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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热窝狙击手(近代现代)——江亭

时间:2021-02-19 08:12:47  作者:江亭
  刚说完他觉得这个架实在是吵得有点幼稚,像个黄毛丫头争谁喜欢的歌星更优秀。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最终忍不住扯起嘴角。优雅的上校也忍俊不禁,两个人相视一下都笑出了声。
  “我觉得我们以后的谈话里应该禁止出现领导人物。”最终,雷托总结道。
  林奈笑完就后悔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雷托继续调侃他:“你真的把米洛舍维奇当偶像?”
  林奈终于爆发:“我说的是怎么抓出那只‘害虫’!”
  上校从善如流地说:“好好好,你可以想,你有充足的时间想。”说罢他看了看林奈的腿:“先把伤养好吧,不着急,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工作。”他们谈得时间够久的了,雷托叫来卫兵打扫碎掉的茶杯,让瓦尔特把林奈送回房间。
  正要出门,林奈又停下来,转头问道:“那枚‘点221LR’是你射的吗?”
  他指的是在居民楼袭击罗曼和他的那枚射程只有150米的子弹。
  雷托颔首:“是。”
  林奈问:“你怎么能确定我就在那间房间?”150米实在是太近了,就算能通过2公里狙击距离确定狙击地点在居民楼,但是一栋楼里那么多房间,雷托怎么精准定位到了他?
  雷托毫不犹豫:“我知道你在哪里。我一直都知道。”
  (1:米洛舍维奇:前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生前贯彻“大塞尔维亚主义”政策,主张“让所有塞尔维亚人生活在统一的国家”。波黑内战中,他犯下种族屠杀罪,2001年被捕并送往海牙国际军事法庭,06年于海牙监狱去世。
  2:伊泽特贝维奇:前波黑共和国总统,穆斯林,铁托去世后带领波黑共和国走向独立,并领导穆斯林对塞尔维亚进行反抗,在任期中曾经被软禁在自己的总统府内,成为一时笑话。)
 
 
第9章 逃出虎穴
  “我知道你在哪里,我一直知道。”
  林奈心中一动。这句话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直觉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再问下去,那不是他愿意听到的答案。
  雷托对他的态度古怪、强势而暧昧。他大方地承认“看上了”林奈“这把枪”,大费周章设计只为抓捕林奈,但抓了之后又不像对待一个军事犯一样对待他。林奈享受着高级的食物、舒适的卧房和波黑政府军士兵的贴身服务,甚至还得到了不错的医疗资源。与其说,雷托是在囚禁犯人,倒不如说在豢养宠物,只是这只宠物比较危险,在驯服之前必须提防伤人。
  即使雷托有强势的、轻慢的一面,大部分停留在语言上。但林奈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了,看人要看行为而不是语言,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他之前一直认为,雷托对他的态度是出于工作需要。雷托既然想利用他,总不好虐待他。但雷托现在的态度让他怀疑,是否还掺杂其他的原因。
  他带着一肚子的问题被瓦尔特推回了房间里。瓦尔特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你想喝牛奶吗?喝了好睡觉。上校吩咐了,如果你想洗澡的话,也可以安排。”
  还能洗澡?林奈挑眉:“有热水?”
  瓦尔特以为他客气:“烧水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上校也要洗的,正好就一起烧了。上校说了一定要尽力保证你舒舒服服的,除了手铐不能解开,其他方面都尽量按着他的水准来。”他认为雷托这么做是为了招降林奈:“上校是真的很重视你,想让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只要你答应他,他不会亏待你的。”
  林奈想说,你们上校根本没想过我会投降。转头一想,说出来了岂不是显得雷托的态度更奇怪了?他只好又悻悻地把话吞回肚子里。
  不过洗澡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林奈灵机一动:“手拷着怎么洗?”
  瓦尔特说:“我帮你。”
  林奈佯装同意:“那就洗吧,别让多余的人进来就行。”
  瓦尔特当他是注意隐私不愿意见人,没有多想就去准备洗澡水。水要现成烧——萨拉热窝经常断水断电,实在要烧水只能用蜂窝煤现烧,煤炭还经常断供,所以洗澡从来是奢侈事。瓦尔特把热腾腾的水提进来的时候,林奈显得很高兴。
  打发了其他的士兵后,瓦尔特将林奈从轮椅上转移下来,为了能把衣服脱掉,林奈的两只手不能拷在一起,只能一只手拷在床头,另一只手空出来。他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就靠着床头单腿站立,让瓦尔特用打湿的毛巾给他擦洗身体。热水熏得皮肤暖融融的,林奈打了个哈欠,有了聊天的兴致:“你跟着雷托多久了?”
  瓦尔特回答:“两年,上一个卫兵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才调了我来补缺的。”
  “他看上去脾气还不错,应该不难伺候。”
  “他只是看起来客气,发起火来很可怕的,总是能想出稀奇古怪的方法折磨人。而且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所以我们都很怕他。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威严吧。”
  林奈嗤笑。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假上校”,要什么威严。
  他伸了伸胳膊示意瓦尔特:“这里也擦擦。”
  瓦尔特站在林奈身侧,让林奈把胳膊抬起来擦干腋下的水珠。这个姿势他必须把头低下来,上半身随着向下俯低,林奈的胳膊几乎越过他的头去,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林奈不适地调整了一个站姿,单脚往后挪了挪,打着石膏的腿踢到了旁边的热水桶发出沉沉的闷响。小士兵本能地顺着声音瞥了一眼那只水桶,然而就是这一眼的功夫,变化就发生了。
  他只感觉到手指尖一空,那条湿漉漉的毛巾怎么抽走的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视线随着身体在错乱中转了一百八十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毛巾已经勒到了脖子上!
  身后装着热水的水桶反倒在地上,发出沉沉的闷响,狙击手站在他身后,单手紧紧扯着毛巾一端,牙齿咬着另一端将瓦尔特勒住,伸出打着石膏的腿朝着瓦尔特的膝窝处猛踹,士兵腿一软跪倒在地,毛巾勒得更紧,他面色开始发红。
  士兵的两只手抠着毛巾努力呼吸,他激烈地挣扎,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林奈露出嘲讽的表情。即使只有单手,他也不会输给一个新兵。林奈用尽全力咬着那条毛巾,几乎要把牙根咬断,瓦尔特蹬腿想重新站起来,地上全是漫开的水,滑得他用不上力。
  两人僵持了将近三十秒,瓦尔特的挣扎渐渐变弱下去,林奈丝毫不敢松懈,直到士兵停止动作,瘫软在地上,他才气喘呼呼从嘴里吐出那条毛巾,蹲下身就去找士兵身上的手铐钥匙。
  他解开手铐,从小勤务兵的身上搜出一把军用小刀,然后迅速换上军装。他刻意把军帽的帽檐压低,走到房间门口拉开一条缝,只把水桶放到门口,用地道的波什尼亚克方言吩咐门口的卫兵:“再去给我装点水来,快点!”
  卫兵拎着水桶离开后,他迅速从门口闪出去,按着记忆左转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顺利找到了楼梯,楼梯间的窗户是没有封住的,他果断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外头是乌紫的、窒息至死的夜。林奈弓腰猫背蹲在一栋大型建筑的三楼壁沿,轻巧如同猫科动物不发出半点声音。他一边仔细听着楼里的动静,分析是否已经有人发现他不见了,一边顺着壁沿走。很快,他找到了排在墙壁上的水管,抱着水管顺利滑到地面。
  脚一沾地,他没命地跑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往机场去。机场军警也不少,他让出租车停在离机场大门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到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
  贝尔拉莫维奇的秘书在办公室里接到了这个电话:“您好。”
  “我是林奈·列弗,”林奈还没平复呼吸:“告诉上将,林奈·列弗找他,让他必须接电话!”
  秘书转接了电话。贝尔拉莫维奇语气雀跃:“林奈,上帝,你在哪里?我到处找你!”
  林奈压低声音:“我从波黑政府军手里逃出来了。我现在还在萨拉热窝,你找个人来接我。”
  贝尔拉莫维奇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罗曼呢?他也跟着你吗?”
  林奈沉默两秒:“我……也不知道。可能还被他们扣押着。”
  “天杀的这些穆斯林!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那是后话,我现在需要身份文件、钱还有一架飞机,让我尽快离开萨拉热窝。”
  “当然,现在当然是你最重要。我立刻安排人。给我你的具体位置。”
  “萨拉热窝机场,第一街口电话亭。”
  “你呆在原地不要动,我们的人马上到!呆在原地不要动!”
  林奈命令:“你亲自安排人,不要丢给下属。”
  上将立刻明白了他在暗指有奸细:“放心吧,我明白你的顾虑。”
  这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雷托还没睡着。他一向是作息规律的人,十一点半准时睡觉,很少出现失眠的现象。但今晚他感到莫名的不安和烦躁,在辗转反侧了许久之后,上校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突然将秘书官叫了进来——
  “去安排一下,把那个塞尔维亚观察员葬了吧。”他指的是已经牺牲的罗曼。
  秘书官暗暗吃惊:“这恐怕要低调,要是传出去了,对您是不利的。”
  雷托笑:“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买点鲜花,找个神父过来,按着他们东正教的习惯办吧。”未了,他补了一句:“都是为国捐躯的军人,该尊重要尊重。”
  秘书官应诺:“是列弗先生请您这么做的吗?”
  “嗯。你动作快点,别等人都烂了不好看。”
  “是。”秘书官忍不住还是感叹一句:“您还真是看重列弗先生。”
  雷托没有回答他,自顾自抿了一口酒。秘书官是跟着他经年的老人了,自认对这位“贵人”的做派已经摸熟悉了,这次却有不解:“其实不必这么大费周折的。您要是真的喜欢他,和军部报一声,就说中途出了意外人死了,回头把人送回府邸,您想怎么玩还不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雷托把红酒杯放了下来,杯底扣在窗台上发出“呛”的轻声。
  秘书官一个激灵,知道说错话了:“我是怕您太辛苦……”
  上校目光沉沉而逼仄,嘴角却还挂笑:“不要随便揣测我的想法,廖科维奇。”
  秘书官捏着的手心冒出冷汗:“我很抱歉。”
  “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其他的不要多问。”上校命令。
  秘书官暗暗舒了一口气,正感叹这位今天心情应该还不错,才没罚人。这时候,身后一阵紧密的敲门声从他背后传来。他眼皮子跳了一下,刚宽下的心猛地又紧缩起来。
  士兵进来报告的时候看起来要哭了:“上校,人跑了。”
  雷托脸色铁青,一句话没说,只套了睡袍穿着拖鞋就出门去。秘书官追在后面:“上校!上校!您把大衣穿上!晚上冷!”
  外头的温度已经达到零下二十度,封闭的房间里那桶被打翻的热水几乎结冰。有医生在为倒在地上的瓦尔特做急救,两名士兵合力把瓦尔特搬运到担架上。
  “什么情况?”雷托问。
  士兵紧张得额头冒汗:“他……他穿着瓦尔特的衣服用打水的理由支开了我,然后趁机溜了出去。我打水回来发现里面没有人回应,就开门进去了。进去发现瓦尔特已经没有呼吸了。”
  “伤在什么地方?”雷托命令医生:“能救赶紧救。”
  医生说:“看起来是颈部被勒窒息,还有脉搏,应该能救。”
  雷托扫了一眼地上的毛巾和被钥匙打开的手铐,大概明白了。他审视那名犯错的士兵:“明天你去边境巡防部报道吧,不要来了。”
  士兵脸色惨白,却不敢违抗:“是。”
  秘书官见到情况不好,先给上校披上大衣,又叫人倒了热咖啡,赶紧将闲杂人清场,这才敢说安慰的话:“您别急,一定会找到的。萨拉热窝就这么大,都是我们的人,他跑不出去。”
  “让人封锁火车站、汽车站、机场和所有对外的交通要道,所有从萨拉热窝出去的人每一个都要查。机场和火车站附近一寸一寸给我搜,没有搜查令我现批!”雷托迅速理清思路:“还有,他一定会联系人民军和贝尔拉莫维奇,盯着贝尔拉莫维奇的人,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是。”秘书领了命,刚要出门又被雷托叫了回来:“您还有什么吩咐?”
  雷托沉吟:“今晚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封口,消息不能漏出去,除了你、我、医生和那个看门的,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他跑了。给我约明天去统战部,就说林奈已经答应投降了,我明天去汇报具体情况。约好后,行程立刻发下去,该准备的汇报材料尽快准备齐全。”
  秘书没转过弯来:“投降的事就说远了吧……”
  雷托冷冷道:“你以为人民军就没有盯着我们?如果贝尔拉莫维奇知道,我们这边招降了林奈,你猜他会怎么做?”
  秘书恍然大悟。林奈这时候说不定已经联系上人民军了,如果贝尔拉莫维奇派人要将林奈接回塞尔维亚,那么雷托当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此时,如果有林奈投降的消息流出去,贝尔拉莫维奇肯定要怀疑,林奈是不是已经背叛人民军。他被抓了三天,没人知道他在哪里、经历了什么,突然又完好地出现,有没有可能林奈已经成为了波黑政府军的间谍?让他回塞尔维亚会不会给人民军带来风险?会不会让贝尔拉莫维奇本来惨淡的职业生涯雪上加霜?
  换了秘书是贝尔拉莫维奇,他宁可错怪林奈,这时候也不会轻易把林奈接回塞尔维亚了。狙击任务的失败已经让人民军闹了一次大笑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林奈是个间谍,这位上将也不敢赌的。只要他不敢把林奈接回去,这位塞尔维亚的王牌狙击手就哪里也去不了。
  这才是真正能阻止林奈离开萨拉热窝的办法。
  秘书只担心话说得太满会给雷托带去麻烦:“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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