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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推理悬疑)——机智的熊熊

时间:2021-02-22 12:22:47  作者:机智的熊熊
  阮慕阳半个身子靠在他小腿上,头几乎要枕在他大腿上,只要一抬眼,视线就能和他对上,于是温初月就看到阮慕阳微微一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很快垂下眼去,好似在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心的,只是习惯于压抑了。”温初月在心中评价道。
  温初月动作流畅地修掉一缕头发,晃了晃脑袋,一脸高深莫测地说:“还知道把指甲剪了,不错。这衣袖有点长了,明天让人给你送几套新的来。”
  阮慕阳便知道关于他那掌骨确实没什么好话,恭恭敬敬地回道:“谢主人,不过少年人长得很快,这衣服兴许过个小半年就合身了,可不必这么破费的。”
  温初月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把,假嗔道:“臭小子,把你主人想成什么了?连几套衣服都买不起吗?”
  阮慕阳的目光扫过掉了漆的门柱,摇摇欲坠的围墙,少了半截的窗柩,荒草丛生的庭院,而后语气平淡地说:“主人虽说是温家四公子,依旧有许多事都身不由己吧,大可不必为我费心。”
  “哦?我几时说过我是温家四公子?”温初月的声音极其清朗,有时会故意放得很柔,几乎有一种轻佻的感觉,可这一句的语气倏然冷了下来,便有了几分森然的味道。他支起手肘托着下巴,半眯着眼,慢悠悠说道:“世人都知道渝州温家有三位公子,何来温四公子?”
  在江南六城随便拎一个有鼻子有眼,脑子没病嘴巴能言的路人,都知道温乾温老爷家,乃是渝州城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温老爷的小妹还是当今颇受宠爱的妍妃,温家算是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除此以外,温家出产的织品当属江南一流,名下的“婉云良织”乃是皇家御用品牌,宫廷之中但凡跟织布有关的东西都是出自温家之手,皇上的龙袍也不例外,多少名门贵胄一掷千金,只为早日得到一件绣了“婉云”的衣裳。
  温家家业虽大,温老爷本人却不为名声所累,待人亲近和善,重情重义,和亡妻婉云的事迹更是被传为佳话,在江南百姓之中颇有口碑。温家三位公子亦是人中龙凤,大公子温烨子承父业,算是婉云良织半个当家,二公子温骁早年从了军,现已是镇南大将军手下的一员大将,三公子温栎高中状元,如今是太子府谋士——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温家还有四公子。
  温初月的眼睛生得狭长,眼尾上挑,被眼尾的泪痣一衬,几乎带了一点媚态,可他半眯着眼时,目光深沉下来,便连那泪痣也染上了几分危险意味,就像一只窥视着猎物的豹。
  危险,却优雅。
  阮慕阳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屏住了呼吸,只觉在他那目光下呼吸都是多余的。
  “说说看,你是如何知晓的。”温初月的语气慵懒而缓慢,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厉色。
  他手上的剪刀相当恰好地停在阮慕阳脖子附近不到三寸的地方,锋利的刀尖在阳光下闪着不详的光泽,而他脸上带着森然的笑意,指尖轻轻划过少年的脖颈,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瞬就能用剪刀割开少年人细嫩的脖颈。
  “凉薄孤苦吗?”阮慕阳平静地想,“摸骨先生说得真准。”
  “是我推断出来的,”阮慕阳语气淡淡地说,“福伯是温府的大管家,主人您又姓温,必然是温家的人。送我来这里之前,温家人什么都没跟我交代,福伯说先让我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再走,却被二夫人拦下了,言语之中可以看出来二夫人特别……特别厌恶主人,她就是想让我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邋遢小叫花子形象出现在主人面前,好达到羞辱您的目的。我想,主人若只是普通的外亲,她也不至于这么记恨,必然是主人的存在对她有一定的威胁。
  “来到这儿以后,我发现福伯对您很尊敬,如若您是温家内部族亲,他该唤您一声‘少爷’,可福伯只单单唤您‘朗公子’,这是一种介于亲与疏之间的特殊称谓,不是外亲,又不以内族相称,老管家尊敬您,二夫人记恨您,我能想到的便只有私生子这一可能性了。我昨日才见过三公子,主人您看起来该是比三公子年少一些,所以我猜您是温家四公子。”
  阮慕阳说完,转过头认真地看了一眼温初月那看不出情绪的脸,缓慢地闭上眼睛,微微仰着头,静静等待剪刀落下,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想最后还被那人当作心怀不轨之人。
  大抵像他这种对过去没有丝毫记忆的人都是不畏惧死亡的,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该去往何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存在与否都不会对人产生丝毫影响,活着便只是盲目地活着,毫无意义地活着。
  阮慕阳把桃花树下那惊艳绝伦的笑靥回想了一遍,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可惜了,可惜再也见不到那笑了。
 
 
第3章 人面桃花(3)
  一朵桃花在风中打了几个旋,晃晃悠悠飘下来,稳稳落在阮慕阳的右眼上,阮慕阳睫毛翕动了两下,并没有睁开眼。
  温初月一动不动地把少年的脸凝视了许久,突然凉凉地笑了:“哈哈哈……温家上下费尽心机捂了二十年的丑事,竟然被你一个小叫花子识破了,可笑啊,可笑……”
  阮慕阳听到衣料相互摩挲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手正在逐渐靠近,用力吸了最后一口清新空气。
  然后那只手摘掉了他右眼上落的桃花。
  阮慕阳有点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温初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剪刀,一手捻着桃花,一手拿着梳子。
  “剪好了,干嘛又转过去?赶紧过来我给你束发。”他的语气神态早已恢复了柔和,好像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不是他。
  这种上一瞬要割你的喉、下一刻就要替你束发的人阮慕阳还是头一回遇到,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便见温初月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哀怨地说:“小十七,怕我了吗?”
  阮慕阳诚实地答道:“不怕。”
  “那就好。”温初月递过一个温和的笑容,拿起一旁石桌上的小盒子,专心找起发冠来。
  阮慕阳乖乖转了回去,背对着温初月,试探性地问道:“主人,您不杀我?”
  “我几时说过要杀你?”温初月像是听了什么难得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这腿伤了之后连桃子都嫌弃我了,还指望你照顾呢,你死了我找谁哭去?”
  桃子?难道是院中养的猫?阮慕阳进宅子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猫食盆,门框上有猫抓痕,空花瓶里还插了一支逗猫棒,便知道院中是养了猫的。他想问问桃子去哪儿了,又回想起方才沏茶时温初月的反应,兴许温初月是不喜欢他看穿太多事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温初月替阮慕阳束好了发,挑了个素雅的发冠戴在他头上,把那桃花也一并装点上,拍拍了肩膀示意他起身,前后左右审视了一番,评价道:“是个好胚子,过个三五年定然是个俊朗青年。”
  阮慕阳道了谢,看着温初月落了碎发的白袍说:“主人,我替您把衣服上的落发除掉可好?”
  温初月一摊手:“这种理所当然的事还要征询我的意见吗?”
  其实阮慕阳本意是让温初月把外袍换下来再帮他清理,他对于跟人近距离肢体接触始终有点抵触,但温初月似乎不这么拘束,他没有半点要脱衣服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展开手臂,往椅背上一靠,等着阮慕阳自己靠过来,不知是他本身性格如此,还是只是把阮慕阳当成小孩子看待,所以对什么肢体接触都不介怀。
  十五岁,刚好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没有孩童时期那些天真烂漫的想法,任性的地方不再被纵容,自我意识已经初具形态,小小的脑子里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从前不曾有过念头,对责任和担当也开始有所领会。阮慕阳就像所有同龄人一样,不愿意再被人当成单纯的小孩对待。
  少年人惊觉自己第一次有了想要快点长大的想法。
  “吶,小十七,”温初月单手托腮,对着专心替他整理衣袍的阮慕阳问道,“谁要杀你你都这么配合吗?你就一点也不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因为是主人您要杀我,”阮慕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直视着他,“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属于您的,您想怎么处置都行。”
  温初月没想到认识不过两个时辰就俘获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奴仆,有点古怪地笑了一下,追问道:“小十七,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忠心呢?”
  阮慕阳正要开口,温初月又补了一句:“可不能说因为我是你主人啊。”
  很显然温初月把阮慕阳想说的话提前说了,他低下头不作声了,像是在竭力思索着什么,温初月就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起来,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相互纠缠着飞进院中,争先恐后地落在院中那棵上了年纪的桃花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把树枝晃得“沙沙”作响,温初月抬头看了一眼,便迎面撞上了许多落花,然后他听到阮慕阳低沉得近乎温柔的声音:“因为有您,我不必再担忧刮风下雨,不用在野狗嘴里抢食,不用忍受人们不加掩饰的恶意,还有——”阮慕阳顿了一下,视线停在他落花罅隙中的侧脸,“因为您很美。”
  以及,不用再经历生死搏杀去争取生的权利。
  温初月回头时才发现阮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少年看起来异常瘦小,他站得笔直也不过比坐在轮椅上的温初月高一点,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幽深异常,像是要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温初月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咳咳……知不知道‘美’这个字用在成年男子身上并不合适,”温初月干咳了几声,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了一瞬,而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那以后见到更美的人,你岂不是要跟人家跑了?”
  阮慕阳摇了摇头,道:“如果您愿意,我会永远追随您。”
  得,又是那种讨人厌的视线,温初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指了指石桌上的一干物件,示意阮慕阳把东西收拾回房。
  阮慕阳把温初月扒得乱七八糟的小盒子细心整理好,抱着一堆东西正要走进屋,温初月忽然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温初月道:“慕阳,我看你掌纹清晰干净,掌心温暖,五指修长,像是有雄才伟略治世之能,定然不是凉薄孤苦命,别信那劳什子摸骨先生。”
  那是温初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阮慕阳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宅子。直到阮慕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温初月才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虽然他用力捂住嘴巴没发出太大的声响,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引得那做工粗糙的轮椅也跟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阮慕阳到傍晚时分才见到了桃子。
  一个长相周正的丫鬟拎着一个大食盒轻车熟路地进了宅子,把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拿出来摆好,往门边的猫食盆里添了些食物和水。阮慕阳刚推着温初月从卧房出来,就听到屋檐上“咚”的一声巨响,之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沉闷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绵长的猫叫。
  一只猫从门边探出头来,把堂中那个没见过的生人打量了一番,见他瘦瘦小小似乎没什么威胁,对着主子应付似的“喵”了两声,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直奔食盆而去了,毫不讲究地拿硕大的猫屁股对着众人。
  阮慕阳看了它一眼,便知道它为何叫桃子了,它那脸型长得跟桃子一模一样,又大又圆,拿画笔在桃子上添上鼻子眼睛胡须,就能跟它有七八分相似。
  小丫鬟转头看了一眼,笑道:“桃子还是这样,饭点才能见到踪影。”
  温初月笑了笑,看了看桌上摆好的饭菜,道:“小梅啊,我们家慕阳正在长身体,往后把份量加一加。”说罢,又偏头看了看桃子,叹了口气,道:“桃子还是少喂点吧,天天在外面跑还这么胖,再胖屋檐都要被它压塌了。”
  小梅抬眸看了眼温初月背后的少年,他已经和初见时完全不同了,换了身衣服束好了发,直挺挺地往温初月身旁一站,倒真是个像模像样侍从。小梅把碗筷递给温初月,道:“知道了,朗公子可真疼慕阳。”
  温初月接过碗筷:“这儿活物就咱仨,不疼他难道疼那没心没肺的胖猫啊——慕阳,坐下吃饭。”
  没心没肺的胖猫吃得正香,头都没抬一下,阮慕阳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一大半,没听清温初月语气放柔的后半句,仍旧站着,目光追随着桃子不停摆动的尾巴。
  “慕阳,快别看了,朗公子叫你坐下吃饭呢,”小梅见状,低声笑了起来,在温初月旁边摆了一副碗筷,“喜欢桃子吗?不过你可别随便接近它,它可是除了朗公子谁也不亲近的。”
  阮慕阳愣了一下,不能与主人同桌吃饭的礼节他还是懂的,他低头询问似的看了眼温初月,发现他若无其事地端起碗筷,一脸无奈道:“可别说桃子亲近我了,这猫顶没良心,除了它自己谁也不在乎。”
  和食物鏖战正酣的桃子听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从食盆里抬起头来,用糊满残渣的大脸对着温初月“喵”了一声,在得到主人一脸嫌弃的回应之后,又把脸埋下去了继续作战了。
  阮慕阳识趣地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碗筷,那碗筷刚从食盒里拿出来,还带着一点余温,捧在手心暖暖的。
  阮慕阳忽然意识到,这是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与人同桌吃饭。
  温初月见阮慕阳端着饭碗半天没有动作,拿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碗,不满道:“在想什么呢?还想不想长高了?”
  “没有。”一听“长高”二字,阮慕阳飘远的思绪就被拉扯回来,乖乖扒起了饭,还有点狼吞虎咽的。
  小梅就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心道:“把这孩子送来真是太好了,好久未见朗公子与人这么亲近了。”
 
 
第4章 人面桃花(4)
  等温初月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阮慕阳颇有眼色地帮着小梅一起收拾,两人很快就把桌子拾掇得干干净净了,小梅从食盒侧边的格子里拎出一个精致的小瓷壶,把里面的药尽数倒进碗里,然后把碗放在托盘中,小心翼翼地给温初月送了过去:“朗公子,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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