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哀地唤:“关浓州……”
高潮过后便喘着气覆在被褥与白衣里头,好一会儿才想起视讯没关上,奋力地抬手去把电脑勾过来。
关浓州也还没挂断,在那一头托着下巴,欣赏无边好春色,却没有一点失态。陈梦刀闹脾气,加上时间也不早,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衣冠禽兽”。对面的男人不愠不怒,微微一笑,叫他好好睡,等他回家,然后便挂了视讯。
自慰算不算体力消耗不清楚,但陈梦刀这一觉睡得的确沉,也许是知道关浓州快回来了,总是有种安心的感觉。
醒来后竟然都快到中午,还好今天值班轮不上他,也没有关浓州时刻在身边要督着他干着干那——这时候陈梦刀才突然意识到有些许不对劲的东西,似乎自己便好像……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他不和同班同学一起上课学习,也没有时间去参加那些社交活动,认识圈子里头的人几乎都要和关浓州扯上关系。
那时候的他大概还是太焦灼忙碌于追逐关浓州的脚步,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这是小象的镣铐。
陈梦刀叹了口气,决定回一趟福利院好了。上学的地方离那儿远,加上是寄宿,实际上中学开始就不多回去了,更不要说成了关浓州的门徒后就更只有过年才有空得去和阿嬷撒娇叙旧。
福利院里的小孩大多数都像是浮萍,漂荡着或许偶尔枝叶能交叉到一起取取暖,但最终还是会被其他水上的人采走。不过在水里倒也是有个归属,在没找到根之前多少有这样一片不至于枯死的柔池子。
阿嬷留了陈梦刀下来住,想想回去也是空房子,还不如在这儿有多点人味儿,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安生日子都过不上一天的,一个周末都不给喘气。周日晚上值班同事一个电话打来,说林家父母要求要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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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也超级开心klou妹子和仙菇妹子每章都给我留可可爱爱的评论=3=
今天闲聊些啥呢……挠头……对哦那我回答一哈哈,我滴专业和医学没什么关系啦xddd我比较笨学不了那么聪明的专业(抱头逃走)
第十五章 氨酚黄那敏
陈梦刀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
同事告诉他,大概林父林母已经下定了决心,来的时候还是跟着另一个京珠的年轻男医生一起来的。任凭他们怎么劝说考虑也没用,加上最直接主治接洽的关浓州也不在,陈梦刀虽然也和林家接触颇多,可大家都知道真正能靠住的大佛不在这,终究到底陈梦刀还是关浓州手里的一把辅具。
他看着空落落的床位,攥紧了拳头,最后一转身冲出了医院。
衣服都没换,直接脱了白大褂就走,身上也没带别的东西,出门才发现外面有毛毛雨。也管不上这么多,直接在马路上急急忙忙地拦出租车,直接往京珠医院去。
陈梦刀就这样闯进京珠医院,身上的胸牌仔细一看还是中山的标志。他单刀直入地就往心外科去,头发凌乱还带一点水珠,语气焦急地质问前台的小护士:“你们今天转入的病人里有没有姓林的小孩子?还有,让你们这儿叫龚凌的那个医生出来。”
医院的护士见医闹的多了,不过这种年轻医生气势汹汹的也算罕见,一瞄胸口,哟,还是中山的,当然对态度不好的人也没好气:“这是医院隐私。您是医生,不会不知道病人要静养,还来这儿闹事儿吧?”
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假装转身就要去整理登记表:“还有,咱们这儿是新回来了一批医生。不过可没有什么叫做龚凌的,找茬可别来京珠啊。”
陈梦刀露出一个冷笑:“穷山恶水出刁民,皇城根下流南蛮,入乡随俗也招了些狐假虎威的玩意。”
然后便转身就走,最擅长就是这种从七八岁在老城区福利院学来的游击战,打了一枪嘴皮子爽快了就跑。毕竟只有贱人才能打败贱人。
他漫无目的地在京珠医院的心外科外头走廊上走了一会儿,最后烦躁地走出了室外,在报刊亭里弄了一盒煊赫门。
其实也是索然无味的,外头的毛毛雨还没停呢。这一点红星火竟然能在雨丝缝隙里苟活下来都很不错,国际超模踩风管盖,受潮的烟丝一点不带劲,甚至有股水腥味在唇舌之间。
陈梦刀抽烟很凶,即使是这样隔靴搔痒的,也一支接着一支抽光了大半包才停下来。其实烟酒赌这些不良嗜好他都很精通,完全跟他斯文秀气的外表不同,弃子畸人骨子里养了坏种,披上白衣也没办法真成软善羔羊。
不知道该说冤家路窄还是运气正好,陈梦刀甫一转身回到京珠的心外大厅,就看见龚凌和林家夫妇。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机灵得很,先不管龚凌这家伙,而是直奔着家属去。林太太稍稍有那么些被吓到,下意识地往丈夫身后躲了躲。
“林先生,林太太。安安在中山医院的情况一直很好,后天我的老师就会回国,人工心脏也已经要完成了,这个时候……”
“抱歉,陈医生,我们……”
林父看起来并不想和陈梦刀再沟通些什么,搂着妻子准备转身离开。陈梦刀急起来什么都忘了,伸手要去拽人,结果被另一只手拦在。
龚凌挡在他的面前,那张娃娃脸挂上微笑,按理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在陈梦刀眼里总觉得阴阳怪气。
“这里是京珠医院,还请陈医生注意自己的言行。”
“哦?可是我怎么听说,京珠里头,并没有一个叫做龚凌的心外医生呢?”
“我是不是京珠的医生,跟您应不应该跑来医院里头无缘无故地闹事,好像并没有什么很大关系吧?就算是见义勇为……”
“滚。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二人之间越发剑弩拔张,反正当下没旁人在场,陈梦刀直接便打断龚凌的话,微微仰起下巴瞪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有争执,定睛再看,还是中山和京珠的褂子,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闲杂人等终于在此时产生作用,便是嚼舌根的时候顺带着通风报信,立刻就让王羽菲知道了关浓州的那个小徒弟上门来了京珠,还和自己的师弟起了争执,马上就往大厅赶。
还好陈梦刀的下半句话没说出口,王羽菲便先一步横插过来:“龚凌,今晚的病人记录整理完了吗?”
穿工作服束上高马尾的王羽菲与陈梦刀上次见到的模样截然不同,干练又利落,一个眼神便让龚凌收了声去退到旁边去。些许几个还把眼神投过来想打探热闹的,一见王羽菲来了,也都窸窸窣窣地溜走,各干各事儿去。
她又转头看陈梦刀,眼神放缓和了些:“你跟我到外面来吧。”
陈梦刀跟着王羽菲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些犹豫,毕竟外头在下雨。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伞递过去:“你撑伞。”
这把伞不大,就算再拘谨,两个人的肩膀还是偶尔会挨上。陈梦刀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不对,闷闷地开口:“对不起,王老师。给你,还有给京珠医院都添麻烦了……”
王羽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都说了叫我菲姐吗?行啦,你年纪还小。不过上回看你乖乖的,长得也挺斯文,怎么没想到脾气这么冲呢?”
陈梦刀咧嘴笑了一下,没回答王羽菲。
王羽菲双臂抱在胸前,话题一转,又叹了口气:“林岁安的父母……也还在摇摆。但你要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也只是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浓州这样,你说他能让林家安心吗?我知道你会转告,也的确你们都在努力,可是患者和家属需要的安心感,恐怕不是主治主刀亲自来说,终究还是差了点。”
“京珠和林家现在都希望我做这台手术,手术组其实在今天之前就已经筹备上了。假使没有意外的话,这周五就会进行手术。”
陈梦刀急了:“今天周一,周三关老师他就回来了!就不能再听一听我们的方案吗?”
王羽菲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人工心脏的风险并不小,即使我认为这也是一种可行的方法,但临床适用在人体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还有家属意见,你有没有想过呢?”
这些都是关浓州从来没有教给过陈梦刀的东西。倒不如说,人情世故的东西,他在医院里摸爬滚打,有样学样的,大约懂得还比关浓州多那么一些。
只是关浓州没有失败过,于是作为他的一助,自然也不会太真切地体会到这种无力与挣扎。
打伞还是麻烦些,走了两圈就回到了京珠医院。王羽菲把伞留给了陈梦刀,看着这个年轻人莫名地在心里感叹,这孩子说不肖关浓州是不可能的,毕竟师徒,可是有些东西方枘圆凿,大概真要磨合只会两败俱伤。
王羽菲突然开口:“小刀,你有没有想过,来当我的一助怎么样?”
陈梦刀愣了,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王羽菲,呆呆地反应了好几秒,用力地摇头:“菲姐,抱歉。”
王羽菲失笑,摆了摆手:“开玩笑的。关于林岁安的情况,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私下问我吧。我也会尽量争取把心脏移植和人工心脏两种方案都如实地告诉林家,让他们自己选择。假使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跟我说。”
她把自己的名片递给陈梦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陈梦刀把那张名片收好,放进上衣口袋,打着伞慢慢地往外走。他还不能丧气,也不能再冲动了,林岁安和魏然两个孩子的性命,即便他没有王羽菲和关浓州那样的能力,可是能做多少就是多少。
放名片时,摸到兜里还余下的煊赫门,想想关浓州快回来了,又没得机会放肆,于是瘾君子一般地又狠抽起来,空了烟盒也方便在外面毁尸灭迹。
然而他却一直没能注意到,从刚刚和王羽菲打着伞出来开始到二人分别,便有另一个人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菲菲姐姐人好好惹。其实小刀还挺能抽烟喝酒的,毕竟是垃圾地方出来的小屁孩,私心我还挺喜欢这个反差可爱的:D
第十六章 蛾眉谣诼
周三的早晨,陈梦刀去机场接关浓州。一下飞机,也来不及折中回家一次,直接就风尘仆仆地前往京珠医院。
陈梦刀已经提前联络好了王羽菲,甫一走进医院便接头上。关浓州跟着王羽菲走了,到病房里头去和家属沟通。陈梦刀等在外面,手机上还在和关浓芳发着简讯:成品已经做出来了,也已经在动物上面做了实验,就等着关浓州过来再进行调整和拍板。
他专注着和浓芳姐探讨,都没留意到身边坐了另一个人。
龚凌托着腮,怀里抱着一只资料夹,歪头望着陈梦刀,嘴角还是那道一成不变的微笑弧度,一句话也不说。
陈梦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啧”声,目视着前方,眼皮都不带颤一下:“是你劝着林家转院的吧?还有,你究竟是不是京珠的医生?”
龚凌眨了眨眼睛,也不回答陈梦刀的问题:“我听很多人都说,你也是一个不输给关前辈的天才。可是我觉得稍稍有那么些失望,又有那么点困惑。”
龚凌继续说:“我确实还不算是京珠医院的正式医生,不过羽菲师姐现在的一助是我。明尼苏达大学心外的海归还是值钱,不是吗?你们中山也不是没有向我抛过橄榄枝。”
他站起身,走到陈梦刀面前,低头看他,两手插在上衣的白大褂里,有那么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期待下次见面,陈梦刀。”
陈梦刀磨了磨后槽牙,拿起那只资料夹看了看——京珠的手术方案,以及林岁安的转入京珠医院后的检查数据。
可以说是十分完美,假使能够圆满完成,也是打响了王羽菲与龚凌的归国一鸣。
只是那所有的资料里都没有出现“魏然”两个字,关于心脏移植来源的只字未提。陈梦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乱如麻地将资料翻得哗哗响,除了等待外也别无他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的另一端才传来脚步声。王羽菲大概还要去忙些其他事情,只简单地和陈梦刀挥挥手就擦肩而过。
关浓州脸上没什么表情,想来也是累的:“先回去吧。”
路上是陈梦刀开车,关浓州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男人还没摘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阖眼的模样像归港舶,没再有一点疏远的礼貌,也不是那番冷淡的傲慢。
到了家门口停好车,关浓州还没醒来。陈梦刀舍不得叫他,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细细地用眼神画那个男人的眉目。
关浓州,你从来没说过爱我,也没说过喜欢我。
可是这个男人做出来的事情又总是让他逃不掉的,姜尚垂钓愿者上钩,人性本贱偏爱得不到捞不着,冰窖烤火梦里数黄金。
陈梦刀的胸口翻涌出一种奇异的暖流,横冲直撞地把心脏瓣膜都弄得不能正常工作,夹了一点酸涩和无奈。关浓州的这个模样,大概也只有自己才能偷偷独享,也没负他说得一句特别。
于是陈梦刀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贴到关浓州的后脑勺上面去,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隔着口罩在关浓州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非常非常地轻,秋毫落水一般。
他又趴回到方向盘上,望着关浓州,感觉非常非常的长久,就在这狭小的车子空间里面。最后是关浓州的手机响起来,搅破了偷来的祥和。
关浓州下车去接电话,陈梦刀在后头跟着他上楼。也不知道电话那一头是谁,但足见关浓州的眉头渐渐锁起来。
进门后还直接去了阳台讲,有意要避着陈梦刀。
陈梦刀知趣地留在客厅里给关浓州收掇行李箱,半个箱子里都是文献和模型。约莫过了十五分钟,男人才又重新回来:“王羽菲的电话。周五我会去京珠医院进行继续交涉,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休息几天吧。万一真的同意了人工心脏的方案,当一助的不会有空休息的。”
陈梦刀盘腿坐在茶几前的的地毯上,低头分着文件:“我跟你一起去。”
关浓州顿了一下,道:“随你吧。”
行李收拾完了,关浓州还在对着资料给关浓芳发数据。陈梦刀靠到关浓州肩膀上去,轮到他来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怎么,脑海里浮现出方才在京珠医院时,关浓州和王羽菲一同并肩出现的场景,确是璧人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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