分工合作,一会功夫就已经整理干净。
窗外目之所及,天空渐渐暗下来,只在西边的云层上还有一抹余光,城市的灯光一盏盏地亮起来。
俞白打开往常自己听的歌单,用蓝牙音箱接了外放。纯音乐如清浅而缓慢的河流,音符流泻而出,起伏流转又趋于平静安宁。
俞白让相覃远坐在自己常坐这读书写字的靠椅上,自己坐床上,靠这枕头,两人各据着书桌一端。在音乐的浸染里,一人捧一本书,各自读了起来,静静的等待新年的到来,好似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了。
于两人而已,和过去一样,又不大一样。俞白眷恋这样的时刻。宁静,轻松,心中却被温暖填的满满,欲要绽放般轻盈雀跃。这个时候的俞白对生活的希望比平时要多的多。
“休息一会?”覃远不知道何时放下了手上的书,双手肘撑在桌上,说完故意身子往俞白的方向歪斜过去。
俞白微微一抬头,看着凑到眼前的人,两人对着凝视了几秒,
“好,几点了?”
“十点半。”
“噢,对了,我们还没吃饺子?”俞白想起饺子对于覃远来说应该是过年必吃的。
“其实我都不饿。”覃远笑到。
“那就意思一下煮几个就好。”俞白也不饿。
“也好。”覃远说到准备动手去煮,被俞白一把抓住手腕说到,
“我来煮吧。”
“哦。”覃远全身感官的注意力一下被集中在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这几秒时间被无限放大,覃远甚至在这几秒的时间里还想了一下要不要这个时候反手握住那双手,再把人拉到怀里。但理智还是及时阻止了他,还不是时候,不要着急。
在俞白煮好,端上来两碗水饺时,覃远还未完全从刚才冲动的余波里缓过神来,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苏醒的欲望惊诧到了,一向自诩的稳重、冷静自持在俞白这里只有反作用。
“怎么了?是我煮的不好吗?”俞白觉得覃远略微有点奇怪,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是,是我想东西有点走神。”覃远说到。
俞白按下心里略微感到的一丝丝想要冒头的失望,两人埋头默默吃饺子,一时气氛倒颇有点点尴尬。
尤其是俞白一旦把自己缩回躯壳里面,周身的慵懒随意和依赖就会消失不见,话语和表情里就有微不可查的冷漠和疏离。
俞白自己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起码很清楚自己在竖起防御盾牌的那一刻,说话的心境变了。难以对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人交付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表面的礼貌克制实质其实只是因为内心的敏感而脆弱。
俞白心想,真实的自己其实不堪一击,敏感阴郁,没人会喜欢被自己拖下这样的深渊 ,果然是不要抱有期待才不会失望吗?
还好回过神的覃远马上感觉到了这一点,他虽然和俞白外在表现的性格不一样,但是一样的是两人都是聪明人,难得的细致体贴人。
第20章
覃远过了年就算三十了,虽然还没正式谈过一次恋爱,但并不是刻意保持单身的。这么多年除了学习工作忙,也认真考虑过找一人执手白头。在朋友撮合下也和一两个女生吃过饭,还遇到过几个大胆向他表白的国外女生,甚至男生。
覃远最大的感受还是内心波澜不惊,再或者别人想要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对他的工作或者人脉更感兴趣的大有人在。换句话来说,没有心动的感觉,就是覃远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和其中的某一个人生活一辈子的念头。
但是俞白,覃远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俞白不同于任何一个人。他对俞白,除了欣赏他的学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清雅气质,还有长在自己审美上的容貌。覃远发现了在心底暗藏着的欲望涌流,从身到心,覃远都想要这个人,但是他更想的是水到渠成,两心望如一的契合。
两人虽然默默发了会呆,吃完了几个饺子,尴尬的时间也不过十分钟。顺手收拾好两个碗,覃远就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小盒子,递给俞白说到,
“这个送给你,新年礼物。”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俞白并没有拿,看着覃远问道。
“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我没有。”俞白的语气掩不住的一点点失落。
这点失落是俞白对自己的失望,并不想故意这样阴阳怪气的,明明覃远千里奔赴来照顾他,还陪他过年,自己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沉默。”覃远问道。
“.......”俞白想礼貌性地回答说不是,这两字硬是说不出口,因为自己明明就是因为他反常的沉默冷淡,已经把各种理由猜了一遍了。
覃远留意到俞白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衣服的一角,视线闪躲并不和覃远对视。
“唉!”覃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盒子放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双手把俞白的脸颊捧起来,让他眼睛无处躲藏地看着自己。
俞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搅得更懵了,被迫抬起头直直看进覃远深邃温柔的眼睛里。
“我刚才......是因为在想这个。”覃远说完双手环过俞白的肩膀,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欲望又翻涌起来,“还想更多其他的,不说也罢,怕想吓着你。”
“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覃远依旧抱着俞白不松开。
俞白不知道是覃远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在这个被搂得密不透风的拥抱里,俞白只觉得胸口处砰砰砰跳个不停。这不同于之前礼貌性的拥抱,俞白感觉自己全身都贴到了覃远身上,僵直的身体和手脚不知道往何处放。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说的,怕把你吓跑。”覃远低头把重心搁在俞白的肩膀上,吸了了一口气,幽幽地继续说到,“算起来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我就跟你表白,怕你觉得我很不稳重,更怕吓跑你,以后你会躲着我。
正当覃远忐忑犹豫不安的时候,感觉到了俞白身体的放松,两手也从腰的地方回搂着他,并听到他用低声到几不可辩的声音说到,“不是第二次见,我们以前见过的。”
覃远松开了一点紧箍不放的力道,看着俞白,相差差不多10厘米身高的差距,俞白只能微微抬着头才能和覃远对视。
“是以前在英才的时候见过吗?”覃远对于过去确实没有太多印象,那时候自己好像一心在学习上,每天都是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但是他很确定,俞白肯定认识自己,所以他才给自己写了那样一封信,肯定有什么东西自己遗忘了。
“嗯。”俞白并不打算细说过去自己暗恋他的事情,无非是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独角戏,但是覃远确是一副想要知道更多的表情。
“好吧。”俞白投降,“你还记得有人问过你为什么考到大学吗?在教学楼楼下。”俞白觉得他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前的事情他一件都不打算再提,不想要用过去来为现在的感情增加砝码。
只是他低估了覃远的记忆,这句话一下把覃远拉回到当年的那个夜晚,很多时候人过去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沉睡在大脑的某个角落,在某些时候会别唤起。
覃远甚至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还有飘落的梧桐树叶,灯光晦暗,还有一个人躺在斑驳的梧桐树影子下,自己以为他不舒服,但是他却问自己为什么考大学。
覃远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考大学是理所当然的,哪有什么为什么,早就有无需言明的理由,大体都是为了以后找个好工作之类的。
每当他遇到有些事情需要抉择的时候,覃远都会不由地回想那个晚上的场景,问问自己为什么做这件事,提醒自己不忘心之所向的初衷。只是他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再见到问他问题的人,两人还会有如此的羁绊。
当时问他问题的人还是一副很稚嫩的脸孔,自己估计他是刚入英才的初一小朋友,当时自己还惊诧那么小的人问问题一副老成有个性的样子。而当时的那人的轮廓声音与眼前的人渐渐重叠了起来。
覃远眼里隐藏不住的笑意,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往上扬,“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问我为什么考大学的小朋友。”
“小....朋....友?”俞白虽然也有一点惊讶这没头没尾的小事情,覃远竟然还记得,可是转念一想,对啊,他可是覃远,便释然了,但是,为什么是小朋友?
“我记得,看起来很小,估计是刚上初一”覃远说到。
这个也是俞白青春一痛,一到初中,个个男生女生都雨后春笋一般拔高,自己发育慢,脸又显小,暗暗羡慕长成修长有力身躯的男生们。自己到了高一才开始猛长,只是到高三就停了,大概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改变。
“啊,我那时候初三了好不好!”俞白争辩道。
“初三,嗯哼。”覃远确定了,自己高三,俞白初三,给自己写情书的就是眼前的这只小狐狸,心情大好。
“那你是初几认识我的?”覃远问道,
“初一。”俞白犹豫了一下说到。
“初一。”覃远玩味地跟着念了一次这两个字。
“不是,只是我知道你,你又不知道我,不算认识。”
“哦,是吗?”
“全校就没有人不知道你,我知道你有什么稀奇的。”
“真的?”
“真的,你真是对自己的知名度一无所知。”
“我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我还会出去问问别人,你认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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