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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推理悬疑)——机智的熊熊

时间:2021-02-22 12:22:47  作者:机智的熊熊
  梁将军这辈子没这么心虚过,以至于抽走扇子的动作太急,刚拿回手上,就听到扇骨断裂的声音。他一边领着季宵往桌边走一边心疼地看了看宝贝扇子,最边上一根扇骨裂了,扇面也破开一个口子。
  梁皓万分痛惜地将扇子揣回前襟,他打小就不拘小节,匀在物件上的耐心非常有限,平常用的物什损耗极快,也未曾在意过,反正不能用了还能换新的,小时候和大家一起念书的时候,他的书明明翻得最少,却总是破得最快。所以,他的私人物品大多都处于破破烂烂的状态,唯独这么一把扇子。
  他把扇子带在身边好几个月,还与从温初月手里要过来时一模一样,一点灰尘都没舍得沾。
  季宵看着梁皓似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亦有些不是滋味,温声道:“我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叩门声打断了,梁皓匆忙去开了门,一个小厮进来把酒菜摆上了桌,季宵看了一眼,菜色花样不多,却都是他爱吃的菜。
  季宵小时候瘦小是有原因的,他有一个无药可救的缺点——挑食,谁都没给他掰过来,姜蒜醋不吃,生冷不吃,带一丁点儿肥的肉也不吃,通常一大桌子菜上来,他能伸筷子的菜也就那么几样。
  而眼前这一桌子菜,正好满足了他那些苛刻的要求。
  季宵替两人斟上酒,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吃菜的偏好。”
  季宵对梁皓冷淡时梁皓觉得憋屈,这会儿人家肯对他笑了,又觉得怪难为情,磨磨蹭蹭地坐下来,道:“当然了,人家厨子都说从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客官,还以为是要做给哪家千金小姐呢,放心吃吧,大部分菜都是我看着他做的,里边没有你不吃的东西。这世上能把你伺候好的,估计也只有本将军了,毕竟像我这么心细如发的人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梁皓说完之后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口酒,本想让季宵借机怼他两句缓和下气氛,季宵却没有配合,只是默默地吃了一口菜,轻声回道:“嗯,是啊。”
  梁皓:“……”
  这下季宵也察觉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了,还是梁皓及时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季宵当即放下酒杯,沉下脸来,正色道:“梁皓,文峡口剿匪的事你没向上面报备过吧,擅动兵马可是重罪。”
  这是当然,梁瀚回营的事都是到地儿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写了封不甚诚心的折子递了上去,军中的调度他自然不会一一上报,一来兵部有自己人顶着,二来上头也懒得管军中这些破事。
  梁皓满不在乎地夹了一筷子菜,道:“当然没报,即便报了也是放在案头积灰,镇南军一向是如此行事的,你瞎操什么心。”
  季宵:“私自调动兵马的罪可大可小,现在是敏感时期,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你梁家怕是要退出镇南军了。这还算是轻的,方申大哥在朝中本来就没什么势力,对谁都是一张臭脸,只有一个兵部尚书替他说话,若是被安上叛国的罪名,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甚至有可能……”
  后面那个词太过残忍,季宵没忍心说出口。
  其实季宵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朝中局势梁皓也清楚一二,他们老梁家代代出武将,是一脉相承的硬骨头,不会巴结奉承玩弄权术,在朝中无依无靠惯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是梁瀚带着镇南军一战成名才突然有了点名气。可有了名气之后,难免会落人口实,他那直性子不知道冒犯过多少人,原先是个小角色的时候,权臣们会觉得与他计较有失身份,可他突然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大英雄”,皇帝眼中的红人,总会有人记起来他曾经得罪过自己。
  所以,不管他为家国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总有些狭隘小人等着他犯错,届时自己好踩上一脚,让他们梁家永远翻不得身。
  梁瀚常年驻守边境,每年回京不过年关的几日,天天在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什么动作朝中也不知道,要抓他的破绽难度太大,所以梁瀚才敢制定进入敌境抢夺资源的战术。
  而另一边,龙武营伤亡惨重,为了调养生息,就驻扎在渝州,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就能掌握到,龙武将军梁皓又是梁瀚的亲表弟,挂着镇南统帅头号亲信的名头,抓住他的把柄就相当于抓住了梁瀚的小辫子,若有人想针对梁瀚,梁皓将是第一个突破口。
  梁皓可没有闲得没事通知季宵自己去剿匪了,季宵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私动兵马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眼下朝中大皇子一党独大,老梁家可是从上到下都得罪过赵岐,他清理完了自家人,该解决手握兵权的梁家了。
  这事儿梁皓办得的确有欠考虑,不过文峡口剿匪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即便想瞒也瞒不住,他稍稍往深处一设想,就觉得这事儿棘手得紧,也难怪季宵会放下两人的芥蒂来提点他了——他那小妹还在霁武营呢,梁家若是没了,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梁将军见多识广,自有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度,沉吟片刻,幽幽道:“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们老梁家盯着,我保证不会让寒霜妹妹受到一点儿牵连,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俩好不容易聚一次,来来来,吃菜。”
  季宵抬眼看着他,凉凉地说:“梁皓,你以为我今天过来跟你说这些话,是怕寒霜受到牵连吗?”
  梁皓倏然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第45章 我见犹怜(2)
  在情感这方面,梁皓的脑内结构基本上是一条直路,不带一点儿弯。小时候季宵粘他,知道季宵喜欢和他玩,后来和季宵闹得不愉快了,便认为季宵是因为妹妹季凝的事讨厌他了,他屁颠屁颠跑去解释,季宵却没给过一次好脸色,就觉得季宵厌恶他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两人的关系怎样都无可挽回了。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还有一个人九转千回的思慕。
  梁皓的脾气也没那么好,过往情分往心底压,季宵对他没好脸色,他也没几句好话。只是那区区“过往情分”竟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厚重,在看到季宵亲笔题字的扇子时汩汩地往外冒,只是看了一眼扇子,他脑中就走马灯似的掠过两人纯真静好的少年时光,难以自持。
  所以,厌恶自己的季宵肯“纡尊降贵”地来告诫他,他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人全是为了自家小妹。
  梁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实话实说季宵也要发脾气,眼眶都红了,眸中含着一层水光,像是随时都能凝成眼泪滴下来。
  于是,就看了季宵一眼的功夫,千军万马伫立在前也能镇定自若的梁将军彻底乱了,全然不知所措,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季宵的脸,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到近前,准备随时替他抚掉泪痕。
  他明明还没怎么喝,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季宵此时的模样无可救药地惹人怜爱。
  季宵到底没掉下一滴眼泪来,他只是冷冷地拍开梁皓的手,道:“梁将军,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该告辞了。季某的扇子做工拙劣,配不上您尊贵的身份,还请您把扇子还给我。”
  季宵对他的称呼从“方文哥”降级成“梁皓”,这回却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梁皓知道季宵对自己的厌恶又提了一个档,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应该乖乖把扇子还给季宵,然后态度诚恳地道个歉,死皮赖脸地把他留下吃饭,几杯黄汤下肚,待气氛缓和了之后,再嬉皮笑脸地打趣几句,这么一套下来,才不至于让事态更加严重,他心里憋着的一些话清醒的时候不好说,说不定还能借着酒劲说出来。
  可他伸手摸到了怀里的扇子,却迟迟没把它拿出来。
  梁皓深吸了一口气,迎面对上季宵冰凉的目光,放缓声音说道:“怀明,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我身边一样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这把扇子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就让我留下扇子,留个念想吧。”
  不知道是不是梁皓的声音太过诚挚、目光过于柔和的缘故,季宵脸上虚张声势的冷漠淡去了许多,只是嘴上还依旧不依不饶:“念想?梁将军要看着我的扇子想什么?”
  “当然是……”梁皓张口就答,却只说了三个字就卡住了,他长到这么大还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若是平日里,把他戳在钉板上拍上三十大板他也断然说不出来,可眼下烛火映照中的季宵虚幻得像雾一样,好似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再也无处寻觅,于是,他提上一口气,缓慢地眨了眨眼,破釜沉舟似的接上后两个字:“……想你。”
  “……你说什么?”季宵眸中最后一点冰冷就彻底化在简单的两个字里,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皓左右已经豁出去了,也不在乎一次两次了,索性放下他端了许多年的矜持,直言道:“拿着你的扇子,当然是用来想你……其实啊,入伍之后,我经常会想你,想起你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头跑的样子,自己摔倒了不哭,我一来就拼命地叫唤,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说着,拉着季宵回到桌边坐下,给他重新倒好了酒,自己却没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而是把碗筷酒杯挪过来,挨着季宵坐下了。
  季宵陡然被他灌了一口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倒也没表达什么异议,十分配合地往里挪了点,给门神般庞大的梁皓腾了个宽敞地方,自己端起酒杯,听梁皓如何“想他”。
  季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起这个人,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从小看着他的背影长大,拼尽了全力想要站在他身边,却总是与他错过。他要做武将,全天下有那么多地方的将领可以做,他却选择了离家千余里的南方边陲,偏偏这安静了几百年的南疆还打起了仗。
  战争持续的几百个日夜,季宵没有一天睡得安稳,他一闭上眼睛就在想,若是梁皓这一去回不来了,自己和他又算什么呢?对他说的最后一句又是什么呢?
  大概是一句不让再听第二遍的话吧,以至于他自己也记不起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全都是你的错”,“小妹离家都是因为你”等等诸如此类,他对梁皓口无遮拦地说过很多伤人的话,却没说过一句真心话。
  如果就这样错过,梁皓到死也不知道季宵恋慕着他,而季宵也到死都没法说出一句告白,所以,他设想过无数次,若是梁皓能活着回来,一定要把沉淀了多年的恋慕说与他听,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总是与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梁皓凯旋的消息传来后,听闻龙武营将要退守渝州城,季宵连夜递了一封奏折上去,申请降调渝州,他想着既然那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离他近一些也是好的。
  第一时间没能说出口的话只会越沉越深,沉到心底最黑暗狭窄的角落,非得割开胸膛、剖开心脏才能重见天日。
  季宵到底没有那种勇气,他做出了大多数庸人都善做的决定,放弃。
  这样的感情是错误的,是不被允许的,是没有任何未来可言的——他已经很习惯这样说服自己,尽管他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他心中有渝州百姓,有家国天下,有一个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处处都是勃勃生机,本该没有一处是阴暗的,可他却无法对自己和梁皓的未来怀抱希望。所以,在梁皓说想他的时候,他确实动容了,不过也只是眨眼的一瞬,他清楚梁皓的想念和自己的想念意味绝不相同。
  梁皓见季宵乖乖喝酒吃菜了,神色也已恢复如常,低声说道:“怀明,都说人濒死的时候想到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在南平关挨了十几发羽箭快要死的时候,居然满脑子都是你。”
  季宵心脏剧烈地一颤,举杯的手停住了,仅存的理智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更加动容了。
  “兄弟们都折在南平关了,是老周拼了命把我扛回来,才保住了这一命,”梁皓抿了一口酒,低头很浅地笑了一声,接着道,“他说我一路上都在叫‘怀明’,还以为怀明是哪家姑娘的闺名呢,到现在都还拿这事儿取笑我。”
  梁皓一句话就带过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事,语气表情具是平淡如常,却在说起季宵时,像是害羞似的微微低下了头,细看下来,双颊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
  “你……”季宵一开口却发现嗓音暗哑得像裂了口的旧竹笛,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艰难地问,“你那时候都想我些什么了?”
  脸皮厚如梁皓,被别人当着面追问自己如何想念,也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季宵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眸中光影跃动,眼下气氛也是不打个哈哈耍耍赖就能蒙混过去的,只好挠挠头,硬着头皮答:“有很多,你小时候可爱的样子,长大后别扭的样子,难过的、欢欣的、生气的、得意的,你捏着鼻子逼自己吃平时不吃的菜时的样子,战战兢兢地和我一起从学堂偷溜时候的样子,对我口出狂言却又底气不足、虚张声势的样子……我每次回忆起来,总感觉自己好像在那时重温了你这半生。”
  他话音刚落,怀里忽然扑进一个柔软的人。
  季宵并不算高大,体型约莫比梁皓小上一圈,正好能将半个身子埋进他胸前,梁皓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前襟大敞着,季宵的脸正好贴着他的胸膛。
  只听季宵哽咽道:“我还不知道,你在南平关差点回不来……”
  梁皓只有小时候才见过季宵这般模样,呆呆坐着不知所措,任由季宵抱着他,道:“这不是回来了嘛,军中之人,挨上个几刀几剑的不是家常便饭?”
  季宵没应声,只是用双臂把梁皓箍得更紧了。
  梁皓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察觉到自己胸口湿了一块,他放下酒杯,低头看着怀中人,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回想起来,距离上次看到季宵哭鼻子,好像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他总是在回忆过往,却忘了关注现在的季宵。他清楚地记得季宵小时候第一次哭泣的脸,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的人儿在想什么。
  不过,起码能确定一件事,季宵也像自己想念着他一样,一直记挂着自己。
 
 
第46章 我见犹怜(3)
  “都多大个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怀里的季宵小小一只,看起来相当好抱,于是梁皓就像小时候一样,张开双臂回抱住他,用一只手上下抚着他的背。
  怀中人瓮声瓮气地争辩:“我小时候才不爱哭!”
  这个把季大学士吵得三天两头犯头疼,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托隔壁梁将军的长子帮忙哄好的天下第一大哭包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梁皓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被一脸苦大仇深的季大学士半夜敲门,请他过去帮忙哄孩子。小季宵一哭府上房梁都得颤三颤,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能把他哄好了,只有梁皓有这能耐,把季宵抱一会儿就没事了。久而久之,都不用季大学士来敲门,梁皓听到隔壁季宵在哭自己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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