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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少年游(古代架空)——明月倾

时间:2021-02-27 16:15:28  作者:明月倾
  郦道永伸出手来,穿过牢栏,点在言君玉胸口上。他的手指很轻,言君玉却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你这里有一把刀,言君玉,你不属于这里。”
  他收回手去,不再说话。
  言君玉其实是听懂了他的话的。
  他其实今天来这里,是想问郦道永:“你那天说,东宫失去了智囊,后来又说天下文章与你平齐的只有一人,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吗?”
  但听了郦道永这些话,他忽然不想问了。
  历史上有那么多有名的剑,湛卢,太阿,轩辕……但却很少有名刀,刀总归是要用在战场上的,大开大阖。如果悬在腰侧,也跟着出入宫闱的话,恐怕要被嫌笨重,怎么也不如佩剑潇洒好看的。
  但刀自有刀的用处。
  那么,那个叫萧橒的人,他是喜欢刀,还是喜欢剑呢?
  -
  言君玉心中有事,回去的路上也闷闷的,敖霁见他不说话,推了他两下。
  “你这两天别靠近诏狱这边。”
  “为什么?”
  “后天是郦道永凌迟的日子。刚好是秋狩祭天开猎场的日子,殿下不在宫中。圣上还是把郦道永当成东宫的人了,选那天杀他,是给东宫留体面,父子间不撕破脸,懂吗?”
  “懂。”
  “懂就好,你这几天乖一点,等猎场开了,带你打猎去。”
 
 
第88章 秘密心甘情愿地死在黎明前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
  郦道永凌迟那天,太子要去猎场秋狩祭天,按理说言君玉应该跟去的,但云岚却没给他准备衣服,言君玉正奇怪,云岚笑道:“祭天不好玩,小言又没官职,何必去凑这热闹,不如留下来,等猎场开了再去。”
  其实她话只说了一半,言君玉也知道,现在东宫是风口浪尖,所以越要谨慎,以前自己跟着太子去了许多“逾规”的地方,最近最好是不要去了。
  萧景衍伸出手来,摸了摸言君玉的脸。他的眼神似乎很深,又似乎只是言君玉的错觉。
  “我只去两天,小言要乖乖等我回来。”
  “好。”
  太子不在,伴读又去了三个,东宫一瞬间空了下来,偏偏上午很长,言君玉早早用了午膳,练了一会字,只觉得心烦意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索性换了衣服,出了思鸿堂,准备出去逛逛,云岚正坐在廊下刺绣,下午明亮日光照着绣架上绣的竹子根根英挺,如同一柄柄利剑,十分漂亮。
  “小言去哪?”她笑问。
  “我去找谌文玩。”
  “逛逛就回来,别乱跑。”
  言君玉出了东宫御书房走,大下午,御书房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听见两侧的书房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谌文一定也在上课,石榴花早开完了,结了许多果子,他还想去看看荷花缸里的鱼还在不在,结果发现自己在东宫久了,已经没有在身上带吃的的习惯了。
  太子的书房倒是老样子,只是他又不看书,在里面转了转,只是心乱如麻,索性从阁子外头往上爬,直接爬到了屋顶上,皇宫的宫殿屋脊很宽,铺着漂亮的琉璃瓦,镇着脊兽鸱吻,他找了个位置躺下来,把头枕在脊兽上,看着天出神。
  他在家也常这样,遇到心烦的事,就往上爬,爬到树上屋顶上,静静地一个人呆一会儿,想通了就下来了。
  天色碧蓝,午后的阳光照着一座座宫殿,言君玉知道哪边是诏狱的方向,他知道郦道永就在那里。太子要去两天,他知道古书上说凌迟也有活了几天的,因为会喂参汤,皇帝是有这么大的权力的,连死也不让你轻易地死。
  言君玉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揪起来,像线一样拉扯着,阳光照着,也遍体生寒。
  风里一片寂静,没有声音,没有惨叫。祖母给他讲过那么多忠臣良将,哪一个也不是这样的结局。
  他只是想不通。
  御书房里的人应该还在读书,有人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是年轻人,和他差不多年纪,言君玉认出其中一个是谭思远,他们贴着墙根走,又快又安静,不知道谌文在不在里面,言君玉爬下屋顶,跟了上去。他翻了两面墙,好不容易跟上他们,这地方是御书房附近的一座旧宫殿,尤其这个后面的院子最荒凉,没人修缮,堆满了架子和旧桌案。言君玉爬到院子里的树上,想拦下他。
  “人到了吗?”这是谭思远的声音,言君玉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沉稳,只是声音微微有点发抖。
  “就在里面。”说话是个青年,比他稍大,声音也有点激动:“弘博说你可能有办法……”
  两人都压低声音,言君玉正奇怪,只见两个青年从破旧的门里出来了,都是伴读,那个为首的青年言君玉知道名字,叫赵弘博,是五皇子的伴读,上次各地秋闱的文章出来,伴读们一起讨论,就他说的最多。
  他开了院门,跟谭思远打个照面,两人都默不作声,他道:“这事可不能牵扯殿下。”
  “晚了。”谭思远让出身后的人来,正是年幼的十皇子。赵弘博顿时变色,不知道双方低声说了什么,他叹一口气,开了门,让他们都进来。
  这么破旧的院落里,顿时站了七八位伴读,还有皇子。言君玉已经猜到他们在做什么避着人的事,他为人磊落,不愿意偷听。趁他们进屋子,连忙滑下树,准备溜走。谁知道有个伴读忽然来了句“你们来的时候没人跟着吧?我出去看看。”
  言君玉道声不好,连忙要跑,只听见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只得回过身来,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几个伴读都大惊失色,谭思远先叫出他名字:“言君玉,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的?”赵弘博顿时眼神一暗:“快抓住他。”
  伴读们都冲过来,言君玉忙不迭地往树上爬,谭思远连忙阻止道:“别,他是东宫伴读。”
  “东宫”两个字还是能震吓人的,几个伴读都停了下来,有一个却道:“那更不能让他走了,当初去宜春宫抓人的就是东宫,他一定会去告密。”
  “告什么密,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偷听我们说话,还想装不知道?”赵弘博语气冷下来。
  “我是真不知道。”言君玉索性朝屋内走了一步:“难道你们藏了什么在里面?”
  他不过走了一步,所有人如临大敌,连谭思远也张开手挡在他面前。十皇子脸色一白,道:“大胆,你还不退下。”
  正僵持,里面偏偏有人急匆匆出来,手上胡乱团着一件破旧衣服,上面被血染得通红,他自己的锦衣下摆上也沾了不少血,焦急道:“怎么办,血止不住。”
  众人顿时大乱,又急,又怕言君玉逃走,赵弘博正忧心如煎,只见言君玉眼睛死死盯住那件衣服,心中暗道不好。
  此刻言君玉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已经浮出水面,只是不敢相信,也震惊地看向赵弘博。两人目光一个对视,赵弘博顿时面寒如冰。
  “他猜到了,快抓住他!”
  他是这个秘密组织的首领一般,说话还是有用的,伴读们都冲过来,七手八脚按住了言君玉,言君玉还在震惊中,只死死盯住赵弘博。
  “怎么办?”众人都问赵弘博。
  赵弘博也棘手,况且记挂着里面,为难道:“先把他关起来。”
  “那你们就暴露了。”言君玉却镇定:“东宫不见我回去,一定要来找我,迟早找到这里,你们该放了我才对。”
  “放你去告密?”
  “我不会告密的。我替他家人给他送过信,我还去诏狱见过他。”言君玉已经猜到屋内的是谁。也知道他们这帮人干的是多胆大妄为的事。
  “他家人叫什么名字?”
  “洛衡。”
  赵弘博眼中神色闪烁,面色晦暗,显然在判断他值不值得信任。
  “言君玉是有骨气的,他是和我们一伙的。”谭思远趁机劝道。
  “我不和你们一伙。”言君玉却打断他的话。
  众人一听,又要按住他,谭思远最是失望,骂道“你这人怎么是非不分!”然而那赵弘博却冷冷道:“放开他。”
  “凭什么?”“他去告密我们就完了……”众伴读都议论纷纷,但是迫于赵弘博素日的威信,只好放开手。言君玉退后几步,走到院门前。
  “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更不知道这院子里有谁。”他看着赵弘博眼睛道:“你们谁也没有见过我。”
  “我知道,东宫与此事无关。”赵弘博也冷冷回道。
  言君玉平时看着年小懵懂,但那是在容皓他们的比较下,真到了外面,比一般的伴读却懂事许多。他几乎在片刻之间做出抉择,因为东宫绝不能跟这件事有关。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看他的眼神都带上鄙夷,有人忿忿道:“就这样让他走?”
  赵弘博冷笑道:“难道还能灭口?”
  这院子里都是会拼出性命去救一个郦道永的人,计谋高低不说,人品是称得上君子的,书上说君子欺之以方,谁还能做出灭口的事?
  “我不会说的。”言君玉不由自主地道。
  他们都没理他,连赵弘博眼神也冷漠,言君玉顿时明白过来——他敢放自己,不是相信自己的人品,而是告密反而会把东宫跟这事扯上关系,还成就恶名,最好是全然装不知道。不杀,也不救,才是东宫对郦道永最好的态度。
  众人鄙视的目光像箭,言君玉在这样的目光中退到了院门口。他其实很想跟他们讲云岚讲过的道理,大局为重,只要等太子平安继位,一切都会好的,那对天下人而言比救十个郦道永都有用……
  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说什么呢?这道理赵弘博也懂,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就像郦道永知道必死也一样写了昭君出塞一样,怎么能说是蠢呢?这事总要有人做的。有人是看护着新的太阳升起的,而有人注定要心甘情愿地死在黎明前。
  郦道永说错了,自己哪里像他呢,这些人才像他。
  言君玉退到门口,手摸上了门闩,这些伴读仍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逃兵。
  “我爹说,用蜘蛛网可以止血的。”
  他诺诺地说完,退后了一步,推开门,跑出了这个院子。
 
 
第89章 焦急顿时开心起来
  外面阳光灿烂。
  言君玉在宫墙的夹道间一路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千头万绪都缠裹在心里,憋在心口,如同一团乱麻。让他想要大吼几句,或者朝着墙壁狠狠地打上几拳。
  他跑了一会儿,本能地想要回东宫,想到他们都不在,忽然就不想回了。
  云岚倒是还在,但言君玉是知道她对郦道永的态度的,容皓他们至少觉得郦道永是“死得其所”,她只觉得枉送性命,连累东宫。
  在东宫久了的人才知道,云岚的温柔婉约下面,是有着极冷漠的底子的,言君玉年纪小,只隐约窥见一丝,已经觉得心惊了。
  他不想回去,漫无目的地走到御书房,倒正撞见谌文,谌文见了他,自然是高兴的,问他怎么忽然来了。
  言君玉却有点心不在焉。谌文问他去哪了,他也不答话。说了一会儿,他忽然喃喃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是什么意思?’”
  谌文惊讶道:“你从哪听到的这话。”
  “是郦道永说的。”言君玉神色有点恍惚:“那天在宜春宫,抓他的时候,他这样说的。容皓说要以大局为重,保全东宫,他说就是这互相保全的话,才给了人空子钻。然后说了这个。”
  他始终想不明白这话,但知道正是这话,驳倒了容皓的顾全大局。
  谌文也是顶尖的聪明,思索了一下,道:“我学识浅薄,况且学的是儒,听郦解元这两句话,他学的是道。道法自然,是摒弃机巧的。我猜想,他的意思是说如今朝中人人都讲智谋,凡事委婉自保,恰恰给了小人浑水摸鱼的机会。比如如今,主战派也好,主和派也好,都说自己是忠君体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只有多几个他这样的人,以死相谏,表明自己的态度,做一点小人不敢做的事。才可以警醒世人,提醒圣上。”
  “那要是圣上就是不听呢?”
  谌文看了一眼周围,他们原是站在太子书房外的树荫下说话的,没人能听见,所以他顿了顿,道:“你读读史书就知道了,历朝历代,又有几个慧眼如炬的明君呢。为人臣者,只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罢了。难道因为圣上不听就不做了么?遇到明君才做贤臣,遇到昏君,难道就同流合污么?我们读书人自然可以退而享安闲,那又把天下百姓置于何地呢?”
  言君玉听了他这话,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谌文见他沉默,知道他心中不好受,所以又劝慰道:“不过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世人行事,有人是智,有人是勇,原没有高下之分,只讲计谋,就失了本心。一味孤勇,又过刚易折。只是个人取舍罢了。”
  “就像刀与剑?”言君玉垂着眼睛问道。
  “可以这么说。”
  谌文知道言君玉原是个任侠仗义的性格,凡事出于本心,东宫却是这皇宫中最讲究智谋的地方,所以他有今日这一问。正想劝慰他,却听见他问道:“那‘鸡黍之交终有信,勿忘冰鉴负初心’这句诗,又是什么意思?”
  谌文念了念,神色沉下来,问道:“这是谁写的?是写给好友的?”
  “要是写给丈夫的呢?”
  “鸡黍之交是汉时范巨卿为了守信,自杀以魂魄赴约的故事。若是用在情人这,恐怕是约定了日子,要殉情了。”
  -
  云岚见言君玉匆匆从外面回来,一阵风似地进了东宫,笑道:“小言干什么去了,满头的汗。”
  “我在宫里逛了逛。”言君玉认真看她:“我想出宫一趟,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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