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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14  作者:楚山晓
  杨幼清抄起手边的苹果扔了过去,“混蛋,他后来加入了南铁情报机构,无论多久都会找到凶手的!就算是没证据,他也敢暗杀,他是个疯子,现在更疯。”“对不起,老师,可您也知道……”戎策说着说着没了底气,狗崽一样的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瞅他一眼,杨幼清捂着额头,片刻后才说,“真正危险的不是你,是小白。”
  戎策没听懂,问了句,“小白不是在哈尔滨?”
  4.谍影
  凌晨三点,十六铺码头最不起眼的栈桥上站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借着身边人递来的火柴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接着咳嗽两声,把烟递给旁边的人,“什么牌子的,一股霉味。”“先生,这几天下雨。”“算了,不抽了,今天本就起得晚,精神得很。”
  一刻之后,远处来了一条船,船上有人打着手电传信息,亮了三次,停了片刻又亮了三次。穿得一身黑的男人让手下回应,自己转身就走。手下打完信号看见先生不见了,急忙去追,“三爷,您这是去哪?”
  “陈杏山不老实,借我的码头运黑货,想让咱们帮派碰烟土,”看手下一脸不解,他抬抬下巴瞥了一眼货船,“你看吃水,绝对不是茶叶。我说他给我介绍沈家的生意,原来是这种生意。等哪天我进了局子,他把租界华界的码头通吃了才过瘾。”“那,三爷,接下来怎么办?”
  手下话音刚落,他正巧走到一盏昏暗的路灯之下,转过头来,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问话之人,“我记得仓库记在咱们帮六爷名下,让六爷吃点亏。”手下会意,转身跑回去,他笑着从怀中摸出烟盒,忽的想起了刚才的霉味,把整盒烟扔在路边草丛。
  他还未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身边有人迅速走来,刚一转身便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挟持他的,便是间峰存圣,戴着一顶鸭舌帽,穿一身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风衣,“白树生。”“谁?”“我倒是没想到,哈尔滨黑森林餐厅的侍应生,竟然是上海滩九大帮派之一,万龙帮的三爷,”间峰笑着,神情狰狞,“万颉,你的名字。”
  万颉纳闷得很,刚想开口大喊便感到颈间一疼,那把快刀已然刺入皮肤,疼得他眉头紧皱。间峰见他痛苦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受过训练的特工,一把抓住他手腕就着月光查看手上的痕迹。一个摸枪磨出来的茧子都没有。
  “我的情报错了吗?”间峰用日语小声说道,万颉常跟日本商人打交道,学了些也听得懂,用日语回他,“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先生,我是法租界龙腾公司的董事长,别说是哈尔滨,我连北平都没有去过。”间峰不肯承认,摸向万颉的腰间,没有枪也没有任何武器,他真的迟疑了。
  就是这一瞬的迟疑,间峰听见远处有人喊万颉的名字,他急忙闪身进入丛林之证,万颉终于逃脱了桎梏,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颤巍巍摸向颈间,还好没割到动脉。先前在码头帮他点烟的男人跑过来,身边跟着一身晨露的杨幼清,后者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问道,“他去哪了?”
  “别找了,是个高手。刘思齐,搭把手。”万颉被名叫刘思齐的手下搀扶着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抬头看向杨幼清,眼神如凛冽寒风,“解释一下。”“我会处理,三爷只管安心。”杨幼清像是公事公办,给了个不疼不痒的回答,接着迈入树林中,去寻暗杀者的痕迹。万颉接过刘思齐递来的手帕按住脖子上的伤口,低声吩咐,“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之后找个兄弟去趟哈尔滨,我要知道发生过什么。”
  天刚刚亮,叶亭坐着黄包车来到上海火车北站,抬手看了眼腕上小巧的女士手表,刚好七点整。她付给车夫车钱和小费,打着一把阳伞走入火车站。从武汉来的火车刚刚进站,她翘着脚望向人群,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姑娘走了下来,还戴着一副眼镜。
  姑娘看见了叶亭手中的阳伞,快步走过来,一脸热情牵起她的手,“小苏呀,这几年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头发也长长了。”叶亭是第一次见她,但这句话是接头的暗语,她自然也热情回应,“你还说我呢,你还穿着当年的旗袍,品味真是一点没进步。”
  接着两人手挽手走出火车站,叶亭自然而然接过了姑娘手中的箱子。她们像是久未见面的同学,一路聊天,聊着新出的电影,聊着欧洲的皮包,半小时后来到了公共租界西区的一处公寓。叶亭指了指三楼最中间的一间,说道,“这个地方不错吧,价格也实惠。”“你帮我找的房子当然放心了。”
  她们走进去,门口登记的少年抬头看了看两人,叶亭赶忙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丹丹小姐,以后就是租客了。”少年急忙点头,眼神中有些懵懂,丹丹看得出来,她也是组织的人。叶亭引她上楼,到了房间才放松了下来,自顾自倒了两杯水,“一路辛苦了,从陕北过来,路不好走吧?”
  “不要紧的,自从听说小哥哥在上海,我便一直想过来。”“可是他……”“我知道的,小哥哥在给国民政府做事,但没关系,戎策终究是我哥哥。”叶亭忽然一阵感慨,旁人家的兄妹即便相隔千里也念念不忘,她家的哥哥能跑多远跑多远。除此之外,叶亭同时也感慨,妹妹牵肠挂肚,哥哥花天酒地,“你叫……戎冬,对吧。你年纪尚轻,刚刚加入敌后战斗,一定不要心急,我们有别的同志也在努力。”
  戎冬刚刚二十一岁,初来乍到,但是懂得把握分寸,叶亭说的她都记下了,“我晓得,不急在一时,我十岁的时候小哥哥便离开家,这些年都没有回来,也许是有苦楚吧。”叶亭看着她通情达理,心里又泛上一阵苦涩,若现如今的戎策是叶轩,那应该是顶替了旁人的身份姓氏,真正的戎策,怕是已经作古。
  希望戎冬性格坚强,叶亭默默想着,忽然见小姑娘看着自己,急忙眯着眼睛笑笑。戎冬也笑着,她在清晨踏上了上海的土地,这一瞬只看得见耀眼的朝阳。
 
 
第十六章 七日之约
  1.入局
  距离在银河舞厅见到间峰存圣已经有两日,戎策发动了全上海的线人,上到警察下到乞丐,竟然少有人知道间峰的痕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跟福满堂有关系,而上海公共租界西区最繁华的地段正好有家叫福满堂的日本居酒屋。
  实话实说,戎策是没有胜算的,而且间峰把他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除非这个日本人能念着一点点武士精神不伤及无辜,否则掉脑袋的不仅仅是他。因此,戎策必须尽快铲除后患,最好能将他背后的组织一起连根拔起。
  但是,唯一没料到的,田稻竟然不给他放假。戎策都快求爷爷告奶奶了,田稻仍然不肯让步,安排戎策一天三个客户地满上海乱跑。这几日一直跟着戎策的两个小助理都没说辛苦,戎策也不敢说,怕陈杏山回头再收拾他。
  这一日下午,将近六月天气炎热,戎策跟着他两个跟班在黄浦江边看着渔船来来往往,戎策走一步,两个小跟班也走一步,前脚贴后脚,形影不离。戎策忍不住了,回身骂道,“干什么,我身上有黄金怎么的?”
  “田先生说跟着你的。”小跟班说话带着吴语口音,一副软绵绵的样子,连身材都是瘦瘦小小,像一只小黑猴。小黑猴旁边的是小白猴,也是一身不合身的廉价西装,戴着快要遮住眼睛的帽子。戎策打量他们片刻,说道,“你们看着工人卸货,我去方便方便。”
  小黑猴应了声,小白猴机灵些,说道,“我跟您一起去吧。”戎策就差翻个白眼给他,不置可否转身便走,小白猴蹦跳着跟上,帽子差点被风吹掉,不得不用手按着,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见不得人。
  戎策身高腿长,快走了几步进入码头办公区的一栋塔楼,小白猴也钻进来,满眼的好奇。戎策叼着烟哼了声,像是嘲笑他没见过世面,接着走进盥洗室把小隔间的门关上。小白猴进入另一间,隐约闻到了烟味,听见了哗哗水声。
  过了片刻隔壁没了声音,小白猴提上裤子走出来,只见另一间隔间空空荡荡,木门插销上点着一根烟。他急得跳脚,环顾四周看了眼打开的窗户,直接顺着窗台跳了出去。戎策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才从盥洗室外墙和隔间形成的死角中走出来,大摇大摆从塔楼正门走出去。
  他心里有计划,不过还没走几步便看见小黑猴追过来,气喘吁吁,戎策骂了一句,拐个弯隐入塔楼后的一排排冬青丛中,小黑猴看见他凭空消失在原地转了两圈,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戎策躲在他身后几步远的灌木丛中紧紧贴着地面,过了片刻听见汽笛声和脚步远去的声音才敢钻出来。
  这俩人,根本不是公司的。戎策一边在上海外滩的街头疾走一边心里念叨,共产党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福满堂的格局和哈尔滨的那家别无二致,就是少了篝火炉子,多了些明亮的窗户和青团的香气。戎策走过日式风格的榻榻米和小隔间,将这个设计并不复杂的小店粗略看了一遍,心下了然。
  他来到间峰的地盘自然不敢声张,甚至贴了条胡子戴个眼镜,用枕头垫着肚子装成大腹便便的资本家进来的。果然有人注意到他,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上前,弯腰鞠躬毕恭毕敬,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很多,很好的货。”戎策哑着嗓子问道,眯着眼睛做出副享受的神情,日本女人假装不明,说道,“我们有清酒,还有北海道的寿司师父亲自制作的寿司。”
  戎策故作不满,啧啧两声一副嫌弃的神情,学着日本人的谦词还带了点东北口音说道,“我咋听木下君说这里有好东西,整半天是捏丸子。”戎策说完转身就走,一出欲擒故纵起了作用,日本女人跟上问道,“是木下一郎先生吗?”
  猜对了。戎策跟这个木下一郎就是在一年前慈善晚会的时候见过,爹带着大哥把人家骂的头破血流。但是他猜测,日本人在华势力不会毫无交集,如果木下所做的生化实验是曾经在东北出现过的细菌武器,那从东北来的间峰应当也跟他有些瓜葛。所谓他乡遇故知嘛。
  “就是他,咋的,前几天还跟我说营养液的事儿呢,这整的。”戎策说完听见一声轻响,回头一看,身边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门,日本女人弯腰等着他进去。戎策眯着眼睛探头看了看,挺着将军肚走进门,不过片刻便听见身后关门落锁的声音。“连这个都是一样的。”戎策念叨一句,他在哈尔滨所去的福满堂也是明暗两个场子,明里卖酒肉,暗里也卖酒肉,还有些别的。
  唯一不同的是,哈尔滨的福满堂只有日本人和有头有脸的汉奸才能进去,通常进去的,出来就遇上蓝衣社的刀刃。而上海的,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走,仿佛是孤岛中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饭馆。
  走至走廊尽头,吵闹声加剧,戎策掀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帘子,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男人女人,三三两两躺在沙发或者躺椅之上,闲聊或者说着荤话,但几乎每人手中都有一把烟枪。
  鸦片膏燃烧的气息扑面而来,戎策猛然回忆三四年前的事情,忍不住干呕,好在他站在昏暗的角落无人注意。他用了最快的时间和身上全部的现钞,跟已经吸大烟吸到昏昏沉沉的几个男人混熟,从他们口中得知有一位神秘的年轻老板,每月月底都会来收账,亲自收。
  随后,戎策几乎是逃一样飞窜出门,跑出去半条街,扶着电线杆子大口呼吸。远处的斜阳像是一团火,烧得他眼睛疼。
  杨幼清最近一帆风顺,处里都说戎组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拍屁股走人,还侦缉处一个和谐稳定的办公环境。连文秘书都觉得,处座最近脾气发的少了,约莫是敢惹他的人不在了。
  但办公室见不到不等于家里见不到,这几日戎策自他下班就秘密跟随,好似真的有人要暗杀杨幼清一般。等到家门附近见不到小孩的样子,一开门他准坐在沙发上等着,像一只家养的小狗,就差摇尾巴。
  杨幼清第一天把他轰出去,小家伙死缠烂打,未果。第二天漠然无视,戎策买了半只烧鸡,继续未果。第三天,杨幼清还未说话,戎策已经凑了过来,握住对方的手真切说道,“老师,离期限就剩下四天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人生该快活还是得快活。”
  话音未落杨幼清一巴掌甩他脸上,“这么厚脸皮谁教出来的?”“您您您,都是您教的。”戎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杨幼清察觉他神态自然不似装的,问道,“有好消息?”
  “我知道间峰的行踪了,不出意外,我还是能活着回来见你的。”“希望你说话算话。”“老师。”“嗯?”
  杨幼清抬头看向比他稍高的青年,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被搂在了怀里,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着他的腰,弄得他有些喘不上气,“阿策,轻点。”戎策闻言稍微卸了些力气,仍旧是贴在杨幼清身上,“老师您别怕,间峰搞情报厉害,但是身手绝对不如我的,在伪满我还断过他的胳膊。”
  “你把人逼急了,难免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杨幼清不想给他泼冷水,但是作为师长他也要提醒戎策,不能自满。戎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一边拉扯着杨幼清往卧室走一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赤佬。”“您吉祥。”戎策笑着回了句,杨幼清抄起身边的书就往他身上砸,“你才是太监!一会你若是敢哭天喊地我就让你变成真公公。”
  2.旧友
  戎策甩了田稻安排在他身边的两个小猴子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末了还是叶斋来问,戎策说最近有人紧咬他不放,出行不太方便,请几天假,田稻就算不应也得应。叶斋现下升了探长,穿一身美国进口的黑色皮衣,背着把驳壳枪双手叉腰站着,看似威风凛凛,倒是让戎策觉得他像是街头混混。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呢?”“怎么会,我说你穿这身挺帅的。”戎策笑着打趣,完全没有被人追杀的紧迫感,叶斋也看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危险,只能答应下帮他转告田稻。
  叶斋走时,戎策喊住他,“你这几天要是能回家就回家住,注意安全。”叶斋不解,戎策也懒得跟他解释,挥挥手就要关门,叶斋不乐意了一只脚挡在门缝,反方向推着那扇木门,“你跟我说清楚,凭什么让我回家?”
  “快端午节了,回去吃粽子。”戎策推不动门只能作罢,无可奈何叹口气,“二哥,你给我当门神呢?”叶斋没回答,一个健步走进屋内,回神把门关上,提起戎策的领子把他扔到破旧掉漆的白色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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