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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渣泛起(近代现代)——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1-02-22 12:27:16  作者:青山埋白骨
  其实前一天他在酒吧喝酒的时候林丛选打过电话给他,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然后林丛选又发了短信,邀请他参加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他清空了信箱并且关了机。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林丛选任何一次的要求,正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拒绝后内心的煎熬他才会脑子一热买了机票,但最终还是因为放不下而奔出了机场。
  毕业典礼临近中午的时候结束,赵叔送林丛选回了家,陈最一直跟在后面。没多久林丛选就发现了他不见了,然后奔出别墅哭着给陈最打电话,可是陈最关了机。
  那天林丛选像今天的陈最一样,克服自己的人群恐惧走遍了所有陈最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他甚至去了陈最常去的酒吧。最后,林丛选似乎终于确定陈最走了,他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跑到了墓园,在爸爸妈妈的墓碑前低声啜泣。
  那天陈最一直躲在暗处默默跟着林丛选,最后他硬着心肠没有现身,而是打电话给赵叔接回了林丛选。
  可是那又怎样,为自以为是的守护歌功颂德吗?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他吗?他只敢躲在暗处虚伪的难受却不曾想过走近一点问问小选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去泳池,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哪怕问一句,也不会造成七年的时间空洞!
  陈最自嘲一笑,诚心诚意地说:“谢谢你,还好有你陪着他。”
  梁宜皖叹了口气,当他知道陈最吞药过量差点丢了命之后他再也说不出责怪的话,他说:“余琮的事我已经像小选解释过了,但是……”
  “你说吧,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梁宜皖犹豫了一瞬,然后说:“小选说……他不想再接受惩罚了,他要回家,自己家。”
  预料当中的答案,陈最并没有多惊讶,他捏了捏麻痹的手掌点了点了头:“拜托你送小选回家。”
  车子缓缓驶出,林丛选低着头盯着自己牛仔裤上规律的纹路,当车子快要开出墓园大门的范围他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陈最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让人感到很难过。
  “小选,明天帮你搬东西好吗?”梁宜皖打量了一眼林丛选。
  林丛选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裤子,过了一两分钟他才轻轻回答:“宜皖,我不想喜欢陈最了。”
  他的声音里尽是难以割舍的难过,不是“不喜欢陈最了”而是“不想喜欢陈最了”,梁宜皖微微叹了口气。
  两天后,是梁宜皖来帮林丛选拿的东西,他拿了一张林丛选手写的清单递给陈最:“这是小选让我帮他带走的东西。”
  清单写了很长一串,但是东西很简单,因为林丛选要搬走的东西都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陈最沉默地打包着行李,小选房间里除了那台他画画的电脑其他几乎所有东西都是陈最认识的。
  有陈最高中时给林丛选买的一箱子魔方,有陈最高中时给林丛选买的音乐盒,有陈最高中时给林丛选买的拼图,甚至林丛选最喜欢穿的那件针织开衫也是陈最高中时买给他的。
  高中高中高中,七年间他的小选一直停留在那三年自己给的溺爱当中。而现在,小选要全部带走了。
  把所有打包好的纸箱搬上车,梁宜皖在玄关和陈最道别,他想和陈最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最把装着白色小猫的猫包递给梁宜皖,开口道:“黄色那只可能得了猫藓,等治好了我再给小选送过去。”然后陈最又把签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了梁宜皖。
  梁宜皖没有接,他问:“考虑好了?”
  陈最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嗯,这场动机不纯的婚姻应该越早结束越好。”
  梁宜皖耸耸肩,开了个玩笑:“那我们以后算是公平竞争?”
  “你的胜算会更大。”
  两人相视一笑,梁宜皖正打算换鞋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道:“差点忘了,小选还让我带一样东西,但是他不确定那样东西还在不在,所以没有写在清单上,他……想要打碎的那个星空杯的玻璃。”
  陈最愣了一下,丢一下一句“等我一句”奔向了书房,他从保险柜里小心翼翼取出了杯子又气喘吁吁下了楼。
  梁宜皖有些诧异,因为陈最拿来的是一个完整的杯子。
  “你修好了?”
  陈最盯着杯子外面胶水的痕迹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递给梁宜皖:“差一小块杯底的玻璃找不到了,我再找找。”
  梁宜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
  陈最站在院门口目送梁宜皖,直到车子彻底消失于视野当中他才回过头失神地盯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别墅,院子里的花草都败了,承载着小选所有美好记忆的东西都搬走了,这里再也不剩下什么了。
 
 
第44章 小偷
  半个月后。
  将客厅打扫完,陈最气喘吁吁瘫坐在了沙发上。虽然很累,但是瞧着光洁的地面他心情不错。
  到了新家的小黄猫正在四处巡查自己的新领地,它见陈最坐在沙发上便跳上了他的膝盖,陈最点了点它的鼻尖问它:“新家怎么样?”
  小黄“喵呜”一声似乎很满意。
  林丛选搬走后陈最就第一时间找人联系了林丛选家楼上的这户人家,以不菲的价格买下了这套房,从交易到原住户搬走再到自己搬过来前前后后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是周末,适合用来搬家,陈最害怕搬家公司动静太大吵到林丛选,所以决定自己搬。行李看起来不多,但是动起真格来还挺费时,收拾出一个家的样子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他抬臂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每天六点林丛选都会带着小猫下楼放放风。他把小黄猫放进笼子里,对它说:“我去看看你爸爸,明天就让你和小白团聚。”
  陈最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林丛选已经在了,天色昏暗下来,路灯还未开,林丛选乖乖坐在角落里的长条椅上。大概是怕小猫误伤到小孩子,他把猫关在笼子里,正拿着逗猫棒和猫玩。
  正是饭后散步的点,老人和小孩都很多,几个玩滑板车的小孩子看着小猫稀奇,已经围了一圈叽叽喳喳问了不停。
  林丛选怕和陌生人接触,但小孩除外,陈最高中的时候时常笑话他把人类幼崽当成动物幼崽对待。
  陈最害怕被林丛选发现,便将卫衣的帽子兜了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他站在一棵法国梧桐后面,位置很隐蔽,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目不转睛看着林丛选。
  他听到林丛选跟一个小女孩说小猫叫“馒头”,也听到他轻笑的声音,学猫叫的声音。陈最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悄悄收纳着林丛选的笑声、说话声、他眉眼弯起的模样、他回答不出小孩稀奇古怪问题时苦恼的模样。
  过了会,梁宜皖到了,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林丛选,坐在了他旁边,陪着他聊了些关于猫的话题,林丛选偶尔回答一两句,间或腼腆一笑。
  陈最站在树后心里一阵酸楚,梁宜皖每天都会赶来,他光明正大的坐在林丛选旁边逗他哄他关心他。而自己呢,每天在暗处站着,远远看着林丛选却无法走近。
  陈最自嘲一笑,自食恶果罢了,他握了握不停发抖的手然后揣进了兜里。
  林丛选和梁宜皖坐到了七点,路灯亮了才起身,梁宜皖将林丛选送回了家。
  陈最站在消防通道楼梯口,在黑暗中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他想象着林丛选和梁宜皖在家里做些什么,小选还会抱着梁宜皖啜泣吗?两人一起逗猫玩?小选的漫画恢复连载了,两人会不会一起讨论漫画?
  不管做什么,画面一定是和谐温馨的,小选一定是微微低着头,讲话的时候有些兴奋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有些羞赧的模样,是陈最以前每天都可以见到却不曾珍惜过一秒的模样。
  越想陈最的心脏越是抽痛,嫉妒和难过快要将他吞没,他用力朝着胸口锤了两拳然而只是徒劳。在黑暗中,他喘着粗气将手伸进了口袋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片,然后用力地向手心划去。
  楼道里静得落针可闻,皮肉被划开的声音钻进耳朵,接着是“滴答”一声血滴落的声音,然后陈最才感受到手心传来的一点点痛意,他被扼紧的咽喉终于可以深深地喘上一口气。
  陈最划坐在地上,任由手心的血滴落。
  他骗了梁宜皖,其实杯子底部的那块碎玻璃没有丢,只是沾了他的血脏了,他不想拿去污了小选的眼睛。
  现在这块小玻璃成了他失控时的一枚良药,他靠着皮肉划开的痛楚能够快速找回平静,比如像现在这样,他绝不会让自己心里的恶魔再跑出来,再伤害小选。
  过了会,安全通道的门内传出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梁宜皖熨帖的叮嘱,陈最听到林丛选软软地回答“嗯”“好的”“谢谢宜皖”,他能想象得到林丛选一定是先回答了然后再点头,因为他总是不能同时做两件事情。
  直到电梯门合上关门声也响起,外面终于再没了动静陈最这才捏了捏结了血痂紧绷绷的手掌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陈最起得很早,他先把砂锅里煮好的小米粥盛到保温桶里,然后把两只奶黄包和一个煎蛋装进保温餐盒,他又用海苔碎在煎蛋上摆了一张看起来很粗糙的笑脸然后才盖上餐盒。
  做完这些他又一把捞起趴在沙发上的小黄猫,将昨晚做好的一个小吊牌挂在它的脖子上,颈圈是用皮绳做的,前面挂了一个小小的木制小牌子,上面写着“奶黄包”三个字。陈最戳了戳小猫的肚皮,对它说:“小白叫馒头,你就叫奶黄包,小选最爱吃奶黄包了,你以后要好好对小选。”
  “喵呜~”
  奶黄包好像知道自己要被送走了似的,它伸长了脖子用舌头舔了舔陈最的手背,陈最嘴角扬起,心里也生出些不舍。
  这个时候正是林丛选洗漱好准备做早饭的点,陈最掐着点下了楼。他把装猫的铁笼子和保温餐盒轻轻地放在地上,按了两下门铃后他迅速走进了消防通道里,然后他听到了开门声以及林丛选有些兴奋的自言自语。
  “小黄!”
  “奶黄包?”
  听到了关门声陈最吊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他索性从消防通道走楼梯下了楼。
 
 
第45章 治愈
  晚上有个应酬酒局,陈最回到小区已经晚上9点了,错过了林丛选遛猫的时间。今天他妈杨巧杉过来看望了林丛选,跟他说了些小选的近况还偷拍了一张小选的照片发来。
  陈最摸了摸手机屏幕上林丛选的照片,他父母都知道了他和小选离婚的事情,除了支持他们没有别的选项。每周他们都会过来看林丛选一两次,给他带些吃的,陪他一天,从父母的话语中陈最知道林丛选已经恢复了以前那种规律的生活,有工作有猫有关心他的人,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
  在林丛选家的楼层停了下来,陈最悄声走到了门口,猫笼不见了,包好的餐盒被挪到了角落的位置。他弯腰拿了起来,很重,里面的东西没动过。
  小选应该猜到是他送来的,兴许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吧。
  意料之中的结果,陈最没有失望的神色,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回了家。放了一天,保温盒里的早餐已经冷掉了,他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会儿端去阳台吃。这个点是林丛选应该要去阳台侍弄花草了,一顿当了晚餐的早餐吃完陈最就听到楼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林丛选轻声细语叫馒头和奶黄包不要打架。
  陈最稍微探出半个身子,他能看到林丛选的乌黑的发顶,林丛选正拿着喷壶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陈最只能认出两盆薄荷和几盆多肉。
  设计这个小区的人一定是很爱生活的人,他设计了一个面积很大的阳台,而住在这个小区的人也很享受生活,这里的每家每户都会在阳台上种些花草绿植。
  陈最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阳台,决定明天去花鸟市场买几盆绿植。
  楼下传来了阳台推拉门合上的声音,陈最才收拾起心情与碗筷进了屋。
  接下来的日子陈最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林丛选,早上起来做两份早餐,一份给自己,一份给林丛选,然后他去上班,在林丛选下楼遛猫的时间回到小区,站在那颗刚刚好能够把人挡住的树后面目送着梁宜皖把林丛选送回家,他悄悄跟在后面。
  最后他回家做个简单的晚饭端到阳台吃,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偶尔能听到馒头和奶黄包打架时的“喵呜”声,偶尔能听到林丛选一边浇水一边哼唱一首老歌的声音。
  陈最尝试过录下来,但是因为声音太小只能录下一片寂寥。
  送去的早餐林丛选照例是不会碰的,陈最偶尔会在早餐之外送些别的,有的时候是一本他搜罗到的水彩画画册,有的时候是一些林丛选以前喜欢吃的零食,有的时候是他养的还不错的一盆绿植,当然这些东西林丛选也不会收,早上送出去,晚上陈最再悻悻然收回来。
  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但他除了这些又能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比坐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发狂要好。
  几天后,这种活在幽暗处的日子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陈最刚从楼下上来,他准备做晚饭,知道他住这里的只有他父母,他以为是他妈来给他送东西便毫无防备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梁宜皖。
  陈最并不意外,他让梁宜皖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才开口:“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梁宜皖回答:“前几天吧,等电梯的时候听到消防通道楼梯里有点声音,我猜可能是你,今天留意了一下,发现你一直站在那棵树后面。”
  陈最苦笑:“我也只敢躲在树后了,小选没发现吧?”
  梁宜皖摇摇头:“或许没发现,或许发现了装作不知道罢了。”
  陈最点头,小选只是自闭,并不是傻,每天有人在他门口放早餐,他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陈最在沙发上坐下,将自己发抖的手藏在了茶几下面,他说:“我也曾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再来打扰小选的生活,但是做不到,看不到他我就没法呼吸。所以我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猥琐地待在小选可以忍受的安全范围之内。”
  梁宜皖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墓园那天的事情发生,他还是坚持认为,陈最只不过是因为比他更早一点出现在了小选的生活中,所以陈最先走进了小选的心里,从此小选的心里再也走不进别人。可是,当他摒弃那些对陈最的偏见、厌恶,站在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陈最和小选之间的羁绊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小选会这么喜欢陈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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