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笑着笑着,四肢一软,匍匐在地上。
“扶摇?诶?我怎的……”
戴昇将他拉到墙边坐好:“我三人喝的酒,可能并不相同。子赟莫怕……”说着回头打量芜丁。
头有些晕,戴昇自觉已有药劲袭来,身上却并不潮热,也没有瘫软的迹象。
他暂时想不出自己被下了什么药,只能挡在孔嘉与芜丁之间,死盯着芜丁的反应。
芜丁身上已起了变化,他双盘而坐,努力运气调息,呼吸却一声比一声粗重。
“戴大人……”芜丁忽然出声,戴昇警惕地“嗯?”了一声。
“衣带借我一用。”芜丁身上军服并非长袍,没有可拆下来的衣带:“烦请戴大人帮忙……”
芜丁将双拳贴在一起送出,戴昇却不动手:“芜壮士不必如此。药石伤身,不可硬抗。正如戴某所说,我等如今……”
“给我绑上!”芜丁暴怒:“我死也不会碰你们!”
“你家大人必不介意。”戴昇说道:“他此时恐怕快活得很……”
话未说完,戴昇就意识到自己被下了什么药,狠狠咬住后槽牙。
“圣上好计谋!”戴昇正色看着芜丁:“戴某服的是吐真剂。”
芜丁生怕孔嘉犯傻问出什么要紧的话,厉声叫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一个字也不许再说!”
“扶摇……“孔嘉刚要开口,就被戴昇伸手捂住了嘴。
三人就这样各自惴惴,一分一秒挨下去。
芜丁受尽煎熬,浑身冒着热气,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呜呜哭起来。
“大人,大人救我……大人……唔……大人……你在哪……“
戴昇捂住耳朵,大声背诵《道德经》转移注意力。
可他还是听到芜丁哭叫的声音:“大人呐,芜丁错了……再不痴心妄想……再不妒忌他旁人了……求你救我……“
戴昇头晕目眩,终于大吼出来:“戴某不是对你说过,他心里有你!怎的你偏不信?!就因他管不住自己裤裆?那种事,本就是虚浮肉欲,图一时之乐罢了,与情爱何干?!蠢货!蠢货!”
芜丁攥紧拳头只一味咬牙摇头忍耐,似乎并没听进去。
戴昇又吼了一声,从袖口夹层中摸索出一张纸头,用力砸在芜丁脸上。
孔嘉见那纸片的质地和形状,心里咯噔一下。
芜丁抖着汗津津的手捡起纸头。
纸上有三行隽秀小楷。
“芜丁”
“芜丁”
“芜丁”
芜丁将纸头按在自己胸口,躺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戴昇崩溃跪倒,笑得像哭:“借据他拿去了。你还是他的人!“
芜丁稍稍平复了些,回敬他道:“我也见过一纸片。上面写着戴扶摇,戴扶摇,戴扶摇。”
孔嘉闻言“啊“的叫了起来:“扶摇,不是……不是那样……听我解释……”
“闭嘴!”戴昇回头冲孔嘉吼:“你个白痴!这还有什么好瞒?戴某从相识第一天便看出你打我主意!怎么这么蠢啊你!你每次狎妓都靠药石才能成事,当我不知道?”
“对不住,扶摇,对不住,我害了你妹子……”
戴昇一张嘴便收不住了:“蠢笨如猪你简直!羽儿与她那义结金兰的姐妹才是一对!你们的婚事只是为了哄你家老太爷安心闭眼!连你爹爹都看出你相中的是我!全天下就你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孔嘉浑身松软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瞅着戴昇。
“你想要我抱?”戴昇无奈笑了:“还是想……”
孔嘉哽咽道:“你再不过来,我就问崔……”
芜丁“嗷”的一声叫起来,戴昇赶紧扑上去吻住孔嘉。
怕刺激到芜丁,两人亲完便不敢有别的动作,只手拉手靠着墙坐好。
“扶摇,每次与……别人办事,我都当是你。”
“快闭嘴吧!”戴昇伸手轻刮他下巴一下:“戴某一世精明,到头来竟被你这蠢货拖累!”
“扶摇,你心里的实话,好伤人。”孔嘉喜极而泣。
司马镜在暗处看了一出好戏,正要派人去给芜丁加药,阉宦却来报,说萧捷又来了。
芜丁并未受刑,可人并不清醒,萧捷一见便知他被下了药,心中暗骂司马镜好没廉耻。
被萧捷塞进车里,芜丁已烧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有一人影在面前晃动。
“大人?大人!”他扑上去抱住那人就要啃。
那人却推开他说:“走开!走开!”
芜丁心碎欲裂,眼泪涌出来:“大人不要我了?大人恼恨我?呜呜……大人饶了我吧,阿芜再不跑了!”
那人连腿也不肯让他抱,踹他让他“松开”。
芜丁被药酒催烧,身上燥热难耐,被那人挣脱后,他不再纠缠,倒把自己身上衣裤脱了个干净。
“你……你这是……休得胡来!”萧捷偏头紧闭着眼:“像什么样子!你给我穿上!”
芜丁在药石的作用下快憋疯了,心弦纷乱失了神智,竟伸手亵弄自己,嘴里还不停嚷着:“阿芜好想你……大人,求你……阿芜想要……大人,这里好难受……这里也……”
萧捷鬼使神差地睁开眼,见平时里正气凛然、武神样的军中翘楚,竟痴迷醉眼一脸淫荡地自渎,登时都傻了。
芜丁太久没释放,很快支持不住,又乱叫了些更露骨的话,反弓着身子去了。
萧捷与他一同被困在五尺见方的车厢里,坐如针毡,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可芜丁这副样子,若被人撞见了,那我可就再也说不清了!
得赶紧给他穿上!
芜丁整个人红彤彤的,浑身是汗,趴在车凳上动弹不得。
萧捷十几岁就在军中打滚,对男人的身体也不陌生,可确实没见过这样的。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他横下心,把芜丁翻了个面,给他穿衣裤。
芜丁皮肤滚烫,饱满的筋肉汗湿粘腻,还散发着一股腥麝味。
萧捷莫名地心跳加速,手抖得不像话,忙了半天才给他穿好。
下车时,他低头看到自己竟起了反应,惊得险些一头栽倒。
两个军士把芜丁送回他自己房中,萧捷这才如释重负地回去歇息。
结果却一夜未眠,眼前尽是芜丁难堪的姿态和淫词浪语。
次日,芜丁醒来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在榻上。
昨晚他最后的记忆,是那张写着三行“芜丁”的纸头。
他伸手在衣襟里摸索,幸好纸头还在!
他拿出来噙着泪又看了十遍不止,然后郑重地贴着心口放好。
芜丁发现自己身上的脏污,却记不得究竟如何造成。
不过好在没有与旁人交媾,没有对不起我家大人。
司马镜为何竟放了我?
他敏锐地想到,可能与萧将军有关,昨日他也进宫来着。
芜丁清理梳洗完毕,来到萧捷房中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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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嘉:Really?与扶摇关在暗室里被下药?这算是惩罚?哈哈哈哈哈!谢主隆恩了我直接!
第101章 龙骧将军李骁
萧捷见来人是他,从榻上一跃而起,瞠目瞪着他,“你你”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芜丁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荒唐事。
“多谢大人冒险搭救芜丁!芜丁万死难报此大恩!”芜丁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不起。
“走走走!”萧捷连连挥手:“明日回营便要开拔,快去准备!”
萧捷原本不是个放纵之人,可率军赶往雁门这一路,他却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叫了好几次军妓。
实在忍不住好奇,他终于试了个男娼。
从此再不敢直视芜丁。
每每芜丁照常向他请示些事务,他总是偏着头“嗯嗯嗯,行行行,准准准”,赶瘟神一样把人打发走。
想着这样下去实在不行,萧捷便把芜丁赶到补给营去管粮草,再也不用天天见了。
可没过几日,他又觉得心里总空落落的,行至坐卧都不顺心,只好又把芜丁给调回来了。
芜丁不傻,见他这副样子,心中警醒。
被我乌鸦嘴说中了吗?这人果然对我起了意。
得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实在不行我就请辞吧,正好去寻我家大人。
旁人自然也有看出端倪的,军中逐渐起了传闻。
这日大军行至雁门关前五十里处扎营下来,萧捷召齐麾下三十名军侯统领,在中军帐内排兵布阵。
芜丁主动请缨,要打头阵去冲关。
萧捷看都不看他,点了另两个将官,把芜丁晾在当下。
众人纷纷低头撇嘴,甚至有人偷偷笑了。
芜丁一向要脸,哪受得了这场面,顿时上了火。
他倔脾气上来,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萧捷部署完毕,人都走光了,芜丁还梗着脖子跪着。
“你想做甚?”萧捷没好气冲他:“愈发造次了你!”
芜丁抱拳怒道:“请将军准许芜丁上阵……”
“不许!就不许!我还治不了你了!”萧捷挥手让他滚。
芜丁急火攻心,脸也不要了:“说到底将军还是对我有私!横竖不愿让我犯险!”
萧捷也火了:“少来这套!老子再不上你当!你不听我号令,就给我滚蛋!少在这儿搞这些断袖破事!恶心!”
“如此便好!芜丁此生只钟情于我家大人一个,眼中再无第二个人。将军没这意思便好,如有的话……恕芜丁不能回应!”
“你跟我说这作甚?关我屁事!滚!”萧捷一脚踢翻面前支着的地图架,气得咬牙切齿。
芜丁掀开帐帘出来,四周围的将士纷纷假装方才没在偷听。
萧捷当晚又叫了军妓,把人弄得鬼哭狼嚎。
芜丁则在兵器车旁磨刀磨到后半夜。
众人只道这对冤家闹别扭了。
萧捷亲带一千膘骑奔至雁门关下,竖起天子大旗骂阵,要李骁出关来战。
任谁都知道这波只是走个开战仪式,双方互打嘴炮罢了,守关之人按常理是不会出来应战的。
萧捷这边喊完,正等着敌方回骂,关门却开了。
李骁披甲率部冲出关来,城墙之上瞬间万箭齐发,竟像早有准备。
萧捷顿时心叫不好。
他并不想真打。
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应付司马镜,来之前他还派人暗地里给李骁送了信通气。
他猜想李骁同他一样,并不想为司马家白白牺牲,可李骁这厮,怎的竟如此愚钝?
萧捷调转马头,先跑再说。
此时雁门内冲出越来越多兵,长枪横刺,马绊乱飞,萧捷打马狂奔,眼见着身旁、背后膘骑一个个人仰马翻,他心痛懊恼,发起疯来。
萧捷再次调转马头,朝着敌方中军大旗的位置狂奔而去。
“李骁!”他怒吼一声,抽出长刀:“来与你爹爹一战!”
李骁却叫道:“萧捷狗贼!你擅弄军权,陷万民于水火,竟还自不量力来闯我雁门铁关!兄弟们,给我拿下!”
须臾间萧捷就被敌军团团围在当中。
萧捷心中大叫完蛋,他想跟李骁解释,可再没机会开口。
刀枪剑戟雨点般朝他头上落下,他挥刀拼命格挡,前胸后背已中了不少下,血浸透了衣甲。
萧某就要命丧雁门关下吗?
萧捷越杀越绝望,就快力竭放弃了。
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大吼:“将军挺住!”
芜丁驾一辆虎贲轰隆而至,车头包着玄铁刺,碾着敌军将士血肉之躯,生生撞进包围圈。
萧捷被芜丁一把拽进车里,再无力起身。
芜丁心知不可恋战,即刻调转马头驾车逃命。
车旁涌上来一群重甲骑兵,芜丁只得一手带住缰绳,一手挥刀格挡。
宝刀寒光闪动,芜丁刺马狂奔。
他听见身后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凤鸣?”
追兵渐远,芜丁这才回头看萧捷。
“你……哪来的车?”萧捷死里逃生,双眼血红。
“左卫……”
萧捷听到这两个字,大松一口气,救兵来了。
芜丁却咬牙道:“从左卫缴获的!左卫夺营!”
原来,萧捷率部刚离开不久,后方竟来了一队虎贲冲进大营。
众将士见来者身着左卫服制,打着司马大旗,都懵怔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他们纷纷提刀上马,已经全来不及。
芜丁反应较快,他意识到萧捷可能被人诓进了埋伏,便拼命抢了辆车,赶至雁门关下救人。
萧捷瞳孔震动,伏在车上泪如雨下。
“司马狗贼!”他又气又悔,用拳猛击车身,身上鲜血直往外喷。
其实,司马镜早看出萧捷是诈降,派他来雁门平叛是假,给李骁送人头是真。
李骁老早接到天子密信,说萧捷欲趁关内空虚,拥兵起事,据中原以望雁门,请李将军千万警惕,替我大炎百姓守住中原门户,万勿叫战火烧到北境。
司马镜从小便嘴甜讨喜,自幼颇得司马毅欢心,萧捷以为把左卫还给老王爷,老王爷便会同他一边,谁知司马镜早已将右卫也一并许给了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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