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寻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抓紧了,但脸色丝毫未变,他等着对方继续爆料。
冯家谦对他的平静有些遗憾,他轻摇头,笑了笑,一脸回味地说:“你妈妈可真是个尤物。”
话音刚落,一根筷子就削在了他脸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寒寒的事这章好像没分解到……
再且听下回分解。
第26章 离不开 他不是好人我也喜欢,离不开。
“喂, 怎么了妈,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骆寒在后座眯着眼睛讲电话,他一夜没睡,一脸的倦怠。
关瑜:“小寒, 妈妈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小寻眼熟了。”
骆寒笑起来, “妈, 这事您天天想呢,为什么眼熟了您说说看。”
关瑜自从上次见了项寻觉得他眼熟之后, 心里一直过不去, 不想起来她难受得要命,还让骆寒帮她想,但骆寒认为肯定是妈妈记错了, 但凡见过,项寻还能不打招呼么,打了招呼就不至于记不住。
“我是昨天跟你高老师吃饭,她跟我说起你拍戏的事我才想起来, 然后回家翻找你那会儿的照片,就是你被打扮成公主哪吒那部戏拍得照片,你还记得有一天你们剧组闯进去一个小哥哥吗?”
骆寒蓦地睁开眼,外面天气阴沉, 他看着灰蒙蒙的城市陷入了一阵恍惚。
小哥哥……长得很乖的小哥哥,他很瘦,脸脏兮兮的,像是营养不良。
那天北京有点阴冷,天闷着要下雪, 不,也好像是正在下雪, 他记不太清楚了,总之也像今天似的,天灰蒙蒙的。
剧组正在休息吃饭,小哥哥不知道怎么闯进来的,凶神恶煞地看着所有人,像只刻意露出獠牙吓唬人的小兽。
剧组的人以为他是小叫花子,没忍心赶他,有的人主动给他饭吃,但他不要,只是满场找人。
对,骆寒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找导演的,因为他记得那天导演出去了,他被那个小哥哥咬破了手腕!
画面零零碎碎地浮现在脑海中,骆寒差不多拼凑起了那天的事。小哥哥被发了火的导演拎出剧组,骆寒曾经想跟出去看看,因为他担心小哥哥被打,但所有人都不让他出去。
然而那天导演却再也没回来,骆寒听大人们说导演出了车祸,然后那部剧停拍了很长时间,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关瑜好长时间没听见骆寒讲话,问:“小寒,你在听?”
“妈,你觉得那小孩是项寻?”骆寒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两张脸拼凑在一起,这一切太虚幻了,项寻怎么能是那个小孩。
关瑜却肯定,“不会错的,妈妈很擅长记人,见过一次的人都会记得,那小孩的眉眼跟小寻一模一样,不信我拍照片发给你,你看看是不是很像。”
“还有照片?”骆寒十分吃惊。
“是啊,那天妈妈不是在剧组给你拍照片吗,你老盯着人家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把这一幕给拍下了。”
很快,关瑜发来一张老照片,跟骆寒的哪吒照片是差不多时候拍的,色调都差不多,骆寒穿了一件大人穿的红色羽绒服,头上扎着俩红孩儿式的发辫圈,直愣愣地看着在人群里找人的小哥哥。
小哥哥可能是刚巧看向他这边,被关瑜捕捉到了一个比较正面的角度,看起来像是两个小孩儿在人群中互相看了一眼。
照片里清晰的五官跟记忆中模糊的轮廓重叠,一下子将骆寒带入了当时的情景里,站在现在看当时的小哥哥,骆寒的心猛地一颤。
可能是瘦,小哥哥的五官十分凸显,深眼窝高鼻梁,很厚的双眼皮,有一点小混血的感觉,现在的项寻看不出混血感,但是深邃的眉眼却错不了。
“没错吧小寒,这眉眼跟小寻一样。”关瑜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妈,你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骆寒从关瑜的叹气中听出了沉重感,他预感有些不好。
小时候的项寻为什么会闯进剧组里,为什么跟导演过不去,为什么导演很快就去世了,这些疑问像是一只只看不见的黑手挡在骆寒面前,压抑烦躁,他急于想拨开这层层的迷雾。
关瑜:“小寒,我知道的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而且说法不太好,你还记得你那部戏的导演季成风因为车祸去世了吗,很多人都说那小孩……也就是小寻是他的私生子,他抛弃亲生子所以得了报应,甚至还有的人说季成风是被私生子杀了……”
“不可能。”骆寒本能地否认第二种说法,感情用事也好理智分析也罢,总之不可能,“妈,您千万别劝我离他远一点也别说他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我也喜欢,离不开。”
“你看你这急脾气,妈什么时候强迫你做过什么。”关瑜说,“我是想说小寻为什么又进影视圈淌混水呢,这里不该是他进的地方,你也知道圈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互相都是有牵连的,难保没人认得他,我怕他吃亏,让你看好了他。”
骆寒心里一暖,方才下意识攥起的手指散开,“我知道了妈,谢谢你。”
冯家谦用手指蹭了蹭左侧脸,“嘶”了一声,看见手指沾了血,他只是歪歪嘴角,做出了一个跟他的端正面相不太相衬的表情,像是第二张脸皮迫不及待要跑出来恶心人似的。
显然他对项寻情绪的失控很满意,哪怕只有一瞬。
“好好说人话,别放脏屁。”项寻转着手里的另一根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再放我还削你。”
“你知道你亲爸是谁么?”冯家谦抽了张纸巾摁着脸上的伤口,转挑项寻的禁忌说。
人只要有愤怒就有软肋,有软肋就好拿捏。
但可惜项寻对这句话无动于衷,连话茬都懒得接。
冯家谦笑了笑,“也是,你当年一个十岁的小毛孩子,能眼睛都不眨地杀了你亲爸,当然不在意我说什么。”
项寻的心里翻江倒海,咬着后槽牙撑住若无其事的表情,他轻笑,“别张口就来,这叫诽谤。”
冯家谦:“你难道不好奇,我怎么认出你的么?”
“你想说什么。”项寻已经开始不耐烦,这老混蛋再多说一句废话,他就要走人了。
“我是季老师的学生,那天你跟老师在街上的一举一动我都看见了。”冯家谦说。
“你就拿这个来威胁我?”项寻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的眼睛告诉你了那小孩就是我?”
冯家谦说:“你的行踪我一直都知道,从你妈妈在私人诊所生下你,到你被你现在到父亲收养,再到你上哪所学校,我都知道,这些够证明你是谁了吧?”
“然后呢?”项寻继续转动筷子,表示无所谓,“我出生几年没上户口,有个一身黑点的亲妈,还有个道貌岸然的亲爸,你昭告天下,无非就是坏了我的名声,能怎么样呢?”
“你跟窦乐还算要好吧。”冯家谦捕捉到了项寻表情的轻微变化,微笑,“你应该不想看见他断送了前程吧,你们的节目很成功,你眼看着就要成就了他,如果这时候……”
“我警告你。”项寻猛地倾身上前揪住冯家谦的领子,狠狠盯着对方那张虚伪的脸,一字一句道,“不要牵扯其他人,老子一点也不怕鱼死网破,不信你可以试试。”
冯家谦近距离看着项寻的眉眼,逐渐笑开,“你很重情,这是你的弱点,既然你妥协了,咱下一步就可以签合同了,等我通知。”
项寻死死攥着冯家谦的衣领,勒得对方几乎喘不上气,好一会儿他才猛地撒开手,大步走出了包间。
已经去洗手间洗了三次手去外面抽了三根烟的窦乐看见项寻出来,可算松了口气,“很为难吗老项,没事,为难咱就不拍,我也不敢接说实话,咱回……”
“我答应了。”项寻摸了根烟含在嘴里,拿走窦乐的打火机说,“具体你跟他聊吧,我今晚上不回去了,找朋友喝两杯,明天我如果没按时出现就是喝大了,你们就别管我了,我自己买机票回去。”
窦乐脸上的表情僵住,他感觉很不对劲,“你怎么了老项?”
“累了呗,”项寻歪歪嘴角,扯了个没心没肺的笑,“当了多少年咸鱼,忽然打算跟梦想杠上了,提前给自己鞠一把辛酸泪。”
窦乐:“你少扯蛋。”
“我走了,酒瘾犯了不能忍。”项寻拍拍窦乐的肩膀,走出了餐厅。
窦乐皱眉。
骆寒一下飞机就给项寻打电话,但是对方关机了。
他马上又给窦乐打了电话,对方好长时间没接,他等得心焦,这辈子没这么焦心过,他如果再听不见项寻的声音,大概能就地自燃。
电话自然挂断,就在骆寒心里那股焦火即将冲到头顶之际,窦乐回了电话,“喂,不好意思啊骆老师,我刚才不方便接。”
“项寻人呢?”骆寒的口气明显急躁。
窦乐:“他出去找朋友喝酒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朋友,你打他电话问问?”
“他关机了。”骆寒上了辆出租车,“他大概去了什么方向知道么?”
窦乐便将项寻上出租车的位置以及行驶方向告知骆寒,骆寒告诉了司机,马上又给李小墨打电话。
李小墨倒是接挺快,“喂,寒哥,您找我什么事啊?”
“你知道你师父在日本有什么朋友吗?”骆寒问。
李小墨说:“倒是知道几个,但我叫不上全名啊,有一个叫汤川的,好像跟我师父关系最好,他有一家酒馆吧,好像是酒馆,但我记不清楚名字。”
骆寒耐着性子提示,“你记得一两个字也行。”
李小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好像是有个……花?”
项寻每次到日本拍摄都会来汤川的酒馆喝点,也是偶然发现的小酒馆,来了两次就跟老板成了朋友。只是他俩语言不通,汤川用蹩脚的英文跟更蹩脚的中文,项寻用半吊子日语,勉强驴唇对上马嘴,但不妨碍他俩聊得来,投了脾气,怎么聊都行。
不过今天项寻不想聊,冯家谦的那些话,成功勾起了他心里封存已久几乎已经不会再跑出来作祟的前尘烂事,心情坏到了极点,他只想喝酒。
汤川看出来他有心事,便只管陪着,两人不知不觉喝到了凌晨。
项寻基本喝到了腾云驾雾的状态,平常喝到这种火候一般就是宇宙真美好老子任逍遥了,但今天他却越喝越堵,堵到窒息。
“寻,今天到这吧。”汤川试图劝他别喝了,但项寻却让他再拿点酒来。
这时,有人在外敲门。
因为项寻来,汤川早早关了店门,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竟然还有客人上门。
他很诧异地打开门,对方开口便问:“请问你是汤川吗?”
汤川点点头,对方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紧接着问:“项寻在吗?”
“寻?”汤川看出对方是中国人,猜到他可能是项寻的朋友,便让他进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到这吧,太困了,明天继续!
第27章 放不下 你哪怕把我勒死了我也不可能把你放下。
“谁啊?”项寻胳膊撑着脸, 醉眼迷离地看着站在面前重影到仿佛打了马赛克似的人。
骆寒看着项寻消沉又故作轻松的神情,刚刚因为找到人而熄灭的焦火瞬间转成了怒火,他挨家酒馆找人的时候一直在想,冯家谦到底跟项寻聊了什么, 能让一个看起来已经成熟到无坚不摧的人躲起来喝酒。
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他只想把冯家谦抽死。
“是我。”骆寒抬起手拂开项寻额前的头发, 拇指轻摁着对方发红的眼尾,想把里面不好的情绪统统收走。
“呦, 大明星来了, 喝一杯呗。”项寻推开额头上的手。
“哥,”骆寒抓住对方的手腕,轻声哄道, “明天再陪你喝好么,先跟我回去。”
“来都来了干嘛还明天啊。”项寻扬起胳膊挣脱骆寒,他醉醺醺的没个数,胳膊劲儿使大了, 差点把自己掀下座椅。
“哥!”骆寒一把捞住他的后背,顺势将他打横抱起,“听话,明天陪你喝, 今天太晚了,汤川要休息了。”
“你烦不烦,我说我要今天喝!”项寻在骆寒怀里挣扎,他一个站起来戳门框的个头,劲儿又大, 着实是让抱着他的人吃不少力。
还没走到门口,骆寒身上已经出汗了, 他只能先哄着,“那咱回去喝好不好,我带你去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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