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找他。”
聂庭和秦铮的同时到访,开心坏了老校长,吓愣了季楠和苏益,尤其是苏益,顺势抓了把学校墙面的黄泥巴灰抹脸上,并往季楠身后躲了躲。
“楠楠,我们又见面了。”
季楠:“呵呵,聂先生这次来是……?”
“季老师、苏老师,来来,介绍下,这位是聂先生带来的朋友,秦先生,两位爱心人士将合伙资助咱学校,以后你们有新宿舍了,孩子们也将会有食堂,快来感谢两位爱心人士。”老校长直乐呵,为了孩子们能有好一点的条件而乐。
“秦总,你怎么也来了?”季楠问。
秦铮礼貌的同他拥抱,而后转身季楠身后的苏益,“小益,过来。”
苏益慢吞吞的抬头,“秦叔叔,好久不见。”
四个人,各怀心思的坐在学校破旧办公室唯一一张办公桌两侧,一边季楠和苏益坐立不安,尤其是苏益,简直如坐针毡,整个人在凳子上晃来晃去,原本凳子就不结实,被他一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季楠故作淡定,一动不动保持着微笑。
另一边,聂庭双手交握,放在桌面,是个谈判的姿势,秦铮双手抱胸,全程盯着苏益没转过视线。
最终还是季楠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聂先生,秦先生,你们是打算今天下山吗?太晚夜路不好走,露水打滑。”
聂庭手动了动,“楠楠,你不是记不清以前的事,失忆了吗?怎么认得出秦铮?”
季楠暗骂,草率了,强行微笑,“校长提前打过招呼,以前的事我确实都不记得了。”
聂庭抿嘴,点点头。
秦铮没带称呼的问:“他是你男朋友?”
聂庭和季楠齐刷刷将目光聚集到苏益身上,苏益腿抖的更厉害,凳子都快散架了,他看了眼秦铮,又心虚的看了眼聂庭,最后转向季楠。
“嗯,是,季楠是我男朋友。”苏益大声说,试图用声量掩饰他的毫无底气。
“哦,”秦铮放下手,转动手腕的手表,“是吗?说下你们的相识相恋经历吧。”
苏益瞟了秦铮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我跟季楠是两年前在国外一次旅行中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后又一起结伴回国,我到这边支教,他寻找他亲人,后来他没找到亲人,又无家可归,我邀请他一起来这落银村,顺便表了个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对,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的漏洞太多了点吗?”
季楠扶额,虽然还不知道苏益跟秦铮的关系,但有一点很明确,苏益很怕秦铮。
“小益,跟我出去走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苏益往季楠身旁挪了挪,“不行,我男朋友会吃醋,对吧季楠。”
“嗯。”季楠硬着头皮点头,都演到这一步了,没退路了。
秦铮起身往外走,“我在门口等你。”
苏益犹豫了半分钟,慢吞吞的起身,往外走,还不忘用口型对季楠说:“坚持就是胜利,男朋友,加油!”
屋里内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季楠才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偏偏聂庭还用一副深情得能溺死人的目光盯着他,季楠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楠楠,你没失忆对不对?你是假装骗我的对吗?你想让我知难而退,对不?这次我决不退缩,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聂先生,我是真的记不清以前的事了,真的,我脑袋被撞过,醒来后记忆就很模糊,有些大概只有一个片段,但关于你的,真没有,要不是你最近的出现,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曾与你有过交际,关于你说的我和你的过往,很抱歉,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季楠拒死不承认装失忆的事,死咬住不记得就行了,反正也不会回头。
“在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我们一起找回你丢失的记忆,好吗?”
“我们一起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走过的路,我们还可以一起种花,一起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我们还有约定没有完成,我一直记得。”
季楠故作冷眼,不再理会聂庭。
第54章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不远处,操场角边老槐树下,秦铮站在叶片阴影下,望着手足无措的苏益,问:“当初为什么要逃跑?”
苏益踩着地上的石子儿,闷声,“秦叔叔,你都结婚了,我再留下来,合适吗?”
“你离开,就是因为我结婚?”
“那你结婚,是不是因为我偷亲了下你?你从前不是说过我没结婚之前,你都不会结婚吗?为什么突然间找了个女人闪婚?是因为我吗?”苏益反问。
没人说话,刚吹动树叶,吹落一地剪不断的惆怅,学校的古老铜钟不准时的被校长敲响,苏益丢下一句“我要上课了!”逃离现场。
好在这两人有分寸,季楠和苏益上课期间他俩自觉躲到一旁,不敢出现打扰。
下午放学后,季楠拉住苏益,“苏益,看来他们是没打算走了,晚上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还是你做饭,我洗碗啊。”
“我是说,住,怎么安排,还是我们俩住一屋,把我的房间放给他们,先统一好口径。”
苏益点点头,“行!”
吃饭时季楠咳嗽一声,苏益马上放下筷子,“晚上我跟季楠睡,你俩睡一屋,就季楠那屋,收拾干净了,不过只有一张床,你俩委屈下。”
“委屈你们了。”季楠帮腔。
受不了委屈就尽早下山,毕竟山里蚊虫多,又没热水,两个大男人挤一米五的床,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不委屈,”聂庭说,“我带了充气床和折叠床。”
“噗!”季楠一口青菜汤喷了出来,这人!是打算来打长期战的吗?
直到看到房间门口的几大箱东西,季楠才真的感觉到恐慌,风扇、电脑、折叠床等,堆满了小小的房间。
聂庭解释,“风扇、电脑都是给你的,只有床是我们要用的。”
“那聂先生早点休息。”
“楠楠,我想洗澡,这里哪里能洗?”
季楠叹了口气,拿起桶、毛巾、肥皂,领着聂庭去房子侧边的水井旁,“呐,就这里了,夏天一般都是在井边冲冲,冬天才会烧水,我都说了这里条件不好,你赶快回去吧,你的心意,我替孩子们感谢你。”
聂庭接过季楠手里的桶,桶一端系着绳,往井里一扔,再拉上来,“嗯?怎么是空的?没水?”
季楠接过桶,将绳子一端捏在手里,再将桶翻过来,扑进水井里,解释道:“你得这样,把桶翻过来,桶下井的时候会自动翻回来,就能打着水了,你看,是不是有水了,再拎上来,第二桶的时候,你可以留一点底,再打水时,就容易多了。”
怎么有种教小朋友的感觉?季楠失笑。
聂庭帮把他提水上来,有意无意的触碰季楠的手,季楠极不自然的往一旁偏了偏。
“好了,你洗吧,我先回去了,你先好自己回家,你要是不习惯在外面洗,把水拎回去房间洗也行。”
季楠走回去时,远远看见秦铮在跟苏益拉扯,暮色中看不太真切,但看动作,应该是秦铮强吻苏益,被苏益推开,还踢了一脚小腿,季楠又默默的倒回去,站在小路中间听草间蟋蟀的夜曲。
聂庭提起整桶水往身上冲,瞬间,冻得他牙齿直打架,这乡间的水,也太凉了!咬着牙,再冲了两桶水,冲完又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聂庭没太在意,拎起桶追着季楠方向去。
“楠楠,你一直在等我?”
季楠回头,“没有,我没有等你,我只是出来躲避尴尬。”
睡前,苏益趴在床边,够着脖颈跟打地铺的季楠说话,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季楠,这个聂庭,我怎么感觉他还挺不错的,绅士,有礼,我今天看到他跟小朋友们玩也没什么架子,他是怎么伤到你的?”
“说来话长,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两年了。”
“两年了,你还在梦里叫他名字?你前几天晚上在我这屋睡,你知不知道,你晚上叫了他多少次?你是不是还对他有感情?”
季楠沉默了几秒,黑暗中,他想了很多,从前他那么怕黑,现在敢一个人走夜路,从前他睡觉一定要留一盏灯,现在不需要光点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良久,苏益听见季楠似乎叹息了一声,说着:“那又怎样?我不会再爱他,也不想再重蹈一遍从天堂到深渊的覆辙,那过程,真的太痛苦了,我跟他注定是没有缘分的,如果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我认识他十几年了,爱过,怨过,到现在的平静,我想,我们只适合留在彼此的回忆里。”
“虽然我不懂,但还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别光说我,说说你,你跟秦铮,怎么回事?”
苏益从床下溜下来,躺在季楠身边,给他讲他的故事……
苏益的父母创办了一家大型轮胎工厂,他们有个得力助手,秦铮,有了秦铮的辅助,苏益父母安心扔下公司满世界的旅行,就在苏益十二岁那年,父母在国外发生意外,双双离世,那年苏益还什么都不懂,对着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只觉得悲凉,想着自己从此是孤儿了,更是茫然无措。
苏益的叔叔、舅舅等亲人,全在这时候出来争夺苏益的监护权,就在这时候,秦铮拿着苏益父母的遗嘱站了出来,遗嘱明确说明,若他们发生意外,公司所有资料留给苏益,苏益十八岁前的监护权交给秦铮,就这样,公司和苏益,都被当时只比苏益大十二岁的秦铮接管了。
所有人都告诉苏益,秦铮没安好心,他就是觊觎苏家的财产,就是想通过苏益得到财产,苏益在亲人们的挑唆下,成日为难秦铮。
秦铮为了他上学方便,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请了保姆专门为他做饭,苏益打翻保姆做的所有饭菜,不是嫌咸,就是嫌淡,经常故意逃学,大半夜故意不回家,秦铮一边顾着公司,一边防着苏益那帮亲戚,一边还得顾着苏益,辞退保姆亲自为他做饭,他说咸了,秦铮再做一份淡的,他嫌淡了,秦铮再做一次咸的,就这样过了三年。
“后来呢?”季楠问。
“后来,后来他瘦了很多,我发现他是真的用心对我好,公司部分,他也只是拿他应得的,其他都帮我存了起来,我也不再折腾他了,只是不想理他,当他透明,直到那年我了高中,选择住宿,一天晚上,我跟同学翻墙去网吧玩游戏,在学校墙外碰到了他,原来,他一直不放心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校园外看我,他站的地方,是我下晚自习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再后来,我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十八岁生日那年,他把我父母名下的所有资产正式转给了我,还说要照顾到我结婚,那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也没想太多,冲上去亲了他一口,那晚后,他就一直躲着我,我去跟他道歉,说我喝多了,把他当成女同学了,他才又搬回来跟我一起生活,可能我伪装得不好,他还是看出来我的心思,找我长谈了一次,这次是我走了,我上大学了,大学期间,他除了定期给我打钱,汇报公司财务状况,基本不联系我,等我大学一毕业,再次回家,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我四处旅游,到处找自己的价值所在。”
“你喜欢他,有告诉过他吗?”
“没有,他那么害怕,怕到刚察觉就找了个女人闪婚,我要是再说出来,他不得吓得跳楼啊?”
苏益云淡风轻的说着,季楠还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惋惜。
“哎呀,不说了,季楠,帮我看下后腰,一阵一阵的痛,也不知是不是傍晚时被那野蛮人弄伤了。”
季楠忙支起身开灯,苏益撩起衣服,露出后背。
“还真是,淤青了一大片,是不是有药油?我给你擦擦。”
苏益翻出药油,趴在床上让季楠给他揉腰,突然玩心大起,“季楠,想不想来点刺激的?给隔壁房间那俩加点料?”
“什么刺激的?”
下一秒,季楠“体会”到了刺激。
苏益顺着他的手劲儿开始放声叫,“宝贝往上一点,啊,就是这里,这是这里,啊!舒服!宝贝再往下点,对,就是这样,慢点慢点,唔……”
季楠:“……”
第55章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隔壁房间,聂庭睡着季楠的床,嗅着他的气息,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秦铮躺在折叠床上,两个大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工作,突然间的突兀叫声传到房间,两人同时惊坐起身。
“什么情况?”
聂庭没好气的说,“你听不出来啊?”
“听出来什么?”秦铮起身往外走。
“耳朵蒙上。”聂庭心脏一抽一抽的,扔出一句,又躺回去,用被子捂着耳朵,心里想的是,就算……即便是这样,只要季楠愿意,他也能克服心理那关不去计较,只要季楠能回他身边,怎样都好。
秦铮顿足,又返回来躺在床上,“聂庭,小益调皮,明显是在闹着玩。”
聂庭放松捂住耳朵的手,“什么?”
“你再仔细听,小益从小就顽皮。”
“装的?作戏?”聂庭心脏又落回胸腔。
“季楠,你说我都叫了这么久了,隔壁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怎么也没来个人敲门?不应该啊,平时你咳嗽一声我都能听见,隔音没这么好啊。”
季楠甩了甩揉酸的手,翻下床,躺回地铺,“睡觉,无聊!”
说是睡觉,季楠却少见的失眠,近一年来,他已经很少失眠了,聂庭的出现,再一次打破他平静的生活,说的轻巧,假装不认识、不记得他,逼他知难而退,只有季楠知道,他装得多辛苦,每次见到聂庭,从前的种种,便如混进空气中的尘埃,无孔不入的侵入肺腑,能这么平静的跟他说话,已经去掉了季楠大半精神了,跟他回去是不可能的,季楠自认没那么豁达,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豁达,嘴上说着不计较,过去了就过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段感情早已成为陈伤,结了痂,但不能碰,一碰就会抽丝剥茧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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