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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之中(近代现代)——烂俗桥段

时间:2021-03-20 09:39:22  作者:烂俗桥段
  这句话在季绍庭听来像是在推卸责任:是因为他不喊痛,才会被黎琛咬成这样。季绍庭又惨又傻地笑了下,说:“没事。”
  然后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反正都是我的错。”
  黎琛仿佛听见什么在轰然倒塌,无法再被维系。他不明白为什么季绍庭看起来这么失落,明明真正受重伤的是他黎琛:“你忘记我生日了。”
  “是,”季绍庭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当你跟一个人在一起,说对不起竟然成为了常态,成为了日常用语,这种关系还算是健康的吗?
  虽然他跟黎琛的往来从来都是畸形的,从相遇开始,就无法用正常的关系去解读。
  他想自己该再安抚一下黎琛,问他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弥补来赔罪,但是他好累,跟黎琛接触的每一秒他都好累,他甚至不想再看多他一眼,可是黎琛连名带姓地喊他:“季绍庭。”
  他说:“你看我。”
  黎琛开了暖片,但这夜晚还是冷进了季绍庭的形骸深处。
  冷成这样却又不下雪。下雪多好,一世界白茫茫,枯败的盛放的好的坏的都埋在厚重的雪层之下,什么都遮掩,什么都遁形。
  季绍庭重新对上黎琛的眼睛。
  黎琛眉宇间的怒意已因着愧疚而消退大半,剩下了的大部分是严肃。他听见他宣读了一个日期,字字确凿又掷地有声,仿佛早已镌刻进脑海深处:“四月二十五号。”
  是季绍庭的生日。
  是有爱的,季绍庭比谁都清楚黎琛对他确实有几分真感情,只是这种感情跟他们的婚姻一样糟糕至极,季绍庭不想要。
  他看着黎琛,从眉尾开始,到他眉间因为常皱眉而出现的一条浅淡又利落的折痕,再到他的眼睛、鼻子、嘴唇、须根,以及须根底下一片青黝的肌肤。
  明明是对的人,可方式却又错得离谱至极。
  季绍庭眼里忽然有了泪光。他告诉自己这纯粹是因为肩膀的疼痛,没有别的意思,没有。他也是这样告诉慌乱地质问着“你哭什么”的黎琛的,因为疼,没有别的意思。
  黎琛手忙脚乱地退出了这场纠缠,下床翻找出消毒药水,回来给季绍庭上药。
  热辣的药水刺激得季绍庭忍不住倒吸凉气,黎琛盯着季绍庭眼角的泪珠,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他想自己可真没用,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只要季绍庭一掉眼泪,就可以原谅他的所有过错。
  他一道小心翼翼地吹着季绍庭的伤口,一道低声叮嘱:“不要再忘记了。”
  “我知道了,”季绍庭回答,“对不起。”
  两人一时间都没了话,空气静了一段,季绍庭才再开口问:“那么二月二号,想怎么过?”
  这桩事似乎就是这种出路了,双方都受伤,和局退场,看似有结果实则不了了之。
  黎琛站起身,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背对着季绍庭说:“都可以。”
  他实际想说的是,只要季绍庭能陪着他,两个人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多奢华的庆祝他没见过?他并不向往,他最憧憬的只有来自季绍庭的温情。
  “你想要贺卡,不是吗?”季绍庭拉好衣领,又恢复了往日温温和和的样子,“我会给你写。”
  他也清楚黎琛要的东西一直都很简单,他的感情就跟小孩子一样,爱憎分明到极致,过生日还要收贺卡。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一字一字都能说到黎琛的心上:“那天我们就普普通通地过吧,看场电影,吃个饭,再逛逛街。”
  季绍庭看见黎琛转回了身,就摆出一张笑模样,弯起眉眼,里头有柔光流动。
  以前他是跟黎琛一起做戏,现在他是对着黎琛做戏。
  “好,”黎琛的声音有些哑,“看场电影、逛街、挑几件衣服,回家以后切个蛋糕。”
  然后在摇曳的烛火之中,许下永远在一起的愿望。
 
 
第24章 眉尾痣
  季绍庭给黎琛的生日贺卡,是从一张白卡纸开始全手工制成的,剪裁得很精细,打开以后还有件立体蛋糕跳出,上头插着好几根字母蜡烛,拼成黎琛的姓名。
  会这样煞费苦心地学做立体折叠贺卡,一是因为季绍庭很有时间,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给黎琛写什么内容。
  往日随手拈来的贺卡感言、那些每逢节日生辰才适合倾吐的真心话,到了黎琛这里一句都不剩。季绍庭只得以巧妙的手工填满空间,在绚烂的花纸缝隙里,以简单的三行字打发了黎琛:阿琛,生日快乐,每天醒来都开心。
  而黎琛又的确给这精细的表象愚弄,没有细查季绍庭的敷衍与躲避,嘴角笑意甜得能入糖,叫季绍庭心中惴惴然。
  他吻过季绍庭的嘴角,而后就回房将贺卡收入了保险箱,与结婚证放在一起。
  电影挑了一套合家欢寻宝喜剧。黎琛其实品不出什么趣意,但他喜欢电影院里那独特的氛围。荧幕的光与黝黯的影相洇交融。
  他侧头去看季绍庭。他正目不转睛地与电影角色共情,绰约的光色涂抹着他起伏有致的侧脸线条,而左眉眉尾那一粒赭红色的痣,就是鲜明的独属于他的符号。
  黎琛一时情难自禁,回过神来已于季绍庭眉尾痣啄下一吻。
  季绍庭诧异地转过头来,黎琛只慌张了两秒就醒觉何必,这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他想对他做什么都正当。
  他们买的是情侣座,座位之间没有手柄。黎琛大大方方地牵住了季绍庭的手,强硬地嵌入他指间,与他十指紧扣。
  季绍庭没有反抗,也没有依从,他只是任由黎琛牵着他的手,没有其他表示。直到电影散场,他才动了两下手指以做提醒:“要走了。”
  “不能牵着走吗?”黎琛问。
  季绍庭轻轻借着笑叹了一口气:“能,如果你想要。”
  黎琛的手同他的感情一样,很热,让人经受不住。骨架也大,掌心一合就能将季绍庭的手团进其中,无处挣脱。
  走出影院以后季绍庭随口问了句电影怎么样,将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就此揭过不再提。
  黎琛回答时神色多了几分严肃,评语是毫不客气的八个字:“情节老套,节奏拖沓。”
  季绍庭登时一乱,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不起。”
  因为黎琛一副看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季绍庭就随手选了场时间最合适的爆米花电影,没想黎琛会这样不满意。
  所有关系都是双向的,季绍庭习惯了有事无事先道歉,而黎琛也习惯了季绍庭的道歉。黎琛似乎将这种小心翼翼,当成是季绍庭性格的一部分接受了,是故他并没有理会那句对不起,而是反问季绍庭:“你觉得好看吗?”
  季绍庭老实点头:“我觉得大团圆那幕挺动人的。”
  “是你太容易共情了。”黎琛一语道破真相。
  在这一瞬间,季绍庭确实感觉黎琛在某些方面比他更了解自己。
  黎琛说他的情感太丰沛,多虚假的喜怒哀乐都能为之牵动心弦。季绍庭应着是吗,心想好像还真的是。
  所以与黎琛的这一场假戏,他做着做着竟然就动了心,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通常以一场电影开始约会是最合适的,能为接下来的时间制造讨论的材料。但既然黎琛对这套电影的评价这么负面,季绍庭也就不好再拿故事情节做谈资。
  幸而接下来的节目是逛街,橱窗里的展示品都是鲜活的话题。途经口红专柜时季绍庭对着一排排的小金管直笑,问黎琛能不能分辨出各个颜色的区别。
  黎琛这人不太经逗,还真停下来细细辨别。
  他一专心起来气场也随之改变,对着一排口红来回斟酌,好像正坐在他位处最高层的办公室里拣选投资项目。柜姐都犹豫着该不该近前来。
  季绍庭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刚想告诉黎琛不必较真,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就猝不及防地对上黎琛突然转回来的深邃目光。
  “那些颜色看不出分别,”他的指间碰上季绍庭的眉尾痣,语气认真又执拗,“可这个颜色我认得。”
  季绍庭一怔。
  黎琛专注的目光正将他烤炙,叫一颗冻进寒冰里的心又寻到了几分热度,又识地跳动了。
  季绍庭不禁唾弃自己几时变得这样容易心动,黎琛随意一句话就能将他撩到。他迅速掐灭胸膛里那团小小的火焰,礼貌又疏离道:“谢谢,我很荣幸。”
  “我真的认得,”黎琛又重复一遍,而眼神愈发笃定,“永远都认得。”
  黎琛本来并不相信缘分与命运这些玄乎的说法,可是在遇到季绍庭以后,他就开始相信命中注定了。
  为什么以前从未想将一个人留在身边,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个叫他无论如何不能放手。
  季绍庭的这颗眉尾痣生得这样惹人注目,黎琛见他第一眼就留意到了。这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印记,叫黎琛能一眼认出这就是他的命中注定的印记。
  可这样炽热的情意只叫季绍庭手足无措。
  季绍庭漫应着别开了话头,说起另一边橱窗里的无头模特:“阿琛你看那里,怪恐怖的。”
  黎琛再是愚钝也察觉到了季绍庭的回避,换做他人可能会就此将事情带过,毕竟世上什么都急得,就是感情急不得,尤其季绍庭这种慢性子,得给他喘息的时间。
  但黎琛显然不会这样善解人意,季绍庭越退他越是要进:“你听见了吗?”他咄咄逼人:”你不相信我吗?“
  季绍庭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黎琛起口角,即便是这种微小的口角。
  于是他昧着心意安抚道:“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你是我丈夫,不是吗?”
  黎琛眼底有了笑意,摩挲着季绍庭戴在无名指里的婚戒,将语意重复了一遍:“对,我是你丈夫。”
  “去看看其他店吧,”季绍庭想快些将黎琛带走,“停在这里,别人以为我们要买口红。”
  黎琛瞄着季绍庭天然的唇色,心想的确不用买口红,给他狠亲几口就红了。
  他拉起季绍庭的左手,说:“那我们去买衣服。”
  季绍庭怀疑黎琛有购物癖,尤其是在衣物这一方面。
  因为接触过孟加拉的童工,季绍庭其实相当反感快速时装,但黎琛的兴致过于高昂,即便季绍庭一再说够了够了,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季绍庭对着他又不敢凶,只得由着他看中一件买一件。
  他从未同黎琛真正交流过,自然也不明白他执着的根由:衣物在黎琛眼里是最亲近一个人的实物,送赠衣物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拥抱。
  黎琛虽然非常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与季绍庭在一起,可他到底还是要工作。他不在季绍庭身边的时候,就由他为季绍庭买的衣服来替他完成拥抱。
  想得这样浪漫了,就忽略了实质性的问题:季绍庭没法出门,根本不需要这么多衣服来替换。
 
 
第25章 “对不起。”
  他们从商场出来的时候下了场雨。
  两人都没带伞,而黎琛座驾所在的停车场还隔着一段距离。雨是在他们走到一半时倏而降至的,两人只得急忙忙地寻了处檐角避雨。
  冬天的太阳短命,下午四五点的光景,人间已经大暗。路灯提早亮起,橙黄色的一道道光柱,其间肉眼可见绒毛状的细雨。
  冬天下雨不常见,一下天就更冷,一阵风吹过,更要冻进骨髓里。
  季绍庭畏寒,这黎琛一向是知道的,立刻就解了风衣纽扣,将季绍庭收进了怀里。
  黎琛比季绍庭生得高,又常运动,一身都是结实的肉。季绍庭贴在他胸口,只觉黎琛连心跳都比他铿锵有力。
  季绍庭就想自己这一年果然什么都没做,连身体机能都退化了。
  黎琛温热的声音落下来,问他这样暖点吗。季绍庭点点头,说谢谢。
  继而就是一段静谧。多得这沙沙雨声,这段静谧很舒适,至少季绍庭的社交本能没有驱使他找些话来打破沉默。
  他们等在商业街的一角。不算宽敞的街道里有路人张开了伞,没有伞的则匆匆寻觅避雨处。铅灰色的天雾沉沉地压下来,被雨沾湿后的柏油路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檐角投下一处阴影将他们藏匿其间。季绍庭偷偷抬头看了眼黎琛,发现他正闭着眼,密而长的睫毛合拢一起,而嘴角有着浅淡的笑意。
  季绍庭的心尖蓦然一阵酥麻,随之又无端有些惧怕与期待,他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原来五味杂陈是这样一回事。
  他们在同一件风衣之下互相汲取热度,这件事单从字面来看就已温柔至极。
  黎琛很少对他温柔,而一旦他放软姿态,季绍庭此前努力筑起的心防就会开裂起隙。
  就好像从伦敦回来以后,无论他多委屈,一见着黎琛桌面那张婚照,心也照样融成一片。
  黎琛说得对,他本来就是个容易共情、容易被感动的生物,何况是在这白昼与夜晚两相交接的暗色里。在暗色之中万物隐匿又遁形,太轻易就有莫名其妙的情愫滋生出来,所以酒吧的光影才格外昏沉暧昧,以促成男男女女。
  季绍庭一再叮嘱自己冷静冷静,不能让一切皆全前功尽弃。只要对黎琛没有期望,他就不会再被伤害。
  可偏偏在这时黎琛低柔地喊了声:“庭庭。”
  季绍庭面子里子都讨喜,谁见了都愿与他热络,不一会儿就庭庭庭庭地喊上。是故他自小到大听过无数声庭庭了,可只有来自黎琛的呼唤最特别,一字一字都有独属于他的固执,固执到偏执。
  季绍庭当然怕,可一边怕一边却又无法抗拒。他回答他:“我在。”
  他感觉黎琛收紧了搂在他腰间的手臂。
  又来了,季绍庭想,这种强烈到粗暴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你其实知道我心意的,”黎琛附在他耳边,用急需证明的渴求语气问,“对吗?”
  等同告白。
  也对,这气氛天时地利人和,黎琛不会放过的。季绍庭很想转移话题,但他已经吃过一次教训,知道转移话题只会叫黎琛变得更加咄咄逼人,毕竟黎琛从来都不考虑他的感受,更不会给他时间捋顺胸膛里那纷乱的心路。
  季绍庭难以自持地叹了口气,而黎琛紧张得连一声叹息都容不下:“你为什么要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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