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是玩笑话。
公司法务从来都是有专门对接的人,犯不着用上他。
辛宴庭被他逗了一个乐,道:“也别去吃饭了,看秀去不去,我手里刚好有票。”
顾承安震惊:“现在啊?”
“嗯呢。”
顾承安万没有想到他说的看秀是看这个秀。
“原来是脱口秀啊,我还以为——”
语气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失望,反正落座后,辛宴庭见他一直笑个没完。
“你以为什么秀,时装秀,走t台走红毯的,毛病,那是高庄合的场,我不凑这个热闹。”
顾承安笑:“你真会损人,哎,说来,老高最近真谈了个超模,我还见过,捧着呢,说要给她拉档综艺,巴巴地找人攥局拉投资呢。”
“怎么还要拉投资?”辛宴庭不懂里头行情。
“跟台里合作,上网线的综艺,拉点广告投资商,他自个儿是大股,赚了是他的,跟人分,亏了也算他的。”
辛宴庭挑了挑眉:“感情不是捧人,是在搞赚钱的新项目。”
“也不是这话,这叫利用剩余价值,那模特有热度,新综艺办起来随便炒炒,没准赚大钱。”
两人聊了半天话,上头脱口秀正式开讲了,辛宴庭眼光一瞥就见到秦巷果然坐前排,身边还跟着两三个人,看来是一伙来的。
整场脱口秀一个小时半,中途换了78个人,到底哪个是秦巷朋友,辛宴庭没认出来。
一场秀看完,顾承安乐呵得不行,看的津津有味,还说:“有意思啊,我原先只听相声,还专门坐车去天津听,没想到这号子人也挺有梗。”
辛宴庭没笑出来。
别说现在笑不出来,就是整场脱口秀看下来,他也没笑一声。
两人起身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路下台阶,顾承安哎了一声,辛宴庭顺着他视线往下看,问他哎什么劲。
顾承安想起来:“那人我认识啊,老高那三儿,前男友。”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辛宴庭没兴趣听,可又见着有人往顾承安说的那群人里走,他便停住脚不动了。
秦巷今天来给朋友捧场,朋友赵麒是脱口秀老演员,上半年老上综艺,一问才知道和个圈内的谈恋爱,前阵子没见他有信,他自个儿来找秦巷约酒,聊着聊着,秦巷又得知,他捧手心里的人给他脚踏两只船,把他劈了个底朝天。
两人就这么分了,这回赵麒又给秦巷约出来,心情大好,说给他戴帽子那前女友搭了个小老板,小老板忙着追什么超模,也给她甩了。
秦巷不由得问:“听你这口吻,程欲是又回来找上你了?想吃回头草?”
程欲就是他前女友。
赵麒笑:“可不,玩玩嘛,我也不吃亏,陪着她玩喽。”
秦巷叹服,:“兄弟,咱俩真不是一路人,以后少点交道。”
赵麒勾着他脖子:“你丫敢,下周我在市里大会堂办脱口秀,给爷来捧场。”
秦巷这便来了。
一场秀看完,秦巷去了趟卫生间回来,赵麒给他介绍圈内朋友,话正说着呢,发现他兄弟忽然就呆了。
秦巷脖子都伸长了,人转了半个弯,隔着一整个大会堂呢,他在一层,那人在二层。
辛宴庭不仅从台阶上下来,饶了个圈在门口站着,身边还跟了一男人。
这地方要是都能碰见,秦巷都不光是吃惊了。
他视力一向好,即便隔着百来个会堂的座席,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他还是将辛老板模样瞧了个仔仔细细。
辛老板在哪都是一眼挑人的模样,但凡看过一眼都舍不得挪开第二眼。
秦巷就这么看痴了,也顾不上身边人跟他说话,他像是一眼万年,盯着辛宴庭紧看,就怼着他视线相望,什么都顾及不上。
这档口,世界好像也就剩他两个人。
秦巷望人的视线从来都是炽热的,以前还会稍加收敛,自从两人熟了抱了,他是从来不分场合的。
秦巷有多迷他这张脸,辛宴庭自己知道。
两人单独待一块,他这样,辛宴庭是无所谓的,他也特享受,可这会儿隔着这么多人和这么远的距离,他就这么望过来,辛宴庭心里感受可就大不一样。
连顾承安都看出来了:“辛总,你朋友啊。”
“嗯。”
顾承安挠了挠下巴:“你朋友忒俊啊,这身板,这笔直两条腿,还有这身黑皮衣,挺酷。”
辛宴庭瞥了他一眼。
顾承安不避讳:“那见见嘛,辛总,你带我认识认识这人,嘿,他走过来了。”
秦巷拍了拍赵麒肩膀,也没什么心思跟身边人说话,一句话都没说,就意思了下,示意自己去见个朋友,迈着腿就往辛宴庭这来了。
辛宴庭看见秦巷来,视线一垂,人转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秦巷,往大门外头径直去了。
秦巷尬在了原地,哎了一声,也把脚停了。
赵麒晚上有饭局,秦巷跟朋友一起来的,赵麒问他三人晚上去不去约饭,几人有说有笑从里头出来,门口像招牌似的立着两人,给一众人都看愣了。
秦巷先反应过来,双手插着兜,手从皮衣里伸了出来。
辛宴庭站在原地不动,面上没什么表情,顾承安抬手招呼:“嗨。”
几人碰面,互相都介绍了一番,秦巷两边介绍,介绍到辛宴庭:“我一特玩得好的朋友。”
顾承安接话:“我陪老辛来的,顾承安,怎么称呼,兄弟。”
“秦巷,巷子里的巷。”
顾承安把手机掏出来了:“加个微信,哥们。”
“行。”
两人就这么把微信加上了,赵麒看两人一来二往的,秦巷又说了那话,话道:“怎么着,都碰上了,干脆别走了,一顿饭了事,跟我的局去吧,晚上大家伙儿搓一顿?”
辛宴庭只看着秦巷,还是没说话。
秦巷转头便跟赵麒道:“凑那么多人干嘛,你跟王宁几个你们去,今晚我就不去了,好不容易碰上老朋友,我跟朋友唠唠嗑,改天跟你们聚。”
王宁是跟秦巷一道来的朋友,听了这话,嘿了一声:“不地道啊,巷,有这么干事的嘛,给兄弟们撂一边?”
赵麒有眼力见,一眼就看出秦巷这俩朋友人高马大,光模样就不一般,他接王宁的话:“撂就撂了,多大点事,巷巷,你去吧,有空兄弟几个再约。”
秦巷说行,顾承安一旁说话:“哥几个感情深不差一顿饭,赵老师体面人,赶明儿叫秦巷好好给你请回来,你不得讹他一顿大的。”
众人都笑开了,赵麒连着笑:“兄弟,你这话说我心坎上去了,我知道秦巷家里藏着好几瓶酒呢,欠了这顿,下回兄弟们去作客,可别再舍不得拿出来。”
秦巷点头:“管够。”
众人只好分作两拨,赵麒落在后面,走时又拍了拍秦巷肩膀,看了他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位爷一眼:“晚上咱俩通电话。”
“行。”
赵麒和顾承安视线也对上,顾承安颔首:“赵老师慢走。”
赵麒被他两句话说的服服帖帖:“给我叫的臊得慌,兄弟你和我秦巷一个叼毛性格,忒对人脾气,今儿是来不及,下回有空,我也跟你喝两杯。”
“行。”
才这么几句话,顾承安就将头回见面还不怎么认识的人哄得倍儿开心,秦巷心思谈不上细,可猛的砸吧一下赵麒最后那话。
顾承安说话、口气可不就是跟他有个几分像。
秦巷幽着视线看向辛宴庭,眼里意思就有那么点不大对了。
没了一圈人吵,辛宴庭终于肯跟秦巷说句话:“有局你就去,硬往我这里凑个什么劲儿,没看出来我带朋友来,晚上有自己事?”
顾承安视线一直在秦巷身上打转:“你听老辛满口喷,这丫口嫌体正直,要不是等你,我俩在门口能待半天?就为了喊你去吃晚饭呢。”
秦巷:“这里我熟,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你们开几辆车来的?一会儿跟我后头,今晚这顿我请。”
顾承安:“一辆车来的。那我跟老辛就不客气了。”
秦巷开车在前面,到地方停车时特地留意了下,是一辆车没错,还是辛宴庭的车,今天辛宴庭是司机,载着顾承安,顾承安就坐在他副驾驶座上。
那是他不久前才坐过的位置。
第29章 乱套了
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辛宴庭饭吃得合心意,也没怎么表现出脾气,秦巷跟他说话,他也应。
顾承安说到好笑的事,辛宴庭也陪着笑。
基本上都是顾承安和秦巷在聊,一聊二去,两人熟了不是一点,饭快吃完,秦巷出去接了个电话,顺便去结账。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顾承安给辛宴庭倒茶:“秦巷不像是咱圈里的人。”
辛宴庭初时会错了意,嗯了一声:“他家关系是简单,爸妈都是知识分子。”
“我不是这意思,”顾承安把茶壶放好,“我是说,他一眼直,跟我们不是同类,他像个直男。”
辛宴庭身子慢慢坐正,面上生晦。
秦巷再回来时,屋里气氛有点怪,再怎么怪都不怎么有关系,秦巷就盼着一会儿和辛宴庭能单独说句话:“账我结了,两位一会儿还有什么事没?”
“有的话怎么着,就不陪了?两腿一拐打道回府了就?”顾承安站起了身,就手拿起了辛宴庭挂在架上的大衣递给他,还跟秦巷说着话,一样没耽误,“有事呢,辛总约咱俩去他家打switch,你去不去?”
秦巷见辛宴庭把大衣接过来顺手就挂在了臂弯间,又捡起桌上的打火机,丢给顾承安。
一来一往的,两人不是一点默契。
秦巷:“那我就不去了,我兄弟刚给我来电话,我还得去捧个场。”
三人从包间里出来了,一路下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找车,秦巷放慢了脚步,双手插着兜,跟在辛宴庭身后:“那我走了,庭哥,晚点给你打电话。”
辛宴庭瞥着眸子看他,好半天,嗯了一声:“你最好真打。”
秦巷犹豫着:“要是太晚,我就明天打。”
辛宴庭不作声,还是那个视线只看着他,连脚步也放缓了,变成跟他并排。
前头,顾承安唤了一声:“找着了,车在这,老辛。”
秦巷双手还是插着兜,目送两人坐进车里,见辛宴庭起了个火,他向车内两人挥挥手,转身,到另一边寻自己车去了。
其实刚刚赵麒没给他打电话,打电话的是别的朋友,不过今天这顿饭吃的挺没意思倒是真的。
在地下车库待了得有半小时,秦巷喝完了半瓶空的水,抹了一把脸,发动车子出去。
国贸这块人流量大,这个点出去道上川流不息,五分钟的路堵了得有十分钟。
秦巷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兴致缺缺,半个身子懒着,闻见外头好像有卖红薯的香气,转头往外面就看了一眼,刚把视线挪过来,又迅速把视线挪回去。
十米开外的草坛子边上立了个人,就杵在道路分叉口朝北那一侧,再往后是公交站台,那里聚了一堆人。
辛老板像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穿了一席灰色大衣,和身后的车水马龙,和周遭的人生百态两不贴合,他太特立独行,像落入人间的一只公鹤,又俊又艳,秦巷不等他开屏,自个儿早已心花怒放。
随手把车停在一边,管tm身后喇叭响成什么样,身边过路的大妈怎样骂他,拉开车门,秦巷腿一撑就下了车。
脚步匆匆的,秦巷真怕自己晚了一秒,辛宴庭就消失了。
万幸。
辛宴庭是真在等他。
面对面站着,鸣声车流声穿过,秦巷终于回神了,因为激动,话也说不利索:“你怎么在这?”
辛宴庭没好气:“你猜。”
“我猜不着,”秦巷扭头四处看,没见着他那辆车停在哪里,也没看见顾承安人,“顾承安给你落下了?你车呢。”
“长腿跑了,”辛宴庭虽然没骂人,可面上的神色一点也不干净,说的还挺脏,“你是死里面了吧,知不知道我在外头等你多久,给人吊丧都不至于这么晚,你躲哪哭坟去了你。”
秦巷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我,我……”
“别叽叽歪歪了,上车。”
辛宴庭在前头凶他,后头停车口的车堵成一片,连安保大爷都出来了,一帮人鸣笛给他骂个够呛,秦巷将辛宴庭送进车里,双手合十,高高举起,给大家伙儿道歉,一溜烟开着车子从这地撤了。
十来分钟吧,秦巷微颤的手才平稳下来,搭在方向盘上,呼气总算正常了。
“你在这头等我你跟我说啊,我要是从别的口走了,你不是白等。”秦巷说话。
辛宴庭抿唇:“要是再等不来,我还等个什么劲儿,走了就是。”
秦巷握紧方向盘,手臂用力,出了点青筋,没叫辛宴庭发现。
辛宴庭看他不接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时哪有心情注意车开得越来越快,是往秦巷家开的路。
他实在憋不住了:“我今天留下等你两回,这辈子没给人这么大台阶下,八天得有了吧,你不找我,消息没一条,电话没一个,哪有这么谈感情的,差不多就行了吧,你就是冲破天的火气是不是也该消了。”
秦巷呼气加重,低了声:“我没跟你生气。”
“那你是在干嘛,冷暴力?秦巷,我发现你这毛病不是一回两回了,谁当初说好的,哄我一辈子都乐意,你看看你这几回,到底谁哄谁?”
秦巷怎么能不知道辛宴庭是在哄他。
他说的一点没错,他今天,留下等他两回了。
把气一口吐出来,秦巷呔了一声:“路上别吵,回家咱俩……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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