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寻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但到池家这么一看,事态好像比他预想中的要严重得多,他庆幸自己顺手拿了一把刀出门。
“啧。”池砚咂嘴,他看向架了刀的沈清寻:“不是告诉你在家等我么?怎么跑这来了?”
沈清寻笑弯了眼睛,他说:“我来接你回家啊。”
池砚失笑。
池墨一见池砚这幅样子就恨得牙根痒痒,现在是什么场合?好歹眼前还站着十个随时能要他命的人,他就这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光明正大不分场合的在这调情?
池墨抓准时机想要夺过离他最近的保镖手里的棍子,一棍子劈在池砚头上算完,没想到手刚伸出去就听那位拿着刀的说:“大哥,我劝你三思,今天池砚受的伤我是要三倍奉还给各位的,您别忘了,我是医生,上学的时候我听解剖课听得最认真了,对于从哪下刀能一刀毙命,从哪下刀能把人活活折磨死,我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池墨悻悻收手,池毅生恳求沈清寻:“你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清寻冷笑起来的样子不说很像池砚,八分的狠戾是相像的,他反问:“好好说?您跟我好好说什么啊?您得问问池砚愿不愿意听您好好说才是。”
池砚着实让沈清寻这幅样子给吓了一跳,平日里的沈清寻总是温文尔雅的笑,一笑起来说是如沐春风也不为过,即使韩栋当初那样搅和,也没见沈清寻恼成什么样子,他以为自己拐回家的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是朵长在高岭上的食人花。
沈清寻的刀位置放的极正,正压在池毅生的颈动脉上,只要他手腕偏上那么一点,今天楼下的宾客就能顺便吊唁一下池毅生。
“来吧,爸、哥,咱们好生谈谈吧,我男朋友还等着我跟他回家呢。”即使脸上挂了淤青,在打斗欧中占了下风,池砚依旧一副胜者姿态。
沈清寻带着池毅生往前走,池砚从地上拾起了那份断绝亲子关系同意书。
从桌上随便拿了块手绢按住了伤口,池砚把同意书推给了池毅生。
“签了。”池砚实在懒得多说废话,连着股权转让书一并递给了池毅生。
池毅生想通的倒是快,池砚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儿子,难不成还能真的就凭着这么个破同意书就不养了他了?手下的股份给池砚也就给池砚了,反正池砚终归是要养他的,只要吃穿无虞其他的怎样都随便了,重要的是他首先得活下去。、
池墨就有些想不太开了,趁着池砚让池毅生签东西的那么几秒,拎起地上的棍子奔着池砚就去了。
结果当然可以预见,池墨连池砚的衣服角都没碰到,池砚抬腿,照着池墨腹部就是一脚,正踹中胃,池墨干呕着、尖叫着,倒在地上死死盯着池砚,像是要用眼神将池砚烧穿两个洞。
池砚弯腰捡起地上的棍子,深呼一口气,照着池墨的小臂用力砸了下去。
池墨的尖叫声就快要将池家的房顶掀开。
池砚揉了揉耳朵,他告诉池墨:“你该庆幸我当初只是骨折,我的胳膊要是真的废了,我今天是要替你截肢的。”
转过身,池毅生将东西签了个七七八八,只差股权转让书上池墨的签名。
不巧,刚刚池砚下手砸的就是池墨的右臂,池砚只好拎着池墨的手臂按了手印。
沈清寻见池砚的事情也算处理的差不多,终于肯收了架在池毅生脖子上的刀。
池毅生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沈清寻收了刀他就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地上,池毅生两眼目光呆滞,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蹲在了他的面前。
池砚将两份文件在池毅生眼前晃了晃,他唇角带笑,很像他的妈妈,池砚说:“我会找人在里面照顾好你们父子俩的。”
“走吧沈医生。”池砚伸手,牵住沈清寻的手,他说:“我们回家。”
沈清寻走到门口顿了脚步,转过身朝坐在一片狼藉中的池毅生和倒地哀嚎的池墨说了句:“打扰了。”
池砚小臂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他换了那只干净的手拉着沈清寻,踩下楼梯,迎来的是宾客诧异的眼神。
“抱歉,借过。”池砚牵着沈清寻的手,将人带出了池家。
沈清寻拿了车钥匙,带着人往车上走:“走吧,今天先开你的回去。”
池砚上了车就开始哼唧,沈清寻连正经心疼他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吵的头痛。
“沈医生,我头痛,他们是不是把我打傻了啊,真傻了怎么办啊,你还要我么?”
“沈医生我肩膀好痛啊,他们刚才用那么粗的棍子打我呢,真的痛死啦。”
“沈医生,你看看我的唇角是不是破了?要是沈医生肯给一个亲亲的话那肯定就不会那么痛啦。”
“沈医生,我真的好疼啊。”
沈清寻猝不及防的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沈清寻尽量温柔的扳过池砚的脑袋,在他唇边落了吻。
唇舌游走,齿关失防,腥甜的味道充斥在两人呼吸中。
一吻罢,池砚神情稍显落寞,不等沈清寻开口问他怎么了,他自己说:“沈医生,从今天开始,我就真的没有家了。”
其实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矫情,自从母亲死后那个家对池砚来说就不存在了,池砚对于亲情,对于家始终留有幻想抱有期待,可池毅生以及池墨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幻想覆灭他的期待,握着断绝亲子关系同意书,池砚忽然感觉自己真是差劲的要命,母亲毫不留恋的撒手人寰,父亲、哥哥将他视为死敌,纵然池砚已经习惯,可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
沈清寻倾身抱住池砚,像安慰小孩一样,他收紧胳膊,掌心在池砚的脊背上来回摩挲,他说:“不怕,你有沈医生,你有家的,你和沈医生有家。”
池砚心里猝然升起一丝光亮,降了一场甘霖,开了一朵永远向阳的花。
“沈医生。”池砚抱着沈清寻,撒娇似的捏着嗓子说:“你今晚好帅哦。”
沈清寻难得得意,他说:“总不能给我男朋友丢人。”
池砚是个贪婪的人,抱住沈清寻就不想撒手,但两人总不好睡在马路边。
沈清寻好不容易才松开手,坐直身子,他看向池砚,薄唇轻启他说:“二百。”
池砚:“???”
四季酒店那一千块钱就像在昨天,怎么那会给钱,现在就要钱了!
“沈医生不是吧,你主动抱得我你还得要钱啊。”池砚瘪嘴,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沈清寻伸手戳池砚的额头:“想什么呢你!刚才违章停车,罚款二百!”
池砚着采访反应过来,笑嘻嘻的凑近说:“我还以为我们沈医生是向我要今天的出场费呢。”
沈清寻宠溺笑过,他问:“我今天就值二百出场费啊。”
池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舔了嘴唇神神秘秘的说:“今晚我肯定好好表现让沈医生满意。”
沈清寻眼见着越聊越偏,及时把话茬扯上了正规,他问池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正事,池砚的神色严肃了几分,靠回位置,他耸了耸肩:“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大义灭亲这是我最在行,估计用不上半个小时池家门前就得停上几辆警车了吧?”
沈清寻偏头瞥了池砚一眼:“去的时候就报警了?”
池砚摇头:“从清苑走的时候就嘱咐杜宇了。”
“还挺聪明的。”
池砚扬起下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男朋友。”
第44章 不速之客
池砚手臂上的伤口上楼的时候撕裂了。
沈清寻刚停了车,池砚牵着人就奔电梯口跑,沈清寻直喊“慢点”也没用,才进电梯,池砚就把沈清寻给按角落去了。
吻还没落下,池砚就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臂的伤口不长也不深,血原本就凝了,只是这会动作粗鲁又给扯开了,猝不及防的疼痛未免太煞风景。
沈清寻毫不心疼的把池砚给推开,小心翼翼的端了他手臂来看,还不忘责怪池砚一句:“胡闹。”
池砚心里不服的很,这件事怎么算也怪不到他头上吧,沈清寻今晚简直都要帅炸天了,那多犯规啊,一脸冷漠淡然的医生,前一秒还恭恭敬敬的笑,后一秒就淡定自若的抽了一把刀架自己公公脖子上了,就为了来接男朋友回家,池砚越想越觉得沈清寻野,越想就越把持不住,更犯规的是沈清寻刚才还把车停路边把他给吻了。
“谁让沈医生那么酷。”池砚小声嘟囔,以为沈清寻听不见。
沈清寻无奈,池砚惯用这样的招式,他就是想生气也不能,牵着池砚的手,他无奈说:“嘴这么硬一会回家清理伤口的时候也给我忍住别叫。”
池砚一脑袋歪在沈清寻肩上,撒娇装可爱:“沈医生待会可不可以轻点,人家怕疼的。”
沈清寻别过脸不理池砚。
池砚跟个小姑娘似的跺了两下脚捏着嗓子问:“好不好嘛?”
沈清寻无语。
池砚本来没把清理伤口这事当回事,直到看见沈清寻从药箱里拎了瓶酒精出来。
“沈医生...”池砚是真的怕了,钢棍都扛过来了,总不能败在几滴酒精下吧!
“干嘛?现在知道怕了?”沈清寻蹲在池砚身前抬头看他。
池砚认命的点了点头:“怕。”
沈清寻还是用棉球沾了酒精,不知道伤口是被什么划的,必须要用酒精消毒。
“池砚。”沈清寻手里拿着镊子,夹着沾了酒精的棉花球,下手之前他叫了池砚一声。
池砚的注意力被沈清寻给吸引走,他还没来及应沈清寻一声,沈清寻就半直了身子直接吻在了池砚的唇上,单刀直入,毫不客气。
酒精棉球落在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擦拭,吻得热烈哪里还有时间去感受那点微薄的痛。
池砚不是狗但疑似属狗,沈清寻的舌尖都麻了,伤口上的酒精早就挥发的差不多了。
池砚把沈清寻揽进了怀里,手不老实的乱钻。
“池砚!你属狗的啊!”沈清寻回手,想要去拍池砚,池砚正埋在他的肩窝里胡乱咬,搞不好哪一下就留下压印了。
“没错,就是属狗,现在想给自己的地盘做个标记行不行?”池砚全然忘了自己手上的伤,心里的想法实在不太纯洁。
好在两个人还有一个是清醒的,沈清寻眼看着池砚小臂上的伤口又要开裂,一发狠推开了池砚的脑袋:“你能不能等我把伤口给你处理好你再胡闹?”
池砚那里就是那么好赶走的人,他但凡要是要点脸皮哪里能追到沈清寻去,他的手横拦在沈清寻的腰上,沈清寻要跑他就把人给拦了回来将人按在腿上。
池砚将胳膊伸给沈清寻,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告诉沈清寻:“我忙我的,沈医生忙沈医生的,我们互不耽搁。”
好一个互不耽搁。
沈清寻被按在沙发上的时候手里还握着纱布。
池砚双手撑在沈清寻身体两侧,沈清寻一身正经的白色衬衫又被他给弄乱了,锁骨上若隐若现的吻痕藏在衬衫领下,勾人,格外勾人,一想起沈清寻拿刀那副样子,池砚更是把持不住。
“沈医生,改天你穿着白大褂我们来一次吧。”池砚在这种时候向来不吝啬这种惹人脸红的话。
沈清寻想用手里的纱布先把池砚的嘴给缠起来,这种时候要不就快一些,要不就不要,说这种话未免也太让人害羞了。
白大褂?沈清寻画面感极强。
“不...”
池砚咬在沈清寻的唇上:“沈医生怎么能拒绝呢?我又不是在和沈医生打商量个,我是在通知沈医生而已。”
沈清寻是被腰酸给闹醒的,想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被池砚给按住了。
池砚还睡着,下意识的就把沈清寻给搂怀里了,小臂上的纱布绑的歪歪扭扭。
作为一个医生,对于沈清寻来说这些基础的包扎还是不在话下的,之所以包的歪歪扭扭是因为昨晚的包扎条件实在不太允许,在过于颠簸隐忍的环境下能处理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沈医生一大早就盯着我看,看什么呢?”池砚闭着眼睛往沈清寻颈窝里拱,声音闷闷的问沈清寻。
沈清寻忙闭了眼睛,狡辩:“什么也没看。”
池砚睁眼,怎么看沈清寻都觉得爱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人就给揉进自己身体里算完。
“再睡会吧,时间还早。”
沈清寻闭着眼睛,唇边带笑。
自从池砚住进这间房子,每一个黎明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沈清寻再没睡着,他默默想着,要是能一辈子都在池砚怀里醒来就好了。
真是幼稚。
沈清寻淡淡笑着,嘲笑自己被池砚给带幼稚了,一辈子这种事怎么也敢胡乱期待了,这么长远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池砚醒在沈清寻的闹铃之前五分钟,给了沈清寻一个早安吻,随意捡了一件地上散落的衣服胡乱套了去厨房给沈清寻准备早餐。
沈清寻不知哪天开始多了个赖床的习惯,往常闹铃一响他就会起来,可现在愈发的想要在床上多赖一会,又在床上滚了三个滚,这才恋恋不舍得整理了床铺去洗澡。
“在看新闻?”沈清寻洗完澡就听见电视机的声音,池砚还在厨房忙着,八成是开了电视当背景音的。
“沈医生想要溏心蛋还是全熟的?”池砚拿着两颗鸡蛋转身问沈清寻。
沈清寻指着池砚左手那颗蛋说:“溏心的吧。”
擦着头发,沈清寻站在电视跟前,不知道是池砚调的还是上一次关闭电视时就正好停在了法制频道。
“欢迎各位收看今天的《江城法制进行时》我是主持人罗思思。”女主播口齿清晰,妆面很是符合这档节目的严肃性。
沈清寻也把电视当了背景音,放了毛巾去看池砚在忙什么。
两根香肠被煎到火候刚刚好,看上去就是外焦里嫩。
“据悉,昨夜池氏集团前任总裁池广安去世,其子池毅生及其孙子池墨因涉嫌贩卖毒/品被警方逮捕,让我们一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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