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天离一边带人如火如荼地对付莲幂与羿天,一边扬声劝道:“阿裳!我们是同一条船上之人,你该与我联手!只要苏仲明在我们手中,以后你怎样使唤他都随你高兴!我也会与雷再做交易,换回你的自由身,娶你为正室!”
苏仲明闻言,便赶紧再劝裳烟华:“裳烟华!他兴许在骗你!”
裳烟华似乎听不进苏仲明的话,忽然疯笑了几声,含恨道:“天地为证……!”便握紧小刀,向李旋狠狠刺去!
李旋急忙用腿脚功夫阻止小刀,双手依旧抱紧苏仲明。尽管裳烟华的习武筋脉已经寸断,但拳法依旧没有忘记,尚且能够灵巧地应付,在打斗之中,尖锐的小刀将李旋的衣衫刺破了几道。
李旋顾不上衣衫,只固执地护住苏仲明,边打边劝裳烟华:“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你知不知道。”
裳烟华用小刀死缠不休:“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把苏仲明交给我!不然你就死!”
李旋看在苏仲明的情分上,本就不想伤害裳烟华,但裳烟华纠缠太紧,逼迫他只能下了狠心,打斗之间,重重踹了裳烟华一脚。
裳烟华硬抗着不肯弃战,仍旧连续向李旋疯狂刺去,李旋只好又踹了她,将她踹飞了出去,落地以后,她撑起上半身,朝地面吐出了一口鲜血,看到自己的血,她竟是大笑了几声,抓起小刀,爬了起来,不顾伤势,踉跄着扑向李旋。
苏仲明不由脱口:“旋,放过她性命……”
李旋无奈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一直扑过来送命!”避开了刚好刺过来的小刀,再度将裳烟华踹飞出去。
此时,外面传来零乱的跫音,好似有许多人赶来,有一个声音在叫:“别跑!站住!”不足片刻,零乱的跫音逼近了,一道孤独的人影最先奔入这个庭院,穿过了零乱的打斗场,一看到坐在地上又满身血迹的裳烟华便愣住了,随即奔了过去。
扶住裳烟华以后,伏雪恨脱口:“娘!娘!你怎会变成这样?”
裳烟华重伤在身,已无气力,半睁着虚弱的双目瞧了雪恨一眼,又瞧了苏仲明一眼,只虚弱地对苏仲明说:“苏仲明……你欠我的仇怨……我裳烟华……在黄泉路上……等……等你来还清……”
雪恨立刻道:“娘!别胡说!您不会死!”
一支宫中禁军冲了进来,瞧见这庭院里也有其他来历不明之人,便立刻将其包围。紫天离见状,便急忙想办法突破重围,打得好不零乱。
苏仲明瞧了瞧雪恨,启唇:“你是她的儿子?正好,你马上带她离开宫都,不要让她再做傻事!”
雪恨便立刻横着抱起裳烟华,快速穿过零乱的打斗场,敏捷地避开无数刀剑与人影,匆匆奔出宫都。
李旋总算能够松了一口气,紧紧抱着怀里的苏仲明,静观打斗场内的局势,那场面实在太混乱,他不敢贸然带着苏仲明就这样冲出去,生怕苏仲明会二度受伤。
过了一会儿,阿麟天多赶来救场,与羿天联手对付紫天离,青鸾城护法的武功,配合李旋亲传的剑法,十五盏茶之间便将紫天离擒下,而莲幂与宫中禁军一起,也将紫天离的内应一并擒下了。
李旋二话不说,赶忙将苏仲明送回朱振宫,沿途命人传唤御医。
听说御花园的步昆庭内出现行刺之事,苏仲明也受了伤,施朝晶与苏梅儿先后赶来了朱振宫,刚一进到殿内,恰好御医为苏仲明包扎好了伤口。
苏仲明端坐在弥勒榻上,动也不敢动那一只受伤的胳膊,瞧了瞧在场的四个人一眼,只好道:“我没事,不用都丧着脸。”
施朝晶满脸担忧,启唇:“仲明,听说有人闯入御花园行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仲明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地叹道:“案子破了,不用再担心了。”
☆、第200章
七月的微风徐徐拂过炎热的大地,令人顿感一时暑热一时清爽,肌肤上的汗水刚被微风吹干,又因为持续不散的暑气,再遭汗水洗礼。
富裕的大户人家的屋子里皆摆上几盆冰块,喝冰块泡制的甘甜茶水,但倘若一出门,即使身穿薄纱衣衫、乘坐马车,仍与行走在街上的普通平民没有什么两样,只好在车中几回添补因为汗水而脱落的妆容。
雁归岛上的风,自海上而来,自当是比陆上的风要大一些,也凉爽一些。夜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宛若一条银河,乘风飘流,飘进慕容山庄的院落,在昏暗的墙角和门底格外显眼,清辉馆的寝房闭着门,无砚换上了梅花缠枝暗纹的浅杏色交领袍与半透的白薄纱广袖衫子,用薄绸带子做腰间系带,短靴也不穿了,改穿提花绸翘头鞋。
刚沐浴回来,他就在寝房里收拾包袱,把要带去平京的衣衫都带上,收拾好了便打开门扉,萤火虫银河立刻四散飞开,但他只平静地走下楼,来到首楼,刚进去就瞧见阳清远在收拾鱼干,黑黑和玉蝉同时站在凳子上,猫手伏在桌案上,身子像小桥一般横跨凳子与桌子,两双圆瞪瞪的琉璃眼直勾勾盯着鱼干。
阳清远瞥了眼前的两只猫一眼,平静地说道:“你不能去,你也不能去。出远门只能带体型小一点的,瘦一点的,比较年轻气盛的。”
无砚走进屋里,随手摸了一摸柔软的猫肚子,还有结实的猫背,随即走到条案前,唤了一声:“小花,啾啾,过来。”只刚说完,两只小猫先后蹿上了他的肩膀。
阳清远问道:“你要带小花和啾啾去?”
无砚回应道:“嗯。”
黑黑快速走到无砚的脚边,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瞳,冲无砚温柔地低叫了一声‘喵’,似是在祈求。无砚低头瞧去一眼,只见黑黑笔直地扬起黑尾巴,故意露出尾巴下方的桃心形黑毛。
阳清远瞧见了,便说:“它尾巴都竖起来了,让你看它的桃心屁股,看来真想跟你去平京。”接着抚了抚蓝猫的后脑勺,继续道:“负心汉啊,明明都有老婆了。”
无砚看着黑黑,说道:“你是我养的第一只猫,我当然会疼你了,你……真的很想跟我一起出远门?”
黑黑只是低叫了一声‘喵’,阳清远想了想,接话道:“让猫自己做决定吧,如果小花和啾啾都想出远门,就带小花和啾啾。”
无砚瞧了瞧自己左右肩膀上的两只小猫,问道:“你们两只,喜欢散步吗?”
左右肩膀上的两只小猫,一只在舔猫手背上的毛,另一只在用猫脚轻轻挠耳朵,装聋作哑,只有脚边绕着无砚走了一圈的黑黑再度低叫了一声‘喵’。
阳清远无奈道:“最不想带去的那只,偏偏是最喜欢散步的那只。”瞧了瞧蓝猫,对它说道:“玉蝉,你要怎么办?”
银毛虎斑猫只是微微低头,舔了舔脖子下方的猫毛,也装聋作哑。阳清远只好道:“我明白了,孩子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翌日一早,两人带上包袱,带上黑黑,就离开寝居,命人将其他五只猫与猫窝一起送到文茜的寝居,就到了客堂,叫出杨心素,三人结伴乘海船,径直前往葛云郡国。
刚抵达葛云郡国,两倍的暑气便几乎令阳清远无法招架,一边擦汗一边唠叨:“在雁归岛住得太久了,我竟然开始不习惯这边的热……”
无砚回道:“忍一忍吧,宫里应该比较凉快。”
阳清远决定道:“我要多吃几支莲蓬,不然对不起现下的忍耐。”
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黑毛斑白猫,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喵’,似是附和。阳清远抬手抚了抚它的脑袋:“莲蓬不是猫粮,你可不能吃。”
三人穿过平京城关入城,黑黑蹲坐在阳清远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与热闹的人山人海,张嘴低低叫了一声‘喵’。阳清远不禁以食指指着它,说道:“进京了你就这么高兴,不一定会有可口的猫粮啊。”
无砚打岔道:“它才不上你的当。”
三人刚走到一条街的岔口,黑黑突然伸长脖子,大叫了几声‘喵’,杨心素立刻捂住双耳,往后退一两步。猫叫声也吵得阳清远停下了步履,以两根食指捂住双耳,无奈道:“那条街是不是有卖猫粮的店,是它十分喜欢的口味啊?”
无砚微微惊讶:“黑黑竟然比我记得清楚。”瞧了瞧黑黑着急的神情,便决定道:“走吧,不给它买一点,怕是要一直吵到明日。”
三人便走进那一条拥挤的街,过了一会儿才返回来,阳清远的手中多了三只胀鼓鼓的纸包,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黑黑终于平静了,但时不时低头伸长脖子闻一闻,且伸长一只猫手,即使摸不到裹着猫粮的纸包,也要佯装在摸。
进宫以后,仿若隔世,宫中的长街里唯有千万年也不曾改变的宁静与宽阔,三人平静地穿过长街,只是今日与以往不同的是,遇上的不是迎面而来的宦官,而是一支宫中禁军,正押送三十几个囚犯出宫,囚犯的双手腕双脚踝上皆戴着冰凉的镣铐。
见到这番景象,三人同时停步,静静地看着这些人从身侧走过,杨心素忍不住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囚犯?”
没有人回答,三人瞧了片刻便继续往前走,直到最后一名囚犯从无砚的身侧经过,无砚瞥了一眼后,突然面露惊讶,微微启唇但欲言又止,只愣愣看着对方走过。
紫天离不禁回头,瞧了瞧无砚一眼,却只是满目的狐疑,认不得无砚,禁军发觉他步履稍慢,便拉扯他镣铐的锁链,严厉地催促一声‘快点走’。
阳清远也跟随着无砚的目光往过去,一只手穿过无砚的肩膀上方搂住他,好奇道:“你对那个人很感兴趣?他怎么看也没有我英俊潇洒,脸上还有疤。”
无砚只道:“别胡说了,走吧。”便迈步继续往前走。
三人到了罗浮殿,静候了一会儿,只等来了朱振宫的宦官,由宦官带往朱振宫。刚进入殿内,向苏仲明捧手行礼,杨心素立刻多嘴道:“刚才我看到好多囚犯,宫中出大事了?难道是李祯被行刺?”
苏仲明回答:“你没有猜错,不过,被行刺的人不是祯儿,是我。”
三人同时吃惊,阳清远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苏仲明回答:“是这数年来造成连环命案的主谋。”
阳清远一听,便高兴道:“太好了,终于破案了!”紧接着关心道:“与薛慕华无关?”
苏仲明遗憾道:“他应该只是替罪羔羊吧,真正的帮凶另有其人。”
阳清远微微垂眸,猜道:“是不是与云岫顶有关?”
苏仲明只道:“我现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无砚打岔道:“主谋,就是脸上有疤的那个人?”
苏仲明回应一声‘嗯’。无砚立刻追问:“他是不是姓紫?”
只因为这句话,苏仲明便猜测到他的心思,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
无砚继续道:“我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苏仲明只好坦白:“他的确……是你的表舅。”
无砚听罢,便喃喃:“他竟然没有死……”
杨心素一听,立刻明白了,惊讶着脱口:“啊?刚才那个脸上有疤的人,是无砚舅舅的表舅啊?!难怪刚才……”紧接着说:“不过姥姥早已经与原来的家人断绝了关系,早就不算是亲戚了。”
苏仲明此刻只担心无砚的感情,便劝道:“无砚,你母亲的身世还是保密比较好,这样对慕容世家也好。”
无砚回道:“我明白。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世!”
阳清远打岔:“无砚当然是明白的,怕就怕这小子大嘴巴乱张。”说着,就扬起手要敲杨心素的头。
杨心素还算眼疾手快,并拢两根手指顶住了阳清远的手,信誓旦旦道:“我才没有那么幼稚什么都乱说。”
阳清远立刻把手收回:“记住你的承诺!”
苏仲明忽然记起了事情,忙问:“对了,你们这次进宫来……?”
无砚坦白:“来见圣上。”
苏仲明干脆道:“我叫人告诉他,让他做准备。”
无砚亦也不着急,便答应道:“也好。”
苏仲明立刻摇铃,几声铃响以后,宦官便马上推门进到殿内,至苏仲明面前,恭敬地等候吩咐。苏仲明便吩咐道:“带他们到住的地方,好好招待。”
杨心素立刻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觉得我以前住过的地方就足够好了。”
无砚不满地回道:“你住过的地方比我住过的地方隔了好远,还说不麻烦人家。”
杨心素解释道:“我说的麻烦,是指选地方麻烦……”
无砚倒是觉得杨心素在找借口辩解,当即微微瞪了他一眼。苏仲明见状,实在生怕他们一家人吵起来,便大方道:“就这么办吧。”
☆、第201章
云蒸宫内,冰块逐渐消融,以自身的寒气对抗着从殿外吹入的暑气,李祯身着龙戏彩云纹刺绣黄袍与紫纱广袖衫子,坐在桌子前,右手以三指执笔,平静地在白纸上写字,只是练习书法而已。
殿外的廊子里,无砚送杨心素送到这里便停步,杨心素已经沐浴更衣过了,缓缓走上来,不敢走太快,怕走快一些了会出汗。
无砚说:“你自己进去吧。”
杨心素便继续往前走,走进了殿内,看到李祯在习字,启唇奇道:“你知道我要来,还要在这个时辰里忙?”
李祯搁笔,抬头,答道:“我只是一边习字一边等你。”随即立起身,向杨心素伸出一只手。杨心素走上前,抓住李祯的手,绕过桌子,来到李祯的身边。
望了望李祯的脸庞,杨心素便低头瞧了瞧纸上的字,李祯的书法十分儒雅秀气,即便不懂欣赏书法的人也会觉得好看,杨心素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轻轻念道:“尔时汝踏月来,黄昏犹延朱色,炎之风中……”便好奇了:“这是你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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