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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近代现代)——扶他柠檬茶

时间:2021-02-19 08:11:11  作者:扶他柠檬茶
  他丢下金哥,回了办公室。
  “——五千。”
  金哥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来。
  “扣掉中间人拿的提成,扣掉机票酒店,扣掉我的介绍费,一共还给了公司五千五,有五百是我的讨债提成,帮你抵掉了五千的债。但是这次你去,就可以抵一万。”
  何株的心里动了动。他心里清楚,金哥肯定虚报了,但至少能真的抵掉债务。
  “我要你帮我预付欠款,”他说,“他们一定是给你定金的。你预付一万给借贷公司,先让公司出一万的还款证明,盖章。什么时候看到文件,我什么时候跟你走。”
  下周一的时候,何株拿到了一份还款证明。
  金哥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出发日就定在本月的……”
  “你等一下。”何株的脸色不好看,“咱们去几天?”
  “两场,一场在马来,一场在菲律宾。大概……六天左右吧?”
  “……我请不出假。”
  “啥?”
  何株的声音和蚊子叫一样,头也低了下去。他请不出假了。
  金哥不明白,病假啊事假啊,产假丧假也行啊?扣点工资就扣点呗……
  “真的请不出……”
  “不是,月末不是还有个小长假吗?”
  “……我们小长假不放假,照样要上台和值班的……”
  “你们这是当医生还是当苦力啊?你诳我吧?!”
  ……
  何株最后只能挤出两天半的假。但瘦子那边非常愿意配合他们的时间,先安排了马来的手术。
  严武备昨晚在审讯室通宵熬鹰,大清早的又醒了,要送何株去机场。何株说是去外地听讲座。
  “去青岛的哪个航班啊?”
  何株报了个航班号,那是预先都准备好的说辞。
  “行李真多啊……”
  “嗯,有些是帮主任送给老同学的礼。”
  ——其实是专业书。和他搭班的团队水平太差,何株想帮他们补一补功课,这次把书带去,下次去要收作业。
  “对了,你昨晚通宵去哪了?”
  话题总缠在自己身上,总让他觉得很不安。
  “公事。这你就别问了。”
  严武备昨晚在审一桩很麻烦的案子。有几个河口人,被亲戚报上去,说是往红河另一头卖器官。
  应该是亲戚之间原来就有田地上的矛盾,所以抓住契机就大义灭亲了。但因为只是卖出去,买主又是越南那边的,具体该怎么界定……
  又因为严武备所在的特殊事务组,刚刚被卷进那桩器官交易杀人案,这个烫手山芋就被丢了过来。
  “真是疯了。你说,真的有人敢让那种地下的野鸡医生取自己的肾啊。一个肾,说是只卖了两千五美金……买主花了七万还是十万美金。真是……”
  他掐头去尾和何株抱怨着这件事。但何株的眼神定定的,很诡异地看着他。
  “咋了?你是不是不爽,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熬了那么多年,还不如一地下医生赚得……”
  “……七万美金?”
  “嗯。有钱买命。”
  “……七万……汇率换算就是……”
  严武备和他开玩笑:“天啊,兄弟你是不是动心了?你可别。”
  “怎么会。”何株笑笑,“也没多少钱,哪里值得去坐牢。”
  嘴上一边这样说,一边用手机给金哥发消息。
  “出发前我们要谈一谈分成。”
 
 
第四章 你抑郁症的药吃了吗,阿株?
  “我要加钱。”
  机场的男厕所里,他低声说。
  “我至少要拿到手五万,要不然我就报警。”
  狭小的隔间里,金哥迷茫地看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伸手想摸摸他额头;何株打开他的手。
  “小心肝,你吃错药啦?”
  “我知道这一单差不多多少钱了。”
  “你听清楚,咱们俩可是这链子里最底下的那一环,大头都是被上边几环吃掉了,到我们小鱼小虾嘴里都是残羹剩饭。”
  何株冷笑:“要是钱不多,你会这样一次次带我出去?你一次拿到手多少?五万?八万?”
  “哪有那么多……”
  “我不管,我五万一次,不然报警,你自己想。”
  距离预定的值机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何株有种迷之自信,觉得金哥一定会让步。
  果然,男人叹了口气,神色软了下来,把何株的手机还给了他。
  “行,你报警吧。”金哥很认真。
  何株一怔。
  “报啊,喏,手机还你。你报。我看着你报。”一边说,他甚至一边还开启了紧急联络,替何株按好了110,“报不报?”
  何株没动。金哥直接按了绿色拨通键,还开了公放。一瞬间,何株整个人毛都炸了,扑到他手上想抢回手机。
  金哥笑了:“你不是想报警吗?报呗。听过一句老话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报警,警察来抓我们,你哭着和你那严哥哥说自己是被逼的被骗的——我坐牢,你无辜,但你看看,这件事情之后,还有没有医院敢要你?别说医院,你有这样的案底,就算去送快递都过不了身份验证的。你读这么多年书,一辈子可就完了。”
  金哥把他的手机放回兜里,看他神色快要哭了,忍不住捏了把他的脸:“哥不怕进班房,都是几进宫的人了,几年后出来照样能在江湖上混。到时候咱俩再续前缘,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
  他说完,用力按住何株肩膀,狠狠往人的肚子上打了一拳;何株痛得两眼发白蹲在地上,墙板都被打得发出声闷响,隔壁的人匆匆忙忙提上裤子跑了。
  休息的时候,严武备给何株打了电话。但和之前一样,手机是关机状态。
  昨天晚上何株回了电,说是听讲座不方便开手机。其实是金哥每晚把手机还给他十五分钟,以免其他人起疑。
  严武备刚放下手机,后面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两个上级都站在后面笑呵呵看他,让他晚上早点把手上活结掉,出去喝个酒。
  “你带朋友一同去也行,多点年轻人。老李说带女儿去。”
  暗示很明显了。
  严武备把事情弄完,比往常提前一些去了停车场。
  他的车停在固定的车位,进出很方便,不会有太多障碍物。就在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后面有同事喊了他一声。
  “去哪啊?”
  “和老大他们出去说点事。”
  “你顺路经过地铁站吗?”
  “上车上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捎带了,是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事,外面下着大雨,估计这人懒得自己走去地铁站。
  两人刚坐进车,严武备手机响了,是何株的回电。
  “稍等我一会儿。”
  他让同事在车里等,自己先出去接电话。停车场信号不好,他往外走了一段,和何株通完了话。
  “那我先挂了,后头有饭局。”
  他放下手机,转头往回走。昏暗天幕下,不远处停车场的车辆好像一口口陈放整齐的黑棺木。
  ——不知为何,严武备的脑子深处有某个地方微微绷紧了。这是多年从警形成的直觉,危险隐藏在看似平常的日常之中,而且正在迫近。
  之前护送尸体回越南,在那个红衣服的疯子扛着火箭炮出现前,严武备也有同样的危机感。
  危机感让他停下走向车子的脚步。下一秒,爆炸声轰然响起。
  何株结束了三台手术,回到酒店暂时休息半天。明天上午还有一台,做完之后就回国。
  瘦子这次是直接把术前的各项检查指标送到他们的酒店,待遇显然比上次好了很多。何株把几份指标看了一遍,看到其中一份的肾脏功能指标时,不禁怔了一下。
  他把那个人的化验报告拿出来,仔细看了很多遍,然后问金哥:“你能联系到那个人肉贩子吗?”
  “为啥?”
  “有个人的单侧肾功能有问题。”
  “废话,没有问题他来动啥手术啊。”
  “不,这个人是供体。”
  金哥愣了愣,他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但是供体很好解释,就是提供器官的一方。
  很快,瘦子那边给了他们确定的答复——确实是供体没错。这个男人今年三十岁,左侧肾脏已经开始功能退变,他这次要卖右侧。
  “肾脏退变不可逆,就等于说他……”何株还希望能解释一下。
  “他是知道的,也是自愿的。何医生,他急需钱去还掉赌债。”
  何株摔了电话,转头扑到金哥的行李箱里,开始从一堆行李里找自己的护照。
  “干什么干什么你?!”
  “我——”
  “又不肯干啦?你那几句台词我都快背出来了,一边呜呜哭说这个不道德,一边又要加钱,不就是钱没给到位吗,装什么牌坊……”
  “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人有两个腰子,留一个还能活啊。他剩下那个腰子不就是不太行吗?凑合着用呗!”
  何株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试图和他解释这意味着什么。他解释了几句后,就看出来其实金哥是知道的,只是装傻。
  毕竟尿毒症在国内并不是听都没听过的病。
  “……这是杀人。这不是救人。”他绝望了。
  金哥不以为然:“又不是不给钱。价格谈好了,对方愿意,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哎我真搞不懂,你这一天天的多愁善感个啥?今天要是啥把人迷晕了割肾,那我也下不去手,但两厢情愿的买卖,你到底哪看不过眼?你和我说说,咱们今天把话说开了!”
  说着,从旁边砰得拽过一张椅子,再拿过一瓶啤酒,重重敲在茶几上。
  “你是怕犯法?啊?搁咱们那是犯法,但这边你看有人管吗?杀人都没人管的地方,几里地都找不到一个摄像头!这儿和菲律宾还算好的了,有游客有经济。你到越南到老挝到印尼看看?饭都吃不饱了,道德?什么血妈玩意儿。”
  “……这不人道。”
  “啊?”金哥被这个词震住了,就好像在国产电影里听见一个女人娇滴滴地哭“怎么能吃兔兔”。
  “不管是不是自愿买卖,这件事本身,是不人道的。本质上就是有钱人在用金钱对穷人的生命进行剥……”
  “说人话好吧,宝贝,说人话,你哥哥我读书少。”
  何株不得不沉住气,尽可能冷静地和他解释这种基础的医学伦理学。
  “穷人卖器官,有钱的病人买器官,看起来是各取所需,但是在你们的这个‘美好’理论里,少了一样东西——没钱的病人怎么办?”
  “这个我知道啊,排队,等捐献。”
  “……可如果交易无罪化,你觉得,人们愿意选择有偿卖出,还是无偿捐献?”
  金哥顿住了,很明显,一旦像这边一样让交易灰色化,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有偿的一方。
  从完美活体到残次体到尸体,各种人的各种器官,都会被明码标价。
  用钱能买到,就意味着没有钱买不到。
  “确实,全球各地,有的地方灰色化,有的地方合法化,也有的地方,比如我们那,严禁。无论如何,器官移植的无偿和有偿,目前在一个勉强保持平衡的天平上,有钱人可以去有偿买,没钱的人可以去无偿排队,双方都有一条自己的活路。可我们每做一次这样的事情,就等于把天平往有偿那边推。如果有一天这平衡彻底崩坏,我们就是其中的推手,我们会无形中杀掉成千上万的人。今天我拿走他右侧健康的肾,等同于把他变成了下一个‘没钱的病人’。他怎么办?他没钱,基本只能等死。我能做到在健康供体上面动手术,我不可能去杀人。”
  金哥喏喏几句,也找到理由了:“可他知道自己肾脏的情况,他认可咱这么做,人家有觉悟了。”
  “他没有权利这样处置自己的生命。我是说,他如果不想活,可以跑去撞火车,但他不可能说,我把命卖掉,换钱。如果命可以换钱、换东西,整个人类社会的道德伦理体系就全部崩塌了。”
  “烦死了!哎,给你钱行不行?我多给你点……”
  “给多少都不行!护照还我,这次真的是原则和底线的问题!”
  何株的声音霎时严厉起来,好像在班上对着医学生训话。他第一次这么说话,金哥居然被狠狠镇住了。
  他把何株的护照交了出去。何株抢回自己的护照和手机,开始改订机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金哥都还没回过神,呆呆站在一旁。
  改机票时,手机里弹出了一条严武备的消息。和以前的消息不同,并不是日常的问候……
  “我受了点伤,要住几天院,你别太担心。”
  金哥还在旁边嘀咕:“装什么清高,真的给你五万一次,别说动手术,杀人你都干……”
  何株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金哥问:“你还要干嘛?讲课讲完了?”
  “……你刚才说给我多少?”
  “啧,最多就给到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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