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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近代现代)——扶他柠檬茶

时间:2021-02-19 08:11:11  作者:扶他柠檬茶
  通龙把他背起来走。沿着三层台阶向上,如果再往东一直走,可以经过万神殿,最后抵达斗兽场。林渡鹤在小时候很想来罗马,后来他去了美国,去了意大利,在意大利的很多地方都辗转过,唯独没有去过罗马。
  他们在午前回到西班牙广场。那时的广场已经人山人海,通龙将他拉到靠近地铁站的拐角,那边的人稍微少些。
  “你想拍婚纱照吗?”
  “什么?”
  “我们一起拍。”
  林渡鹤冷笑:“你穿婚纱?”
  “肯定的。”
  他背着林渡鹤,走向人群最多的喷水池。喷泉从空中流泻,许多孩子在下面的池子边嬉闹。通龙直接走向池子,迈步进去,然后把林渡鹤放到喷水台的边沿。
  “你遮着脸干什么?”他嘟囔。接着,自己也撑起坐上了喷水台。
  “太丢人了……”
  “很多人在拍我们。”
  喷泉从头顶泻下,在他们身前形成弧形的水瀑,像新娘婚纱的裙摆。林渡鹤在用中文骂“神经病”,头越来越低,最后却忍不住笑出来。
  “你有病啊……”
  “啊?”通龙没听懂,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太无聊了,快抱我下去。”
  通龙和他一直在喷水台边沿坐着,直到广场的巡警过来请他们下来;林渡鹤宁可直接摔在地上也要挣扎着下去,那人大笑着,抱着他跳进下面的水池中。
  “为什么?”林渡鹤问。
  “你问的是哪件事?”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对每个情人都这样吗?”
  “我没有其他情人。”他说,“……我很传统的,先得见家长。中国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说的是几几年的中国人?”
  史可荷作为集团名,同时也是通龙家祖上的名字。东南亚地区许多名族的祖上都是华人。
  很多习俗以诡异的方式被保留下来,比如通龙觉得,两个人必须到见家长的层面,才可以考虑睡觉的事。
  林渡鹤笑得停不下来:“那么那群比基尼美女天天在你楼顶泳池走来走去,是干啥的?”
  “是免费来游泳的。”他很认真地回答,“她们可是每天八小时工作制。”
  比医生下班早啊。林渡鹤忍不住叹气。
  他有些困了。
  “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在佛罗伦萨的桑德曼庄园……”
  通龙说话时,没发现人已经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我和父亲去过那。我一个人乱走,在花园迷宫里迷路了……”
  “我找人问路,有个同龄的孩子躲在迷宫里,我问他主宅怎么走……”
  “——他给我指的方向,我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居然走到了大门口。那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骗我,我就想以后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要……”
  说到这,他回头看了眼。那人睡熟了,没听见他的话。
  通龙那种尖锐如刀锋的眼神稍稍软化,语气也变得很轻。
  “……我一定要让我爸见见这个人。”
  车经过法院。林渡鹤看向窗外的建筑,今天的阳光很刺眼,整个罗马都笼罩着金色的光芒。
  他眯起眼睛,单眼视物的眩晕十分严重。
  车沿着法院又开了一段,似乎并没有找到停车的地方。林渡鹤问副驾驶的通龙:“你打算让司机停在哪?”
  ——一般来说,他不会管这种事。但今天是很特殊的。
  通龙没有回答。
  还有半个小时,加纳纳的审判就要开始了,而林渡鹤是重要证人。
  迟到会被直接算为缺席,基于林渡鹤发起的一级谋杀指控也将失效,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庭释放。
  “通龙,把车停在这,我先下去。”他不想等他们停完车了。经过法院门口时,从车窗外能看见中方这边的接引人,接引人在看手表,焦虑地盯着经过的车辆。
  林渡鹤想放下车窗,但从副驾驶伸向后方的手阻止了他——通龙已经转过了头,眼神很平静。
  他的意思是,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你问的是哪一件事?”
  “为什么要阻拦我?你被他收买了?他给了你多少报酬?一座城市?一条医用设备产业链?菲律宾的官职?”
  车已经绕过法院,开向东方。
  “不。”通龙摇头,“仅仅只是一个‘机会’。救你的机会。”
  法院在后方,渐渐远去。
  “不要去作证。我们去斗兽场,去米兰的高奢街,那里有你喜欢的那个牌子,我能替你买下一整家店。”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哪一件事,是所有事!”他崩溃地抓住副座的通龙,“——告诉我!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的——”
  “我没有背叛你。”
  车辆没有被车内的争执影响,平静的、坚定的开向斗兽场的方向。
  “我发誓,我没有背叛你。”
  深吸一口气之后,通龙决定和他坦诚一切。
  “——他给我从庄园救走你的机会。沃特的死将成为悬案,史可荷将和加纳纳·桑德曼看似决裂。反对加纳纳的那些桑德曼会来接近我们,收买我们……”
  林渡鹤已经明白了。
  “……你们也得以接近他们。”
  “是。”
  “然后,暗杀掉那些反对加纳纳的桑德曼。谁来试图收买你们,谁就是家族中反对他的人……他以此引诱这些人出面。”
  “是。”
  “遗产交割完成,他无罪释放,拥有一切。而我是他给你的奖品……”
  “不,不是奖品。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
  ——下一刻,林渡鹤解开后车门的门锁,拉开车门跳了出去。车辆经过斗兽场外的古遗迹,他沿着遗迹外坡沿摔向下方,坠入警戒线后的遗迹群中。
  严武备给严峻发完消息之后,立刻打电话联系本部。他冲入雪天里的人群中,试图在里面寻找何株。
  街上的人很多,接近小年,满街都是过年时的装点。炫目缭乱的灯火里,严武备终于嘶哑喊出何株的名字。
  很多人好奇警惕地回头看他,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些。他站在路中间,白雪落在身上,现出无比的颓然。
  忽然,有人从后面跑向他,紧紧抱住他的双臂;严武备惊愕转头,是何株。
  ——何株在哭,他抱着严武备,慢慢滑下去跪在地上。
  “我不行……我还是不想没有你……”他哭得很伤心,眼睛因为动作歪了下去,掉在地上,镜片后的双眼近乎绝望。“求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求你一直看着我好不好?”
  在短暂的死寂后,严武备伸手,伸向何株,好像要把人推开。
  但是没有,严武备把他拉了起来,疲惫地将人回抱住。
  “没事了……”他说,“我们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什么事都过去了。明天一切重新开始,我回到你身边,你回到这个世界。”
  电视机还开着,放着蹩脚的足球赛。
  严峻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遥控器,可是人已经睡着了。人老了,总会不知不觉睡过去。
  阿修裹着毯子蜷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个老人。他替严峻关上电视,将身上的毯子盖在男人的腿上。
  严峻的手机里消息不断。尽管阿修看不懂中文,但他看得懂严武备三个字的中文写法。都是严武备发来的,估计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中间还有来过几次电话,但是都被阿修按掉了,直接把手机改成了静音。
  他蹑手蹑脚下了沙发,朝门口走去,想趁夜离开这里。
  阿修拉开门。声控灯的楼道亮了起来,门外是两个年轻的小民警。
  双方惊讶地打了个照面;民警对着里面喊:“是这个孩子吧?——严老师,我们来了。”
  严峻醒了。
  同时,房门被阿修关上,民警被关在门外;他跃回严峻身边,眼神有点难过。
  “对不起,”他用很生硬的中文道歉,“我不想这样的。”
 
 
第三十四章 汤,锅,母,子
  金哥回国了。
  何株联系的蛇头在深夜去海岸边接他,金哥穿得人模狗样从充气阀上跳下来,脱掉救生衣。他们俩现在出入都需要靠这种方式,风险很大。
  虽然按照何株的收入,他们很快就可以达到那种“彻底换一个干净身份”的时候。不过金旺也有点担心那个神经病,到那时会不会一脚踹开自己……
  他坐大巴回到老家,先去见了何株。两人没去家里,约在外面的KTV。他凑在屏幕前点歌,那人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几天前开始,何株无法联系上林渡鹤。
  这不是个好兆头。
  “你唱啥?给你点个情歌王吧?”
  何株没理金哥,关上手机,靠在沙发上叹气。
  “你国内这段时间咋样?那个严武备没找你麻烦吗?”
  “他啊……”
  说起严武备,何株稍微有了反应。他说,严武备在丧假。
  严峻死后,警方没有找到阿修。金旺还能通过特殊手段回国,说明海岸线和几处关口的封锁已经解除了——阿修应该是出境了。
  金哥这次回国,是带着钱准备和前妻复合的。他觉得只要有钱,一切就有了挽回的余地。
  何株本来还想和他聊点事情,但是收到了一条消息,匆忙离开了。
  严武备:你在哪?
  相识多年,他可以从文字中读懂对方的意思。有时候“你在哪”是一种审问,有时候,是“我想见你”的意思。
  他打车回到家,没有去自己家,而是去了严家。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进去,一个高大的人影冲他压了下来——严武备抱住何株,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犬,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没事了……”何株轻轻拍着他的背,脸上带着微笑,“没事的。”
  ——处理丧事时,很多人都来安慰他。
  上级也好,同事也好,包括很久没有联系的李珂。
  这些安稳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但至少不会起到负面的影响。真正让他脑中一片空白的,是有人过来告诉他:“你们兄弟俩都要照顾好自己。”
  严武备呆住了。
  “你弟弟……你不是还有弟弟吗。”同事以为这是安慰,“至少还有弟弟,为了弟弟,也不要太伤心了。”
  这么多年试图掩盖的秘密,紧绷的弦,伪装的沉稳……在这一刹那悉数崩溃。严武备好像闻到了巧克力的味道,他走出送别室,在没人的角落突然呕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
  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
  楼下的公园早已拆了,现在是一片冷清的步行街。严武备从来没去过那,他知道每天晚上会有很多年轻人聚在花园里,弹吉他唱歌,或许严文聪在他们之中,弟弟是个很乖的孩子,也许会循着儿时的记忆回到那,每天晚上。
  他和何株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人会三餐过来做饭,陪他打一会儿手游,看几部老片子。何株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没事的。
  ——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做。不想再回去单位也没关系,辞职也可以。
  钱已经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就像金哥,这次回国,准备和前妻复合,然后带妻子和孩子一起走,他们在国内根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财产,房子是租的,家具是自带的,只要她和他一起登上充气阀,到那条被誉为小天堂的游轮上,他就可以给她们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生活。
  根本不需要什么进口家电什么扫地机器人,她不用再做家务,这都交给佣人。那些菲律宾的小孩子会跪在地上把地板擦得闪闪发亮,一个月的工资只需要一千块。
  “跟我走吧,你看,这里的所有事情都那么糟心。”他让严武备躺在自己腿上——何株曾经见过加纳纳和阿修这样做,他一直都想试试,“我替你包下了一片土地,准备做射击训练场,你不是一直抱怨国内的射击场又差又贵吗?”
  “我哪都不想去。”
  “他们知道严文聪的事情了。他们就会不断提。人就是这样,恨不得把别人心里所有秘密都挖出来,他的失踪在当年有报案记录,有搜查记录,警方很容易发现……”
  严武备不想听下去,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绞在了一起,痛苦地抱着头蜷缩起来。
  何株的声音是那么轻柔。
  “和我走吧,小武,我带你去一个没人会提起小聪的地方。”
  这样单方面的柔声抚慰持续了很多天。终于,今天的严武备眼神中出现了妥协,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应该是何株人生至今为止,最为明亮而愉悦的瞬间。
  ——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在上周就返回灯屋的。但因为联系不上林渡鹤,一直耽误到现在。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渡鹤躺在那张熟悉的古董床上。
  这里是史可荷收购的罗马老排房,里面的家具都可以算是古董家具,因为保养用心,依旧散发着旧木的淡香。
  身边坐着一个人,只是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他以为是通龙,厌恶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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