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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近代现代)——扶他柠檬茶

时间:2021-02-19 08:11:11  作者:扶他柠檬茶
  “是我。”
  这个声音,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一阵寒麻流遍全身。
  “——已经宣判无罪了,所以想在罗马待几天,”加纳纳拿起床头柜上的特殊饮水器,递到他的嘴边。这是为了卧床病患设计的,饮水口类似吸管,但只要很轻微的力气就可以出水,“没事的,林,一切都过去了。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需要担忧任何事情。”
  “……我唯一想过的生活,就是没有你们的生活。”
  “是吗?”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决定我什么时候是棋子,什么时候被归还自由……”
  加纳纳从椅子上坐到床沿边,附身轻柔地替他梳理散落出绷带的碎发:“我知道父亲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他已经死了,我不计较他的真正死因,随着他的死,许多事情都结束了。”
  “……凭什么……”
  “你觉得你在过去受到的伤痕,是钱无法弥补的?不,可以的,只要钱够多。一个亿怎么样?”他开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价格,“我父亲身边所有的情人,没有一个人拿到这个价码的补偿金。”
  林渡鹤看着他,眼神中空无一物。加纳纳叹气:“别说‘我不需要钱’这种孩子气的话……”
  “加纳纳,你们为什么觉得人需要那么多钱?”
  “不需要吗?每个人都喜欢它。”
  “……我不需要。或者你来告诉我,我要它们干什么?”
  “重塑你的生活。”
  “生活是什么?”
  “做你想做的。去度假,去邀请你喜欢的明星到别墅里开派对,拍下你看中的名画……”
  林渡鹤用中文骂了一句,CNMB。
  加纳纳侧头:“嗯?”
  “我说你很会享受生活。”
  “谢谢。”
  这是种很诡异的状态。他想歇斯底里地怒吼,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心情,让他们知道自己很痛苦,这种痛苦不是用钱能抚平的,这世上,钱无法抚平任何痛苦,钱能做到的仅仅是平铺在痛苦之上,掩盖住那些伤痕。人们看向痛苦时会先看见钱,以为抚平了痛苦,
  这么多年,林渡鹤一直想这样歇斯底里一次。但这群人都很平静,平静地表示“你的痛苦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说,这事情没道理,这些人应该都给毙了。
  他没有生活了。
  他无法装作无事发生地回到美国的家,继续父慈子孝,陪父母演“家里的孩子是哈佛高材生”的虚荣戏码。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哈佛的。在父母看来最骄傲的事,反而永远都在提醒他过去的可怖。
  无论是旁敲侧击的暗示,还是正面提起沃特过去对他做的事,父母都会表现出和桑德曼一样的平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你想多了。”
  在几年前的一天,他的精神崩溃过一次,他什么都不穿下了楼,站在客厅沙发前——父母正在那看电视。
  林渡鹤让他们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老人留下的伤痕,手术抢救留下的缝合……
  但父母呆了很久,他期待他们的回答,期待他们露出害怕或者心疼的神色。
  “衣服穿上,你挡住电视了。”这是父亲唯一说的一句话。
  他艰难地从床上撑坐起来。加纳纳离开了,通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只是没有进来,在门口看着。
  林渡鹤让他过来。自己身上有几处骨折,还打着固定,连坐起来都很勉强。通龙扶着他躺下,林渡鹤在这时问了一句话。
  “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我愿意。”
  他笑了:“那现在就做——拿着枪出去,杀了加纳纳。”
  林渡鹤以为这人会面露难色或者找借口推脱,这样,自己就能彻底和他决裂。
  但通龙没有犹豫,从枪套里拔出枪走出门口。加纳纳还没下楼,几声枪响很快从楼道里传来——之后是一阵保镖还击的枪响。排楼里负责安保的史可荷人员,和加纳纳的其他保镖瞬间陷入混战,但由于双方都没有足以支撑一场大型火拼的火力,这场血战很快告终,以双方各有些许死伤作为无终的结果。
  五分钟后,通龙回到卧室,把手枪摆在他身上。
  林渡鹤在笑,笑得很激动,仅剩的一只手掩着脸,笑声尖锐到近乎癫狂。突然,他抄起那把手枪,对准通龙的眉心扣动扳机。
  没有子弹。
  子弹已经打空了。
  通龙并不恼怒,只是静静看着他。他厌恶这种平静的表情,狠狠将手枪砸在那人脸上,放任自己陷入柔软的靠枕里,合上双眼。
  和金旺不同,严武备无法说走就走。严峻的丧事还有一些收尾,比如骨灰盒的领取、存放。
  但这些事,何株可以拿着严武备的身份证去代办。
  他在周五办完了大部分手续,回到严武备家。然而,家里似乎有客人。
  从楼道窗口望进去,客厅里有两个到访者,一男一女。
  居然是李珂。
  旁边坐着的老人应该是她父亲,也就是严武备的上级。他让女儿和严武备单独聊聊:“年轻人嘛,有时候吵吵闹闹的,都很正常……”
  严武备和李珂对坐着,偶尔在长辈的引导下聊几句。何株在门口等了很久,这场会客都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他看了眼怀里抱着的骨灰坛,然后转身走回自己家;何秀正在打电话,看见他回来,鬼鬼祟祟地立刻挂上电话;何株懒得管她,走进了厕所。一阵马桶冲水声后,他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空罐子。
  “你今天……不去小严家啊?”何秀小心翼翼问。
  他太了解妈妈了:“要多少?”
  ——应该是打麻将的钱又花完了。
  何秀又顾左右而言他。她既然不开口,他也没再管。
  今天的晚饭好像格外丰盛,何秀在厨房买了很多菜。这是唯一让何株感到意外的。
  “……你也辛苦了嘛。”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妈妈其实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把你弄得很难受……你从小到大,我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
  何秀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尽管他没回答,但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厨房里传来菜香,这让他不禁感到安心,何株很喜欢闻家里的家常菜香气。
  但是,这种欢愉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吃饭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是李珂。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她说,“你下周能来上班吗?别听我爸瞎催,该休息就休息。”
  严武备回答:“我没事……”
  严武备说:“我下周会回去上班的。”
  何株的筷子停下了,面无表情。
  “怎么了?咸了?”何秀很关切地问。
  ……算了,家里难得一起好好吃顿饭。
  何株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严武备。正当他想夹菜时,母亲忽然起身,越过桌子给他夹了菜,然后,她又小心笑着,坐了回去。
  这让何株有点不舒服,他本能意识到,其实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到底怎么了?”
  “……你先吃饭。”
  “你不说,我吃不下。”
  他丢下筷子,筷子敲在锅子上,发出几声轻响。
  何秀低着头,摸摸索索的;就这样僵持很久,何株先不耐烦。
  “——说。”
  “我……”
  她像挤牙膏似的,说一句话看一眼儿子的脸色。
  “……我又……想翻盘……”
  “——又借钱去赌了?”他冷笑,“借了多少?”
  “线上牌局介绍的借贷……借的有点多……”
  “五十万?”
  她低着头,没说话。
  何株嗤笑:“一百万?”
  “……”
  “说啊!”
  “……我……我又把房子……两套都……”
  在这艰难而零碎的吐露中,何株听清了,也算清了。
  在自己不在的期间,何秀撬开保险柜拿到房本,将两套房做了抵押,借了八百万。
  已经全部输完了。
  何秀说完后,眼神躲闪许久;饭桌陷入寂静,家里只有电视里的新闻声。
  有整整一刻钟,桌上没人说话。何株坐在那,看着眼前的汤锅,里面炖着老鸭汤,鸭油盖在汤面上,将汤的滚烫封锁在锅里。
  何秀以为儿子会掀桌,砸锅碗瓢盆。可一刻钟过去了,何株只是突然笑了出来。
  他掩着脸,吃吃笑,笑得停不下来。一边笑,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才八百万……”
  “才……才八百万?”
  “没事……八百万而已。”他笑着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很快就能挣回来。八百万而已……不就是八百万吗,输得起。”
  何秀呆了呆,也跟着笑起来:“厉害了……你真厉害了。”
  “不是以前了,拿着那点死工资,等着绩效和奖金,可怜巴巴讨好主任。”他又拍了拍她的肩,“我不是以前了。你年纪也大了,累了一辈子,既然有个爱好,那就赌吧。”
  “哎呦,”骤然,她松了口气,拍着儿子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我这次可吓死了!起初啊,只敢赌五千试试,毕竟是线上,虽然是熟人介绍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输进去二十万,想想不甘心啊。哎!五十万时候还翻盘了!差点赚回来了!接着你猜……”
  何株微笑着,站在背后听她眉飞色舞地说。他松开了她的肩膀,走回自己的座位。
  随后他退回母亲身后,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进滚烫的汤锅中。
 
 
第三十五章 柿子总挑软的捏……
  金旺:我想走了。
  金旺:我先走了,你不用管我了。
  金旺的消息陆续出现在他的手机上——他们其实有默契,不到极其紧急的情况,不会给对方发文字类消息,以免留下铁证。
  何株不太喜欢回他的消息,两人相处也很久了,硬说算不上朋友,和相处时间久,就算是狗也会有感情——金哥看下来,何株不是不喜欢他,何株是无所谓。金旺的消息也好,别人的消息也好,他都是抱着一种很疲惫的态度去看。
  除了对林渡鹤的消息会比较看重,其他时候,何株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社交上。
  然而今天,他的回复很快——何株约金旺一起回去,他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他们约在旅游中转站见面,然后再用私人包车去海岸。用火车或者飞机只需要半天的旅程,在他们的出行条件下变成了几天的舟车劳顿。
  见面时,两人都因为长途车的颠簸而显得憔悴。何株靠在公厕外抽烟,和以往不同,他手边有个最大号的行李箱。
  金哥苦笑着走向他。
  “没复合成功,掰了。”他说,“她已经和老同学约起来了。那男的也不介意她带着女儿。”
  金哥也点了支烟,靠在何株旁边,吸了一口之后长长叹气。
  “你不是带钱了吗?”
  他耸肩:“给她看了。但有一点,我特别佩服我老婆,她特别犟。”
  “她觉得钱太少?”
  “她觉得我会再拿去赌,然后输光。就是‘反正这些钱也是你偶尔赢了一次赢了笔大的’……”
  何株忍不住呵呵笑,呛了口烟。
  金哥手上没有那个装满钱的包——他把钱留给前妻了,算是嫁妆。
  手里有钱,新爸爸也能对女儿好一点。
  何株说:“弄得好像你是什么中国好父亲一样。从前没怎么干人事,现在就只能自我感动了。”
  班车快来了,远处的公路尽头,依稀能看见车灯的光。金旺踩灭烟头,渐渐散去的烟味中,他的语气和从前微有不同。
  “何医生啊,我和你说句实话,要是有的选,还能倒回去,我肯定当个中国好父亲。去找份工,搬砖也好,当售楼先生也好,反正找个见得光的活。钱慢慢存,每天接女儿上下课。”
  “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你现在有钱了,继续替我解决琐事,每个月拿工资,冲着这笔钱,有很多人会愿意跟你过,买个游艇,再买个小岛建私人码头,每天开游艇接孩子出去玩。”
  金旺疲惫地蹲在地上,抬头看何株。晦暗的夜色下,他看着何株嘴边烟头的火光。
  “不一样的,”金旺笑了,“你毕竟还年轻。不一样的。”
  在几天的旅程后,他们来到了海岸。何株带着那个大行李箱上了充气阀,充气阀航行到茫茫大海中,忽然,他将行李箱推下了船。
  其他人都呆了呆,但谁也没有发问。何株坐了回去,好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看电子书。
  就在船平稳漂浮了六个小时后,何株和金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睡着了。他们是被枪响吵醒的——金哥吓得抱着救生衣跳起来,他被溅了满身的血。
  驾驶员歪斜在座位上,血从头上的洞淙淙流出来;一艘快艇轻盈地围着他们的充气阀转了个圈,上面架着一挺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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