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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标记的金丝雀(近代现代)——chord

时间:2021-02-13 07:53:40  作者:chord
  可在男人出门前一秒,白鹿从身后紧紧拽住他衣服,“我不改身份,我就是白鹿。”
  秦冕正要发作,却听他口气一软,“给我点时间好么?除了换身份,我可以回学校念书,可以重新来过。我不怕等,但你千万不要放弃我……”白鹿的声音泄了气,至少今晚的闹剧算是成功收场。
  可秦冕这回不再妥协,语气强硬,“那样做有什么意义?重回学校只是浪费时间,就算你现在开始弥补,可你的过去怎么办,能一并改写吗?”
  白鹿不擅长跟这个男人说理,他气息不稳,连声音都在发抖,“可是人无完人,有过去就不行么。”
  秦冕目光冰冷,“如果有一天我需要跟人介绍你。那你就不能有过去,你必须完美。”
  “否则就配不上你?”白鹿艰难地,哽咽地笑出来一声,“过去再糟糕,那也是我。秦先生容不下那个‘不好的’我么?”
  他见秦冕皱眉,算是默认。心口疼得要命,像生吃了一整颗生浸的柠檬,酸得发苦。
  男人的态度不能更直白,是的,他容不下。
  “我这是为了你好!”秦冕此时没耐心跟他纠缠改名的事情,“不改名字我永远不可能再带你出来。若是别人知道你的过去,没有人不会介意。他们巴不得看你出丑,你想成为那些傻子嘴里插科打诨的谈资?”
  白鹿反驳,“介意的人只有秦先生你,是你自己不愿意成为谈资吧。”
  秦冕瞋目切齿,“你怎么还不明白?”
  “不明白的人是你!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意这种东西……”白鹿想举个例子,却一时卡壳捡了个最不恰当的,“若是师兄,他就一定不会介意!”
  这句话彻底激怒对方,秦冕果然不说话了。他狠狠瞪他一眼,甩上门离开了房间。
  白鹿站在原地头皮发麻,脑海中一遍遍重复着男人决绝的背影。
  他突然非常困惑,为什么一直努力逃离的过去,却从没有真正逃掉过。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久久,白鹿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喃喃,“难道不是你跟我说,有秘密的人很有魅力么?可为什么我想打开秘密给你看时,你好像并不高兴。”
  白鹿拼命眨眼眨掉眼角来不及坠落的潮湿,原来秦先生喜欢的不是有秘密的人,而是有魅力又没有过去的人。
  白鹿等了半个晚上都没等到回房的秦冕,他开门见到的却是冲他笑着的何亦。
  原来秦冕已经吩咐何亦买了当晚回程的航班,命令他今天之内务必把白鹿给带回家去。
  白鹿疲惫极了,再没有跟人任性的力气。收拾东西时,小腿撞到秦冕的箱子,轮子咕噜咕噜,离他而去。他们明明是一起来的,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好好地回去呢。
  他的男人越走越远,白鹿拼命追赶却总是伸手不及。或许有一天那个人腻了累了喜新厌旧了,就真的不要他了吧。
  更讽刺的是。
  在白鹿上飞机的前半小时,他收到同伙发来的简讯,竟是个石破天惊的好消息:小白,我们把骆家吃下来了!!!我的妈呀!那竟然是骆家!
  白鹿盯着手机愣了足足好几分钟,他一点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甚至麻木地反应了半天骆家是谁。良久,才闭上眼睛,松了口气,像是压在心口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碎了。
  仿佛连同那些不堪回首的丑陋往事,都一同碎了。
  白鹿回家当晚从凌晨一直失眠到第二日中午,昼夜颠倒睡了半天。醒来第一件事情竟是拨通乔晏的电话,与她临时约了一次面诊。
  “乔医生,你看过凌晨四点的天空么?”白鹿抱膝坐在地上,“黎明背负着所有人对光的渴望,而我为了不辜负一个人的期望,就快要没有办法了……”
  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有一个错觉,能这样慢慢跟人讲故事的时间,好像并不多了。
  也许是近来和秦冕的摩擦越来越疼,两人悬殊的身份就是横亘在眼前的一道深壑。白鹿突然警觉,如今这种习以为常的安稳生活,会不会忽然有一天,就被打破了。
  直至破掉的前一刻,温水里的青蛙,还一无所知,鼓着腮帮,呱呱呱呱。
  等挂上电话,他就一眨不眨盯着墙上的时间。
  四点零一刻。
  “滴答。”白鹿做了个口型,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声音。
  秦冕回家的当天早上,白鹿被接连不断的门铃闹醒。揉着眼睛下楼开门,门一打开就被眼前毛绒绒的一团东西吓住。
  睡意瞬间全无,他破着音叫出来,“师,师兄!”
  许久不见的秦蔚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只小黑狗。他猝然一笑,笑出一排标志的大白牙,“鹿鸣,怎么这么慢才开门!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跟我一样有睡懒觉的习惯了?”
  白鹿目不转睛盯着他怀里那一团,“这是……”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朋友的小狗生了一窝。”秦蔚将怀里两个多月的黑柴小心过给白鹿,“我哥平时那么忙,没时间陪你的时候怕你一个人寂寞。反正小鹿送你了,要是我哥不准养,你就来跟我住,气死他!”
  白鹿盯着小狗,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他突然抬头,“诶?小鹿?”
  “对啊。”秦蔚骄傲极了,“我给他取名叫小鹿,这样世界上又多了个叫‘小鹿’的小东西,多好!”
  白鹿爱不释手地抱着黑柴,秦蔚就目注心凝地看他。临走之前,他突然问他,“我哥对你还好吗?”
  “嗯?”由于心虚,白鹿撇开视线,“嗯,挺好的。”
  秦蔚误会了他心虚的原因,以为是自己不打招呼唐突跑来,心酸地搓了搓鼻尖,“那就好。”
  他明明已经转身,又突然回头一眼,“鹿鸣,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一百零二章 毕生追赶的光明
  “后来我才晓得,骆先生待我的确不坏。有些极度变态的事情,他不舍得对我做,才会找些男孩……”白鹿咳嗽两声,“他们是我的代替品,是替身。”
  不过不同的是。
  白鹿依稀记得男人的声音,是被香烟燎坏的烟嗓。
  “他们的眼睛会坏了气氛,所以必须遮起来。”那人挑高白鹿的下巴迫使他睁眼看他,“而你的……”骆河的表情开始扭曲,眨眼之间已经变成Abla。
  Abla皱眉,瞪眼,不可思议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闭上你的眼睛?”
  白鹿被他的声音吓住,像只惊慌失措的小猫。
  Abla痛心疾首,双手的十指抠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你为什么要让它们看到那些肮脏的东西?为什么不蒙住你的眼睛!”
  那一瞬间白鹿浑身冰凉,从头到脚。
  原来他全心全意依赖的男人,爱上的不是他的人,而是器官。对那人来说,这双眼睛是嵌在眼窝还是泡在福尔马林里,恐怕差别都不大。
  乔晏仔细听完,并不十分惊讶。她一眼收尽他脸上颓靡,“都快夏天了,怎么还在咳嗽?”
  白鹿心虚低头,含了满满一口凉白开,“这几天熬夜厉害,着凉了。”
  乔晏上回见秦冕还是三人一起吃饭那天。那日的秦冰山虽然陌生,但好歹是从天上下来,沾了人性的烟火味儿。以至于往后每每看见白鹿外漏皮肤上的不明痕迹,她总会忍不住脑补。
  医生也是人,医生也有小心思。
  白鹿一句‘熬夜厉害’,她当场就想歪了。错把对方硕大的眼袋当成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陈传承的电话来过之后,我只是犹豫。毕竟混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回去那个地方。”白鹿不自觉地抱住手臂,“可骆洲来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选择了。”
  “什么选择?”
  “山上已经没有家了,可骆河也不是我的家人。没有一个地方容得下我,连去留的选择,都从来不在我手上。”
  骆洲离开后的一个月时间,白鹿都无法将状态调整回最初。陈传承的电话更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倒刺,但凡吞咽就会疼痛,会缺氧,会反复地想起来。
  于是他跟骆河开口,他想借钱,他想回去。
  向来大方的男人第一回 冷漠拒绝,“那些愚昧贫穷的人,你管他们做什么?”
  白鹿提醒他,“我就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我曾经也和他们一样。”
  “你不一样。”男人不以为然,“你以为换身份是件容易的事情?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就是为了彻底洗掉你的过去。不管好坏,它都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身份?”可当白鹿进一步问他,“那你来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是个什么身份?”
  骆河沉默了,好像还有些生气。他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不过一周之后,男人到底是妥协。原因是白鹿比他更执拗,更偏激,更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如果我说……骆先生不要再找代替品了,那些事情直接对我做就好。”白鹿眼中晦朔,“我甘愿承受疼痛……但与之对等的,我需要您借钱给我。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彻底断掉跟那边的所有关系。”尽管说得面无表情,他的身体却一直发抖。毕竟恐惧来自内心,强装镇定的不过是张表皮。
  这么短的时间,白鹿还无法忘记那天房间里撞见的可怕画面。陌生男孩绝望而声嘶力竭的尖叫,也犹然在耳。
  小地方的愚昧根深蒂固,如蚀骨之蛆。讲道理没用,谈理想是狗屁。只有钱,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诱惑才行。
  和陈传承上山之前,白鹿专程取出所有现金。他将一叠叠的真金白银砸在那些村民面前,一遍遍跟他们强调,“只有念出了大山,你们的孩子才有机会赚这么多的钱。”
  不到一天时间,山上的消息像疯狂野窜的甜象草,炸开个遍。
  他们口中那个得了疯病傻病的白鹿鸣,不仅靠读书出了大山挣了大钱,还治好了他的神经病!
  三人成虎,一旦一个人信了,一天之内所有人就都相信了。
  白鹿出钱把村民收的好处悉数归还,飘摇欲摧的学校勉强保留下来。
  山上大部分人仍然不愿意自己的小孩出去,他们说出去过的人,心会变野,会不肯回来。
  白鹿将当年父亲跪着说了无数次却无人肯听的话再一次说起来,“外面的世界很宽阔,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谁都会向往去到光芒四射的地方。”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陈传承在他面前哭得睁不开眼,说不出话。那日并不是个晴天,白鹿分明看见女人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白光。她瘦小的身体,神圣又卑微,柔弱却倔强。
  他望向她头顶的那片湛蓝天穹,视线所及,仍是一尘不变的深远和单调。
  白鹿终于想起来,他并非从来孑然一人,曾也有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指间夹着劣质难闻的烟卷,不厌其烦地指给自己,“像勺的那窜叫北斗星,春天山头上看到的是大熊星座。”
  那人当年义无反顾捡白鹿上山。如今他留下来的带不走的执念,白鹿又替他好好地捡起来。
  不问前程,不忘旧恩。
  陈传承哭着哭着就笑了,她扯着一副难听的哭嗓,“鸣鸣,你和你父亲一定是这里的光!”
  可惜故事到此并不是结局,女人流的眼泪也只是白鹿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回来之后,没人晓得他活得有多落魄。Alba以‘爱’的名义对他折磨变本加厉。白鹿甚至为自己口述了男人的那番话而惭愧不已,他竟把自己都看不到的渺茫希望强加给别人。
  山里的小孩飞出来又如何?他们根本就没有太多可以容身的地方。一旦不小心跌倒,可能永远都翻不了身。
  别墅里,当白鹿再一次撞见Alba跟陌生男孩作爱。对方恶毒地蒙上他眼睛,逼他站在墙角,听完全程。
  白鹿对骆河的感情,在那个时候已经变质,像一碗放到发酸的米饭。从爱慕到心痛到绝望,最终仅仅是听见对方名字就怕得全身颤抖。
  那段时间是他最坏的时候,可偏偏命运弄人。在这样黑暗麻木的日子里,竟毫无防备地让他窥见最耀眼的那一道光——秦冕出现了。
  对方毫无征兆地站在骆河别墅的客厅里面,像一场温柔的飓风,无法阻止地闯进白鹿视野。男人气质绝佳,举止颦笑仍是当年在教室见过的模样,仿佛每一根头发都在熠熠发光。
  躲在墙角偷看的那一眼,竟就成了白鹿甘愿毕生追赶的光明。
  遇见秦冕,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苟且。他想重新生活,至少先做回一个正常的人。可惜几次逃跑未遂都被骆河的手下抓了回去,被警告挨打后关进感受不到时间流动的小黑屋里,一关就是一周左右。
  长时间的黑暗使他的大脑混乱不堪,心态极差,精神脆弱得近乎崩溃。
  白鹿可以木僵着发呆一个整天,没有缘由的突然哭笑,或是像小孩一样频繁地尿床遗精。发展到最后,但凡看见任何尖锐的东西,他都忍不住抓起它,割开手腕自残。最严重的一回他点火烧了卧室的窗帘,险些拉着午休的骆河同归火海。
  骆河逼疯白鹿的同时也将自己逼疯,他终于松口,“我放你走。”
  但白鹿始终欠着一笔几乎不可能偿清的巨债。其中有他借走的一小部分,以及给他赎身的另一部分。
  男人一如往常抓揉他的头发,揉着揉着却突然使劲儿。他拎起白鹿的脑袋像掂量一颗便宜的包菜,“如果哪天我想见你,你就得乖乖回来。”
  白鹿离开别墅的那天,他擅自打开了所有的鸟笼。眼睁睁看着那些嘴尖的东西扑哧翅膀,飞出囹圄。
  他手指虚点着笼条,“你们自由了。”
  代替我,你们自由了。
  两个钟头很快结束,临走之前,乔晏突然问他,“你现在还怕黑吗?”
  “怕黑?”白鹿已经穿上外套,准备离开,“我不怕黑啊。”
  “可是你之前……”
  “曾经室友吸毒,我把自己关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几天几夜。比起黑暗,我怕的是那一根对准我的金属针头。被按摩店前辈下药,我怕的是黑暗中突然摸我的那一双手。”白鹿微一停顿,迟疑着,犹豫着,却还是说出口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被蒙上眼睛遭遇的那些变态的事情……在黑暗里,我可以轻易就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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