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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钧一噎，连忙想道歉，那大妈却已经不耐地回了病房。
陆邵禹停下脚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也知道不是办法啊。”陈振钧道：“不然能怎么办？不这样喊, 我们怎么找到殷悦？”
戚灵咬着唇：“……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在通讯器里装上追踪器了！”
陆邵禹意外地看了她几眼，先前在空间一起度过了一个礼拜，他倒是没发现戚灵还有科研的技能。
……应该说，其他三个人那几天被他训练的怀疑人生, 基本上除了睡觉，眼睛一睁就是训练, 压根已经忘了他们自己会什么。
他甚至没能拿到戚灵制作的通讯器。
陆邵禹想了想，道：“殷悦胆子不大，就算是跑出来，应该也不会专挑危险的地方去，我们去楼下找找吧。”
一行人于是又朝着楼下赶，陈振钧还是硬着头皮大声喊殷悦的名字，除了收获一堆人的白眼之外，并没有任何殷悦行踪的线索。
三人一路出了医护楼，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从医院门口往外看去，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外头天气微冷，戚灵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迟疑地看着外面的景象，“殷悦真的会出来吗？”
“……刚刚都找不到，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陈振钧吞了口口水。
二人心里都有点害怕，但为了找到殷悦，他们还是迟疑着迈出一步，陆邵禹却忽然说——
“等等。”
“呜呜唔唔……”
在这黑暗之中，似乎隐隐传来女孩的哭声。
陈振钧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往外跑，陆邵禹一手挡住他，面色沉重地看向前方。
在一片黑暗里，似乎有道金光微弱的亮起，女孩的哭声不断，却另有一道轻柔的歌声响起。
那道歌声实在太小声，若不是仔细去听，恐怕会被他们忽略过去。
陆邵禹比了个嘘的动作，拉着他们后退几步，比了几个手语，意思是前方有问题。
“……？”陈振钧一脸懵逼。
好歹戚灵还看得懂，她回了几个手语给他：是殷悦在前面吗？
陆邵禹侧耳倾听，女孩的哭声实在太大，几乎淹没了那道细小的歌声，他想了想，蹲下身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殷悦身上有股细微的柑橘味，此时仔细嗅闻，的确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但除此之外却再无别的味道。
那么那个在哭的女孩又是谁？难道是……鬼？
陆邵禹沉下脸色，对他们比手语：绕过去看看，我先你们后。
戚灵和陈振钧纷纷点头，仗着现在夜色深重，他们拿出自己的武器，小心翼翼地向前。
陆邵禹的脚步无声迅捷，没几下就绕到了金光背后，透过这微弱的光芒，他也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场景——
殷悦双手合十，嘴里轻声的哼着歌谣，淡淡的金光包围着她的四周，她的额上满是冷汗，眼睛紧紧闭着，眼睫却不安地疯狂颤动着。
而在她面前，一个小女孩凭空飘浮着，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这小女孩长得精致可爱，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偏头看着殷悦，似乎还没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陆邵禹瞬间想起了先前那女鬼提起过的小女孩。
如果真是面前这个，那恐怕就难对付了。
小女孩偏头看了殷悦半晌，天真一笑：“小姐姐，你怎么不安慰我呀？我刚刚一直在哭呢。”
殷悦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她的笑容时又吓得赶紧闭上眼。
“小云和我说过呀，你是个善良的妹妹。”小女孩稍微飘得低了些，更加靠近殷悦，“你怎么不理我呢？小云你知道是谁吧？就是那个五官都被割掉的小姐姐！”
听见这话，殷悦一愣，歌声不小心中止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小女孩的眼睛骤然变红，长长的黑指甲从她的指尖伸出，她毫不犹豫地降落，冲着殷悦的防护罩就是一爪。
滋——
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防护罩在空中滞留片刻，瞬间粉碎一地，殷悦腿一软，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也就她会信那种话。”小女孩还是笑着，她蹲下身，轻轻将手伸向殷悦的脸，“我知道你们人类……全是骗子，也全是禽兽，你也不例外。你那么喜欢小云，那我把你的五官割掉，让你去陪她好不好？”
殷悦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将手伸向她的脸，哭着大喊：“不、不要……秦大哥！陈大哥！呜呜呜……”
砰！
一道巨响轰然在耳边炸开，狼人化的陆邵禹出现在她面前，小女孩被他一爪直接打入了坑里，毫无动静。
陈振钧拿着锤子慢了一步，他急急忙忙地跑到殷悦身边，一把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殷悦脸上全是泪水，她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伸手紧紧抱住了陈振钧。
戚灵在身后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她迅速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枪械，眯着眼瞄准陆邵禹的爪下，“陆绍禹，退开！”
陆邵禹迅速跳开，戚灵看准时间，眼眨也不眨地朝那个坑里疯狂扫射，从机关枪换到散弹枪，再从散弹枪换成手榴弹。
“……卧槽！”陈振钧连忙回头护住殷悦，“你丢手榴弹前不能注意着点吗！”
“你孬什么，这我自己做的，范围我都算好好的。”戚灵不以为然，“而且杀伤力极强，这一发下去，那小女孩大概已经连灰都……”
“嘻嘻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响起，“小姐姐你找我吗？”
戚灵背对着她，表情一片空白，小女孩的动作却很快，她五指成爪，转眼戳进了戚灵后心。
刹那间血花四溅，殷悦哭喊：“戚姐姐！”
陆邵禹猛然跳起，一爪将小女孩拍回原位，另一手扶住了戚灵软倒的身体，“殷悦，别发呆。”
殷悦迅速回过神来，她勉强从身体里榨出了剩余的一点光明力，立刻往戚灵身上丢。
一道金光笼罩在戚灵背后，戚灵勉强睁开眼睛，忍着疼自己站好：“……我没事。”
“没事就好呢。”小女孩的笑声在他们耳边回荡，“那你们猜猜，下一个谁会有事呀？”
殷悦吞了口口水，努力维持冷静左右张望，陆邵禹守在受伤的戚灵身边，只能被动地防御。
“……她速度太快了。”陈振钧咬着牙，“我根本看不清她在哪里。”
数道白影在空中交叠，似乎是她移动时的残影，陆邵禹聚精会神地盯着，也只能勉强看出她移动的轨迹。
“我最讨厌小女孩了。”小女孩突然说，“尤其是你这种年纪的，偏偏还天真地有人保护的，我最讨厌了！”
话落的瞬间，殷悦看见面前骤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漆黑的指甲尖已经离她的胸口不足三寸，她下意识地闭眼尖叫：“啊啊啊啊！”
迟来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到达。
殷悦只感觉自己似乎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茫然地抬眸，看见陈振钧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无数鲜血正从洞中疯狂涌出。
殷悦呆呆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陈振钧苦笑一声，低头紧紧抱住她。
她背后的小女孩收回指甲，飘在空中静静看着他们。
陈振钧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殷悦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抚上他的胸口，硬生生将所有光明力都灌了进去。
但她所能释放出的光明力，现在就只剩这么一点点了，不足指尖细的宽度，甚至连止血都做不到。
殷悦急得眼泪不停地掉，她抱着陈振钧的身体，一边拼命挤出力量，一边哭泣：“陈大哥、陈大哥！”
陈振钧却还在笑：“……嘿，命运真是奇妙，没想到我最后竟然是因为你而死。”
“你别说话，求求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殷悦疯狂地摇头，“拜托你撑着点，我、我可以挤出更多力量！陈大哥，你等等我！求求你……”
“我还记得第一次进入训练世界的时候，我就为了救你被丧尸扑倒了一次。”陈振钧仰头望着天空，自顾自地说，“那时候我还想，早知道就不救你了，竟然把自己的命都栽进去了……”
“可是没想到，现在的我，竟然还是自愿扑上来救你。”
“陈大哥！不要、你不要死！”殷悦颤抖着手，伸手去堵陈振钧胸前的大洞。
“妹妹，我不怪你，所以你也不要自责。”陈振钧低头朝她笑了笑，“其实你的心境我能懂，毕竟当初，我也还是个会为了李伟推新人送死而愤愤不平的人啊，可是现在的我……”
“从秦黎歌死了之后，我就下定决心，只要能护好现在的同伴，你、戚灵，那就足够了，其他人的命再怎么样都越不过你们去，我想戚灵也是这样想的。”
戚灵眼眶全是红的，却还是警惕地拿枪对着飘在空中的小女孩。
“只是我们都忽略了，你还是个小女孩啊，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女孩，生命在你眼中是多么可贵。”陈振钧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忽略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殷悦哭着说：“陈大哥，你别说了，全都是我的错……拜托你，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
“我其实一直没告诉过你，我有一点羡慕秦黎歌啊……”陈振钧叹了口气，“死了一了百了，不必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地活着，他劳碌命，可我不一样，你答应我，不要复活我好吗？”
“我不要！”殷悦拼命地摇头，“我不要！陈大哥、陈大哥！”
“就当是全了我的愿望吧。”陈振钧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半闭着眼睛，低声说，“妹妹……”
殷悦死死咬着唇，泪水就像瀑布一样疯狂涌出，陈振钧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闭上眼睛，终于哽咽着松了口：“陈大哥，我答应你。”
陈振钧轻笑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第30章 曙光乍现 蜕变的开始。
“陈大哥……”
殷悦呆呆坐在地上, 感受着陈振钧的身体变得僵硬，体温渐渐冰冷。
戚灵感觉殷悦的状况不太对劲，她皱着眉，撑着伤体, 艰难地朝殷悦靠近。
殷悦低着头, 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就在戚灵离她三步之遥时，她忽然动了。
一阵金光猛然在她手中爆发出来, 绚烂的光划破了黑夜, 直冲着空中的小女孩而去。
小女孩从方才就失神地盯着他们，等金光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反应, 整个人被金光轰了出去。
陆邵禹迈出一步，又沉默地回头看向身后两个伤兵，终是放弃了趁胜追击的想法。
殷悦大口大口喘着气，鲜血自她的眼鼻耳中涌出, 明明现在连呼吸都困难，她却笑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秦大哥这么强大了。”
戚灵伸手，想扶着她的身体, 殷悦却摇摇头，避过戚灵的手自己站好。
殷悦低头望着陈振钧冰冷的尸体，哑声道：“原来……无所畏惧，豁出生命，就算是我也能变得很强。”
她体内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少, 殷悦不在意地抹了几把，回头朝着其他二人微笑, “陆大哥、戚姐姐，我们回去吧，等一下她要是回来了，我们可就危险了。”
戚灵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勉强扯出笑容：“好。”
天已经完全黑了，殷悦体内的光明力已经枯竭，戚灵只好拿出一支手电筒，就着微弱的光线朝前走去。
殷悦走在最前面，背影看起来十分正常，戚灵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陆邵禹走在后头，见戚灵神情犹豫，问她：“怎么了？”
他声音又冷又沉，戚灵沉浸在思绪中，被他这么一吓站得挺直：“没事！我只是……殷悦真的没事吗？”
陆邵禹应了一声，看着前方的殷悦，“没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不好？你是说她现在的状态吗？”戚灵问，“可是以她的个性，她现在这种表现，会憋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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