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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邵禹道：“那又如何？”
戚灵抿着唇，默默看了陆邵禹半晌，冷声道：“你可真是个冷血的人，”
陆邵禹瞥了她一眼，嘲讽地笑了一声。
戚灵：“……”手痒！想揍人！
病房的门被打开，两个新人缩在里面瑟瑟发抖，见他们终于回来才松了口气。
此时离天亮已经不到三个小时，新人刚得知了陈振钧的死讯，也没时间伤感，就又缩回去继续睡。
陆邵禹靠在墙上闭眼休息，戚灵和殷悦两个女生睡在床上，夜晚的风稍凉，他半睁开眼睛，瞥了她们一眼。
两个女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陆邵禹起身，脱下身上的外套，小心地盖在他们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两人都没被惊醒，正打算退开时，他看见殷悦的眼角是湿的，浸的半块枕头都湿了。
陆邵禹静静看着她，犹豫着伸出手，摸了一下殷悦的头，又很快收回。
他面无表情，耳朵却红了一小块。
……回去的时候该加强训练了，这两人简直睡得跟猪一样，吵都吵不醒。
他心想。
.
隔天天刚亮，就有医护人员陆陆续续进入医院上班，陆邵禹一一推醒了队友，打算趁着白天再出去找点线索。
吴好黑着眼圈，恍惚地边走边问：“说是要找线索，上哪找啊？等着鬼自己送上门吗？”
黄智光看了看四周，声音飘忽：“……那不必等，到处都是。”
吴好被他这么一吓，惊得直接躲到陆邵禹身后。
陆邵禹抬头，清晨的太阳照出的光芒稀稀落落，晨雾散在空气之中，虽不至于混淆视线，但也稍稍迷了人的眼。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淡淡的雾气，似乎看见了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一闪而逝。
“……先去找安琳。”陆邵禹盯着方才黑影消失的方向。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他们一路到了门诊楼，恰好遇到了刚来上班的罗雅。
罗雅看到他们，有些惊喜，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真巧！早安！”
陆邵禹朝她点头，问：“你知道安琳在哪吗？”
“你找安琳啊？她在那里啊。”罗雅指了指他们的斜后方。
陆邵禹回过头，果然看见一个戴着口罩鬼鬼祟祟的人影弯着腰，悄悄往门口的方向逃。
陆邵禹一时没动，半晌后才想到专业抓人的陈振钧已经不在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安琳，几下将她制服在地。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其他医护人员的注意，罗雅也惊魂未定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们：“怎么了吗？安琳得罪你们了？”
戚灵站在一边冷淡地看着安琳疯狂挣扎，道：“借你们的员工一点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能把闹鬼事件解决就好。”罗雅道。
陆邵禹扯着她，走到角落的僻静处，几个人将她包围起来，安琳跑都没办法跑，只能可怜兮兮地待在原地，瑟瑟发抖。
“说吧，你知道什么。”戚灵道。
安琳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捂着耳朵飞快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戚灵见她这副模样，皱着眉就想逼问，殷悦却轻轻推开她，蹲在安琳身前。
一股光明力顺着她的指尖，悄悄钻进安琳体内，安琳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她仰头，害怕地看着殷悦。
殷悦不过才十四岁，长得乖巧可爱，她偏头看着安琳，脆声问：“姐姐，你还想看更多的人死掉吗？”
安琳畏惧地看着她，动作极轻地摇了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殷悦道，“姐姐，你知道你迟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多害死了一个人吗？你什么也不说，那你跟凶手有什么两样？”
安琳眼神一变，忽然大吼：“我不是！我不是凶手！”
空气静默一瞬，有几人悄悄将视线投来。
“你知道死是什么感受吗？永远没办法再见到那个人、永远没办法再和那个人说话，那个人就只能活在你的记忆中。”殷悦低眸，笑着看她，“姐姐，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懂这种感受吗？”
安琳缩着身体，她抖着唇，小声地说：“我当然知道，可、可是我……”
“可是你实在太懦弱了，所以你不敢对我们说，所以你和他们同流合污，杀了医院里这么多人。”殷悦起身，居高临下对着安琳，“而现在，你也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安琳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来自全身的恐惧，才终于勉勉强强憋出一句话：“小、心……吕仓……医师。”
吕仓？
全然陌生的名字忽然被安琳唤出，几人对视了一眼，陆邵禹才想起，“是昨天在急诊室遇见的那个矮胖医师？”
“……应该是的。”安琳咬着唇，避过他们的视线，“他、他们……”
“啊啊啊啊！”
这话还没说完，一声尖叫突然从外头传了进来。
医护人员都被吓了一跳，罗雅害怕地扶着墙壁，看向门口，“怎、怎么了？”
陆邵禹转身，毫不犹豫地朝那边走：“过去看看。”
几人朝着尖叫的方向迅速前进，进了医护楼后，看见一群人围了一圈，脸上的表情都苍白难看。
戚灵随便拉了个人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被他拉着的护士就像看到了救赎一样，反手紧紧握住戚灵的手：“捉、捉鬼师傅！拜托你们！拜托你们救救我们，我真的已经快受不了了……”
她说到一半，竟失声痛哭，戚灵被她抓的手臂生疼，她皱着眉抽回手。
陆邵禹看了他们一眼，眼见这些医护人员似乎都被刺激得快要发疯了，干脆直接拨开人群，朝着最前方前进。
待看清了人群中被包围着的东西时，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正中央躺着的，是一个人。
之所以能看出他还是人，还是因为……
陆邵禹脚前掉着一张医师证，他低头捡起这张证照，清楚看见了上面所写的名字。
吕仓。
他的五官全被割下，整身的皮也被剥掉，内脏被人残暴的扯出，外露的手和脚也被割去了手筋脚筋，死相十分凄惨。
陆邵禹撇开视线，深吸了口气，只感觉鼻腔里全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忍着不适，朝着身后其他队友道：“别过来。”
戚灵迈出的步伐一滞，乖乖退到后面。
陆邵禹转头，朝着其他面部苍白的医护人员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男医师站在他身边，脚抖得跟筛糠似的，“我、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还好好的，我刚才还和吕医师说话来着，可是没想到，就一瞬间，不，也不是一瞬间，可是……”
男医师说得颠三倒四，他咬牙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总算勉强抓回理智：“我刚才和吕医师聊天聊到一半，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吕医师就被推倒了，我就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那个小女孩，她拿着刀子，她……”
“小女孩？”陆邵禹想起昨晚看见的那战斗力强悍的小女孩，以及早上隐隐看见的黑影，稍微比划了一个高度：“差不多这么高，穿着白色裙子，长得不错？”
男医师：“没、没错，是挺漂亮的。”
陆邵禹：“那小女孩往哪……”
“院长！”
陆邵禹话还没说完，医护人员忽然大声哭喊：“院长！你终于来了！”
门口处，院长步伐匆匆走了进来，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声音一样，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
地上的尸体还未清理干净，触目惊心的画面直接映入他的眼底，院长双腿一软，竟直直跌坐在地上。
戚灵看不见尸体，却能看见院长的神情及他紧握着的双拳，她冷淡地扯出笑容：“怎么？看见同伙的死相，院长，你心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脑海想到一个小剧场，太难得了走剧情我居然想到小剧场！
戚灵：你可真是个冷血的人。
秦黎歌回来后——
秦黎歌咳嗽，陆邵禹：（找水）
秦黎歌头疼，陆邵禹：（按摩）
秦黎歌偷懒，陆邵禹帮他找毯子：“你好好休息。”
被魔鬼训练到快死了的戚灵：“？？？”我感觉我脸有点疼？
第31章 真相浮出 你们可真无辜。
一旁的医护人员愣住, 迟疑地问：“你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院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面色苍白地扯出笑容：“看见我的好友死得这么凄惨，一时失态了，抱歉。”
这话一出, 方才说话的那男医师眼眶也红了：“怎么会这样, 吕医师他明明是个这么好的人, 却……”
戚灵冷哼一声，还想再说话, 院长却匆匆打断了她：“我还有事, 先走一步，这边就麻烦大家收拾了。”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陆邵禹望着他的背影, 又看向从方才就缩在地上不停念念叨叨的黄智光。
他一直害怕地盯着某个方向，从他们的角度看去，那里是一片荒芜，但从黄智光的眼底——
一个身着白裙的小女孩慢慢转头, 朝着黄智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啊！”黄智光被吓得跌坐在地。
小女孩却仅仅是朝他笑了一下，就转身朝着院长离开的方向追去。
陆邵禹毫不犹豫，对着身后的队友做了个手势，一行人静悄悄跟在女孩的背后, 顺着楼梯，一路下了地下室。
医护楼的地下室一般作为太平间使用，温度极低，院长嘴唇发紫，看也不看周遭的遗体, 直直朝最深处走去。
最深处横着一扇金属大门，门上落了几重锁, 院长颤抖着手，一一打开锁头，一股寒意顿时扑面而来。
吴好抖着身体，害怕地搓着手臂：“咱、咱们别进去了吧？”
没人理他，殷悦伸出手，一丝微弱的光明力照亮眼前，随着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底，戚灵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尸体。
几个透明的容器里装着离体的器官，这些器官被浸泡在保存液之中，院长就站在这些容器面前，动作小心地将这堆容器全收进箱子里。
一行人在身后静静看着，戚灵冷不妨开口：“你造这么多孽，晚上能睡得好觉吗。”
院长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容器一抖，差点直接从他手上掉下来。
陆邵禹眼明手快地上前，接住那容器放回桌上，院长畏惧地后退数步，恐惧地看着他们，“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陆邵禹动作一顿，他把装着眼珠子的容器再次拿起，面无表情凑近院长的脸，“不是这样？”
院长的眼睛直直对上了那双眼珠子，慌得双腿打颤，“不是，真不是，你们听我解释，这些是……是自愿做器官捐赠的人！”
陆邵禹转过视线，望向黄智光的眼睛，平静地说：“但这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在你面前，似乎十分生气。”
“你说什么！”院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院长爷爷，我建议你快点把事实说出来吧。”殷悦眨了眨眼睛，“你要知道，我们是捉鬼师傅，要是鬼忽然朝你扑上去，你却让我们不开心了，那你可能就要死了哦。”
院长背抵在墙上，下意识环视四周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在陆邵禹那句话说完后，这房间里越来越冷了。
他咬着牙，盯着面前容器里的眼珠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了，我说。”
“这间医院，确实在贩卖器官，但那是吕仓医师私底下的行为，我确实知情，但我从来没参与过！最多、最多就只能算是帮他掩盖过去而已，其他的事我真没参与！”
“说得真好听。”戚灵简直想为这厚颜无耻的人鼓掌，“他贩卖器官赚的钱，难道你半分没取？否则你为什么为他隐瞒这件事？”
“我真没拿钱，之所以为他隐瞒这件事，只是因为……”院长神情犹豫，“因为……他拿我的性命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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